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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玉脱下帽子手套,随手扔给尤露露,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近关若云恭维道:“到底是大家闺秀,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仪态万方啊。哎,怎么坐在外面?客厅里坐嘛。”
关若云眼角余光中发现尤露露脸上的不快之色一闪而过,但她无暇多想,便跟着刘子玉走进客厅。刘子玉的客厅很大,摆设也很排场,正面墙上挂着一副大型油画,油画上画着圣母玛利亚。油画下面摆了一只半人高的白底粉彩福、禄、寿细颈鼓腹瓷瓶,腹部釉面鲜亮地绘有寿星老儿、仙鹤、以及八只带叶红色大寿桃。右边长短沙发围成一个半圆,圆心处一个铺了台布的乌木茶几。左边是黄花梨木方桌,桌沿、桌腿上精雕细刻着团龙纹饰,沉重中透着豪华。
关若云不懂家具摆设,但打眼一看就觉得豪华与古朴在这里发生了强烈对抗,有些不伦不类。
关若云对别的不感兴趣,倒是喜欢上了瓷瓶上娇艳欲滴的寿桃,不觉脱口赞了一句:“好漂亮!”
刘子玉笑道:“都是露露弄来的,摆的像个戏台子,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倒是关小姐在这儿一站,就满堂生辉了。”
“刘团长,噢,对了,该称呼你刘旅长了。刘旅长可真会说话,听露露说你正在扩军练兵,刘旅长的兵练得怎么样,我没见过,刘旅长的嘴倒是练得更加能说会道了。”
刘子玉听出来关若云话中带刺,不过他不以为忤,他喜欢关若云对他的这种随便态度,他手往沙发一伸,说:“请坐,站客难打发,坐下说话。”
“什么叫站客难打发呀?你这就想把我打发了,连问问我的来意都不愿意吗?”关若云有意把话往正题上引。
刘子玉摆了摆手说:“你的来意一会儿在饭桌上慢慢聊,我先问你,泉荃最近怎么样?”
“泉先生退役了。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放着好好的上校不当,退役,这不,还得我们若云到处跑着给他找工作。”尤露露靠在刘子玉坐着的沙发背后,一边给丈夫揉肩,一边不满地说。
刘子玉瞪了她一眼,说:“你懂什么?哪都有你的事。你去厨房告诉老赵头多做几个菜。哎,对了,你再上街买两瓶好酒,不要买陕西酒,太烈,买山西竹叶青,汾酒,咱们和关小姐喝几杯。”
尤露露赶紧阻拦:“家里不是有酒吗?再说了,若云有孕在身,不能喝酒,算了吧。”
“是吗?”刘子玉打量着关若云的腰身,嘴里赞叹道,“一点看不出来,不过比去年略微丰满了些。听人家说,少妇美过少女,果然不错,现在的泉太太可比过去的关小姐更有风韵了。既然如此,就少喝两杯意思意思。”
“不,我不会喝酒。”关若云声明。
“东北女人哪有不会喝酒的?我结婚那天,我可是亲眼目睹过关小姐的豪爽。”说到这里,刘子玉面带歉意,“那天都怪我的部下粗鲁,让关小姐受惊不小,早就想给你赔礼,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你来得正好,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关小姐务必赏光。”
刘子玉备的午宴的确丰盛,凉的热的,荤的素的,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席间刘子玉殷勤劝酒,尤露露不停夹菜,关若云盛情难却,不知不觉喝得多了点晕头转向起来,吃到一半就被尤露露扶到客厅沙发上躺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