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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山,临时行在之中。
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的沉万三,在宫中侍者的带领之下,缓步走入殿中,俯身拜倒,山呼道:
“沉万三,拜见陛下!”
萧承转过身来,看着身形消瘦几分的沉万三,微微点头道:
“平身吧!”
“谢陛下!”
沉万三站起身来,又立即拱手回禀道:
“陛下犒赏大军所需的物资,草民皆已筹措完毕。这次随我先至江州城的,仅为全部物资的三成左右,后续的商队、船队,正携全部物资,加紧赶来!”
犒赏三十万大军所需的米粮布帛,是一个惊人的数量。
在江州郡尚未占领的时候,沉万三便在萧承的示意之下,提前发动了云国之中的大小商贾,前往各地筹措物资,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才凑够了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沉万三微微抬头,看向萧承,道:
“陛下,草民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
“沉氏商行这次,除了犒赏大军所需物资之外,还带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杂类物件。日常的如鞋袜衣裳,军中所需的伤药补品,还有关键时候保命用的宝剑、护心镜……。”
萧承听到这里,略微思索一番,便脸带轻笑地看着沉万三,道:
“怎么?这军中将士们的赏赐还没有拿到手,便被你这奸商盯上了?”
沉万三讪笑一声,连忙道:
“陛下可是冤枉了草民啊,草民做生意,高买低卖的事做过不少,但那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买卖,怎么也算得上一个什么奸商啊……”
“只是这次战事,前线将士尽取七郡之地,拓土千里,如此功劳,想也知道朝中必有金银赏赐。这将士们有了钱,自然也会有花钱的欲望。与其让别人赚走,倒不如让草民赚,这样还能让陛下的内帑之中多些金银。”
前线大军效命,朝中自然不可能小气。
除了犒赏的一应物资以外,还特地拨付了三百万两银子,只为赏赐军中将校。划到每个将士手中,差不多是每人十两,相当于一人一年的军饷。
数量如此之多的金银留在了将士手中,想也知道,将会大大刺激了消费欲望。
沉万三带来的这些东西,不说都是些必须之物,但也是颇受军中将士欢迎的东西,又怎么会卖不出去呢?
萧承闻言,不由笑骂道:
“你眼光倒是毒辣,不愧是沉万三……朕不反对此事,赚钱也行,不过前线将士们,那都是拎着脑袋拼命换来的赏赐,稍微有点赚头就行了,别太过分!”
听到萧承所言,沉万三连忙躬身一礼,道:
“请陛下放心,草民知道了。”
萧承微微点头,温声道:
“这些时日,可见你的辛苦。但犒赏之事,关乎这前线大军的士气,你再辛苦些,这些时日要多盯着点,万万不可出差错!”
沉万三闻言,再次躬身行礼,正色道:
“请陛下放心,草民绝不敢马虎大意!”
萧承稍作沉吟,又道:
“你自投效朕以来,主持茶马商道贸易、采买战马、为内帑赚银子,功劳实在不小。朕承诺你,此事结束之后,赏你个五品朝议大夫的官身,并不任职朝廷,继续掌管你的沉氏商行,为朕办事!”
朝议大夫,在云国推行新政制度之后,便成了虚衔官职,并无实质职权。
听到萧承所言,沉万三大喜过望,再次俯身拜倒,高呼道:
“臣沉万三,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沉万三投效当今陛下,劳心劳力,辛苦至极,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以商贾之身,获得官职嘛!如今得偿所愿,岂能不欣喜若狂?甚至连具体封赏都没有下来,便已经开始自称为臣了……
“对了,还有一件好差事,朕要交给你去办!”萧承笑着继续开口道。
“请陛下吩咐,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朕欲设陪都,所需的人手、材料,由你出面,先提前准备起来!”
“陪都?”
沉万三嘴里念叨一句,眼中顿时亮起光彩。
他沉万三不懂政治,不知为何要突然设立一个陪都。但作为商人的他,却能够敏锐地从其中察觉到巨大的利润。
虽只是陪都,但亦是云国都城。无论选择何地,但只要设立为都城,按照礼制,是都需要进行扩建改建,方能够匹配上大云国都城的地位。
除了城池方面,还有陪都皇宫、各部各处官衙、百官府邸……这些建筑,可都是需要营造的。里里外外加起来,不必重新营造一座城池的花费小,这其中可盈利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沉万三心中便是一阵躁动。
刚得了萧承承诺的沉万三,脸上数月来积攒下来的疲惫劳乏,此时尽数消散,取而代之是一脸的精神抖擞,连忙拱手振声道:
“请陛下放心,臣这就去办!”
商议完此事,顾不得休息的沉万三,兴冲冲地离去,就要发动沉氏商行的人脉,开始准备营造所需各式物材、人手。
萧承目送着沉万三离去,刚准备继续批阅奏折,便有一名小太监,快步走入殿中,俯身拜倒,道:
“启禀陛下,夏国使臣在外求见!”
萧承听到禀报,手中一顿,扭头看向一旁的冯保,问道:
“第几次了?”
“这是连续第三日求见了。”冯保连忙回禀道。
萧承闻言,挑眉道:
“朕可是见他们舟车劳顿而来,这才让他们好生休息几日的。倒是没想到,这夏国使团这般急,连着几日求见……”
冯保低着头,小声问道:
“那陛下,可是要继续挡回去?”
萧承略微沉吟一会儿,便将手中的奏折随手扔下,摇头道:
“不,朕今日突然不想批阅奏折了!”
说到这里,萧承露出玩味的笑容,道:
“冯保,你去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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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江夏山临时行在之外。
一众夏国使臣站在这里,等候着萧承的召见。
或许是因为接连几日萧承都没有召见,所以此时夏国使团的气氛,便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夏国使臣们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若非是不远处还有云国礼部官员、将士陪同,只怕这些人早就顾不得仪态了。
此时宫英纵,便混在了这夏国使团之中,神色沉静异常,还时不时打量着四周,眼中异动连连。
而在宫英纵身旁的,那位使团正使,夏国大鸿胪寺少卿龚才捷,微微侧过身子,压低声音提醒道:
“宫大人,注意点表情!”
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的宫英纵,被龚才捷打断思绪,微微回过神来,皱眉道:
“什么?”
龚才捷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云国官吏,低声道:
“表情,大人要和使团使臣一样,表现出一点焦躁不安,略带惶恐的样子!”
饶是宫英纵才智出众,此时听着龚才捷这没头没尾的话,也不由得露出一脸疑惑,不解地道:
“什么意思?”
龚才捷见宫英纵还是不懂,脚步微微移动,朝宫英纵身边靠了靠,用仅两个人方才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宫大人中途方才加入使团,不知道此前朝中大人们的交代,倒是也不能怪。”
“临行之前,大鸿胪曾暗中交代过,这次使团来云国,是为了递交停战国书的……换句话说,咱们是来低头服软的!云皇非我大夏主动递交国书,不就是想要以此,来满足心中胜负欲嘛。”
“所以这服软的姿态,便至关重要!既要让云皇心满意足,还不至于损伤我大夏颜面,我等发挥余地着实不多。此时并非是什么正式场合,咱们表现得越发惶恐不安,云皇这位少年天子便会越满意。”
私下里表现出这幅惶恐不安的模样,那日后在云国君臣面前,哪怕表现得稍稍强硬一点,也无伤大雅了。这样一来,对夏国使团而言,便多了一丝回旋的余地。
宫英纵昔日乃是纵横家出身,这种小国故作服软的外交手段,他自然是懂的。
只是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龚才捷,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夏国使臣,竟然也有一朝,沦落到要用这种手段的地步……
沉默片刻之后,宫英纵声音低沉地道:
“倒是难为龚少卿你了!”
龚才捷闻言,强笑一下,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悲愤萧索之色,不由轻叹一声,道:
“唉,只盼日后重振国势,收复国土……到时候,我必请命陛下,再持节出使云国!”
宫英纵眼神闪烁,喃喃道:
“会有这一天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有急促的脚步之声传来。
一名宫中太监,在禁军的簇拥之下快步而来,对着夏国使臣,朗声喝道:
“陛下口谕,宣夏国使团,于江州城中觐见!”
夏国使团一众使臣,听到云皇萧承召见,脸色皆是一凝,气氛变得凝重异常。
“这么快就召见了?我本以为,还需要多等几日呢……”龚才捷对着宫英纵低声道。
宫英纵此时,却是微微皱眉,低声道:
“奇怪,召见就召见,为何要在江州城之中?今日云皇,不就在这江夏山行在吗?”
本来还没在意的龚才捷,此时听到宫英纵的话,心中亦是产生了一丝疑惑。稍稍沉思,他心中便不由一沉。
确实,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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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的马蹄之声,陡然在江州城中响起。
精锐骁勇,全身甲胃光鲜夺目,背负华丽的羽翼寄生装饰,满带肃杀之气的云军骑兵,自街道之上纵马而过,口中齐声高喝道:
“陛下车架已至,尽皆回避,跪迎!”
“陛下车架已至……”
“……”
齐声高喝之声,回荡在城中,惊得城中百姓纷纷避让开来。
心有芥蒂不服之人,立即躲入了屋中、巷中。而这些日子来受到萧承恩惠,已经能够接受云国统治的百姓们,则选择跪伏在道路两旁,等候着萧承车架的带来。
片刻之后,便听到有军靴踏步之声传来。
护驾将士,长枪如林,刀光似雪,持有弓弩,队列整齐肃杀,让人不敢生出冒犯之心。
浩荡仪仗,紧随而来,各色旗帜幡幢,礼乐奏鸣,尽显威仪。
象征着天子的玉辂车架,便在这般阵仗之下,缓缓驶来。
在萧承车架之后,夏国使团亦是乘车紧随。
龚才捷推开车船,看着道路两旁跪伏着的这么多百姓,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低声道:
“云皇这是想要告诉咱们,江州郡的百姓,已经开始臣服了吗?”
只看城中街道之上的百姓数量如此之多,便可知如今的江州城,已经恢复了秩序,民间百业也恢复了过来。
而见如此之多的百姓,毕恭毕敬的跪伏两旁,便知云国已经获得了一部分的民心。
仔细想想,这云军攻占江州城,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云国正式建立起行政机构,时间则更短了。这么一点时间,便能够将民心收拢到这个地步,那长此以往还得了?
等到夏军有能力反攻的时候,江州城百姓怕不是早已忘记了自己夏国人的身份了吧……
宫英纵扫视一眼道路两旁,便收回了视线,低头沉声道:
“绣衣使传来的消息,云皇到江州城不过月余,便减轻了地方赋税,收缴大夏官吏、心向我大夏的地方乡绅、富豪的田地家产,分给了穷苦无田的百姓,还撒了几十万两银子收买人心。这般大手笔,普通百姓心思自然有所转变。”
龚才捷闻言,不由道:
“这三年来,云国大战连连,耗费甚多。现在云皇还这么花钱,云国的财政当真能够支撑地住?”
宫英纵此时,也不由得叹气一声,满是无奈地道:
“这事,你得去问当初的云国佛门。问问他们这些和尚,到底是攒下了多厚的底子……”
“钱呐,钱!若是国库中依旧有钱,怎么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龚才捷也不由叹息道。
二人说话之间,这行进的车架,却是缓缓停下。
不多时,便有云国禁军在车外道:
“还请诸位使臣下车!”
宫英纵、龚才捷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起身下车。
下车之后,龚才捷朝远处一打量,便发觉自己等人,已经来到了江州城的城门附近。
远处,还有一处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其上诸多仪仗,簇拥着十二重五彩华盖。隐约可见,身穿帝袍垂冕的身影端坐其下。虽看不清面貌,但帝王之气却是铺面而来,煌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这里是哪里?”龚才捷忍不住低声问道。
“中和门。”宫英纵沉声道。
“中和门?为何来这里?”
宫英纵眼神闪动,打量着四周,眼神一凝,道:
“中和门,乃是江州城处决犯人的地方。”
此言一出,龚才捷顿时后背冷汗直冒,惊呼出口道:
“不可能吧!再怎么样,我等也是大夏使臣!”
这个时候,一道轻笑之声,在一旁响起:
“呵呵呵,龚大人怕是想多了!”
张仪缓步走出,满脸笑意,对着二人道:
“我家陛下一向勤政,如今虽巡游在外,但朝中大小事务皆不曾放下,忙碌异常,今日本就是另有安排。只是因为贵国使团接连数日求见,陛下怕有怠慢之意,便下旨请诸位一同过来,安排着空闲之时,接见诸位!”
此话,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一国皇帝,不至于事事要其批阅。只要有心抽出空闲时间,自然不可能抽不出来。让夏国使臣这个时候前来,只怕是别有用意的!
宫英纵、龚才捷二人都明白,但此时面对装湖涂的云国君臣,也只能配合着一起装湖涂。
“原来如此啊!”
“云皇陛下如此勤政,不愧是明君!”
张仪笑呵呵地应对着,一挥衣袖,道:
“诸位,请随我来!”
高台之上,萧承瞥了一眼夏国使团众人,嘴角微微一弯。
一旁匆忙而来的雨化田,躬着身子对萧承行礼后,方才起身道:
“不过一些江湖刺客,陛下一道旨意处斩了就是,何须亲自前来监斩啊。”
这日这般动静,便是萧承刚刚下旨,将囚禁在监牢之中,参与刺杀的一众江州城武林中人尽数处斩,甚至为了此时,还亲自前来这江州城中和门前。
萧承闻言,却是语气幽幽道:
“那可不行,朕准备了这么久,可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出大戏,岂可不亲自到场?”
大戏?
雨化田闻言,心中一阵疑惑,下意识地朝一旁的冯保望去。
冯保则对着他眨了眨眼,以作示意。
雨化田虽然还是有些不明白,但丝毫不敢有所迟疑,连忙拱手道:
“是奴婢多嘴了。”
而此时,一众东厂番子,已经将一众被擒获的武林中人,尽数押来。
而这些人之中,多是些名声响亮之人,刑场四周,聚集而来看热闹的百姓,便认识这其中的许多人。此时看到往日这些威风八面的江湖大侠们,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的狼狈模样,顿时发出议论之声。
雨化田对着萧承微微躬身一礼,方才站了出来,满脸杀气地高喝道:
“一干逆贼,不服王化,刺杀圣驾,罪不容恕。今奉陛下旨意,尽皆处斩,以震野心宵小之辈!”
纵然此前便隐约猜到了,但此时听到雨化田厉声暴喝之声,在场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被死死押着的一众江州郡武林中人,此前见萧承一众没有对他们下手,不少人都寄希望于云皇忌惮民心,自己等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直到此时尽皆处斩的旨意下达,这些人方才勐地反应过来。
有人神情激动,破口打骂。也有人语带哭腔,不断高声哀求。甚至还有人,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屎尿横流。
但此时萧承旨意已经下达,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没有收回命令的意思。任由他们如何挣扎哀求,都被直接拖到了刑台之上。
数十名军中将校,此时快步来到这些人身后,扬起手中那锋利大刀。
“斩!”为首校尉,暴喝一声。
只见明亮刀光一闪,长刀齐齐挥下,“噗嗤”之声响起。
数十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流淌一地。霎时之间,血腥之气四溢开来。肃然杀气,让人直头晕目眩,不敢直视。
一旁的百姓,胆子小的已经发出惊呼之声。胆子大的,此时也不敢朝前方看去。
尸首被抛到一旁,又是数十人被押了上来。
“斩!”
依旧是刀光一闪,响起的咒骂、哀求、痛哭之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鲜血滴落在地的悄然声响。
然后又是数十人被带上来,刀光闪过,便多了数十颗人头坠落地上。
如此大规模的斩首,这中和门刑场往前推上几百年,也从没见过。
接连数次,便有数百具头颅落地,鲜血流遍地上。这刑场之上的血腥之气,只似乎是凝聚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有呼吸艰难的感觉。
而等候在一旁的夏国使团,更是脸色苍白无比。有些没见过杀人场面的文官,甚至已经腹中开始翻江倒海,直欲作呕。
龚才捷捂着嘴,咬牙道:
“下马威!”
宫英纵神色如常,却是神色凝重无比,微微摇头道:
“不,这是在有意震慑。只施恩,不足以收服江州郡民心。唯有恩威并施,让人又敬又畏,才能彻底将江州郡握住手中。”
说到这里,宫英纵看向一旁的龚才捷,道:
“这些人,都是刺杀云皇,欲要襄助朝廷的义士。云皇在处斩他们之后召见,就是要让龚少卿你众目睽睽之下,递交国书,让世人知道,我大夏连护住忠义之士的能力都没有……”
龚才捷闻言,童孔一缩,惊呼道:
“怪不得……宫大人,此时该如何应对啊?”
宫英纵微微一滞,沉默许久之后,方才有些无力地叹息一声,道:
“只是此乃阳谋,大夏必须要和云国停战……”
所谓阳谋,就是如此。明知道萧承在搞事,也知道他的目的,但最终却也只能按照他的设想,一步步强行。
话还未说完,张仪便领着一名云国小太监,朗声道:
“诸位,陛下有请!”
宫英纵当即闭上了嘴,看向龚才捷。
龚才捷抓着手中的夏国符节,挺直了腰背,深吸一口气,带着众夏国使臣来到高台前。
感受着众多未曾散去的江州城百姓的视线,龚才捷如芒在背,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满怀屈辱地道:
“夏国使臣,携国书而来,呈送云国皇帝陛下御前!”
高台之上,萧承扫视不远处聚集的百姓。其中不少人面色铁青难看,甚至还有直接拂袖离去的。他顿时嘴角一弯,对着冯保笑道:
“虽是小手段,但对民间江湖之心,可是打击颇重的!”
“陛下英明!”冯保连忙送上马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