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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字牢房。
宋客正在来回行走,拎着装饭的木桶,里面还剩下几个鸡爪子没有分出去。
狭窄昏暗的通道里,视线不是很好,虽然看不清楚木桶地下的饭菜,但是肉香味还是能闻见的,因此有人忍不住动了心思。
丁六字房的一位商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连饭食都吃不下去嘴唇干裂成沟壑,喃喃道:“宋小哥,我在京都一处宅子里藏的有几块灵石,这可是我经商多年的积蓄,现在撑不下去了,等不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了,其中大头送给小哥,麻烦把零头交给我在外面的小妾即可。”
宋客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么快有油水可拿,还以为丁字牢房的犯人都被榨干了,把木桶里的两只鸡爪盛出来,宋客道:“这事好说,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身体亏空严重的商人苦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小哥若是愿意帮忙,让我死前喝口埋在院子里的女儿红就好了,那是我在外面养的小妾给我生龙凤胎时亲手埋下的酒。”
宋客点头答应,在拿到地址后离开丁字牢房,然后碰巧遇到刚送饭出来的陆一舟容光焕发,不禁笑道:“看来陆兄一定是有油水拿了。”
陆一舟拱手道:“运气好而已,碰巧遇到个快死的犯人,临死前托我帮个小忙,顺便拿个报酬,等回头请大家喝酒。”
宋客心中叹息,死牢里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许多藏有私财的犯人,在死前都会吐露心声,当然,更多的还是等着新皇登基,到时候会免去全部死刑,对于犯人来说就熬到头来。
不过最近京都里的确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石司狱都开始频频拜访东宫太子,皇宫里严格把守,朝议的次数都减少很多。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时,狱头卢江、朱洋和陆一舟共同去桃花庵留宿,留下自愿值班的于泰一人在牢内。
宋客也找个借口先行离开,按照商人指定的地点,发现平民区的一面墙壁拐角处地下第三块砖松动,抽出来后里面有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一块下品灵石。
宋客取走后找到那位小妾的住所,打算弄出点声响,然后趁人没出来往院子里丢下一块灵石便走,结果刚靠近就听见女子痛苦的声音,像是有伤在身。
本着助人为乐的态度,宋客翻墙进入院子,若是这个商人的小妾有伤势,随手渡入一道灵力即可缓缓治愈,也算是对得起这十块灵石。
“少儿不宜啊!”
宋客靠近窗户,居然发现这个被包养的小妾居然偷男人,两个人热火朝天,大干一场,好不激烈。
云雨之后,屋内的男人说道:“既然他被判死刑了,要不然把两个孩子丢了,不然也是累赘。”
“胡说什么!”
媚眼如丝的小妾白了男人一眼,柔声道:“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真的吗?”
男人激动起来,顿时雄风再起,让女子上藤椅,刚要有所动作,“嗖”的一声,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破窗而进,风声呜咽,如同暗器一般嵌入地面。
“什么鬼!”
刺耳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女的倒还好,只是捂紧胸口,而男的则是浑身一个激灵,一脸悔恨的进入了贤者时间,顿时引得女子不悦。
但是当点燃蜡烛后发现居然是一块灵石,两人惊喜的叫出声,顿时撅着屁股蹲在地上开始扣灵石。
因为一块灵石可以兑换一万两白银。
走在半路上的宋客手里拎着从院子里挖出的两壶酒,不禁替那个商人感到不值,不过还是完成他的遗愿,毕竟死者为大。
“啧啧啧”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的太阴发出感叹:“小宋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不愧是老娘看好的男人,哦不,是男孩!”
“娘娘别瞎说,我可是坐怀不乱的那种,一心求道问长生。”
宋客心里反驳,然后依旧回到桃花庵,房间里等待良人归来的依旧是白兰姑娘,宋客依旧手熟尔,将其打晕放在圆桌上,省的自己彻夜不归被人怀疑,然后依旧去春风酒楼呆到快天亮时回到桃花庵,最后跟随狱头一起回死牢。
直到天亮时,白兰姑娘才从昏迷中沉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桌子上,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一行干得多了,什么的癖好都能遇到,前些日子她的小姐妹还被绑在椅子上睡了一宿呢!
“那我要不要准备点迷药绳子之类的,这样也省的宋公子下手了!”
白兰心里暗自点头,因为宋客等人出手大方,已经被桃花庵的姑娘们列为高质量顾客了。
……
死牢里的的生活就是这样两点一线,当然,宋客是三点一线,可惜的是丁六字房的的商人喝不到女儿红了,因为宋客早上回来后就发现已经断气了。
“一路走好”
宋客摇摇头,将一壶女儿红洒在商人尸体旁边,然后独饮另一壶女儿红。
虽然不是灵酒,但是味道香醇浓郁,地道粮食酒,所以喝着也不错。
牢里的所有尸体都要放入风刃阵的,榨取最后一丝灵力为京都发展添砖加瓦,就连狱卒也不例外。
高危职业——狱卒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朴素,直到一个月后,牢里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
天子禁卫!
要知道京都的皇城区域守备森严,主要是有禁卫驻守,每一位天子禁卫的实力最差也是后天境的体修,堪比中阶炼气修士。
南诏律法中就明确规定,天子禁卫由皇帝直接管辖,禁止任何官员与天子禁卫有联系,尤其是皇室后裔,否则杀无赦。
大厅内,朱洋这次有点想哭,再也笑不出开了,开口道:“卢狱头,这下怎么办?天子禁卫来了甲字牢房,我怎么敢去接触,皇宫里的动静越来越小,怕是要出大事了!”
卢江也感到棘手,道:“等我下次问问石司狱,咱们这些狱卒都没接触过其他官员,不知道情况,他应该知道,这几天你先好生伺候着这位禁卫。”
“行吧!”
朱洋耷拉着脸应下,好在经常进出甲字牢房,里面只有几个犯人,他自己也有一手好厨艺,倒不会喂猪食。
比较巧合的是石司狱这一次来势汹汹,并且带着太子的口谕,进入牢里后,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说道:“圣上遭小人蒙蔽,太子殿下不日准备清君侧,以正朝纲,几位可愿一起?”
此话一出,如石破天惊,在几位狱卒心里嫌弃惊涛骇浪,人人神色大变,沉默不语,这是典型的要造反。
让人疑惑的是,当今皇上明明身体多年欠佳,龙椅的位置迟早都是太子的,何必急于动手!
当狱头卢江深吸一口气,缓缓问出这个问题后,石武压下心里的激动,平静道:“我早先拜访太子,殿下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
“哪句话?”
这下就连不问世事的孤寡于泰也好奇起来。
石武回应道:“天下岂有六十年之太子乎!”
宋客闻言顿时明白了,当今皇上接近百岁,随手有可能撒手人寰,但是传位诏书迟迟未下,各皇子年龄也大了,难免动了心思。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十多岁被立为太子,六十年的东宫已经坐麻了!
哪怕是炼气九层的修士,寿命也不过百年而已,太子又岂能沉得住气!
更何况南诏两大支柱,文丞武相中的文丞已经是太子一方的人了,四大要塞中有两位塞主都支持太子上位。
即便是放在民间来看,太子品行端正,待人为善,修为达到炼气九层,颇受百姓爱戴。
至于后面三位皇子带兵镇守海岸线,防止海兽上岸,离不开身,其余皇子难成大器,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早就表示自己不争皇位。
不过皇室一脉还有一人比太子更受拥戴。
当朝长公主殿下,经常游走于诸多要塞城池,为皇室修炼资源奔波劳碌,就连太子的法器都是长公主从福地里带出来的秘宝。
不过龙椅向来都是男子坐,所以太子从来没有考虑过长公主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至于南诏还有一位神秘莫测的国师,国师府至今已有十年,但是从不过问朝政,平日也不出府,因此不必理会。
这也是石武坚定不移的站在太子这一方的原因,一旦成功,那就是从龙之臣!
卢江也考虑很久,内心挣扎,最后还是点头同意,问道:“太子需要我们几个做什么?”
石武心里放松下来,哪怕是他是司狱,比狱头官职大一阶,但是死牢阵法令牌由狱卒掌握,司狱手里仅有个副令牌,仅供巡查用,交给卢江一枚玉简,道:“太子计划都在这里面,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扫视其余人,然后大步离去。
卢江看完玉简,顿时明白了,起事那天需要打开牢狱阵法,放出所有犯人作乱,免得京都执法军的士兵无事可做。
这件事对于狱头也很简单,但是后果很严重,因为他担任狱卒的时候就向朝廷立下大道誓言了,违背道誓虽然不致死,但是修行路却断了!
“唉”
卢江叹息,然后询问其他狱卒意见,到最后只有朱洋和陆一舟同意起事,宋客和于泰均摇头不语。
卢江沉吟片刻,道:“既然你们俩不愿意,那就休沐吧,一个月后再来,到时候尘埃落定。”
当即,宋客和于泰立下道誓,承诺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正所谓无事一身轻。
回到小院里的宋客连夜带着丫丫和雪娃跑路了,准备到书院附近避避风头。
半路上路过国师府,占地十几亩的院子里有座观星塔,高百丈,乃是南诏第一高的建筑物,也是皇帝特许建造的。
蹲在宋客肩膀的丫丫皱眉,看着地上的三个人影陷入了沉思,明明自己和雪娃已经变回原形了,怎么还有三个?
“难道是娘娘出手了?”
丫丫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还好来京都后托小师兄买来好多小人书,没白看。
此时的观星塔顶站着一老一少,,一身黑袍的国师张开双臂,揽向高悬明月,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黑袍下的年轻面孔居然和宋客有几分相似,不过浑身散发出七彩光华,恍若神人。
白袍老者沉声道:“完成这件事,你必须担任书院院主,带领儒家开辟出一条星空古路!”
黑袍国师笑道:“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