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戏

江山不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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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喜奎在“广德楼”演《西厢记》中红娘,身上头上化着浓妆。虽然见不着真容,但刘喜奎那神态、那动作都让张汉卿断定,这是一个有着良好修养的美女,因为她的扮相也是极好的。

    漂亮的女人如果有家教,那是秀女;如果有聪慧,那是才女;如果又有家教又显聪慧,出得厅堂,叫大家闺秀;如果下得厨房,叫秀外慧中。刘喜奎宛如邻家女孩般温婉又可人、靓丽又端庄。

    女人脸蛋好,叫上品;身材也好,叫极品;姿态也好,叫绝品。刘喜奎五官极美,要唱戏自然身材绝不输人,在戏曲界能有如此成就自然姿态是一流的,是谓绝品。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举手投足之间别具阴柔之美,纵杨贵妃再生,不过如此吧?

    未听莺语三两声,先有嫣眉俏传情。台下观众大多都是刘的粉丝,刘喜奎的表现,不能不让人产生共鸣。于是台下齐声欢呼:“喜奎!喜奎!喜奎!喜奎!”热闹场景丝毫不亚于鼎盛期的刘德华演唱会,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汉卿当时就喜欢上了她,无怪乎《美学》中说:“美的事物总是会让人产生热爱的”,他从心里哼起一句歌词:“未怕罡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

    连英雄蔡锷也禁不住心里直惊呼:“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似闻名,果然美得够劲。”对刘喜奎的种种花边传说,混迹于各大戏院的蔡大将军不可能不清楚。这氛围,连一向严肃的蔡大将军也禁不住卖弄起胸中所学,他哈哈大笑着,对着张汉卿:“汉卿,我忽然想起京中一段轶事来。主角是有名的名士,名叫易实甫。这个人曾任过广东钦廉道,以满清遗老自居,一向才思横溢,文名藉甚。他也是刘喜奎的忠实戏迷,每天必到刘喜奎的寓所一次,风雨无阻,热情洋溢,每次入门都高呼:‘我的亲娘呀!我又来啦!’曾写过许多诗词赞美刘喜奎。”

    张汉卿有些不信,这像个段子。这年代学狂放之态并不时髦,现在可不是魏晋风度潮流的时候。

    蔡大将军好不容易说起这个应景的事,见张汉卿不信,便摇头晃脑地卖弄起来:“他曾对天发下七大愿望,我念给你听听。”旁边人见了有趣,也纷纷加入听众的行列。名人既然得不到,听听逸事也是挺解馋的,中国人都好这口。

    蔡大将军声音雄浑中厚,铿锵有力:

    “一愿化蚕口吐丝,月月喜奎胯下骑。

    二愿化棉织成布,裁作喜奎护裆裤。

    三愿化草制成纸,喜奎更衣常染指。

    四愿化水釜中煎,喜奎浴时为温泉。

    五愿喜奎身化笔,信手摩挲携入直。

    六愿喜奎身化我,我欲如何无不可。

    七愿喜奎父母有特权,收作女婿丈母怜。”

    旁边有知道这事的,都会心大笑,有不知道的,忙去问别人。幸好这是首白话诗,不识字的也大概懂个九成九。

    这诗虽然粗俗,表态也露骨,极尽猥亵之能事,却道出了今天许多人的心声,至少张汉卿心有戚戚焉。他心中暗想:“诗是好诗,可是老子却做不来,太下作了。咱少帅风流,可不是下流。唉,人活在世上,为什么总要护着那张脸呢?”又联想到:“怪不得以前戏曲里老出现恶棍抢亲的场景,这种国色天香,没人动歪主意就怪了。人家说红颜祸水,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连老子这种受过多年道德教育、立身稳重、洁身自好的五好青年都想着强霸民女的事了,何况别人?”

    转念又意淫着:“如果老子现有掌权了,要不要背着舆论的压力,做一回王老虎抢亲的事呢?”

    蔡锷一番卖弄,却没有得到回应,以为张汉卿还是不信,便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对张汉卿说:“这个事是真的,后来也有首诗也是讲这个事的:

    骡马街南刘二家,白头诗客戏生涯。

    入门脱帽狂呼母,天女嫣然一散花。”

    张汉卿仔细琢磨着那场景,想想白发的易实甫不顾一把年纪边走边喊“我的亲娘”的狂态模样,忍不住也“扑哧”一笑。

    那边同时也传来“扑哧”一声,却是一个青年要扑上台去,被边上栏杆绊倒。有人扶起他,那人憨态可掬,一把推过边上人说:“我也要和喜奎亲近亲近!”

    张汉卿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这人不过二十左右,身材单瘦得可怜,活像芦柴棒。看样子单恋刘喜奎已到发狂的程度,估计病得不轻。想想曾在穿越前有新闻中说有“女粉丝为了追星,卖肾老父不满只留影跳海自杀”,这一幕与之堪有的一比。

    有人看他可怜又可笑,便赌他敢不敢当众抱刘喜奎。

    那人已经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也是,刘喜奎一个绝代美女,再去演那情意绵绵的红娘,娇媚柔腻之态使得全场春意盎然,是个男人都会****地不能自已。再被这一激,精虫上脑,再也不管不顾。散戏后,等到后台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一把抱住刘喜奎狂吻不放,口中念念有词:“心肝宝贝,我想死你了!”

    吓得刘喜奎花容失色,张汉卿也是惊讶莫名。这,这,这,这也太强悍了吧?什么世道这是?

    但是更大的屈辱使他愤怒: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别人做到了,而且还如此的得意洋洋,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对他的侮辱。

    也是对全天下,哦,不,在场的男人们的侮辱!

    说时迟那时快,坐在前排的一位年轻人忽然直起身来,快行两步,一个葱跃翻个台来。那人一手牢牢挡在刘喜奎与芦柴棒的嘴脸之间,让他不能遂行无礼之事;身子也强行挤进两人的空档间,同时用力推那芦柴棒。

    可是别看芦柴棒人瘦,发起情来力气还不小。年轻人推了几次都没能把他掰开,连带着三个人搡向舞台一侧。年轻人大急,连斥了几句“无耻!下流!”在如此危急关头,他也没有半点粗口,显示良好的家教。不过秀才遇到兵,对付这种地痞无赖式的缠斗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