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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神容易, 送神难”,说的就是仲春景这样的, 看他名字起的春暖和煦,本人却是个水火不入、油盐不进的, 当秦深亮出妈妈秦静那把大砍刀比划的时候,仲春景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抓住秦深的刀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在秦深莫名其妙的目光中, 软倒在地, 强势碰瓷。
秦深无言以对, 用刀刃戳仲春景, “碰瓷没用,住店一定要付钱。”
仲春景昨天就支付了一天的房钱, 要了个最普通的单间, 想要滞留要么继续续费住店、要么在退房前直接圆润地滚去凡间。
仲春景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我就是看地上太干净了, 忍不住近距离体验体验。”他就是耍赖不想讹诈,少花钱, 肉疼。
秦深问:“然后呢?”
仲春景竖起大拇指,“真干净。”
“谢谢夸奖。”今儿个轮到王乐彬和黄三尾这组打扫大堂卫生,听到夸奖,黄三尾羞涩地表示谢谢。
仲春景,“……”不是真心夸奖的好吧。
“三尾,你拿错拖把了。”秦深突然指着黄三尾拿着地拖把说。
黄三尾一脸疑惑, “啊?没有吧。”
秦深认真地点头,“你肯定记错了,这把就是打扫厕所的。”
黄三尾实诚,他低头打量着自己握着的拖把,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拿错,“老板,不是啊……”
“就是拿错了,三尾我们进去换。”王乐彬插了进来,抓住黄三尾的手,把人拉走了。
打扫卫生的两走了,秦深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挺干净的。”
仲春景忽然觉得浑身发痒,贴着后背衣服的皮肤叫嚣着,背部皮肤恨不得从身体上跳下来,立刻扎进水里,洗上一千遍啊一千遍。
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仲春景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天网app准备转账,“老板,我再续一天。”
住客栈的费用太贵,一次性付了房费肉疼到窒息,公款花的也疼。
从洪烨口中,秦深了解了一些瘟神的怪癖,冬瘟神有严重洁癖,从他一丝不苟的穿着、梳得板板整整的发型上就可以窥见一二。仲春景是带着任务穿过无尽海来到人间的,总要完成任务之后才能够回去。
秦深说:“客栈关门歇业了。”
仲春景夹着公文包直接转身走人,“那我回九重天。”
秦深“呵呵”,还挺有个性。“不歇业了,你钥匙也没给我,把房钱付了,就继续住吧。”
仲春景勉强让自己露出笑意,一张脸扭曲着,忍受着背上万蚁噬咬般的痛苦,转了账之后就火速离开,脚底磨擦地面,仿佛产生了一阵青烟。
秦深遗憾地摇摇头,灵机一动产生的想法,没有成功,有些可惜。
等仲春景走了,王乐彬牵着黄三尾过来,“老板,我们配合得怎么样?”
“不错,小王的反应能力打满分。”秦深不吝啬于夸奖,但同样觉得黄三尾纯真的品质很好,“三尾纯真自然,也要打满分。”
有了秦深的夸奖,黄三尾因为方才没有及时配合老板而生出的忐忑消失了,腼腆地说:“我以后会努力改变自己的。”
“没事儿,一直这样挺好的。”秦深说:“你们和郭跃、姬无涯他们忙了一天挺幸苦,打扫完了就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忙呢。”
“嗯嗯,那老板我们拿了晚饭去屋里吃了,吃完了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秦深说完了转身进了厨房。
不是每天的三餐都是一块儿吃的,也有如今天这般各吃各地,没有哪一个时刻如同吃饭的时候更加容易增进感情了,秦深是个好老板,体谅员工想要独处的心,毕竟单身狗看人秀恩爱很想递刀子的。
厨房里,丢丢找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婴儿推车前玩着弟弟,捏捏大点点的爪子、捏捏他的小脚丫,简单的互动却是丢丢最喜欢的事儿,乐此不疲。被玩的大点点发出充满奶香味的笑声,坐在推车里的他,就像是大号的雪媚娘,里面的馅儿一定是快乐、可爱和无忧无虑。
今儿个章俟海掌厨,做的不是他拿手的肉酱蘑菇意大利面,而是海鲜烩饭,除了饭之外还有七分熟的牛排、冷切生食的牛肉片、牛油果鸡肉色拉等等,今儿个他们换换口味,在家吃西餐。
章俟海在国外待过,做菜多偏于西式,不说多好吃,但出自于他高级审美的摆盘绝对的赏心悦目,生食的牛肉片平铺在圆形的平盘内,鲜红的牛肉片上是绿色的苦苣和对开切的小西红柿,黑色的小圈是腌制的橄榄,里面还洒了黑胡椒和海盐,淋了橄榄油,光从视觉上,这道菜秦深就打一百分。
章俟海说:“先送去房间,我这边的海鲜烩饭马上好了。”
秦深凑到章俟海的背后,支着脑袋看锅里面的海鲜烩饭,透明的锅盖上布满了水珠和水汽,朦胧了里头烩饭橙红的颜色,大虾已经转红、青口已经开口,鲍鱼肉质收缩、十字花刀更加的清晰,鱿鱼圈褪去了生涩变得紧实而富有弹性,海鲜鲜甜的味道和米饭的清香随着蒸汽从锅盖的气孔内冒了出来,萦绕在身周不散。
比海鲜烩饭还要迷人的是守在灶台前高大的男人,秦深发现,穿着衬衫做饭的男人染上了烟火气,变得更加帅气。靠近了在章俟海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秦深说:“遵命,我的章先生。”
锃亮的油烟机金属面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在倒影中,秦深的眼睛清亮有神,看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和赞叹,章俟海整个人更加柔和,看着倒影中的自己,惊讶的发现,笑容柔和的仿佛另外一个人。
章俟海老半天没有反应,秦深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戳了一下,脸颊凹陷了进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坑,幼稚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戳了两下,“我发现你的脸和你小儿子的一样柔软。”
章俟海失笑地握住他的手,无奈地说:“别闹。”
“我又没有闹,很正经的事情好吧。”秦深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两位爸爸身后,丢丢看了看他们的重叠在一块儿的背影,转身伸出手指在弟弟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软嘟嘟的面颊像是最嫩滑的补丁,颤巍巍。
丢丢高兴地眯了眼睛,小声地说:“爸爸说爹爹脸颊柔软好摸,感觉出错了吧。”
秦深所感受到的柔软感觉,不是不知事的小儿懂的。
秦深一家四口是在外面露台上吃的饭,小圆桌子摆出来,点了个小小的圆形熏香蜡烛,是甜蜜的橙香,仔细闻里头竟然有着若有若无的酸橙味道,酸香味促进人的食欲,令秦深食指大动。
“竟然还有战斧牛排,在厨房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见?”秦深先端着菜去露台的,然后又给大点点喂了奶,喂个奶的功夫,章俟海就将剩下的饭菜端了过来。
吃了奶的大点点不喜欢平躺着,就喜欢爸爸或者爹爹抱着,不然就哼哼,大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抱着孩子的秦深单手拿筷子吃饭,没法子用刀叉,是章俟海切割好了牛排之后,叉了一块喂给秦深的。
牛排煎的程度刚刚好,嫩的牙齿一咬就陷入了肉的包裹中,再轻轻用力咬下去,香浓的汁水在口腔内蔓延开来,黑胡椒的酱汁是秦深最喜欢的味道,“嗯~”了一声,眯起眼睛享受地说:“章先生你的手艺太好了,我的味蕾被你征服。”
“不是我做的好,只是因为吃这些的是你。”章俟海自己也吃了一块,眉头轻蹙,牛排老了,根本不是完美的七成熟,“我再练练,争取给你做出最好吃的牛排。”
“你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咔哧咔哧”餐刀刮着盘子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丢丢正和刀叉较近呢,在爹爹手中灵活自如的餐刀到了他的手里变成了大刀大斧,根本控制不好,力气小了割不开牛肉、力气大了就刮盘子了……懊恼地放下了刀叉,丢丢盯着牛排不知道怎么办。
注意到爸爸和爹爹看向了自己,丢丢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不会用刀叉。”
秦深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爸爸也不会。”手上的筷子动了动,“华夏人用什么刀叉,用筷子不是很好,宝贝,咱换筷子吃。刀叉切出来的肉丁点儿大,哪里有用筷子夹起来直接吃的爽,一咬一大口。”
“爸爸。”丢丢不满意地喊。
秦深笑着说:“爸爸是教不了你怎么优雅了,让你爹爹来。”
丢丢鼓励爸爸,“我们一起学。”
“啊啊~”大点点奶声奶气地发出声音,彰显自己的存在。
秦深拍拍小儿子,示意大儿子看自己怀里面的肉坨坨,“你看,爸爸没有手。”
丢丢遗憾,“好吧。”
章俟海已经挪动了椅子坐到了丢丢的旁边,温声地教导孩子怎么握刀叉、怎么使力气。不过是一种有别于筷子的餐具而已,左右手共同协助的,掌握了技巧之后很快就能够用起来,筷子都可以玩得溜溜的,更别说是刀叉了。
但……丢丢羡慕地看着爹爹,“我的动作不好看。”
章俟海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从容,赏心悦目。
章俟海安慰孩子,“丢丢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非常好看了。”
动作要优雅,有了一张好脸、一副好身材外,还要人生阅历的不断积累,久而久之,哪怕动作看起来豪放粗鲁,好看又有内涵的人做起来,便是洒脱自然。
丢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暂且还不明白,吃饭而已,怎么还和长大有关。
沿着露台有一圈地灯,灯光的颜色是舒心温暖的黄白色,不甚明亮,但情调十足,装好了后这还是第一次使用,感觉非常浪漫。
临水平台那边的光,给娉婷的荷花镀上了柔软的颜色,在荷花丛中,水鬼小喜和蚌精珠珠用一张大荷叶当桌面,粉嫩的荷花花瓣当餐具,吃着属于她们的晚饭。新鲜的小鱼小虾、嫩嫩的白藕为菜,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收集起来放在蚌壳内为饮,盈盈笑声柔软了冬日冷冽的风。
客栈内、客栈外,大家都很快乐。
每天都是快乐的,哪怕快乐的有些忙碌,秦深把三界交汇处冻得结结实实的泥土用煮开的水解冻,水是井水与虚度原上的雪水一比一混合而成的,两处不同的水肉眼看起来没有任何分别,细究起来,却又有天差地别,这就是修真之中炼丹一道的魅力。
解冻捣碎成烂泥的三界交汇处的土壤还要加入彼岸花的花瓣,早就被冷冽的风风干的花瓣轻轻一碰就会零落成泥,加入到烂泥里搅拌很快就消失不见。
泥冻得结结实实,秦深半天功夫也就捣烂了拳头大的两块,看院子里,郭跃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半人高的泥。
同样身为男人,秦深有些受到打击,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身为人类就不要和精怪比了。
闹钟响了,秦深放下塑料桶和木棍,拿出手机关掉了闹钟,随后打开直播软件,白水观祈福法会快要开始了。
今天是冬瘟神住店的第三天,仲春景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自那天洁癖大受打击之后就赖在房间不出来了,饭菜让送去房间,拿着公款公然在客栈吃喝,按照秦深的性子真想投诉仲春景的下凡不作为。
奈何,瘟神殿没有开通投诉热线。
投诉无门。
冬瘟神赖在客栈不动弹,秦深时时刻刻关注新闻,外界的情况可不容乐观,病毒变异太快,令人束手无策,研制疫苗的进度进入了瓶颈。
应对这场劫难,社会各界发动力量祈求早日平安,宗教界同样如此,滨海省以白水观为首,在今日也就是农历十五举办祈福法会。
屏幕内的视频正在加载,同时段上线的人太多,进入直播间还要排队。
排队的过程中,秦深脑海中各种想法纷纷,他和洪烨商讨了送瘟神的办法,商量之后觉得非常可行,目前正在准备中,捣烂的三界交汇处的冻泥便是制作线香的基料,在客栈初步处理之后会送去医馆,进行再加工。
至于怎么送瘟神,明天就知道了。
白水观祈福法会在十五当天十点十二分三十六秒的时候准时开始,精准到分秒,肯定是经过仆算的结果。
现在是九点五十,直播开始的时候。
白水观作为新时代下的老道观,建筑是旧的、传承是老的,但思想与时俱进,时刻跟着国家意志走,原病毒没有肆虐前还组织了全道观去电影里看了《亲爱的,我的国》,正能量纪录片。莫琛为此还离开客栈回到道观一天,回来后,秦深见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问了一声才知道,观主张希??布置了任务,看了电影之后每个人写三千字的观后感。
作为观主的关门弟子,当然是要认真完成的。
扯远了,现在是在看法会呢。
“轻轻地捧起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共风雨,我们共追求……真心的为你祝愿,祝愿你幸福平安。”
排队速度很快,秦深的注意力刚刚扯远就被屏幕内发出的声音给扯了回来,就见屏幕里,立麦后站着个抱吉他的年轻道士正自弹自唱着《让世界充满爱》。
画风有些迷啊。
秦深一脸茫然,现在高端法会办的这么贴近生活了?
“唱的不好听,还没有我唱的好听呢!”兔子精图图偷懒,捣了一会儿泥之后挨挨蹭蹭到秦深身边,撇嘴对屏幕内道士的歌声表示不屑。
秦深无语地看图图,图图低下头,灰溜溜地跑掉了。
秦深:“……”五音不全的图图竟然说人家唱歌不好听,这画风也挺迷的。
把手机竖在地上,方便大家一起看,秦深抱着塑料桶坐在阶梯上,继续捣泥,冻泥又硬又干,滚烫的开水需要分批次倒进去,一点一点融化冻泥。
捣泥的时候,镜头内有了变化,唱歌的道士拎着立麦下去了。画面内只有人群嘈杂的声音和高台上红色的地毯。法会即将开始,现在在清场。
远在东洲市青河旁边的白水观前广场旁边的偏殿内,莫琛惶恐,“师父,这么重要的法会怎么可以让我来当高功?!我能力不足,怎么能够担当大任。”
满脸倦色、面色惨白的张希??慈爱地摸着弟子的脸,“傻孩子,不要妄自菲薄,你问在场的众位,谁认为你能力不足。”
偏殿内坐着十来位德高望重的道家前辈,有白水观内的道士,亦有来自于其他道观,还有居家修行的火居道士。白水观作为历经千年的宫观,属于滨海省道家之首,为华夏祈福、为世界祈福的大法会自然汇聚了整个滨海省道士。
此次祈福法会,白水观主持,本应该由张希??当高功,但他研究病毒日夜操劳,一把老骨头实在是撑不住,一旦在法会半途中晕倒,在信众中引起的慌乱着实不小。
思前想后之后,莫琛作为张希??的关门弟子,博学多才的年轻后辈,又有驻望乡客栈的背景,当高功主持法会再合适不过。
莫琛紧张地望着众人,多希望能有人跳出来说,不行!
可现实是,没有。
在场十多位位长辈全都对他鼓励地笑着,让他打起自信来,不要紧张害怕。
“孩子,你究竟在怕什么?”张希??拉着莫琛的手,发现他手心冰凉冒汗,紧张得微微颤抖。
“我年轻。”无法服众。
“有才不在年高。”
“我技艺不精。”高功的流程从小看师父做,跟着演练过一遍,却从未亲自上场过。
“你跟我演练的时候,就做的很好。”
“我修为不够,沟通不了天地。”
真正有作用的法会是要有修为的高功沟通神明、敬上祷词,方才有作用的。如今末法时代,能够做到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法会不过是看着热闹罢了。
张希??之所以得到众人信服,德高望重,就因为他可以做到。
张希??露出神秘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莫琛,你可是在望乡客栈待过的人。”
论沟通天地的能力,还有什么的地方比得上望乡客栈的。
听到张希??说的,所有人笑了。
被他们提到的望乡客栈内,为了方便看直播,秦深换了平板,屏幕更大,看的舒服。手机就抱在手里面查阅本次祈福法会的资料,早就在四天前,白水观就在官网以及官方微博上挂了通知,有条件的信众可以到现场参与,没法亲临现场的,就在平台上看,可以在线签单,诉说自己心中的祈福之语。
“原来白水观不仅仅供奉张天师。”和白水观打交道几年,说来惭愧,直到今天秦深才将其了解透彻。
白水观主要供奉的不是张天师,而是至高神天帝昊天,主殿内至高神的金身被袅袅青烟熏染,本是凡品,在照片上看来,却有了几分高深莫测之感。
不知为何,看着天帝金身,秦深竟然get到了山神庙迎神像时洪烨的心情,real尴尬。他又不是本人,尴尬个毛线?!
将莫名其妙的情绪抛开,秦深放下了手机,再次看向平板,因为箫声、笛声、鼓声、唢呐声响起,乐师奏起了“开工号”。
时间到,法会开始。
“竟然是小莫道长。”
“他穿了高功的法衣还挺好看啊,一群中年人之间的小青葱,肯定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小莫道长的身上。”
“他开始吟诵了,平时怎么不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庄重。”
看到主持法会的高功是莫琛,客栈员工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活儿,全都聚到了屏幕前,认真看了起来。
白水观前广场,乐师奏乐之后,高功穿着紫色滚蓝边的法衣、经师穿黄色滚蓝边的经衣从台阶下鱼贯进入广场中央。众位经师吟唱舒缓的《三宝词》,数位道亲列队进场献灯、鲜花、献酒,行礼之后退到一边。高功手持笏板、线香在罡毯上走位,走位站定之后,开始颂念表文:“参会羽流,虔洁斋供!敬设瑶坛,诚备时馐,迎请天京地府、至高上神,是日赴法筵怜听祝祷……祈愿天尊上圣,悯世人之艰难,赐身心之康泰,消灾解厄,普福兆民!疫病消散,雨??比簦?诮毯托常?褡搴湍溃?澜绾推剑?磺兄谏??蹄宓蓝鳎〕匣坛峡郑?偈装侔荩?晕啪雌恚?br>
宣表文结束之后,又有其它仪式,整场下来需要三个小时左右,是对台上众位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考验。
直播平台上,观众留言刷新的特别快。
莫琛一开始出来的时候,一片质疑。
“怎么不是张观主,这么个小年轻当高功,是有内幕吧?”
“唉,现在道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有背景就能够上吗?”
“为华夏苍生祈福的大法会啊,竟然如此轻率。”
“我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当然,夹杂在众多质疑声中,舔颜的留言渐渐上扬,最后以压倒性优势,让所有质疑声成了杂声。
果然,长得好,也是很有优势的。
“小哥哥长得真好看,白水观还招道士吗,上过大学、性别为女的那种。”
“白水观在哪里?求地址,要去围观小哥哥。”
“呜呜,好看的小哥哥去当道士了,放弃大片花园吗?”
“科普科普,小哥哥叫莫琛,是白水观观主的关门弟子,很厉害的。”
“哇,名字也超级好听,组团去道观看小哥哥。”
很多信众发现,他们中多了许多非信教人士,看留言就知道只是来围观帅气小哥哥的。
秦深凑热闹发了一条,“小哥哥一心向道,不会理你们的。”
刚刚发出去便刷新没了……
秦深说:“给天帝上香还要一会儿呢,我们先吃饭。”
今儿个中午吃的简单,小黄鱼雪菜肉丝面,新鲜的小黄鱼片出两片肉进行简单的腌制去腥提味,剩下的鱼骨鱼头在油锅内用猪油煎到金黄后放水煮出高汤下面,面条是仇宝成做的手擀面,面里放了鸭蛋,做出来的面条颜色金黄。
吃面先喝汤,那才是真会吃面的人。
品了面汤之鲜后,秦深夹了一筷子青翠的雪菜丁,五娘用芥菜放了大粒海盐腌制的,腌制的时间短,便是青翠的颜色,时间长了变黄,就是做酸菜鱼最好的搭档。
祈福法会的时间真的很长,他们吃完了午饭又干了好一会儿的活,法会才进行到最重要的阶段向上神敬香。
法会上手捧三柱长香的莫琛紧张地在蒲团上跪拜,三跪三拜后站立起来,绕过蒲团来到香炉前,口中念着祷词,心下一横,将臂长的香插进了香炉。
香烟幽幽四散,什么变化也没有。
莫琛的心直直地往下坠,坠入深渊。
心中惨笑,他果然学艺不精,无法沟通天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外行人觉得莫琛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青松姿态好看极了。但内行人了=厉声发出了句句质问。
“青烟未笔直向上,祈福法会失败了。”
“四散?难道是高功心不诚,上神心中不喜?”
“唉唉唉。”
更多的是哀叹,信众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秦深是外行人,所以不懂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唉”和质疑,“莫琛做的很好啊,今天东洲市有风,青烟怎么会笔直向上,不科学。”
“老板,我们的存在本身就不科学。”六娘提醒秦深。
“……”毕竟二十多年的唯物史观教育,科学深入心中,秦深看看不科学的客栈、不科学的员工,“好吧。那莫琛是失败了?”
“应该是。”六娘说:“据我所知,张观主做高功祈福的时候,青烟笔直向上,无论风清气朗还是疾风骤雨,皆是如此。”
原来如此。
秦深看视频内躬身行礼的莫琛以及莫琛跟前的香炉,香炉上的青烟四散,就像是找不到正主汇报工作的没头苍蝇,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的茫然无助。
秦深感叹,“九重天上的天帝在闭关,怎么说,我知道了。”
他话音一落,四散的青烟猛地一顿,瞬间如听到号召一般聚拢成一直线,笔直向上,指粗的香燃烧速度加快,越来越快,眨眨眼的功夫消失了一大截。
莫琛恍惚间听到欢呼,他茫然地抬头,被汗水糊住的眼睛用力地睁大,他看到,香燃尽了。
“香烧没了,这下好了,没有人质疑莫琛了。”短暂的错愕之后,秦深欣喜地说道:“不愧是我们客栈的临时工,就是不一样。”
他鼻子翕动,“你们有没有闻到烟味?厨房里传出来的?”
“不是啊,有檀香的味道,像是有人在点香。”王乐彬跑到外面,回来后一脸无语地说:“经常给我们这儿送包裹的快递小哥在烧,听他嘀嘀咕咕说,自己弟弟要面试五百强企业了,他过来烧纸烧香求大仙保佑。”
秦深:“……”求错地方了吧。
不管求错求对,快递小哥看着灰烬彻底熄灭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王乐彬问怎么办?
秦深想了想,“人家的一份心意,铲掉扔垃圾堆里不好。王乐彬你在客栈旁边找个空地挖个坑,把灰烬铲进去。我觉得吧,事到临头抱佛脚没有用的,有本事,才会心想事成。”
六娘笑了,她说:“有了老板这话,他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十五的白水观法会结束,十六该红叶镇的白荡山山神庙送瘟神了。
大清早,天还黑着,得到山神庙要“送瘟神”消息的镇民自发行动了起来,拿了新采买的纸钱在大路边、十字路口焚烧,纸钱烧出来的味道不是呛人的烟火味,竟然有一点点香,有人脑海中联想到了“铜臭味”,金钱的味道。
烧纸钱的火光中众人面面相觑,事情好像有点儿超出常理。本来还嬉皮笑脸、打哈欠聊天的,纷纷敛容正色,不同的面孔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严肃认真。
古时候就有“送瘟神”的祭祀活动,人们常寄希望于祭祀送走灾祸、瘟疫,祭祀活动中饱含着人们美好的愿望。
用科学来解释,便是古时候的人愚昧无知,认为疫病横行是因为瘟神作乱,只有恭敬地送走,才能够换来平安。
到了现代,人类对世界的探索越来越深入,自认为了解地越来越透彻,怪力乱神之说被打入迷信的犄角旮旯,已经很少有地方进行送瘟神的祭祀了。
秦深和洪烨商量之后,觉得来一场“送瘟神”势在必行。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看到时候冬瘟神还怎么消极怠工、下凡不作为。
确定祭祀之后,洪烨便授意山神庙的主持提前散播了消息,山神庙在红叶镇的信众多,要做什么,响应者便多,十六这一天大清早烧纸钱便是祭祀的前奏。
等天边第一缕光撕破黑暗照拂大地,天变得蒙蒙亮,山神庙那儿,浑厚的鼓声阵阵,如同敲击在人的心里,轰隆作响。镇民循声找了过去,只见山神庙的门口立起了一面大鼓,有身穿彩衣、头戴面具的男子拿着鼓槌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地敲着。
面具脸大耳方、眼珠子凸出,咧开的大嘴里满是尖利的牙齿,这是民间做出来的瘟神面具,穿上彩衣、戴上面具、赤足敲鼓,引瘟神降世。
仅仅是如此,瘟神是不会给面子下来的。
大清早烧的纸钱是贿赂,而现在从山神庙内翩跹起舞而出的巫女便是让瘟神欣赏,看高兴了,自然就来了。
头戴面具的男人扔掉了鼓槌,转身背对着大鼓聚精会神地看起了巫女起舞,今日山中有薄雾,巫女不甚熟练的舞姿在薄雾间看起来如同仙女下凡,身姿飘逸出尘,轻灵梦幻,非常好看。
巫女也戴了面具,面具眼上翘狭长、鼻小巧高挺、嘴巴红艳如小粒樱桃,脸颊上抹的胭脂是两大坨鲜红色。
围观群众中有人嘀咕,“瘟神看得上这样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