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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着绵软清甜的白粥时, 薛向榆一直在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虽然风流成性,但从不乱搞, 你情我愿,好聚好散, 唯一坑过的枕边人还是因为那是薛景山放在他身边的眼线。待在薛家多年,他真真假假地装疯卖傻, 也没干过什么害人害己的事儿。
怎么老天就要这么对他呢。
两人在沉默的气氛中喝完粥, 薛向榆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尴尬这种奇妙又说不上好的感觉,食不下咽地喝完一碗稀粥,硬着头皮道:“那我就先走了。”
虽然说走,但是他暂时起不来。
不可言说处痛得他怀疑人生, 站起来都两股打战。他由衷地敬佩那些小零, 并为自己碰到过的小零感到庆幸。的亏他没什么恶癖, 在床上也是温柔多情,至少看第二天小美人们的样子都很满足。
脑子里杂七杂八想着, 最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和张酩睡了。
或者说,张酩把他给睡了。
昨晚的记忆还有残余,薛向榆知道是自己作死。和谁睡了都不要紧,睡到了念念不忘的人也不错,但是重点是他想睡人而不是被睡!
而且张酩和其他人不一样,不是那些可以随意一晌欢愉睡醒就散的。
薛向榆肠子都悔青了, 面上倒是不显。张酩看着他,眼神里是他看不懂的东西:“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薛向榆感觉自己可能是脑抽了,脱口而出一声“多谢款待”。
张酩默了默, 道:“昨晚发生的事你都忘了?”
薛向榆是第一次当下面那个,满心悲愤,不过还是故作大方地挥挥手:“成年人嘛,无所谓。你没带病吧?”
张酩黑黝黝的眸子紧盯着他,眸中似乎跳动着什么火焰,一瞬间他有种被猛兽盯着的感觉,因为敏锐的直觉,后背都不由自主地弓起来了。
薛向榆甚至怀疑下一刻张酩就会举起面前的那锅粥倒他头上。
不过到最后,张酩也只是淡淡说了声:“没病。”
薛向榆问出口就后悔了,但是又不好收回。张酩忽地道:“留下来我照顾你吧。”
薛向榆活了快三十年,头一次有人说这种话,差点呛到,天方夜谭似的看着他:“其实你有病吧,脑子上的?”
在薛向榆的坚持下,张酩还是把薛向榆送回了家。他几个月没回去,懒洋洋地差点指挥错方向。张酩不知道想到什么,淡淡道:“你多久没回家了?”
薛向榆冲他露出个挑衅的笑:“外面那么多极品小零等着我的宠幸,回家干什么。”
张酩停下车,扭头幽幽看着薛向榆。
薛向榆怀疑他会掐死自己。
好在张酩耐性好,没有失控掐死人,把他送到地方,递给他一袋东西。
薛向榆:“什么玩意?”
张酩道:“药膏,每天用一次,你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让我过来给你……”
话没说完,薛向榆脸都黑了,想不通自己以前怎么瞎了眼撩这人,把东西往地上一扔,一句话都没吭转身就走。
不过是春风一度,虽然痛失第一次,但薛向榆的精神好比青草,坚韧不拔,休息了两天,等走路不再哆嗦了,立刻身残志坚出了门,去夜店不到半个小时就勾搭到个小美人儿,准备一雪前耻。
欢腾地带着人往酒店跑,刚走了两步就碰到被人挡住了路。薛向榆抬头一瞅,笑了:“哟,小张,巧了,也是来打猎的?刚刚在里面看到个挺风骚的,你应该喜欢,现在应该还没人带走,赶紧进去吧。”
他抱着的小美人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
张酩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乎没有什么惊得起波澜,瞥了眼他怀里漂亮的小男孩儿,淡淡道:“我见过最风骚的就是薛少,看不上其他人了。”
小男孩止了笑,疑惑的视线在两人间转来转去,意图发现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奸情。
薛向榆的脸差点黑了,怕薛向榆当街说出自己被上了的事儿,掏了点钱给小男孩儿让他回去喝酒,准备和张酩谈谈。
夜店里鱼龙混杂,像薛向榆这样长得好出手大方的却没几个,小男孩本来不太甘心,看了看张酩一米九的个字和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高大身材,对上他沉默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寒噤,接过钱安静地走了。
附近有家清吧,人不多,胜在安静,薛向榆带着张酩过去,中途琢磨了一下,发现不对劲。那天晚上两人碰到可以说是巧合,今天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张酩特地来蹲他?
越想越觉得好笑,薛向榆摇摇头,到了地方,本来想点杯酒,张酩先他一步说了话:“两杯白开水。”
服务生一脸懵然。
薛向榆心想你他妈逗我还是逗他,话还没出口又被张酩截了胡:“禁止喝酒。”
张酩看人时眼神太过专注认真,像高中时努力解题的学霸,解不出来题都会被他盯得羞愧。薛向榆张狂恣意惯了,对上张酩的这个眼神,却一下卡壳,说不出话,只能嘀咕一声:“名字里带酒还不让喝酒……你不是五行缺酒吗。”
张酩倒是好脾气地解释:“我是酉时出生的,我爸想不出要叫什么名,就把酉和名凑到了一块儿。”
薛向榆到口的水差点喷出去。
等服务生退下了,两人坐在角落里沉默半晌,薛向榆先发制人:“你跟踪我?”
张酩看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薛向榆揉揉额角:“小朋友,你干什么呢,以前我追你时爱理不理的,回来了搞这套干什么?别告诉我那晚也是你……”
张酩道:“是。”
薛向榆一下哑了。
是什么,什么是?
之前他花样百出地追着人,张酩眼角余光都不给他,怎么回了趟部队回来就变了?
不等他想个明白,张酩似乎又看出了他的心思,眸色幽深了许多:“你以前不是认真的,现在也不是认真的。”
明明不是认真的,偏偏要装作情深,花样百出地追求人。
张酩回部队时几乎有点慌乱,回去大半年,出任务时在生死之际想明白了。他的身体受伤,难以痊愈,不再适合当一名特种兵,便回来了。
薛向榆是个浪子,他是赤子,本来搅合不到一块,偏偏那夜薛向榆硬是搅了一池春水,又跑得无影无踪。
张酩的话很少,不准备把话都说给薛向榆听,可惜薛向榆人精惯了,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张酩的画外音,笑容都僵了下。风流的人最怕遇到这种,动了感情最为致命,于谁都不是件好事。
他语重心长地开解张酩:“就像你说的,我以前逗你玩儿呢,你这样的不是我的菜。人间哪有那么多真情不真情的,谁都像叶南期和沈度那样腻歪,感情就很廉价了。咱俩不就是睡了一觉,你再和别人多睡睡就能明白……”
他一通歪门邪说,说完张酩也喝完了杯中的水。他心智坚定,情绪不容易被挑动,回来见了薛向榆两次,却已经是第三回想掐死他了。
薛少也算是本事大了。
偏偏薛向榆还火上浇油:“这样吧,以前是我不对,看你火气挺大的,我介绍几个漂亮的给你?”
张酩放下杯子,用三秒钟整理好了自己情绪,不苟言笑的样看着依旧沉肃,淡淡道:“最近看上了一个。”
薛向榆只想赶紧甩掉麻烦,其他的暂且不顾,立刻拍胸膛夸下海口:“谁?也算朋友一场,我帮你追。”
张酩冷淡地看他一眼,摸出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薛向榆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抬起那杯没滋味的白开水喝了口,下一刻手机就震动起来。他摸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张酩。
……
抬起头,就看到张酩单手拿着手机,手机屏幕正对着他,显示拨号中。
薛向榆拔腿就跑。
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还没跳起来就被早有准备的张酩按住了,薛向榆直感眼前一黑,想回到大半年前,打死那个到处撩闲的自己。
他简直想哭,能讲的都讲了,他的态度也是如此,但是对张酩明显有反作用。
还能怎么办?他这辈子就没想过拥有稳定感情,或者说与人组建家庭。薛家是个大家庭,那个阴暗扭曲的滋味现在还余味悠长,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张酩的态度依旧平和且坚定:“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你也不用紧张,跟着你是因为周警官告诉我薛家还有人在逃,你很有可能会被报复。”
被报复这种事,薛向榆倒是不怎么在意。
推垮薛家,完成了多年的愿望,亲眼看着那个老变态气死,他满身罪孽,只想着活一天算一天,不怎么在意报复不报复。
他的人生,早在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每天抱着他,不断喃喃“你是个不该出生的怪物”,把他绑在椅子上,让他举着摄像机录下她自杀的全程时,就没什么盼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写得很长……明天一定结束。
其实就是盆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的狗血(看到我的求生欲了吗。
倒计时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