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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夕歉意地语气说:“翘怜去不了,我明晚也有事的,督军明晚要去北平,她们要在家里吃饭。”
话筒里简言又重复一句,“督军明晚出门,真太不巧了,简桂把鸡鱼都买好了,你不来,我们自己饱口福。”
苏夕放下电话机,紧张得连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挂完电话,苏夕心慌,腿软,坐了半天,才慢慢笑了起来。翘怜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
晚饭,苏夕留在翘怜这里吃,看着饭桌上的菜肴,没什么胃口,主食有馄钝,她端过一碗馄钝吃,听翘怜问老妈子,“厨房给督军留了饭菜?”
“留了的!”
容督军回府有时去三姨太屋里,有时候就来翘怜这里,厨房就把饭菜送到她的屋里,有时容督军忙,大厨房把饭菜送到他书房,自己吃。
老妈子说:“太太说,督军今晚去出去,赶不回来。”
苏夕低头嘴里嚼着一个大馅馄钝。
晚间,她回到家还是想着那个电话,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好不容易迷瞪一会,就梦见顾文墨拿枪对准容靖安,容靖安躺在血泊里,然后顾文墨又把枪对准了容修聿。
她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窗外漆黑,今晚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她才明白,原来她不是担心容靖安,是担心容靖安身后的容修聿!
容靖安倒了,下一个督军必定是容修聿!
顾文墨不会放过容修聿的!
一夜噩梦不断,梦见教堂里,顾文墨笔直地站在教堂中央,微笑地看着她,一会,顾文墨的脸慢慢变得阴森可怖。
早晨起来,小碧问:“小姐又做噩梦了?我听见夜里小姐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苏夕应付地嗯了一声,她以前总做噩梦,小碧已经习惯了。
吃早饭时,林馥阳和苏夕说:“昨日车子送来了,说是三少爷送你的,以后你就不用坐人家的车了,让黄智开车送你!”
苏夕摇头:“先放着,我自己会解决的,现在我骑自行车上学。”
苏夕走到前院,今日还是容诗烟的汽车来接她,但往日容诗烟都是在车上等她的,此时却是站在车门口。
司机站在新汽车旁,已经拉开车门,苏夕心事重重,也没看,直接坐上去。
后来下车才知道,原来坐的是新车,只是她心里想着事情,没有注意罢了!
……
上课时,苏夕总溜号,昨日给简言的电话心里压力实在太大了,夏向阳下课找她,“苏夕,你今天到小剧社跟大家认识一下,以后要经常参加活动演出。”
苏夕揉着太阳穴,“我这两天不舒服,过两天去。”
夏向阳看看她的脸,“你好像无精打采的,脸色不好,真生病了?找大夫看看?”
苏夕从书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脸色灰白,大眼无神,看上去,像患病了一样。
放学后,苏夕跟着几个女同学走出校门,肖子聪骑自行车走了,汪寒雪家里的汽车来接她。
苏夕神不守舍,站在学校门口找容诗烟的汽车,张师傅喊,“苏小姐。”
苏夕看他站在一辆新汽车旁,才想起早晨自己坐容修聿送来的新汽车上学。
她走过去,张师傅拉开车门,说:“七小姐有事先走了,我送您。”
苏夕只“哦”了一声。
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车子的事情早晚会解决的,她现在不想这件事情!
当晚,她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总听见火车轰隆声,心里默念只要过了这一晚,平安无事,便可证明顾文墨的清白。
第二天上学,车子开过北地街道,路人赶着做工上学,各个都行色匆匆,不时传来街头叫卖早点小贩的吆喝声。
夏季,汽车窗开着,徐徐微风吹散了苏夕心底的不安,今早一切跟往常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突然,街边传来一阵报童的叫嚷声,“快来看,头条消息,昨晚督军乘坐的专列被炸,现在军队封锁一切消失。”
容督军要去北平,只有少数亲信和家里人知道,督军乘坐火车的日期,却是严格保密,连家里人都不知道。
苏夕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
汽车猛然刹住,张师傅急忙叫报童,“买一份报纸。”
张师傅从报童手里买了一份报纸,紧张地念着,“督军容靖安于昨晚赴北平的专列被炸,督军容靖安极其随员生死未卜……”
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本心存侥幸,她让简言故意在杂志社把容靖安乘火车去北平的日期泄露出去,结果火车被炸,其实容靖安已经于前一日赴北平,容靖安已经离开北地封锁消息,督军府只有容修聿和苏夕知道。
那天晚上,容修聿和她说得到确切消息有人要炸毁容靖安乘坐的去北平的火车后,苏夕就知道容靖安大概和容修聿商量好了对策,容靖安把去北平的日期提前了一天,火车被炸毁已经是容靖安走的第二天。
容修聿跟她说的,她也想借此试探一下顾文墨,是存着最后一线希望,顾文墨被冤枉的,如今证据确凿,不由她不信。
第三堂下课时,她到教务室借电话,拨打了杂志社的电话号码,“你找哪位?”
当她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觉得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伏天暑热,身体却阵阵发寒。
“顾先生,是我。”
“苏小姐。”苏夕听见听筒里顾文墨的声音颇为意外。
苏夕在心底冷笑,突然,抽了两下鼻子,“顾先生,我家里出大事了,我现在很害怕。”
“什么事?你慢慢说。”对方的声音关切焦急。
苏夕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我未婚夫的父亲出事了,我未婚夫大概也去了,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可能情况很不好,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听上去惊慌失措。
“你别着急。”
他都没有问容靖安和容修聿出了什么事,面对自己他大概也心虚?觉得亏欠?
她轻声啜泣:“顾先生,你能出来一趟吗?我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来北地就是为了成婚的,容修聿是除去我母亲外最亲的人,他如果真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