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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国皇城西五百里有一山,峭壁险奇,多桂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毛球,巴掌大,周身覆有白毛,性急时而刺,喜群居,名为毛玉。此凶兽有两类,一类无五官,一类有五官。肉质鲜嫩美味,是食材上选。因群居,故捕捉不易。初丹即可降服之,境界在五重以上为宜。
灵宠图鉴上有这么一段记载。
此时,何涛与换了便装的柳梦倩来到了山上,这里绿树成林,土质肥沃湿润,空气清新,提鼻子一闻立即精神抖擞。
“最好是抓落单的毛玉兽,这小东西如果成群出现,那也相当不好对付。”走在山路上,何涛仿佛闲庭信步,偶尔用枯枝扫开挡路的植被。
“那种毛玉兽长得什么样?”柳梦倩好奇地问,她此时换上了寻常百姓女子的穿着,上身穿着红白相间的短襦,下面则是长裙。
何涛扣着下巴,脑海里勾勒着毛茸茸的形象,不过还是说:“算了,等抓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到时候就劳烦你出手了。”
“虽然毛玉兽很弱,不过空手抓还是会浪费一点力气。”何涛颇为不满地说,他那点家当还全在公主手里扣着呢,如果那些东西在手,对付一群毛玉兽还不跟玩似的。
柳梦倩性子简单,没有想到何涛话里的意思,脸上不红不白。
找了两个时辰,他们却连毛玉兽的影子都没看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山顶。上面的石头秃溜溜的,山风呼呼而过,把柳梦倩一头青丝吹得四散飘扬,把她衬得多了一分空灵之感。
“不会这么倒霉吧。大老远跑来却空手而回。”何涛皱眉向四处张望,寻找着毛玉兽出没的踪迹。
“没关系的,不如以后再说吧。我看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宫算了,以免我逾时不归引起乱子。”柳梦倩虽然这样说,可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失望。
“别急,我好像闻到了。”何涛嗅觉已经超越人族,此时鼻尖轻轻一嗅,闻到了一群兽类的味道。
“闻到?”
何涛不答话,纵身窜入林中,犹如一只奔兽,身影飞快,他一步跨越两丈的距离,在一棵大树面前站定,仰头看了一眼,便轻灵地一跃而上,在手臂粗的树枝上落脚,不断向上弹跳,最终到了树冠处。
手撘凉棚,登高处向下望,何涛远远看到了有一群毛玉兽在那嬉戏追逐,数量足有二三十只,他露出了笑容,回身跳了下去。
柳梦倩这时正好追上,她虽然战斗力远胜何涛,但在脚程上却逊了太多,此时累得胸口起起伏伏,翘起的弧度极为丰满。她望见青年从树上飘然落下,衣袂蹁飞,身姿潇洒,在心里留下了一个印象。
她的身边都是凡夫俗子,除了那位天宇师傅外,何涛是她见过的第二个丹师,故此心中难免高看一眼。
“我找到它们了,你跟我过来,记得脚步轻一点,别惊动了它们。”何涛欢心地说。
柳梦倩眼眸一亮,仿佛平静的湖泊溅起波澜,点头跟了上去。
何涛蹑手蹑脚地前进,一路轻轻扒开草丛,时不时回去看一眼那公主。走到近处之后,他近距离观察着这群毛玉兽。这种小家伙生得极为可爱,圆滚滚的身体上全是白色长毛,有一对尖耳朵,后面还甩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四肢极为小巧,藏在毛里面几乎看不到。
此时这群毛玉兽聚在一起,打闹嬉戏,一副其乐融融的气氛。
一看到毛玉兽的样子,柳梦倩就喜欢的不得了,伸手拉了拉何涛的后背,使劲指着一只毛色最白的,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何涛。何涛被这表情电到了,心头泛起异样感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昔日跟张晓曼在一起的时光。
他忍受着矛盾的心情,继续抓捕毛玉兽的大计,他掏出之前准备好的一袋蘑菇,然后丢向了毛色最白的那只,这种蘑菇是毛玉兽的最爱。诱捕,是收服灵宠的常用手段。有不少特定的灵宠,收服的时候都得花样尽出。
小巧鲜嫩的蘑菇不偏不倚地落在毛玉兽面前,这小家伙瞪眼瞅了一下,眼睛里毫无杂质,纯净得像是无云的天空,它发现是喜欢吃的蘑菇,发出了表示开心的声音,哼哼唧唧了几声,蹦跳着一口吃下,咀嚼几口,口水横流。
它吃完之后,腆着肚子吐了口气,大眼睛又亮了起来,因为前面又冒出一个小蘑菇,于是它再次大饱口福。结果吃完了第二个,前面又出现了第三个跟第四个,仿佛上天赐给它似的。它乐开了花,一步步远离族群。
何涛渐渐拉大了蘑菇间的距离,而他也向后退去,感觉距离足够远了之后,他侧脸跟梦倩道:“取一张催眠符给我,再取一张契约符握在手里,等我口令你再用。”两人凑得很近,他闻到了柳梦倩身上传来的淡雅香气。
柳梦倩连连点头,热切地用灵识深入何涛的储物袋,在里面一通翻找,将两张符分别取出。
那毛玉兽把蘑菇吃光了,肚子被撑得溜圆,却还在贪心不足地寻找着,结果它没能等来蘑菇,却等来了一张催眠符,它只觉得困倦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接着扑哧一下睡着了,呼出了一个鼻涕泡,忽大忽小的。
“快,出手!”何涛急忙道。
柳梦倩应了一声,将契约符祭出,咒印稳稳当当地套在毛玉兽身上,强行开启了毛玉兽的内心世界。柳梦倩之前已经受到过何涛的指导,知道缔结契约的过程,上前几步,便将灵识伸了出去。
何涛在一旁等待着,见到咒印由红转绿,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成功的征兆。
柳梦倩睁开了眼,睫毛修长漆黑,脸上喜意浮现,她走过去捧起了毛茸茸的圆球,在怀里亲昵了一会,用手抚摸着,显然是十分喜欢这属于自己的灵宠。
“谢谢你了。”柳梦倩甜甜地说,口气跟往日天差地别。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何涛报以微笑。
柳梦倩初得灵宠,觉得十分新鲜,便在手里不断鼓捣着,终于把毛玉兽给弄醒了。毛玉兽一看到陌生人,就要伸出毛刺,可主仆契约立即启动,强制更改了它的想法,让它不敢攻击柳梦倩。
“哼……”毛玉兽露出哭脸,支支吾吾地煞是可怜。
柳梦倩见了于心不忍,低头看着怀中的毛球。
“跟我回皇宫吧。我每天都给你好吃的好不好?”
毛玉兽虽然听不懂人言,但是能感觉到灵识上传达的意思,眼泪汪汪地点点头,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柳梦倩大喜,抱着毛玉兽跟何涛一起下山了。
此时天色已晚,暗蓝色天空点缀着朦胧的繁星,忽明忽暗,山上的空气凉了一些,两人心里都明白,回到皇宫只怕也是半夜了。好在柳梦倩之前在宫里留过话,倒也不担心。
下到半山腰,这段路程颇为崎岖,顺着路坑坑洼洼地走下去,靠近了一段峭壁。路途昏暗,柳梦倩召出红绫开路,这间宝器储存了雄浑的丹力,她只需放心驱动便可,不用担心自身的消耗。
红绫如九阳之火化为的绸子,散发着鲜红的光芒,把黑暗驱散无踪,照亮了山路。
何涛的手心里也掐着控物决的咒印,这个咒印消耗极小,散发的荧光也能聊以照亮。他距离初丹五重只有一步之遥,到了之后,便能拥有一些瞬发法术,所以心里一直期待着。
峭壁上生着两朵小花,柔软的小花茎,迎着夜风舞动着,花瓣晶莹剔透,散发着幽蓝的光辉,美轮美奂。
“咦,这花好漂亮。”柳梦倩看到了这两朵花,眼神便挪不开了,她指挥着红绫去摘取那蓝色小花,结果红绫威势太盛,根本干不了这细致活,一下便把那蓝色小花弄毁了,花瓣碎裂,断枝落下山底。
何涛目睹了这一切,扫了峭壁一眼,头也不回地道:“别动,我去给你取来。”
“别下去,危险。”柳梦倩大急喊道,抬手要抓何涛的后背,结果抓空了。
何涛顺着峭壁的平缓处跳落下去,落脚之处沙石簌簌滑下山底,往下看,便是几百米的峭壁。他亦步亦趋地往前走着,落脚点都是凸起的山石,到近处摘下剩下的那朵蓝色小花,他回身冲着公主笑了笑。
不过柳梦倩可一点也笑不出来,眉头锁着,一脸担忧之色,她灵光一闪,道:“你别动,我用白绫把你捆上来。”
“不必了。”何涛听到白绫的时候露出苦笑,被那东西缠住可不好受。他看了看头顶,仰仗着登云靴高高跳起,有惊无险地落在山上,还耍帅地转了一圈。
“给。”
“谢了。”
接过那朵蓝色小花,柳梦倩心里微微触动,还是第一次有同龄男子送她礼物。
何涛没有多说什么,慢悠悠地往前继续走。
“我师傅回来之后,我便会求他帮你解毒,然后再求他收你做徒弟。他平日里很宠溺我,一定会答应的。”已经快到了山脚下,柳梦倩忽然开口问道。
何涛一愣,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随口敷衍了公主几句。虽然跟那个国师素未蒙面,不过何涛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那国师对公主这么好,只怕有所图谋。
还能图谋什么?
无非就是个色呗。
“公主,你师傅今年多大啊?”何涛故作轻松地问道。
柳梦倩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师傅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三十多岁,很有儒雅气质的一个人。”
“你有师娘么?”
“这个……”柳梦倩一滞,摇摇头,“没有听他提及过,好像真的没有。”
何涛撇了撇嘴角,一脸轻蔑,这国师让人怀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