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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锋虽然有不少牢狱经验,但是毕竟没有在这么“低级”的看守所里呆过,加上里面的各种规则日新月异,他也不可能完全掌握,所以并不知道招呼大家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妥。
不过,当他筷子一动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了。
弥勒佛没说话,大麻子已经冷哼一声:“没大没小!”
唐锋立马又把筷子放了下来,诚恳的赔笑道:“各位老大,小弟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大麻子对于他的态度似乎有点满意,却故意把脸一偏,做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
唐锋无奈,只得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念头,静静的等待着众人。
他很清楚,看守所其实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在这里明里有一套森严的制度,暗中也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这套规则在大部分犯人的心目中,甚至还要凌驾于那套明文制度上。
他不动,所有的老大们也没动,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了。
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引起了其他犯人的关注,纷纷放下筷子,伸长脖子远远围观,一时间,喏大的食堂鸦雀无声。
在食堂维持次序的狱警也发现了这一幕,在监狱里,饭人不吃饭可是头等大事,但是他们却没有丝毫过问的意思,也同样的伸长了脖子,注意着这排特殊位置的动静。
良久,一名满头华发的老者盯着唐锋沉声道:“报家门!”
唐锋注意到了这位老者的位置,正处于整排特殊位置的最中间,看来,在这群老大中,也是分等级的,这位老者很有可能就是B区的老大,此刻正由他向自己这位新人训话。
暗自叫苦的同时,表面却赔笑道:“这位大哥,小弟唐锋,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街头小混混,还请多多关照!”
“少拍马屁,老实点!”大麻子立即出声断喝。
唐锋立马坐直了身子。
“董大川也算得上老人了,为人一向不错,你能够坐上他的位置,必然有你的过人之处,可千万别告诉我,他是被你打下来的啊!”老者慢条斯理道。
“我知道这虽然看起来不大可能,可……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唐锋期期艾艾道。
众老大们一呆,原本他们以为,唐锋能够坐上81仓老大位置,定然是因为家里有钱,或者有什么背景,毕竟董大川的身手他们是知道的,没想到唐锋竟然是靠拳头打出来的,这让他们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你打赢了董大川?”弥勒佛眯着眼睛难以置信道。
唐锋强忍着在他脸上砸一拳的冲动,连连赔笑:“侥幸,侥幸,可能是大川哥厌倦了这种争斗,故意让我的,我现在对他老人家可是尊敬得很,实际上他才是我们号子里的太上皇!”
众老大们一脸恍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完全在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内。
“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好干涉,看你年纪轻轻,教你学个乖,不管你们在外面是龙是虎,都必须给我规规矩矩。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听到了吗?”一头华发B区老大满脸威严的训斥道。
唐锋立马唯唯诺诺。
“好了,吃饭吧!”
B区老大一挥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大的石头,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涟漪,所有犯人齐齐而动。
唐锋暗自松了口气,拿起筷子正准备开饭,然而,还没当他扒拉一口,大麻子又是一声冷哼。
唐锋抬头看去,就见一群老大又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不禁感到有点不耐,我特么的又招谁惹谁了?
只得强忍性子问道:“各位老大,又怎么了?”
大麻子冷哼一声,偏过脸去,好像不屑回答他这个问题。
唐锋暗自气闷,你他妈的是有什么毛病,没事乱哼唧,到了关键时刻又不吭声。
那弥勒佛则张着大嘴无声的笑着,脸上尽是嘲弄。
最终,还是一名老头看不过眼了,沉声道:“小子不懂规矩,还不快把鸡腿孝敬给华叔!”
唐锋一呆,暗自破口大骂,我艹,搞了半天是为了抢老子鸡腿,你他妈的早说啊!
心中转着念头,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能够尽快的吃上两口饭,尽管有一肚子的不情愿,还是乖乖的把鸡腿挟给了B区老大华叔,赔笑道:“华叔,小弟孝敬您老的,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多多提点!”
华叔用鼻子嗯了一声,虽然脸色略有不悦,倒是没说什么,拿起他的鸡腿咬了一口,算是领了情。
然而,就在唐锋以为事情总算敷衍过去的时候,那弥勒佛慢条斯理的开口了:“我们B区的号长已经有一年多没换过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进来就当了81仓的老大,但是董大川都没说什么,我们也不好干涩。
不过,不管是论年纪,还是论资历,你小子都嫩了去,在座的随便拉个出来,当你叔叔辈都绰绰有余,华叔是我们B区选出来的老大,他老人家吃鸡腿,我没话说,可我们这些当叔叔的,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么?”
弥勒佛的话音一落,不少老大们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看样子似乎对于他的话颇为赞同。
唐锋砸巴了半天嘴巴,才品出味道来,感情自己这个新人老大光孝敬华叔还不够,还要对在坐的众老大们轮番孝敬一番!
想到这里,唐锋不禁有点恼火,一摊手道:“可我也只有一个鸡腿啊!”
弥勒佛无声的笑了笑,满脸尽是嘲弄。
唐锋表情怪异的看着他:“你有病吧?”
弥勒佛神色一僵,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吧?”唐锋一字一顿的大声道。
这下子,不但是特殊位置上的老大们,就连坐得近的那些犯人们也都听到了。
唐锋将心一横,骂骂咧咧道:“如果你他妈不是有病的话,怎么光看到嘴巴张开,就是没听到声音呢?还有你们,我他娘的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饭,把到嘴的鸡腿都贡献出去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都是一群社会上的人渣败类,凭着多坐几年牢在这里混了个老资历,你都不嫌丢人,还自以为嘚瑟的在我这个年轻人面前秀优越感,你们还要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