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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带血的白鸽
华山之险居五岳之首,华山剑法也是根据山峰之形演变而来,其剑法削成而四方,其高可击五千仞,其广可扫十里。萧春山似乎尚未察觉,眼前数剑刺来,他却优雅地在剑花中变换着身法。一招“浦门晓日”,架开吴清海的剑招;一招“石壁残照”,避过徐志戈的“巨灵劈山”。
眼见吴仁道的剑锋刺向萧春山的定喘穴,正要得手,突然剑锋被萧春山轻轻用指一弹,吴仁道脱剑出手,虎口发麻。吴清海见萧春山行动自如,好像上次的决战未使其负伤,心中不禁又惊又疑又怕。
道陵师太一声怒喝,加入战圈,拳掌施展,虎虎生风!李玉秀与张天德也跟着跳入战圈。道陵师太使的天山派绝艺八卦拳,乃是内家拳一种,与武当派的太极拳却又不同,太极拳行动很缓慢,出手和出脚似不用力,这是属于柔的一种,也就是软的功夫。
八卦拳是刚柔相济的一种,它是使出非常大而没有方向的劲,所以八卦的“柔”和“劲”字连一,即是说柔必有劲,但柔的动作也不太快,也不能像太极拳那般缓慢。外家拳的动、内家拳的动,随时可停止,也随时可以改变方向。故常常利用弹劲来变换动作,这也是其它拳所少有的。
萧春山似乎不讨厌道陵师太,相反的,对她还有些许感情,一边招呼身上的袭击,一边道:“你为什么也要和我打?”运了二成内劲,伸臂想去拍拍她的肩,教她知难而退。按常理说,道陵师太定把手臂迎上去,于是两臂相交,成了硬打硬的局势,力大的一臂得胜,另一臂也许就废了。
谁知道陵师太只把臂上运上内劲,只等候对手的臂招呼下来,自已的臂不向上迎,等到两臂相交,两臂却反弹开来。她一弹之后,立即撩萧春山反弹的手臂,便把对方的臂撩开了。原来,这正是八卦拳的一条原则“身动手不动”。
萧春山暗自咦了一声,似乎自己太过轻敌。华山派三人见久攻不下,正在恼怒,吴清海喝道:“天外三峰阵!”徐志戈与吴仁道一咬牙,连声呼应。
原来华山有东、西、南、北、中五峰,主峰有三:南峰“落雁”,为太华极顶,又有东峰“朝阳”,西峰“莲花”,三峰鼎峙,“势飞白云外,影倒黄河里”,人称“天外三峰”。天外三峰阵据此而来,华山三剑的称号也与此相关,吴清海号“落雁剑”,掌管南峰太华极顶,徐志戈号“朝阳剑”,掌管东峰,刘世清号“莲花剑”,掌管西峰。刘世清已死,幸得吴仁道接替,他武功得自掌门父亲亲手调教,乃华山派二代弟子之首。
天外三峰阵一经使出,只见剑气萧横,确有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大西北进出中原门户之大势。萧春山只觉劲力大如云台、玉女二峰压来,三只宝剑幻作三十六只宝剑罗列于前,虎踞龙盘,气象森森,忙施展离奇身法“燕窝石笋”、“双龙戏珠”,在剑阵中穿梭,眼神不离林秋水左右,好像在她身上能寻找到什么。圈外十丈之内的树叶、花朵都禁不住刮得漫天飞舞,不一刻,连树枝都似被人生生折断!
道陵师太见之大喜,一边挥拳一边道:“萧春山,你目中无人,不拿宝剑出来,你的碎心剑在哪里,把它拔出来!”张天德一听“碎心剑”三字,不禁舔了舔嘴唇,在萧春山满身上下的搜索,他根本就没带在身上,不禁满腹疑虑。
林秋水迟迟不肯出手,垂着头,身体颤抖不止,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道陵师太叱道:“秋水,杀你姐姐之仇,你不报了么!”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秋水娇喝一声,左手化拳为指,点向萧春山颈下的肩井穴,右手剑横扫其风市穴,颤出两圈光晕。
萧春山抱元守一,侧身避过,见连她也杀了进来,不禁叹道:“第六觉知:贫苦多怨,横结恶缘;菩萨布施,等念怨亲,不念旧恶,不憎恶人。”
林秋水听得出他说的何意,喝道:“不念旧恶,不憎恶人,说得好不轻巧!当你满手沾满无辜死者的鲜血,令她的亲人痛不欲生时,可曾想到这句话?”双手却不放过他“天突”、“膻中”两穴,这两处都是死穴,被击中皆有活命之理?
萧春山见林秋水如此下杀手,不知为何,眼眶凝起了一层泪雾。他不愿和她打斗,身躯如一颗流星向东南部滑落,吴清海以为他不敌,大喜道:“并肩子上!追!”
不一刻,萧春山已退至摩星山,此处秀丽挺拨,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山岗绵延叠翠,四季树木葱茏,极为幽雅。山中云雾,变幻莫测,碧海绿洲,时隐时现,恍入蓬莱仙境。眼看着萧春山的身影就要隐没,华山派三人连发暗器,却无一中的!
萧春山鼓起真气,直奔至最高点月平岗,想以登高来强行排遣心中的郁闷,此处视野极为开阔,然后据高处仰天大笑,静静待敌。不一刻,便被众人包围,萧春山深深地看着林秋水,道:“姑娘,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可愿意?”林秋水不及答话,张天德怒道:“她凭什么跟你去!”
萧春山突然先发制人,一晃便至林秋水身傍,一招“观音驾雾”扣住了林秋水的右手腧穴。这腧穴乃是人生病之时,中医通过手在经络循行路线和此部位上进行按压、触摸或戳捏,以探寻异常征象的按诊。
林秋水此时被扣腧穴,倒似被轻薄之人抓住了玉腕儿,又怒又羞,大叫:“放手!”挥左掌欲扇萧春山耳光。张天德见小师妹被人轻薄,又惊又急,不顾一切的扑过来,要与萧春山拼命!
萧春山放开了林秋水,朝着张天德凭空一击,手还未触及,张天德就感觉一股热流涌了过来,被其打飞一丈,这正是内功中最深奥的“劈空掌”!
林秋水惊叫了一声“师兄”,便欲拉他,可张天德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摔下山去,连滚了几滚才定下身来。
林秋水忙过去相扶,张天德摔得满身是伤,挣扎着握着她的手,道:“师妹,只要你没事,师兄我吃点苦,也、也不在乎。”林秋水忙挣脱了他的手,背过身子,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华山派三人二话不说,挺剑刺来,萧春山眉头一皱,一招“竹屿怒涛”使将出来,只见一团红光映在手心,啵的一声,华山派的三人只觉周围的空气似被抽走,胸口气窒,恍有成千上万枚削尖竹箭鼓风射来,后面涌起无边无际的怒海澜涛!只惊得他们三魂出窍,冷汗暴流,惨呼一声,皆被扫落出圈,口角溢血。
吴清海挣扎着起来,呻吟道:“想不到他从一开始就没动真功夫!更想不到,经过一场大战,他竟然未中一招!”
萧春山眉头又是一皱,只觉丹田内一阵绞痛,一口热血将要涌出口腔,忙将其咽下,对林秋水道:“姑娘,我再问你,可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林秋水见他一脸诚恳,道:“好!我去!你这个大魔头想耍什么花样,我也不怕!”
萧春山想过去拉她的手,叹了一声,却又收回,将衣袍一挥,直向山腰奔去,众人紧紧跟上。不一刻,行径至一岩洞口,里面极其幽暗,萧春山深呼吸了一次,踏步走了进去,众人都不敢跟进,怕有诈。
林秋水一咬牙,也要进洞,张天德忙道:“师妹,不要进去!”师姐李玉秀也如此说。林秋水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大魔头是如何的坏,会如何的对我!”张天德还欲再说,道陵师太道:“我也进去!”对吴清海道:“烦三位守位洞口,不要让那大魔头逃脱了!”吴清海巴不得如此,忙一口答应,徐志戈也要进洞,被吴清海拦住。张天德与李玉秀见师父进洞,也不得已跟上。
洞内阴凉透寒,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再往内行去,洞底有一水池,洞顶岩缝中渗出的水滴落在池中,不时发出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声音。想不到里面竟然径立一尊杨枝观音,圣瓶中流出来脉脉岩泉,萧春山掬泉饮了一口,其它人却不敢饮,唯林秋水把心一横,跟着饮了一口,发觉泉水格外甘甜,其它人劝也劝不住。一进此洞,可谓其气沁人肺,其音悦人耳,其水润人心,意趣盎然,哪里有丝毫邪气?
萧春山道:“此处名为梵谷清音洞,经过那场激战,我醒了过来,怀里躺着一个尸体,就是若馨。”说到这里,面色更加忧郁。林秋水惊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要让我看看姐姐死去的地方?”
萧春山点点头,道:“她当时的确是死在我的怀里,心口上中剑而死,而我的手中正握着那把碎心剑。”他调理了一下感情,道:“我恍恍惚惚出了洞口,选择一个山谷把她葬了。当时的蓬莱岛上,满山遍野都是散落的兵器,有剑、刀、枪、锤、钩,只是不见尸体,相信已被各门各派清走了。”
林秋水忍不住长跪观音像前,泣道:“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为何世间会有如此多的杀劫,为何尘世中的人们偏要承受无边无际的痛苦!”观音像却没有回答她。
道陵师太默然不语,闭着眼睛,身体战抖着,好像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李玉秀眼眶含泪,道:“人已死去,哭多无益,师妹,快别哭了。”伸手去扶林秋水。张天德道:“是啊,师妹,这坏蛋今日是插翅难飞,咱们杀了他,用他的血去祭拜你姐姐。”说罢愤恨的瞪着萧春山。
萧春山叹了一声,返身往洞口走去,嘴里念道:“第七觉悟:五欲过患;虽为俗人,不染世乐,常念三衣,瓦钵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远,慈悲一切。”
华山派在外面等得心焦,忽见萧春山一人出来,大惊失声,吴清海喝道:“你杀了他们!”萧春山反问道:“你可听到有打斗声吗?”徐志戈道:“一定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萧春山负手卓然傲立,道:“是的,我是坏人,你是好人,那又如何?”徐志戈道:“邪恶之人,天下正义之士皆可杀之!”
突见天山派四人徐徐出了洞,林秋水被李玉秀相扶,其面容就像一朵凋零的花蕾。华山派见之,真是摸不着头脑。吴清海问道:“师太,洞内有什么?”道陵师太道:“多谢关心,不过是这魔头藏身之所。”对林秋水道:“现在真相大白,你也亲眼见过了,快放出鸽子,通知天下英雄!”
林秋水望了望萧春山,吹了一口胡哨,片刻之间,远方扑忽忽飞来一只白鸽,降到林秋水手心。林秋水抚mo着它,道:“小玉,飞到赤松宫去通知天下英雄,我们已找到大魔头,叫他们快快过来。”
萧春山一听到“小玉”这个名字,神经为之一抽,好熟悉的名字,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林秋水手一举,将小玉放飞,钢牙紧挫,一招“平沙落雁”,率先向萧春山发难!
众人见之,更是齐齐出手,招式较之先前更加凌厉!
林秋水那失魂落魄的一拳,也不知该击向萧春山的哪个地方?战场可不比平地,稍有闪失,身陨命亡,那白鸽自小被林秋水精心抚养,早通人性,见主人精神恍惚,如覆薄冰,竟然调转翅膀,飞了回来!
华山三子怀着破錾沉舟之心,将华山剑法最精妙的一招“险峰奇现”使将出来,此招极费内力,配合阵法施展,比起刘世清一人之力足足胜过三十倍有矣!劲力四溢,剑影如山涌起,气流急转,平地上砂石飞扬,萧春山周身要害全被宠罩在剑花中。
林秋水卷在阵中,早已头昏目眩,几股分岔剑气已进逼过来,就要刺到她身上,那白鸽拼命飞来救主。不仅林秋水,其他几位头发上扬,都感觉不妙,华山派这拼命的一击,定会连累自己,要不负伤,必须尽快退出圈外!
萧春山眼看白鸽飞来,一股剑气就要将其击杀,忙腾出一手,施展一招“白峰积雪”,万分艰难的将白鸽捉在手心,放在胸前。另一边林秋水也是危如累卵,傻傻地还不知道退出,眼看就要中剑。萧春山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心顾两头!
张天德被这股气势所摄,退出丈许远,发现林秋水还在阵中,急得大喊:“师妹,快退!”道陵师太眼前万朵剑花闪烁,根本冲不过去,正欲舍身救林秋水,只见林秋水“啊呀”叫了一声,忽然感觉一股大力推来,而且这份内劲无比的柔和,身子顿时失去了控制,平平稳稳被送离了战圈!
“嗖”的一声,萧春山左肩中剑,血染战袍,筋肉模糊,几滴鲜血滴在了怀里的鸽子身上,洁白的鸽子顿时染上颗颗血斑!
“叮”的一声,萧春山用两指将剑锋拧断,吴清海惊讶的握着半截短剑缩回了手,随之又带着三分喜色,碎心剑客终于负伤了!
战场上一片沉寂,众人纷纷停手,萧春山脸色发紫,忙点止血穴道,猛烈地咳嗽几声,放飞了鸽子,对林秋水道:“姑娘,你还好吧,咳咳……”那白鸽飞到林秋水的肩头立定。
林秋水眼中萤光闪烁,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萧春山笑了笑,自语道:“第八觉知: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说到此处,吐出一口鲜血,继续念道:“如此八事,乃是诸佛,菩萨大人,之所觉悟,精进行道,慈悲修慧,开导一切,令诸众生,觉生死苦,舍离五欲,修心圣道。若佛弟子,诵此八事,於念念中,灭无量罪,进趣菩提,速登正觉,永断生死,常住快乐。”
道陵师太突然大笑起来,道:“贼子,你也有今天!知道自己快死了,先念念超度经给自己超度吧!不要以为假惺惺的救了秋水,就指望我们能放过你。”对林秋水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何要吐血?”林秋水望着萧春山,摇了摇头。
道陵师太冷笑道:“因为,他身上有伤,而且是恒山派的紫云掌。中了紫云掌的人,真气运行任脉,起于胞中,下出会阴,经*,沿腹部和胸部正中线上行,经过咽喉时,便会受阻分岔,中掌人脸色发紫,口吐鲜血!”
林秋水惊道:“他是怎么中掌的?”道陵师太摸着下巴腭,笑道:“三个月前的大决战,他果然没讨到好处,以他的绝高内功,将此伤隐藏了起来,今日被吴掌门一剑之刺,触机发作起来。”
话尤未了,萧春山一口淤气突然堵住胸口,丹田里再也送不出一丝真气,气海穴一阵剧痛,忙用指按住,吐出一口血痰,按住胸口,眉头紧皱。
吴清海大喜道:“啊!乾坤门的血沙掌!呵呵呵呵!”
萧春山强按真气,起于胞中,下出会阴,后行于腰背正中,循脊柱上行,经项部至风府穴,进入脑内,再回出上至头项,沿头部正中线,经头顶、额部、鼻部、上唇,到唇系带处,“啊呀”大叫一声,面色突然变得惨白,浑身战抖不止。
徐志戈笑道:“原来他还中了长春门的混元两仪功,此功专攻督脉,因督脉有调节阳经气血的作用,阳脉之海被毁,故而气血不足,脸色惨白!”
话音刚落,萧春山浑身无力,双目一闭,栽倒在地。吴清海道:“他还被少林派的大力金刚掌拿捏过,此时浑身经脉皆废,骨骼皆软,哼哼,一时半会儿,他是站不起来了!”
那只白鸽飞到萧春山的脸旁,咕咕叫个不停,林秋水想到这个大魔头是为了救白鸽和自己才会中剑,导致旧伤复发,两行清泪不自禁地流了下来。道陵师太叹道:“孩子,大仇终于可报,别难过了。”张天德似乎看出什么,道:“师妹,你怎么了?”林秋水抹了泪,摇了摇头。
道陵师太冷冷道:“原来,他一直负伤在和我们战斗。而且他全身都是伤,中的是各门各派的独门杀手,正因他内功已到了三象归元的境界,奇经八脉早已打通,加上中的毒手过杂,才以毒攻毒,活到现在。就算我们不杀他,能活多久,也属天命。”
“那他,还有没有机会……”林秋水的声音低得仿佛自己都听不见,道陵师太道:“呵呵呵!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无药可救!天下英雄们果然没白牺牲!”
吴清海突然大喝一声:“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众人齐齐朝着吴清海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株大树后面探出一个人头来,却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一副渔夫打扮,正紧张地捏着衣角。
道陵师太道:“原来是你,小哥,刚才的打斗不知道多危险,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到船上去吧。”张天德道:“师父莫担心,萧春山已经起不来了。”
徐志戈一拍脑门子,笑道:“怡龙兄弟,我们下船下得急,不曾付钱给你,确是我们不对。”摸出一锭大银,抛给那少年,道:“接住!”
原来这少年叫作宋怡龙,是当地的渔夫,是他把这几人载到蓬莱岛上的,双手接过银子。他生得脑型古朴俊俏,身材结实,象所有海边的人一样,露出来的脸和手臂都被晒得黑亮黑亮的,却自有一股独特的钟灵秀气透露出来。
宋怡龙咬了咬牙,一边凝望萧春山,一边脚步沉重地走了过来,问道:“诸位师父,躺着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吴仁道叹道:“正是大魔头碎心剑客,不过,他适才救了白鸽与林姑娘的性命,却是令人费解。”
宋怡龙惊道:“大魔头也会救人?”道陵师太哼了一声,道:“大魔头淫邪无匹,他的肚子里还会装什么好水?定是看上了我的徒儿,这才不忍加害。”说得林秋水低下了头,把鸽子召回手中轻抚着,萧春山的血还留在鸽子身上,触手一阵刺痛。
宋怡龙嗯了一声,蹲下身子,双掌有些发颤地抚mo萧春山的身子,突然双拳捏成铁块,似乎想狠狠捶他一拳,却又生生忍住了。
吴清海道:“如今大魔头伏法,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需尽快将他押解到赤松宫的英灵阁,在征讨大魔头而牺牲的所有亡灵面前,将他千刀万剐,以赎其罪!”林秋水听得心惊,双手一颤,怀中的鸽子扑忽落下。
李玉秀搀好林秋水,道:“师妹,你刚受打击,身体一定不适,我扶你一程吧。”林秋水谢了一声,鸽子自然落在她的肩头。吴仁道忙拖起萧春山,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真的昏死过去,然后将他背在背后。
众人正欲起程,忽听得一声:“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留步。”话如洪钟,震得山岭嗡嗡作响。只见四个足踏芒鞋的僧人从半空落下,为首一个年约七旬,手拿禅杖,披紫金袈裟,颌下垂着半尺雪白的长髯,垂轮两耳,双目不怒自威,显是得道高僧。身旁三位的年纪在五旬左右,披黄底描金袈裟,面目庄严。
徐志戈见了,暗叫一声不好,宋怡龙也皱紧了眉头,看得出对方不是一番好相于。吴清海施礼道:“呵呵,想不到大师们终于还是来了,慧觉大师,多日不见,在下有礼了。”原来为首的僧人乃是宝陀观音寺的方丈慧觉,余下三位乃是高僧真清、真开、及真川,个个面色凝重。吴仁道见状,便把萧春山放到草地上。
慧觉把禅杖往地上一插,鸾铃声“丁丁当当”的直响,笑道:“吴掌门,此处清静之地,今日又被你们来打扰了。”吴清海叹道:“人不害我,我为何要害人?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等本不欲制造杀戳,只是大魔头不除,江湖难安,上次大战,贵寺不曾阻拦,在下深表感激,这厢有礼!”说罢施了一礼,道:“希望今天贵寺能让我们带走萧春山。”
慧觉口宣佛号,道:“佛门广大,普度有缘。萧施主与我寺有恩,天下共知,上次他大难临头,本寺坐视不礼,事后方丈慧念师兄心感愧疚,郁郁而终,今日老衲又怎能让你们肆意作为?”吴清海惊道:“啊!慧念大师已经去逝了,才不过几个月时间啊!”
看到有人搭救萧春山,林秋水不禁泛起一丝不该泛起的念头,因为从她第一眼见到那个人时,就觉得他……
道陵师太喝道:“吴掌门,不必跟他们多费唇舌,看样子,今天不动武,是带不走萧春山了。”慧觉道:“三个月前,你们已血洗此地,为何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道陵师太道:“大师,莫怪我心狠,只是萧春山作恶多端,不杀他难泄天下人之怨,难洗天下人之冤!”又对吴清海道:“吴掌门,普陀百裂掌乃宝陀寺镇寺之神功,我们今天就来窥窥佛门绝学之高瞻了!”
吴清海忙道:“师太,有话好说。”道陵师太以为他没胆,哼了一声,道:“就算以我一人之力,也不怕他!”运了五成功力,一招直击慧觉。众人忙散开,腾出空位子给两大高手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