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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层地狱的滋味,可不好受。”江雷依旧面无表情,可殿中众鬼却感觉冷到极点。
“一!”他毫不留情的吐出这个字。
“敢问城隍,我等所犯何罪,又让我们坦白什么?”文判官疾声问道。真不愧是官场老油条,别说江雷没有证据,就算有,只要接这茬,事情就会由挟威问罪,变成双方举证辩驳。地位也会从以下抗上,变成双方对等,承受的压力天差地别。
岂料新城隍看着虽嫩,却根本不理会看似有理的质问,立刻毫不怜悯的张口吐出:“二!”。
有些鬼犹豫了,刚想走上丹陛,就被文判官上前拦住。
江雷冷冷看着丹陛下的众鬼百态:“三!”
文判官心知不能再沉默对抗了,否则众鬼早晚都要变节,立刻振臂高呼:“不就是一个二品城隍么,跟他拼了!”说完,立刻口吐官印,打出阴焰七钉术。
“哈哈……”江雷大笑着急声念咒,无数黑剑突兀出现,那冰冷的剑锋就贴在每个鬼魂的脖子上。这就是城隍印中的越级保命神术,威力大到不像话,尤其是在阴气封锁阴阳两界的情况下使用,更是如此。
无声无息,攻击的文判官脑袋已经被削了下来。
“你竟敢杀他……你竟敢杀他……”速报司大神发疯般大叫,语气却不是质问,也不是威胁,而是——恐慌,深不可测的恐慌!
“我管他是谁!”江雷中冷笑。他已经看出,整个府谷阴曹,都以文判官马首是瞻,不杀怎么震慑群鬼,不杀怎么获得大案线索?至于对方到底是谁,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你杀了他,我们都活不成了!”武判官哀嚎着,居然干脆转动脖子,以颈就剑——自杀了。
江雷冷眼旁观,已经死了个文判官,再死个武的,不算什么。
“是啊!都活不成!”众鬼失魂落魄的呐呐自语,随后——集体自杀!
“嘶——”江雷看着满殿白灰,不禁倒抽了口凉气,瞧这阵势,莫非闹大了?他知道,没有无法抗拒的压力,谁愿意自杀?还自杀的那么干脆!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好应对。”江雷强压心中不安,收起满地的官印吏签,慢慢走出忘川殿。
殿外值守的鬼隶,已经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见新城隍朝他们走来,立刻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城隍开恩,城隍开恩。”
“他们是自杀的,不是我杀的!”江雷知道地上跪着的六个鬼在想什么,先给对方吃定心丸再说:“阴曹在册的四位二品官员,还有十多个二品吏员,宁可自杀也不愿招供,你能告诉我,他们在恐惧什么吗?”
“回城隍,小的位卑鬼轻,没有资格参与其中,只隐约知道似乎和一种珍惜矿产有关,而那个文判官……文判官是都城隍早夭的阳间亲子!”
怪不得!江雷终于明白满殿官员自杀前,为何要说“杀了他,都活不成”了。都城隍亲子,这来头也太大了。就连自己,若不是鬼修,和都城隍对上,都是有死无生。
“到底是什么矿物,你们知道吗?”
“小的们不知,只知道他们弄得很神秘,每年都要挑精壮的新死鬼去挖矿,许诺每月给十点阴德的工钱,却只见带走,没见过有鬼回来过。就连上任阴阳司大神,似乎也是因此而亡。一定……一定是极为精贵的东西。”
江雷又等了一会,见没鬼能做补充,才继续问道:“谁知道矿道入口在哪?”
“小的们不知!”
“不知道么,没关系,你们去传令,立刻集合阴曹所有一品以上小吏!”
“是!”六鬼连滚带爬的跑出忘川殿,江雷却在犹豫,要不要使用替身木偶转移城隍印记,目前来看,这事一点也不复杂:府谷县发现了一种珍异矿产,秘密上报到都城隍那里,结果都城隍起了贪心,或者说,县、州、府、都城隍都起了贪心。于是合谋瞒下此事,再秘密开采,都城隍更是将自己的亲儿子派来坐镇,编织了一张共同犯罪的大网。
官场有句话,叫做欺上不瞒下,作为矿产所在地的府谷县官吏,自然要被收拢到这张网中。上任阴阳司大神,不知为了什么,和这张大网闹翻,结果就“合情合理”的死掉了。
而他作为新任城隍,自然也要被拉进网中。不知都城隍的儿子是太过精明,还是太过愚蠢,总之是想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再进行拉拢。这样,先让自己谁都指挥不动,被迫接受成为木偶的事实,再给点好处打发。这样,便能以最小代价俘虏,还能保证新任城隍不参与进具体事物,保守秘密。
可惜,对方没有料到,他性格的复杂程度:既精明,又心狠手辣。稍微发现端倪,便彻底翻脸封锁了阴阳两界,甚至动手杀了敢于攻击的文判官,绝了自己也绝了别人的后路。
能让各级城隍冒死隐瞒的东西,会不值钱?说实话,江雷很想用替身木偶,转移城隍印记,然后将抄获来的东西昧下。但这次捅的篓子又太大,已经跟都城隍结了死仇,只有让城隍宫全程监视,才有将来辩白的机会。
片刻后,府谷鬼城吏员便在忘川殿正院集合完毕。
“阴曹发生了惊天大案,有些鬼官鬼吏,竟敢瞒着上峰进行隐私活动!相信你们早就看出了蛛丝马迹,现在,府谷县所有犯案官吏都已经伏诛,有谁愿意举报线索的,就站到我面前来!”
众鬼听后,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争先恐后的上前举报,江雷耐心一一听完,却都和前面听到的差不多,几乎没有有价值线索,更没有能够判断矿洞入口在哪的依据。由此可见,对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细致。
“没关系!”江雷冷笑:“城隍庙内没鬼知道,不代表矿洞入口所在之地,也没鬼知道。”
他走到最先禀报线索的六个守门鬼隶旁边:“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府谷城隍庙的甘、柳、范、谢,枷、锁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