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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郭玫瑰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下子更吓人了,“你是不是傻了?你他妈有病啊,上次差点被人送进派出所,你还去?是不是又偷人家什么被抓住,打成这样的?”
“我,我没偷她东西……就是,就是想再看看她……”
“你看她什么?那妞是大学生啊,你是什么?你是不是在米洁公司当了两天勤杂工,就忘了自己是小偷了?不对啊,你没偷她东西,怎么搞成这样?”
“我……我看到她和一个,一个男人在一起!”小田嚅嚅着说。
“废话,这个世界只有男人和女人,不是和女人在一起,就肯定和男人在一起!”
郭玫瑰不耐烦地挥挥手。
“玫瑰哥!”小田突然激动起来,“可是她不是和正经男人在一起啊,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很猥琐的,有纹身,还带着金链子,肯定不是好人啊!”
郭玫瑰已经不想再和这个花痴说话了,站起身走到窗口,还把窗子打开让自己吹吹夜风。
小田这下急了,也不顾身上还有伤,从床上下来,披着外套蹒跚地走到郭玫瑰身边。
“玫瑰哥,我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不可以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的,不可以的。”
“你他妈给我滚床上去!”
郭玫瑰本来以为自己吹吹风会冷静一些,但是听到小田的话,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回手一巴掌将小田打回床上。
“小田,我告诉你,人家愿意和什么男人来往,是人家的自由,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想死想活想上天堂想下地狱那都是人家的事,你操个屁心!那,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往学院后街跑,我不用别人动手,我先打折你的腿。”
小田扶着床,看着郭玫瑰怒气冲冲的脸,不由得悲上心头,挺大的男人还哭起来了。他也不好意大声哭,就把头钻在枕头下面,只见小田的身体在颤抖。
看到小田哭,郭玫瑰更火了,没想到小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是这个熊样,怯懦地像个女人。要不是看到小田有伤,他肯定能揍小田一顿。
“别他妈哭了,要哭就滚出去!你怎么和娘们似的?就你这样,还指望人家女孩子喜欢你?你他妈别做梦了。”
就在这个时候,当郭玫瑰说完了这句话,小田在哭泣中突然回了一句。
“我,我想……我想我哥了……”
这一句话不要紧,郭玫瑰整个人就像遭了雷击一样,彻底僵住了。过了一会儿,虎躯晃动几下倚在窗口边,铁脸泛白,他被小田一句话带回了曾经极度黑暗的过去。
当郭玫瑰还是少年的时候,因为人单力薄,出去偷东西总是会被人抓住,然后打个半死。没办法,只好找一个搭档,专门给自己搭架子或者望风。郭玫瑰当时找到的人叫田庚,和他年纪差不多,也是城市里的混混儿,生活没什么着落。
他们合作了有三年,关系已经好到和亲兄弟一样。郭玫瑰知道田庚有个弟弟,当时年纪还小,全靠田庚养活,所以田庚的压力很大。不像郭玫瑰,自己吃饱,全家都不饿。
郭玫瑰那时候虽然小,却很仁义,每次有了收获,都会多分一点给田庚,田庚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感激。
终于有一次,瓦罐不离井边破,郭玫瑰和田庚失手被人发现还堵在房子里。两个人决定拼命冲出去,但是现实是不可能的,于是田庚抱住那人的大腿,让郭玫瑰自己跑,总好过两个人都被抓住。
郭玫瑰头一次那么“自私”,扔下田庚自己跑了。半天过后,郭玫瑰在那人家的门口,把已经气息奄奄的田庚偷着拖走。但是田庚当时被打得太惨了,眼睛耳朵都在流血,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田庚临死时的样子,现在还深深地刻印在郭玫瑰的脑海里,他紧拉着郭玫瑰的手,哀求郭玫瑰帮他照顾弟弟。直到郭玫瑰一边狂涌着眼泪,一边捶着地面答应之后,田庚才带着对这个人世间最后的一丝留恋,撒手而去。
从此,郭玫瑰就和小田生活在了一起,小田那时才十五六岁,好像跟屁虫一样成天跟在郭玫瑰身后。可是每次当郭玫瑰看到小田露出笑脸的时候,他都会想起田庚,那个为他而死的好兄弟。
说句题外话,田庚当时的死把郭玫瑰真正地激怒了,他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去那户人家放了一把火,同时又拨打了火警电话,让老天爷来决定那个没有人性的家伙的命运。消防队当时赶到得很及时,把大火给扑灭了,那个家伙也捡回一个条命,不过整个人被烧得像只烤鹌鹑,一张脸彻底毁容。
这次小田在极度委屈下,居然提起田庚,这让郭玫瑰的心就像被刀子扎过一样,痛得有些窒息。
静了好久,郭玫瑰才算喘过来气,揉揉鼻子,大步走到小田身边,把他像小鸡一样揪到自己面前。
“说,你到底是被谁打的?”
郭玫瑰问话的时候,脸色阴森,看上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鬼。
小田被郭玫瑰的样子吓到了,他也在后悔刚才的话。
“我,我……”
“说啊,到底是谁打的?”郭玫瑰突然大吼。
“是,就是那个女孩子身边的男人。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冲上去,让她离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就……,我只听说他叫,叫什么狼哥!”
郭玫瑰闻言用力把小田推在一边,忽地扭转虎躯,大步冲进家门,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除了他郭玫瑰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小田一根汗毛,只因为这个小四眼是田庚的亲弟弟,郭玫瑰曾经答应要照顾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