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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那姓萧的?”
泡在浴盆里的宇文彻发觉楚若安眼里带着重重的沉思,这让他很不爽。
楚若安回神,忽而又想起寒冽喂自己吃药时手心的温度,不觉双颊微微泛红,却更让宇文彻不能忍受,他大手死死攥住她洒药粉的手腕,力道大得快要捏碎她的骨头,眼底闪过的凛冽如暴风雨般可怕:“很好,看来本王非杀他不可。”
楚若安忍着手腕处的剧痛故意朝他挑眉:“先等王爷出了浴盆再说吧。”
宇文彻闻言,顿时生了一肚子闷气,想他叱咤风云这么久,如今竟落得任凭一个女人摆布的地步!不过,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他忽然又觉得那是她的幸运,能得他念念不忘。
“叫十四进来。”
楚若安累得腰酸背痛,最见不得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因而反驳一句:“你又不是不能说话,不会自己叫吗?”
“十四!”
没想到,宇文彻果真提起几丝内力亲自唤门外的十四,那般浑厚有力的声线差点没震得她跌倒。
十四见宇文彻虽然还泡着药澡驱毒,但神色清明,思维清晰,已无大碍,于是心中大喜之际不得不对楚若安更多了几分敬佩。
“王爷有何吩咐?”
“姓萧的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宇文彻闭目养神,楚若安则窝在软榻里歇息,丝毫不担心他会杀了萧风。
“两个时辰之前。”
“就他一人?”
“是。”
对于十四的回答,楚若安心里觉得十分诡异,想来想去他们之所以不曾提起寒冽的缘故,恐怕与寒冽之前说得“玉酥散”有关系吧。
木桶里的草药发挥了效力,宇文彻将两支健硕的手臂撑在木桶边缘,让正对他的楚若安能够清晰的看见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上有一道她留下的伤疤,这情境,似是有些暧昧。
“事情查得怎么样?”
宇文彻口吻忽然变得森然冰冷,微眯的双目始终不曾离开楚若安的身体,让她即便想休息一会儿就像是被重重包围般不得自由。
十四沉眸,压低声音禀道:“回禀王爷,属下派人暗中查探,在王妃那日食用的桂花糕里发现了鼠毒,投毒的人原本是想要加害王妃。”
“桂花糕?!”楚若安闻言,顿时睡意全无,忽然想起那日被宇文彻从自己指尖吞掉的半分桂花糕,猝然觉得十分后怕。
“不错。属下也问过了厨房,那份桂花糕确实是做给王妃用的甜点,因为下人都畏惧王妃下毒的本事不敢亲自送过去,只能等芍药亲自去取。而这期间,进过厨房的人很多,都有投毒嫌疑。”
宇文彻唇角浮起一抹嗜血冷笑:“说下去。”
“属下已经一一排查,发觉有两名给府里送菜的农夫有很大嫌疑,之前送菜的张根那日因为病重不能出门,所以来送菜的是两个生面孔。属下已找画师画了像在京城暗中查访,不过至今没有消息。”
对于十四的能力和办事效率,楚若安佩服之极,果然不愧是宇文彻培养出来的人。
“既是有心下毒自然不会留下活口,怕是在王爷毒发的那一晚,他们就已经灭口了。”楚若安冷冷一笑,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到究竟是谁如此恨她。
看到楚若安轻蔑的哂笑,宇文彻眯眼,胸口挂着晶莹的水珠,显得分外诱惑人心:“找农夫张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本王倒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属下明白!”
十四领命出了房间,宇文彻的视线便重新放回到了楚若安身上,他此刻脑海中想到的全是她不顾一切替他诊治的模样,还有一遍一遍为她擦身降温的情境。
好像就在眨眼间,他对她竟生出了一些别样的甚至是让他自己都害怕的感觉。
“这些年……是本王忽略了你的好。”
忽然间,他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在如斯安静的空气中渗出许多让楚若安难以置信的歉疚。不过,很可惜,她已不是那个傻傻守着他背影的楚若安,所以她懒懒一笑:“王爷不必如此,我救你并无其他,一来医者不能见死不救,二来你若一死,沈惜言恐怕非杀了我不可。”
宇文彻生平第一次发自内心向一个女人妥协,却得到她这样不给面子不识相的回答,因而他咬牙,逼自己冷静:“好,那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
“放我离开!”
楚若安认真望过来,期望他是真得良心发现或者是出于对她的感激而能够做出人性化的决定,然而他却在她的期待中,以内力将木桶震碎,然后药渣溅得四处都是,他赤身luo体走过来,晶莹的水渍挂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让楚若安看得面红心跳。
“那个……不答应就算了……”
她连连倒退,生怕他又想前几个那样用有力的身躯将自己死死压住,不过还好,宇文彻扯过挂在屏风上的干净里衣披上,不过坚实的胸膛仍然若隐若现,长发湿漉漉贴在肩头,香艳而动人的画面让楚若安不禁吸了吸鼻子。
宇文彻将她的下巴勾住,然后轻易抬起她的脸,将她精致而闪着倔强色彩的五官深深印刻在心里,然后勾起一抹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容,如万般春色绽放,惊艳无比,却用温热的双唇在她唇角狠狠一咬,而后吐着腥甜的血气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宇文彻!我真应该狠心看着你被鼠疫折磨死!”
“哈哈哈。”他仰天长笑一声,极具嘲讽意味,“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字就是后悔。”
“放开我!你放开……”
正当宇文彻双手敷在她傲人的双峰上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芍药的禀报:“启禀王爷王妃,沈侧妃与冯夫人前来看望王爷。”
楚若安趁机从他身下溜走,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匆匆逃离。
刚出门便对上沈惜言和冯芷兰,她们看到楚若安衣衫不整的样子顿时心知肚明,冯芷兰垂首轻笑:“王妃果然时来运转。”
“南蛮子一向诡计多端,难保此次王爷身体抱恙不是她一手安排的!”沈惜言斜睨楚若安一眼,目光阴冷而怨恨。
“究竟事实真相如何自有王爷明察,沈侧妃就不需要操这个心了,有功夫还不如想想凝香园烧毁之后要住哪里呢。”
“你说什么!谁敢动我的凝香园?”
沈惜言挑眉,连冯芷兰都被她飞扬跋扈的气势吓到,也帮腔对付着楚若安:“往日对不住王妃的人是我冯芷兰,你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将气撒在沈侧妃身上,要知道这些年王爷对沈侧妃的感情可远远胜过王妃。”
楚若安本无心与她们做口舌之争,但似乎身在雍肃王府就是个是非之地,无论怎样都躲不过争风吃醋的是非,因而她冷冷瞥了眼假仁假义的冯芷兰,哂笑一声:“妹妹与沈侧妃的情谊何时变得这么好,当日本王妃落水妹妹前来探望,我可记得你当时不止一次抱怨说沈侧妃如何的嚣张无礼,不将你我放在眼里。若非亲眼目睹亲耳所闻,我只当是妹妹皮痒的很,就喜欢听沈侧妃的训示呢。”
“你……”
冯芷兰有些慌乱,匆匆看了眼沈惜言越发不悦的神色,慌忙道:“姐姐得王爷宠爱,王爷尚且欣赏姐姐的不羁,倒是王妃多年来不得恩宠,对姐姐的嫉妒不满恐怕绝非只是一点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就不得不问妹妹一句,我一向不与你们争夺王爷的宠爱,你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取我性命?莫非这也是沈侧妃的意思,想要让我尽早腾王妃的宝座出来?”
楚若安咄咄逼人的口吻令冯芷兰和沈惜言有些招架不住,芍药看在眼里,不住在心里为楚若安叫好。
“还是,冯妹妹你想要借刀杀人,继而过河拆桥,到时候王妃的位置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胡说!”
冯芷兰匆忙朝沈惜言行礼,不住解释:“姐姐莫要听奸人挑唆,妹妹从不敢觊觎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惜言怒不可遏,当下扇了冯芷兰一巴掌,然后傲然望着楚若安,道:“不必王妃提醒,我沈惜言出身富贵,岂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可以左右。同样的道理,即使王妃得了王爷恩宠,也敌不过我沈家能给予王爷的帮助。所以有些事就不劳王妃操心了。”
“好。”
楚若安淡淡勾唇,转身离开了凝香园。
回到凝晖园,芍药很快准备好了热水替楚若安解乏,想起方才沈惜言和冯芷兰的话,不由得有些担心:“王妃,冯芷兰实在太过分了。”
“她倒聪明,知晓我今非昔比,如今与我撕破了脸我倒暂时不能拿她怎样。”楚若安莫名觉得心烦,这两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不过沈惜言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沈家有权有势,就算他日我真能将她扳倒,碍于她娘家的存在,王爷未必不会舍我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