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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布,绑手,套麻袋,一气呵成。
二楼热闹的雅间,不过几息的功夫再无声音传来。
空酒壶被扶正,盖了红棉塞;堆积如山的鸡骨头已然不见,桌椅板凳样样整齐;就连满是油腻的筷子也被人用手绢擦干,并在一起,横在桌上。
奉天殿主殿。
张天霸和张天胜两人被绑在太师椅上,手与扶手贴,腿与椅腿贴。
从脚腕处开始绑绳,一共一百零八圈,两人身上衣物完全被灰色麻绳覆盖。
后脖处各有一个蝴蝶结。
两人口中的抹布也恰到好处,先在嘴中塞上棉花球,防止吞舌,两腮鼓起,相当对称。
“呜呜。”张天霸率先打个冷颤,在椅子上醒来。
空荡的大殿,面前有九道石梯,九道石梯分为上中下三层,最上层摆着一方金色龙椅。
龙椅椅背有九龙盘旋,龙目怒瞪。
“唔唔唔。”张天霸发出唔唔的声音,想要说话,嘴里塞了太多棉花的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旁边的张天胜也醒来,看到大殿中的场景,酒醒了大半。
穿着麻衣草鞋的朱元璋,从偏殿走出,肩膀挑着扁担,扁担里有两只啾啾叫的八哥。
朱元璋把扁担横在面前,坐在台阶上,笑呵呵盯着两人。
朱元璋脸上还残留一个明显的红掌印:“醒了?不着急,先等个人。”
一名小太监麻雀踱步般的姿态跑进来,向着朱元璋躬身:“陛下,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王雄到了。”
朱元璋在掏耳朵,表情淡然:“宣他进来。”
咕!
咕!
张天霸和张天胜脸色煞白,同时咽下一口唾沫,这口唾沫好似尖刀,卡在喉咙处,死活咽不下去。
很快,一名身着青色官袍,补子绣彪的中年男子跪在殿前:“陛下,臣,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王雄拜见。”
朱元璋表情淡然,冲着王雄招手:“来啦?起来吧,过来瞧瞧此人是谁。”
王雄低头上前,到了张天胜面前,才敢抬头看,此人身上绑满麻绳,看不出官服。
王雄并不认识此人。
朱元璋打了个哈欠:“认得吗?”
王雄摇头。
朱元璋眯眼,突然发难:“这个人可了不得,南城兵马司一小吏,敢口出狂言,老天老大,他是老二。”
“呵,这就是你的好下属!”
“不错,真不错。”
王雄额头起汗,身子更躬,好似风中被吹弯的树,再低一点,就要拦腰截断:“陛下,臣治下不严,有罪。”
朱元璋脱掉草鞋,拿在手中,磕掉里面的土渣:“被咱知晓了,便是治下有罪了。咱查过,这小子洪武二十年进的兵马司。”
“已在兵马司当值五六年了。”
王雄后背在抖,再押上一根稻草,便要真的折断了。
朱元璋眼睛更眯,将草鞋重新穿在脚上。
殿左侧的黑暗中,扔出一本花名册,花名册摊开在王雄面前。
“别跟咱打马虎眼,咱查了,你不干净。五服之内一共一百三十一口,你且看清,对不对得上。”
王雄躬着的身子再也坚持不住,跪在地上:“陛下,陛下。”
“臣冤枉,冤枉啊!”
立马有两名锦衣卫走上前来,拿掉王雄的官帽,将其扣押下去。
“唔……,唔……。”
张天胜脸白如纸,刚刚那人他认的,南城兵马司指挥使。
一百三十一口,就这么没了。
张天霸的脑袋发麻,双股之中有异样,他动手打了当今皇上!
朱元璋闻到奇怪的味道,咒骂道:“真是没用。”
朱元璋站起来,伸出双臂,偏殿中走出八名宫女,每名宫女手中都端着一件衣物。
金黄龙袍,束带,龙靴,龙冠等。
宫女来到朱元璋身后,脱去外面的粗布麻衣,换上金黄龙袍。
换衣结束的朱元璋,金光夺目,胸前龙腾,冠珠华丽,威严无比。
朱元璋朝张天霸吐了一口:“你说天水桥是你的地盘,咱也要你来咱的地盘看看。”
张天霸只觉得头顶有团火焰,眼珠快要爆裂,一口气闷在胸口。
噶!
张天霸一歪脑袋,吓死了!
朱元璋本以为张天霸是晕睡过去,试了鼻息,才知道是死了。
“娘的,真是没用,咱说两句话就气死了。”
朱元璋气的捶胸顿足:“该死,该死,要咱咋给大孙交待。”
朱元璋回宫之后,仔细回想怎么处理张天霸和张天胜兄弟二人,最终还是决定顺着大孙的意思来。
准备将两人训斥一顿,加入梨园卫。
现在张天霸被吓死了。
朱元璋气愤至极:“砍了吧。”
又有甲士从侧殿出来,将两人搬出奉天殿。
朱元璋走上龙椅,斜躺在龙椅上:“张天霸死了,茶摊开张那天该如何到场?”
“该死的张天霸,咋就恁胆子小。”
朱元璋开始思量,大孙执意要请张天霸,是为了有个人撑场子。
张天霸毕竟是那里有名的地痞,旁人见了他都会给两分薄面。
大孙是想要个靠山。
朱元璋重新冷静下来,既然大孙想要的是靠山,那就不一定非是张天霸。
“传咱口谕,城中动荡,有宵小之辈扰乱民安。命锦衣卫指挥使,着手成立鱼龙帮,肃清地痞泼皮,为民请命。”
“注,天水桥边,茶摊开张那天,他要出现。”
朱元璋说了口谕还不满足,开始着手构思新的梨园本,张天霸死了,蒋忠出现。
蒋忠不能出现的不明不白,不能像常升那小子,如此做作的去撞一辆停着的马车。
这次不能再发生今日的事情。
“再给咱下道口谕,给刘三吾的,要他命平安这几日莫要让咱大孙出府。”
几道口谕下颁,朱元璋心气这才顺了些。
锦衣卫。
锦衣卫指挥使蒋獻之弟蒋忠手拿梨园本,对着铜镜:“我乃鱼龙帮帮主蒋忠,肃清金陵杂乱。”
“林闲,以后由老子护着你。”
蒋忠看得仔细,觉得别口之处,便拿毛笔涂鸦。
一番更改,蒋忠手中梨园本杂乱不堪,赶紧拿来一张干净宣纸,重新摘抄。
蒋忠目不转睛的摘抄,笔迹工整,每个字近乎一样大小,快要摘抄完毕之时,因为沾多了墨,滴在了宣纸空白处。
“嗯?”蒋忠发出怒音,双眉倒竖,额头皱起抬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