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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了决心，雷天立刻开始行动，他先是从那一小截鬓颜剑的碎片中收回了一部分妫楹之力，要知道这份力量在全力爆发下是可以治愈伤势的。虽然这部分妫楹战气充其量也就只能凝聚出一小枚符文，也不知道对伤势的治疗效果能有多少，但是聊胜于无。
暮邪则是不给雷天调息的机会，她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剑迎面而斩，雷天毫不犹豫地御使鬓颜的那一小截剑身招架，与此同时另外的几片更细小的碎片绕过了剑身，直直飞向暮邪。
“停手吧，否则的话……”雷天劝道，那些有着刃口的鬓颜碎片停留在暮邪的脖子边上作为警告，然而暮邪根本不给雷天说话的机会，她无视着这些只差毫厘就能够割伤自己的金属碎片，强行接近雷天。
这家伙……真的是玩命了！？
雷天慌忙控制鬓颜碎片后撤，避免伤到暮邪。
暮邪嘴角微扬，她正是看穿了雷天不会真的伤到她，所以才敢这样冒进。
看穿了，所以……
“你不应该收手的。”暮邪呢喃着，以自己的身躯为武器撞向空中的那一小段鬓颜剑身，而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雷天再一次控制鬓颜剑后退了。
这样一来，雷天与她之间便再也没有阻碍！
毫不留情地，挥剑！
这一次没有幼稚的闭上眼睛，暮邪的视线锁定了雷天，她的剑招更是快到不可思议。
——“墟理。”——
雷天不动声色地瞬移了三步的距离，尽管躲过了暮邪的第一剑，却没有真正与她拉开距离。
暮邪当然知道雷天能够使用空间移动，只不过她有些不解的是，为何雷天只移动三步的距离，而不是像登岛的时候那样远距离移动呢？
关于这一点，雷天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右手在伸进那团血色雾气当中的时候就遭到了侵蚀，外表看着似乎没有什么事，实际上他已经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右手。而且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墟理戒也受到了影响，他本打算凝聚灵力一口气逃到外头去，没曾想无论他如何灌注灵力，都只能够移动一小段距离。
好在收回了一点妫楹战气，他的双脚已经恢复了知觉，趁着暮邪距离自己还有一步之遥，雷天连忙站了起来。
“小暮邪，我的脚已经能够动了，接下来我的右手也会恢复，跟我真刀真（）枪地打一场，你认为你有胜算么？”雷天劝说着，同时用左手拿出数张灵符，展示着自己的战力。
“我当然知道你远比我厉害，不过，你真的能杀了我么？只要你不杀了我，这一切就不会结束。”
雷天莞尔。表面上，他完全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悠哉态度，实际上，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座岛上，灵符术的使用都受到了干扰，最适合在这种时候使用的坚体符完全没有效果。而且最麻烦的是，现在内力尽失，如果仅仅是依靠蛮力击打穴位的话，未必能够起到封住行动的作用……
麻烦了呢……
就在雷天考虑着该如何制伏暮邪的当口，暮邪已经发起了第二波攻势。
在右手暂时动弹不得的情况下，雷天只有控制鬓颜剑的那一小截剑身招架，然而这种控制毕竟比不上直接用手握剑那般来得实在，只是两下交锋，暮邪就看准机会猛地一扫，拨开了鬓颜的剑身，雷天连连后退，重新唤回鬓颜，只不过暮邪身形一晃，迅速拉近了距离，硬生生在鬓颜的一小截剑身飞回之前出手，这一次，剑抵在了雷天的胸口……
只差一点点，只要稍微发力，就能让剑尖没入雷天的身体……
——“墟理！”——
第二次，雷天不得不发动墟理拉开距离。
而这一次空间移动，雷天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轻微的眩晕感。
接下来还能够发动几次呢？在不杀死暮邪的前提下，真的能够阻止她么？
暮邪重新把剑一舞，她瞥见了剑尖上那一点点殷红，忍不住开口道：“即使可以空间移动，你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好歹我也要分心御剑不是么，我虽然有那么一点传说中的剑圣的天赋，但是这御剑术我还是第一次用，多少会有点不熟练啦。”雷天装作若无其事地调侃说。
已经……没有逃避的余地了吗？不得不做出选择了吗？
呵……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在下意识最优先考虑的果然还是自己，不是么？
莫名地，雷天想起了离舒，想起了曾经，自己和苍麟对峙的时刻，那个时候，那个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教的人到底是谁来着？
雷天尝试着抬起右手，只不过毫无知觉的右手根本无法回应，而且右手的皮肤僵硬得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比起那些黑色物质，血红色的雾气显然更为可怕。
就这样……放弃了吗？
暮邪并不理睬雷天心中的纠结，她只是坚定地执行自己的选择。
复仇！
再一次，出剑。
——“墟理。”——
雷天在暮邪接近自己的瞬间再一次发动了墟理，只不过这次不是躲闪，而是直接移动到了暮邪的身后。
如果说这样就能够出其不意地击倒暮邪那就大错特错了，几乎是在雷天现身的同时，暮邪就意识到了雷天的位置。
经历战场厮杀所换来的可不只是单纯的伤口，还有敏锐的战斗直觉。
暮邪迅速倒持长剑，猛地向后刺去，若是一般人绝无可能躲开。
“果然是这一招……”雷天并不意外，他用左手抓起右手，以右手被剑贯穿为代价，躲过了致命伤，如果说仅此而已的话，那倒也没什么，但是雷天却还有下文，他竟然硬生生地扭动右手，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右手的血肉硬化的关系，本该是翘起皮肉露出骨头的情况却变成了硬质的血肉将长剑的剑身压得弯了起来。
雷天知道暮邪的剑是柔韧得可以藏在腰间的，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这样做可以让她的剑崩断，这纯粹只是为了让暮邪没办法把剑收回而已。而且也多亏了右手失去了知觉，他才能够毫无顾忌地使出全力扭动右手，不然皮肉翻开的剧痛绝对会让他的动作慢上一拍。
“你！？”暮邪吃了一惊，她又怎么能够想到雷天竟然会全然不顾自己的右手，以此来夺剑，她的反应也很果断，当即放弃了手中的剑，立刻对着身后就是一记肘击，打算击退雷天。
雷天硬生生吃了一记肘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有没有断，只是这点伤，他全然不在意。雷天用左手架住了暮邪的左肩。
暮邪本打算从腰间取出别的兵器，只不过……
正如所料呢……
“鬓颜！”
雷天召唤的乃是鬓颜的剑柄，剑柄从一旁的地上飞起，化作一道惊雷撞向暮邪的胸口，而暮邪看见了这一幕，却没有办法阻止。
剑，被雷天夺走，左手被雷天架住，右手……
暮邪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这空中飞速袭来的剑柄，只不过剑柄在空中忽的变了轨迹，堪堪绕过了她的手，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她胸口的穴位上。
妫楹战气与内力有些类似，这一击也起到了类似于内力封锁经脉的效果，让暮邪一时间动弹不得。
“呼……勉强成功了。”雷天松了口气，放开了暮邪。这一招拿剑柄还有妫楹战气点穴的套路他也是慌乱中才想到的，他对控制剑柄飞行可没有太多经验，如果说暮邪双手都是自由的，亦或者她拿着兵器的话，只怕是剑柄飞到一半就会被她击落。
相较于雷天的放松，暮邪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赢了，杀了我。”
“喂，怎么还在说杀杀杀的？我刚才就说过了吧，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雷天有些无奈，“这一次……虽然算不上是无伤制伏了你，好歹也算是轻松制伏了你吧？所以了，作为败者，你就听我的命令，在岛上就暂时放下仇恨，等回去了我随便你对我展开任何暗杀。”
说着，雷天准备到房间外，帮千羽解穴。
说时迟那时快，雷天刚走出一步，突兀地，数不清的重叠在一起的哭声开始回响……
“来不及了……”暮邪脸色一沉，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来不及？来不及什么啊！”雷天绝不会忘记这种声音，在他把手伸进血雾的时候，涌入脑海的那些声音正是这些！
“我的枪上面铭刻的只是最基础的反术法符文，而那棵铁树……是国器。即使造成了贯穿伤害，也仅仅是破坏了它的外部构造，它的本质……可不会轻易被破坏。”
“诶！？那你不早说？居然还拉着我追问那些无聊的问题……”雷天忍不住想要责怪暮邪。
既然你知道这东西还有危险，为什么还要挑这种时候发动那奇怪的阵法嘛！
“除了大灵明，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个国器！”暮邪吼着，“我不懂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在战场上见过类似的东西……为了破坏那个东西，我们死了好多人……而且，一旦进入了它的攻击范围，凡人是逃不了的。”
所以，才会明白这一切没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才会逼迫自己下定决心。
因为，约定好了啊，只要自己死了，那么芸砂她就能够自由了，大灵明会让芸砂活下去。
雷天终究是没有责怪暮邪，因为他知道，暮邪的所作所为都是羲言在背后推动。
多少能够理解这种不得不做的无奈，毕竟这边也是一样的。
羲言……是那个混蛋强行把这种选择推到了两人的面前，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什么呢？余兴节目吗？看着凡人如此挣扎，就真的那么有趣吗？
“国器？这狗屁东西是白虎的国器？”雷天考虑着用手头的一小截鬓颜剑再次尝试跟那株铁树硬碰硬。即使第一次交锋的结果是鬓颜剑的剑身粉碎，也丝毫不能动摇雷天的决心。
怎么可能就这样傻乎乎地等死？
一定要毁了这棵倒霉的树！
雷天拿起剑柄，再让那一小截剑身回归，于是乎，比一般的匕首更加短小的断剑鬓颜就这样诞生了……
总觉得，自己和断剑真的很有缘呢，当初的塵湮也是断剑……
“说起国器的话……别看我这样，我手中也有国器！”雷天信誓旦旦地说着，似乎是打算鼓舞一下暮邪，让她不要放弃希望。
“雷天，你所说的国器……该不会就是让你能够空间移动的道具吧？”
“呃……你说中了。”因为被戳穿了自己手中的国器没有一点破坏力，雷天有些尴尬。
“走！带芸砂走！”
“这话说得，你别把自己忘了啊。”雷天撇了撇嘴，说“但是不好意思地说一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现在我能够空间移动的范围只有大概三四步的距离，带你和夏知走显然是没可能了。”
“怎么会……”暮邪一脸失落，她原本还希望雷天能够带着千羽离开，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坏消息。
已经……完了么？
“别丧气，你不是说这东西只有羲言能够处理么？”雷天想了想，还是拿出了用于召唤羲言的灵符。
话说……这东西几乎就没有灵验过吧？唯一有用的一次也就是面对苍麟的时候……
不管有用没用，好歹试试看再说！
雷天握紧灵符，高喊出了大灵明的名字——
“羲言！”
话音刚落，半空中突兀地浮现出了洁白的羽毛，明明是在山体内部开辟出来的空间里，却仿佛看见了耀眼的星光，这光芒给人的感觉无比神圣，在它出现的同时，悠扬的诗篇唱诵起来，硬是盖过了原本空间中回荡着的万千诡异的笑声。
这……该不会是……
雷天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心里十分清楚羲言是不会回应他的召唤的，可是他对这洁白的羽毛着实是没有任何正面的感想。
绝不会是羲言，但是这些羽毛真的和他很像……这究竟是……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遥远的空中传来了谁人的询问，只不过那声音并不是在询问雷天。
“嘿……哈哈哈哈！我说是什么东西，原来是白虎的鸟人。你们也打算抢夺那东西？可惜了，这是本大爷的囊中之物了！”
突兀的，铁树周围浮现出十数枚独特的符文，这些符文全部都代表着一个意思，即使形态各异，即使散发着不同的气息，依然只代表着一个意思。
“火”。
“该不会是……”即使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猜测，雷天也有些不愿意承认这就是现实……
“洛基！”“鸟人！”
空中两人的咒骂声重叠在了一起，紧接着，一道光柱与一道炎柱同时从天而降，瞬间打穿了无比厚实的岩层，让身处岛屿地下深处的炼金大厅暴露在了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