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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呆离开吏部尚书于大人后,他却是因为肩胛骨处被长矛贯穿,长矛上沾染着毒素,砰地一声,阿呆坠马而下,掉入了经过的湖泊中。
…
却说此时祁连山脉中,吏部尚书忽然想起了阿呆已经是中毒,却是不曾从他手中索要解药,而他也因为心中巨变,竟是忘记了把解药送给那名壮士。
于大人的心中十分的不忍,长叹一声。“来人啦,马上派人去追那名壮士,将解药给他!”
番子闻此,俱都是摇了摇头,“报大人,那人骑着的乃是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不可能追的上…”
“愚蠢!”吏部尚书喝道,“此时,那名壮士身上,想来已经是毒发了,还不快去!”
番子领命,站起返身,只听得虚空中,一阵呜呜的声音,一根拇指粗细的狼牙箭竟是噗的一声,射入了这名番子的喉咙中。
“又有刺客,保护大人!”
肃杀的风,笼罩了这片竹林,数百人身着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丝巾,蒙着脸,身形如鬼魅,翩然而至。
为首一人,看了一眼吏部尚书于大人,冷喝道:“冷月庄的人,果真全是废物!”
吏部尚书身旁的护卫,附耳对于大人道:“大人,是西厂的人。”
西厂来人,除了那为首之人,竟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丝毫的声音,气氛十分的肃杀。
为首之人挥了挥手,“杀,一人不留!”
说罢,他提剑而来,守护在吏部尚书手中的卫士,顿时神色紧张,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绝对是西厂中的一名高手,行走间,身形迅疾不说,而且脚步仅仅是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便跃出了五六丈!
“不可小觑,保护大人!”护卫说罢,纵身一跃,镪的一声,手中宝剑出鞘,划过一道冷光。
西厂高手,双眸冷峻,黑布蒙着的嘴角掠过一丝冷冷笑意。
刷——
虚空中只见一道寒光掠过,砰地一声,那名护卫竟是直接被斩成了两半儿。
“葛大人!”吏部尚书脸色大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堂堂护卫高手葛大人,在这名西厂高手的手中,竟是连一个回合都支持不下去。
他的脸色惨白,身旁又有几名番子冲了上去,却都被那人斩翻!
“于大人,你真的该死!”西厂高手嘴里一声冰冷异常的一句话,不知是从哪里发出。
这一句话,蒙面之人,几乎是一字一顿,缓缓地说出,其中对于吏部尚书的恨意,犹如寒冬飞霜。
说话间,蒙面高手伸出了手臂,狠狠地掐住了吏部尚书于大人的脖子,只见蒙面高手的黑衣下,却是至尊黄色蟒袍!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西厂的人,已经是将吏部尚书于大人的所有护卫,屠戮得干干净净…整片竹林中,只有吏部尚书于大人被那黑衣人掐着脖子,缓缓地抬起,直至于大人的脚尖,够不到地面。
“嘿嘿,原本我打算是让冷月庄的刺客动手,只是没想到,嘿嘿…”蒙面人古怪地笑着,吏部尚书于大人脸面憋得通红。
“天意弄人,非得让我亲手解决了你,于大人!”
说着,黑衣蒙面人扯下了身上的黑衣,露出了他英俊异常,无比帅气的脸面。
黑衣下,果真是黄色至尊蟒袍。
朦胧的月色下,席卷着清冷的风。
黄色至尊蟒袍下,是一名英俊得令人发指的男人,他的唇,若血,他的眉,锋利如刀,只是他的眼神,本应该是如星辰般爽朗,此刻却无比的狰狞和阴鸷。
“是…是你!”吏部尚书于大人艰难地蹦出了几个字,“裘…裘…裘百川!”
这黑衣蒙面高手,赫然便是西厂厂公,代国皇帝面前大红人裘百川。
如今他竟是带领着西厂的高手,只为了杀了吏部尚书于大人。
原本,他希望亲眼看着冷月庄的人,能够杀了吏部尚书,但是冷月庄的那个呆子,竟是没有杀吏部尚书。
这让裘百川感到一丝轻松,却又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快感,这是一种对于吏部尚书无比痛恨,才能引起的快感!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能够亲手斩杀了于迁,裘百川便觉得身上好似有电流流淌,无比的令人激动。
“哈哈哈———”此时,听闻了于迁嘴里的“裘百川”三字,西厂厂公裘百川,竟是疯狂地大笑。
“哈哈哈,好一个裘百川!”裘百川笑着,撕心裂肺地狂笑着,竟是流下了眼泪。
他手中的力道,渐渐地松开,咳咳,于迁趁此良机,得以苟延残喘。
过了一会儿,疯狂大笑着的裘百川,用左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睛边的眼泪,他不过是二十余岁出头,但是这一顿狂笑,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的可怖狰狞。
“于迁,你可知吾之真名?!”裘百川忽然大声道,眼睛瞪着于迁,手中的劲道,逐渐的加大了几分,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
“入宫那一日,艳千洵告诉我——我的名字,叫做于百川!”裘百川,不,应该是于百川,西厂大太监,手中的力道陡然一增,疯狂的大笑着,将吏部尚书于迁活活掐死在手中。
“呃——”听闻“于百川”三个字,吏部尚书于大人,陡然间眼睛大睁,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俊俏异常的男子。
朦胧的眼神细细看着于百川,于迁忽然觉得,这个男子,竟是这么的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
他的眉,他的唇,让于迁想起了当年那一晚,那一名女子。
“你是——”于迁怒睁着双眼,想要说出话来,但是他的喉咙好似被什么挡住了一般,根本就发不出什么话。
“呜”血沫子,从于迁的嘴边发出,他的眼睛充血,憋得难受的要命,但是眼角却忽然间留下了眼泪。
朦胧的眼中,于迁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名俏媚的女子,她身为江南首富沈家的富豪千金,羞怯地倚在红袖楼上,一张白衫却难以遮掩她倾城倾国的容颜。
往事在瞬间,似乎是展现在了眼前…
当年,他于迁不过是一名贫苦的秀才,赶考途中,路径江南首富沈家,正值沈家大小姐抛绣球招亲!
于迁背上背着破旧的书箱,左手上拿着一卷破书,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看着破书,颇为怡然自得,而他的右手,则是拿着一个馍馍,一边苦读,一边大口咬下馍馍,脸上是怡然的笑意。
即便是经过了红袖楼的那一瞬间,锣鼓喧天的热闹,却依旧没有打扰到于迁的专注!
但,不知为何,于迁的心中忽然莫名的一动,他抬头看去,却是红袖楼旁,一名魅力不可方物的千金女子,正在巧笑盼兮看着颇为狼狈却又自得的于迁。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二人双眸仅仅是一掠,对视不过是连一息都不到,但仅仅是这么一息间,沈家千金已经是决定了,手中的绣球,将抛往何处!
一个是风度翩翩书生,一个是未出阁的倾国佳人——沈家小姐手中的红色绣球,以一个极为优美的弧度划过虚空,不偏不倚,落在了于迁的手中。
那于迁,原本尚还一愣,但此时已经是人潮涌来,向他手中的绣球扑来。
于迁也怒了,当即将绣球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放开。
此刻,沈府走出来几名家奴,向于迁一拜,“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众人也是向他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此时于迁终于是明白了,那名千金小姐,竟是喜欢上了自己。
……
韶华易逝,转眼将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这一年八月十五,花前月下,两道身影,温存相依,望着天上的月亮银盘,相互守护。
“相公,该是大考的时间了,你也是该上京赴考了…”美妇一袭白衫,发髻刚刚盘起,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沈娘,话虽如此,可是我却担心你和肚中的孩儿!”于迁道。
沈娘微微一笑,夜凉了,沈娘将相公衣衫上面松开的扣子一一系住,感受着她的温存,于迁大手握住了沈娘的小手。
“娘子,我——”于迁欲言又止,双眼已经是泪眼朦胧。
“可是,沈娘看得出来,今日的晚餐上,相公可并不是十分的开心。”沈娘道,“或许,当年沈娘将绣球抛给相公,已经是一个错误了!”
“不,沈娘,你万万不可这么说!于迁这一辈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于迁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沈娘听了他的话,也是泪眼朦胧。
“是沈娘,害的相公,竟是被剥夺了入仕做官的资格!”
当沈娘将红绣球抛给于迁的那一刻,他便不得不成为了沈家的赘婿,自古赘婿,身份低微,没有入仕当官的资格。
“呵呵,江山和美人,岂能二者兼顾?于迁这一生,已经很满足了!”于迁道,内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沈娘又怎能看不出他心中的不甘——寒窗苦读十年,不就是为了金榜题名时么?
沈娘听了,脸上微微地一笑,她伏在于迁的膝上,“有了相公这句话,沈娘受再大的苦也值得了!”
沈娘话语一滞,“相公,按照先前奴家的建议,你就把沈娘——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