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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小湘总是夜里来,天明前去,而自始至终,延陵旭依然没有看清她的容貌。
不过,对于她这些年来的经历,他倒有了些许的了解。
那日分别,他被蒙军收养,她则在流浪两天以后,碰到了郎爷夫妇。
延陵旭当然知道“郎”即“狼”只是没想到狐狼也可以和平相处。
“我看,最不能和平相处的是人吧!我们可是有大自然的循环及定律做为规范,和谐得很呢!”小湘不服的表示。
面对她的说法,再对照眼前的局势,延陵旭也只能苦笑。“是,你说的对,我们人确实无法长期的和平相处,但是可汗的确英才盖世,我相信在他的统治下,人民会有较好的生活可过。”
“以己度人。”小湘只差没有嗤之以鼻。
“我可没有对你这样做。”
“是喔!”感觉上,她“好像”斜睨了他一眼。“你只是——”
“只是怎么样?”他已经吻在她的鬓边。
“只是会欺负我。”
“你不喜欢吗?”
话声才落,她已经反身跨坐在他的腰上,经月色衬托,成为最美丽的翦影。
想到这里,延陵旭不禁喟叹一声,她美得实在狂野,令他沉醉。
但他们谈的好像都只有过去,而没有未来。
未来延陵旭自己先皱起眉头。一人一狐,能谈什么未来?
真是如此吗?他扪心自问,是不能谈?还是不愿谈呢?而如果不愿谈,又是他、或者她不愿谈?
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没有答案。
倒是对于他的问题,她几乎都给了答案。她说遇到郎爷夫妇后,曾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郎爷夫妻本来育有三男两女,同样死于那场大火,就连郎爷也伤了腿。
“现在遇到天冷时,他走路都还有点跛。”小湘难过的说。
“怎么不见郎婶?”不忍见她难过,延陵旭连忙转移话题。
“她已修成正果。”虽然看不清楚,却可以听见她口气中的笑意。
“修成正果?”
“对,三年前的事。”
延陵旭明白了。“你是故意让冉老捉去的。”
“嗯,我与冉湘投缘。”
“仅仅投缘而已?”
“这个,”她笑道:“旭哥就不要再深究了。”
“妖精。”他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遏止她的娇嗔。“对了,郎婶已修成正果,那郎爷怎么还会”
“一来是时候未到,二来是放心不下我,所以决定稍延片刻。”
要认真说起来,她的话不无漏洞,可是自己对她也非全然坦白,又如何要求她完全诚实?
于是白天他忙着为大汗布局,夜晚则忙着与缠绵,两件事,都得及时把握,否则稍纵即逝。
“在想什么?”就在沉思之间,她已翩然来到。
“想你。”他往后拉住她的手。
“不能撒谎喔!”
“如果撒谎,你一定知道。”他加强力气,想把她拉到身前来。
“待会儿。”
“时间宝贵,别叫我等。”
她已经按摩起他的肩膀。“这么僵、这么硬,可见你有多辛苦,到底在做什么大事呢?”
“枯燥乏味之事,你绝对没有兴趣听。”他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按摩。
“你没试,怎么知道我一定不想听?”她一双手虽然柔软,但力道十足,经她一抚,全身筋肉仿佛都轻松起来。
“金国与宋国僵持已久,你知道?”
“明白。”
“嗯”实在是太舒服了,延陵旭不禁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往下讲呀!延陵少爷。”
“好哇,你揶揄我。”他忍不住笑开来。
“说到这个,你那位忠心耿耿的部下,现在怎么不巡逻了?”
“还说呢!你第一天晚上真是吓了他一大跳。”
对于这个说法,小湘显然不依,她马上叫道:“我吓他一大跳?我才是被他吓了一大跳,你没看我还跳窗而逃吗?真是狼狈极了。”
“狼、狈?我想它们的动作一定都极快也极利落,不会狼狈啦!”延陵旭一语双关的说。
“你就爱开我们玩笑。”她的话声中有那么一丝的受伤和自嘲。
“小湘,我——”延陵旭想要道歉。
她飞快的掩住他的嘴。“不准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一旦道歉,就仿佛真有意伤害我了。”
“你真是个鬼灵精。”延陵旭是真的由衷赞叹。
“所以有事别瞒我,再往下说吧!”
“说阿东,还是可汗的事?”他问。
“都说说。”
“阿东那人直得很,只要把他搞迷糊了,他就不会再深究任何事。”
小湘听出兴趣来。“哦?这么个搞法?”
“只要让他弄不清楚你是谁就行!我其实什么也没说,由得他自己去拼拼凑凑兼乱猜,最后他怕被我笑笨,便什么都不问了。”
“也不来巡逻了?”
“大概又怕撞见你吧,”
“风流鬼。”她突然娇嗔出声。
“说谁?”延陵旭笑问,并想象着她嘟起嘴来的可爱模样。
“当然是说你,阿东懒得再来巡逻,八成是因为这已经是你难改的积习,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延陵旭仰头大笑,再及时拉住她。“别走。”
“不走,难道还待在这里任你嘲笑?”
“我的小湘,好端端的,我干嘛嘲笑你?你又有什么好让我笑的?”
“有啊,我的主动,我的——唔!”
他将她拦腰一抱,并吻个正着,直吻到她气喘吁吁,几乎透不过气来为止。
“现在,”延陵旭放过她的双唇,可没放过她的人,依然紧紧锁在双臂中。“你总该明白我有多喜欢你的主动和醋劲了吧!”
“讨厌。”小湘低低说了句。
“有多讨厌?”延陵旭寻着了她的耳珠子吮吻。“说说看,到底有多讨厌?”
“到床上去,我好详详细细说给你听。”
延陵旭听了马上把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去。
“咦?”小湘拉住了他的袖子问:“要上哪儿去?”
“风大,怕你着凉,关窗去。”
她闻言无声,只是放了他的袖子,直到延陵旭回到床上,想要再一亲芳泽时,才感觉到她满脸的热泪。
“小湘,你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我没事。”她一边用手背擦泪,一边坐起来想躲避。
“我把你惹哭了,但为什么呢?你总得让我明白。”
“旭哥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所以”
他对她好?延陵旭脸上一阵火热,立刻把她拉进怀中。“傻女孩,这样算对你好?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善良”两个字又令她破涕为笑。“很多人都说我是狐狸精,怕我哩!你竟然说我善良?还有,我也不是女孩。”
“不是女孩?”延陵旭不太懂。
“你还装糊涂!”小湘喷道:“让我从女孩变为女人,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是,”他恍然大悟的笑说:“的确是我的杰作,全都算在我帐上,行了没?”他顿了顿“不再想哭了吧!斑兴也能哭,真是输给你了。”
“趴下。”小湘突然说。
“什么?”延陵旭仍一头雾水,人已被她推趴在枕上去。“难道你想要——”
“别想歪了,”小湘打断他说:“我只是要继续帮你按摩而已,”果然她一双巧手开始在他背上按压起来。
“再说下去。”
“说什么?”
“当然是你们大汗要你办的事,难道你以为我会想听你果然风流,阿东才不会过来巡逻的缘由。”
“你还真是个小醋坛子。”
“不然你能否认?”话才出口,她立即又说:“算了,算了,你不必回答,反正事实就是如此。”
“你这是审问兼判决,真不晓得霸道的是谁?”轻笑了两声,他便接下去说:“大汗要我下来刺探军情,并尽量详细的回报。”
她等了半晌。“就这样?”
“唔。”实在是太舒服,舒服到他都不想开口了。
“旭哥?”
“嗯。”声音渐渐低下去。
“真的只有”她俯下身去看,再轻声唤道:“旭哥,旭哥?”
又低又沉的呼吸声显示他已经睡着了。
刨、湘却不禁怀疑,他是真的睡着了?或是不愿详细回答的遁逃呢?
那一夜,小湘离开延陵旭的房间时,依然碰到了人,只是那人不是阿东,而是郎野。
“郎叔!”
“小湘,”他忙拉着她往另一头走。“我吓着你了?”
“没,”默默跟着他转过回廊,来到墙边停下。“没的事。”
两人站定后,郎野却没有马上开口,只是静静的凝视她。
对于他的“关切”小湘完全明白,便由着他看,一直看到他叹了口气“唉!情关难过。”
“我”他说的是事实,她又如何能够反驳?
“小湘,这样好吗?”
“郎叔,我只是想要——”
他举起手来,打住她的辩解。“那些托辞你跟其他人说说还行,跟我讲?未免太小看我了。”
“小湘不敢。”
“不过,也难怪你了,”郎野想了一想“延陵旭的确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了。”
“郎叔,其实我们——”小湘想要表达她最近的想法。
郎野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我们原本是兽,不是人,血的颜色仍一样是红的,失去家属、配偶时,也一样会心痛,你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明白,那就应该加快脚步,帮文大人探得消息才是。”
“旭哥能当到大元帅,自有他的道理在,郎叔以为他会那样轻易泄漏机密给我知道?”
她眼中的悲凄令郎野不忍,口气便跟着缓和下来。
“你是不是已经跟他”
小湘的泪水紧跟着夺眶而出。
“傻孩子!”郎野是真的心疼。“有必要这么做吗?他是人,不是狐呀!”
“但我爱他,从小就爱。”
“爱他?从小?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才几岁?五岁都不到呀!不是吗?”
“在咱们狐仙的世界里,那已经够大的了,郎叔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一族的特殊。”
“我当然清楚,你们雪抓一族自古便号称灵狐,几乎甫一出生,就具灵性,还未修炼便有功力,自小就能够幻化人形。”
她点了点头。“更何况旭哥曾经救过我。”
“你又把话反过来说了,当时是你救他,不是他救你吧!”
“我们确实曾相依为命,不是吗?”
“你爱那样想、那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但他最后还是弃你而去,难道你忘了?”
“那个旭哥已经跟我解释过。”小湘完全相信他的说法,相信当初他那番曾令她伤透了心的话,其实背后有保护她的苦心在。
“人心险恶呀!小湘,人心险恶。”
“你又肯相信文大人?”
他们口中的“文大人”是宋国大臣文松,深受当今皇上的倚重,并且极有人望,平日喜爱结交朋友,郎野就是他的朋友之一,而且是多年的老友了。
二十年前火烧山,小湘和延陵旭是在家人丧尽之后,留在附近苟且生命,郎野夫妇则是被文松给救回家里去。
他们夫妻谎称是山上的猎户,文松也始终没有多问,就把两人安置在府内养伤,一直到他们伤愈,又回到旧居附近,巧遇小湘为止。
“他救了我们夫妇两人,这些年来,也间接帮了你不少忙,不是吗?”
“还不多亏了‘马’师爷的指点。”小湘轻哼了一声说。
马亭是文松素来倚重的师爷,跟郎野一样,他也是修练多年的兽,道行之高,平时已甚少恢复马的原形,几乎与人无异。
他是文松最依赖的师爷,二十年来,对他提出的计策,几已达言听计从的地步。
彼此的身份,马亭和郎野夫妻可以说是心知肚明,但也都没有说破,反正都为文松做事,但求尽力。
这份“平衡”打从小湘亭亭玉立开始,便出现了裂痕,原因是马亭觊觎她的美貌,显然别有所图。
那也就是她在三年前愤而离开江南,跑回她爷爷生前东北老家去的主因,结果认识了冉湘,再因缘际会的与延陵旭重逢,也算是一份奇遇。
“马亭他”郎野欲言又止。
“郎叔可别为他说项。”小湘率先打断他的话。
“但是,”郎野依然要说:“和马亭,总比与人在一起好。”
“郎叔又说这个,我不爱听。”她扭身就想走。
郎野一把拉住她。“小湘,听我说完。”
“你要说的,我几乎都已经知道。”
“是吗?但你可清楚我的苦口婆心?”
“说‘为你好’的话,一向不好听。”小湘苦笑。
“所以才说良药苦口。”
“如果,”她抽回手来,却没有再坚持离去。“我只是说如果,郎叔,如果我只贪一时的欢乐呢?”
“那你就真的糊涂!”他毫不留情的说。
“他们不都说糊涂点好过日子吗?”
“小湘,”郎野越听越不安。“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你郎婶过来,相信她的规劝,一定比我这个老头子说得顺耳。”
郎野的妻子郎美好端端的生活在文府内,根本不像她跟延陵旭说的那样已经“修成正果”升天去了,他们夫妻情深,就算要离世,也会同登仙界,才不会独留一个在世上。”这些日子来强留你在这里,你一定很挂念郎婶吧?”
提到这个,郎野的表情全变了,变得温柔又渴慕。
“我是想念她,但你也一样呀!”他突然又正色道:“你以为过去三年,我们就不惦念你吗?””我又不是没有送信回来。”她嘟起嘴回应。
“信中可没说你被冉清猎了去。”那是这次她日来后,才告诉他们夫妻俩的细节。
“但其他的我都说了呀!”
“是吗?”郎野斜睨了她一眼。
“是啊!”“为什么独对冉清父女另眼相待?”
“大概是冉湘与我特别投缘吧!”这是她一贯的答案。
“还是你特别怜惜她?甚至保留了她父亲给你的名字。”
“都有,”小湘承认:“我想都有,但再怎么怜惜她,我还是没有办法帮她保住她的父亲。”
“生死有命,你那天晚上已经尽全力为大家做了最妥善的安排。”
郎野说得一点儿也不错。那天晚上她本与延陵旭在“叙旧”突然嗅到油味,就和二十年前在山林大火中嗅到的一模一样,急得她立刻做出决定并采取行动,先是让延陵旭入睡,再赶到各人房内。
当时她的原意是要放倒所有的人,再独力解决问题,岂料冉清的反应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小湘?”她想都想不到他会认出她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低头看出自己。
“没有,你没有露出”冉清笑道:“我应该怎么说呢?没有露出‘狐’脚。”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现在想起当时那句话,小湘还是觉得自己说得好笑。
“正因为你是你吧!”冉清回答得也玄。“我一直都晓得你并非寻常狐狸,再加上我想,我现在的情形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感觉自然比一般人强。”
“不!”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三年,但和他们父女朝夕相处,感觉依然浓郁。
“傻孩子,对于生死,你应该看得比我们更开才是。”
“谁说的?”她边不服气的反问,边流下泪来。
或许真的是人到临终,反而豁达,冉清甚至笑出声“好、好、好,算我说错,但时间到了,就算再舍不得,恐怕也由不得你或我。”
“冉伯伯,你还有什么心愿?”
“想见湘湘。”
“好,”她马上扶起他“我们这就去找她。”
后来她应冉清所请,带着他们父女两人到外头去,直到他溘然长逝为止。
“不晓得冉湘现在好不好?”小湘想起了留在大漠的“姐姐”
“你不是说她天生愚痴吗?”郎野说:“那是一定好的,像你不就因为多情大智,现在才会这么辛苦。”
“郎叔总不忘教训我。”小湘不好意思的说。
“是提醒你,对了,你现在的模样”
小湘为他释疑“便是冉湘的模样。”
郎野倒抽一口冷气。“她有这样美?”
“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在开玩笑!”一个弱智女孩能美成这样?郎野不相信。
“我说的句句实言。”
他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终于只说了一句。“老天爷有时就是爱作弄人。”
“恐怕她爱作弄、会作弄的,不只是人吧!”
“小湘!”郎野轻斥。
“难道不是?她若不爱作弄万物,我们的家属又何至于惨遭横死?”
“这问题,恐怕郎叔给不了答案。”
“那就找给得了答案的人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平静。
的确如此,虽然事隔多年,但他们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烧山元凶的心愿,小湘会远从大漠赶回江南,也是因为有了新线索的缘故。
“瞧,说来说去,我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那夜葬了冉清之后,她随即南下,不是狠心的不顾冉湘,而是知道她自有人照顾,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赶回来找郎野夫妇,因为事隔二十年,她又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想想你也真是冒险,身受重伤,还日夜兼程的赶路。”
她不以为意的笑了一笑。“小伤,加上”她原本想说延陵旭的医术高明,但思及郎野对他的印象不佳,终究打住。“加上我的体力还行,三天就到了。”
“三天?”郎野摇头苦笑。“若非受伤,你应该一日便可抵达,说到这,”他倒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法力高超,前三年却硬是只肯来信,说什么都不愿回来一趟,说你狠心,你还不肯承认。”
“郎叔,”她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讨饶。“冉湘需要我陪伴照顾嘛!”
“现在呢?”
“有更适合的人照顾她,虽然我还是会挂念,不过绝对不需要担心。”
“话都被你说光了,反正怎么讲,你都有理。”
“没有,”她神色一黯,眼圈竟跟着红起来。“有件事,根本没理可讲。”
她虽说得没头没脑,郎野却依然听懂了。“这事我本来也不好说你,要修成正果,原本是不该动情的,要清心寡欲,彻彻底底的绝情,才能早登仙界,不再坠人红尘,受轮回之苦。”
“不容易呀!”小湘喟叹。
“做得到的少之又少,无论是人或兽,就算是一花一木,我看也很难无情,亏他们还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实在是大自以为是了。”
“郎叔,从古至今,到底有没有人做到呢?”
“当然有,历代高僧不都办到了?倒是我们,”他苦笑着自嘲“除了那只猴子以外,办到的还真是不多,好比说你爷爷,也算得上是狐中伎伎者了,依然与你姥姥生儿育女。”
“他们跟爹娘一样,都是少见的恩爱夫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是选择了情爱。”
“那,”小湘把握住机会问:“你后悔了吗?”
他当然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问。“小湘,你的情形与我们的哪里相同?同类相爱,仍可修行,但爱上了人类难道你忘了雷峰塔下的悲惨?”
“你又不是白娘娘,何以断定她一定痛苦。”小湘反驳。
“看来,”郎野越听心越沉。“我是劝不动你了。”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已深深爱上旭哥。”
“即便他可能是凶手。”
“不!”小湘完全不肯接受这个可能性。“当时他才五岁,更何况旭哥的家人也都遭到火舌的吞噬。”
“我说的当然不是那时。”
“那么就是这次了,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这正是我们要查明的地方,不是吗?”郎野提醒她“其实不管是金国、宋国或蒙古人称王称帝,都不关我们兽界的事,只要有山有林,有水有木,我们到哪里都可以生存,但你我不同,我们都有一笔血债待讨,一定要揪出元凶。”
“我相信元凶是金人。”
“但绝不独独是金人。”
“郎叔!”小湘很坚持。
但郎野也不肯轻易让步。“过去你淘气,总爱依着每一时欣赏的人形幻化模样,马亭就贪你这点新鲜,现在你却肯依冉湘的模样固定下来,可见心已沉定,看在我眼里,真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这样可以简省你的精力,忧的是,你会越陷越深。告诉我,那延陵旭爱的,可是冉湘那样的面貌?”
“郎叔,你想得太多了。”小湘显然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
“或者”会吗?郎野想来心惊胆战,难道小湘是想要牺牲自己,以换得冉湘——
“郎叔!”小湘猛烈打断他的思绪“你不要胡思乱想,旭哥他从未看清我的模样。”
“什么?”这下他可真是应不出话来了。
这小湘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