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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冯照言语,杜睿居然将这等重任安排在了他的身上,狄仁杰怎的都想不明白,在一众师兄弟当中,他虽然能感觉到杜睿对他格外器重,可是说到底他还是涉世未深,要是论能力,他怎么都比不上那些师兄。域名就是138看书的全拼,请记住!
尤其是当今朝中大理寺正卿就是杜睿的学生杜养盛,杜睿不将这个重任交托给杜养盛,而是交付给了他,这让狄仁杰更是费解。
“请冯叔明示,小侄不太明白。”狄仁杰确实没听懂冯照的意思。
冯照在大观园虽然只是一个护院下人的身份,但是谁都知道冯照是杜睿的心腹,狄仁杰虽然在杜睿的门下,倍受重视,却也不敢对冯照无礼。
冯照笑道:“老夫出门之时,公爷曾有过交代,这次的事情,要让你自己去想,去做,让你明白一些官场上的东西,同时也为你将来打下一此基础。你欲完善大唐律,眼下这桩科举舞弊案便是公爷对你的考验!”
狄仁杰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冯照又继续道:“怀英!老夫虽然不曾在官场,可是跟在公爷身边多年,也能有所了解!如今这件事涉及到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躲在后面的大人物,更是将自身的利益牵扯其中,你虽然学自公爷门下,将来想要出人头地,却却只能靠你自己!这件事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狄仁杰听着,突然明白了杜睿的用意,他想要通过科举走入仕途虽然容易,可要想出人头地,却是难上加难,他们这一众师兄弟中,能身居高位的,其实也就是杜养盛一个,余下的如今也不过是一州之官。
狄仁杰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引起李承乾的主意,就必须抓住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眼下就是,而且杜睿连给狄仁杰的垫脚石都找好了,到时候他只要将这块垫脚石踩下去,而且要踩的轰轰烈烈,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才能引起李承乾的关注,从而欣赏,提拔,从古自今,这就是官场铁律。
以往在杜睿门下就学的时候,杜睿并不喜欢将官场之中的那些龌龊勾当,对学生们明言,然而对那些有意仕途的学生,杜睿自然也不介意教他们一些权谋之术。
狄仁杰以前对这些事还不大明白,但是此刻一下子就清醒了,明白了,以前很多被他视为小人勾当的事,如今他也不得不去做了。
垫脚石是是谁,狄仁杰也能猜得到,除了李义府,还能是谁,如今李义府虽然得李承乾的信任,但是只要他做的那些勾当全都被揭露出来,只怕第一个要杀李义府的就是李承乾,而现在狄仁杰要坐的就是把李义府送到李承乾的刀锋之下。
杜睿将这件事交到狄仁杰的手上,其一便是对他的考验,其二便是让狄仁杰借着这个势,一举名扬天下。
狄仁杰想明白了之后,正色道:“请冯叔转呈恩师,此事狄仁杰定不负恩师重托!”
这件事无论于公,还是于私,狄仁杰都必须做好,于公,李义府公然收受贿赂,扰乱科举这等国家选才大事,狄仁杰既要行法,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私,当初若不是李义府弹劾杜睿,杜睿焉能不得已远离朝堂,说起来狄仁杰与李义府也是有仇。
冯照闻言,连连点头,道:“好!老夫这便带你们去寻英国公!将此事于英国公分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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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内,季云又将前几日之时说了一番。
李世绩闻言,登时拍案而起,道:“这李义府居然如此大胆!科举乃是朝廷的选才大典,岂能任由他父子如此胡作非为!老夫原本只是以为李义府骄狂,没想到居然是这等烂行之徒!似这等人如何陪列班朝堂之上!”
李世绩越说越是气愤,这倒也难怪他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毕竟当初贞观一朝,君名臣贤,虽然也偶有烂行之徒,却也难以动摇社稷的根基。
可是如今大考在即,身为同考的李义府居然公然收受贿赂,扰乱科举公正,他如何能忍。
这些时日,随着查访,李世绩虽然也有所听闻,但是却没想到李义府居然如此猖獗,三榜名额,居然按价出售,公然索贿。
李世绩接着看向了季云,道:“你方才所言,可都是实情,要知道诬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季云虽然被李世绩的语气吓了一跳,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他也是豁出去了,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学生身上还有那李泽春开局的票据!”
狄仁杰等人闻言,更是惊奇,看着季云当真拿出了一张票据,上面居然还有李泽春的印字,不禁面面相觑。
李世绩拿着那张票据看了好半天,才道:“李义府虽是个烂行狗为之人,可心机深沉,也算是个聪明人。”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票据道:“怎的就生了这么一个其蠢如猪的儿子!”
狄仁杰也是哭笑不得,这等收受贿赂的事情,原本就应该是心照不宣,谁听说过居然还有开收据,将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中得事情,李义府的这个儿子,也真算得上是个奇葩了。
这种事自然不会是李义府的安排,他是个聪明人,要不然的话怎么配与杜睿斗法,可是大概连李义府都没想到,聪明一世,到头来,毁在了自家人的手中。
狄仁杰开口道:“老大人!李义府仗着皇后的势,居然如此猖狂,科举乃是朝廷选才大典,他居然都如此放肆,为国家社稷计,必不能轻恕!”
李世绩闻言,点了点头,杜睿打得什么心思,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自己远离朝堂,便将门下的学生推了出来。
只不过杜睿居然如此看重狄仁杰,确实出乎了李世绩的预料,李世绩观其人,也觉得狄仁杰确实有不凡之处,现在就看狄仁杰能不能借着此事,一举名扬四方了。
李世绩笑着点了点头,道:“宋国公果然打得好心思,他自己在杜陵清闲,却推自家的学生出来劳心劳力!”
狄仁杰道:“老大人严重了,学生虽只是个生员,然恩师曾言,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先帝穷尽二十余年心血,打造贞观盛世,如何能眼看着被李义府父子这般硕鼠啃食了根基!”
李世绩闻言,不禁大声叫好:“说得好!杜承明的学生,果然不凡,前有杜养盛,冯毅等辈,如今又出了你狄怀英,天下英杰之士,皆出其门下,杜承明便是在杜陵躲闲,想来也不枉此生了!”
李世绩说着,眼神之中带着羡慕看着狄仁杰,他门下也有几个学生,可是和杜睿的学生比起来,他的学生无论资质,还是能力,都要差得远了。
李世绩将那张票据收好,看着季云道:“你能悬崖勒马,知错能改,老夫甚是欣慰,如今有一桩事,不知你敢为不敢为!”
季云忙道:“学生一时妄念,险些铸成大错,如今只求将功赎罪,英国公但有吩咐,学生一定尽力!”
李世绩点头道:“好!今日之事,你且不要声张,安心考试,等到放榜之日,老夫要带你进宫,你可将今日所言,再对圣上分说,你可有胆量!?”
季云闻言一惊,他没想到李世绩要他做的事情,居然是进宫面圣,他心中一阵踌躇,但是见屋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咬牙道:“学生遵命!”
狄仁杰问道:“老大人!不知有何事需要学生去做的!老大人只管吩咐!”
李世绩笑着摇了摇头:“杜承明既然看重与你,想来你必是有不凡之处,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怕得罪任何人,你要记住老夫的一句话,你的敌人越多越强大,等到事成之后,圣上才会越看重你,这也是你老师所期望的!”
狄仁杰低头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
狄仁杰说完,上前在李世绩身旁耳语了一阵,之后道:“老大人!学生也知道这件事难为老大人,可是要让圣上知道李义府的为人,也只有如此了!”
李世绩笑道:“好!此事老夫应下了,你去安排吧!”
狄仁杰带着杜耀辉,季云出了国公府,回了客栈,季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怀英兄,你需要小弟做什么?”
狄仁杰思索了一番,笑着问道:“当初给你牵线买榜的那个人,你还能找到他吗?”
季云想了想,道:“那个人也生员,来参加此次科举考试,不过我可以找另一个人,也是我的一个同乡,他也曾托了那人买榜!”
狄仁杰道:“你先去把这个人找到,然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办好后就来客栈找我。”
季云忙应道:“小弟知道了,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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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这边在忙着布置这个局,另一边李世绩则去了皇宫,他身为此次科举的监察,每日都要向李承乾回禀事宜。
此时李承乾正在承庆殿内,和往常一样,忙碌的批阅奏折,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批阅,一直要忙碌到深夜,不得不说,李承乾坐在皇帝这个位子上,却是要比原本历史上的李治要强得多,他不好美色,不贪图享受,登基已经三载,后宫却依然只有武京娘一人,每日的膳食也十分简单,对他来说,做皇帝最大的乐趣,就是处理朝政。
李承乾正当盛年,体力极好,一开始接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但是随着皇位的稳固,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劳累。
李承乾之所以这般兢兢业业,也是为了不被人说成是守成之君,虎父犬子,他要将这个国家治理好,不辜负当初太宗皇帝对他的嘱托。
这时,侯义在门口禀报:“圣上,英国公在殿外求见,说有大事要向圣上禀报。”
李承乾停一下笔,便笑道:“让他进来吧!”
李世绩进了承庆殿,对李承乾躬身行礼:“臣李世绩参见圣上!”
李承乾伸手虚扶了一下,道:“老爱卿平生,侯义!赐座!”
等李世绩谢恩,坐下之后,李承乾才问道:“老爱卿今日巡视贡院,可曾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绩道:“看倒是并未看到什么!”
李承乾也没有听出李世绩话里有话,自顾自道:“此次恩科,为国选天下英才,干系重大,还望老爱卿不辞劳苦!”
李世绩忙道:“此皆是老臣份内之事!不过圣上,今日老臣巡视贡院,听闻到了一些事情,不知”
“哦!”李承乾闻言,一皱眉,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李世绩办事一向最有分寸,虽然是听闻,但是当面说出来,表明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是什么传闻!?”
李世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李承乾身侧的侯义,对这个侯义,经过了杜睿那件事情之后,他也生出了几分戒心。
李义府摆明了是个武京娘的人,而这个侯义也极有可能被武京娘收买了。
李承乾知道李世绩要说的是机密事,便道:“侯义!你先下去,澄清店外,百步之内,不用留人!”
侯义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李承乾都已经说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一直等侯义出去了之后,李世绩才道:“老臣听人言,此次科举有人收受贿赂,营私舞弊!”
李承乾闻言,到没有立刻动怒,只是皱眉道:“这或许不大可能吧!考题朕和尚书令尚未拟定,他们纵然是想要营私舞弊,却如何能探知详情,又如何舞弊!?”
李世绩道:“老臣听人言,只要是以礼记开篇名言的,一律上榜!”
以礼记开篇,陈述策论,这件事并非不寻常的事,李承乾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道:“老爱卿所言,可有根据!”
李世绩知道此时还不是将那份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只是道:“老臣虽然只是听闻,然听人言,丙榜需千贯,乙榜五千贯,至于甲榜已经卖到了五万贯的高价!”
李承乾听李世绩说得言之确凿,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扰乱朝廷选才大典!真真岂有此理!”
李世绩也不委婉,他坦白的说道:“臣已经得到一点儿消息,监察御史,此次科举的同考李世绩收受贿赂,cāo纵科举,至少有近百人向他行贿买榜。”
李承乾一听居然是李义府,皱着眉,看着李世绩道:“英国公!朕知道你对李义府有成见,然没有证据,便胡乱指证,这怕是不好吧!”
李承乾其实也很清楚,当初他赦免李义府,以李世绩为首的军方十分不满,因此对李世绩的话,也不是全信,甚至先入为主的认为,李世绩有诬陷之嫌。
李世绩也知道李承乾如今对李义府十分信任,便道:“回禀圣上,老臣也认为现在说李义府作弊为时过早,要等到发榜后再来判断是否作弊,但臣认为,若是当真等到发榜就晚了,若是当真有人任意胡为,那会毁了圣上选才大典,致使朝廷的公信力,受天下人的质疑。”
李承乾觉得李世绩说得也不无道理,便道:“那朕该如何料理,将李义府找来与你对质!?”
李世绩道:“臣认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李义府当真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现在老臣与其对质,岂不是打草惊蛇!”
李承乾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道:“英国公,朕很想相信你的话,可是你要说服朕,你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据在哪里?朕又如何弄清此事!?”
李世绩道:“如今坊间流言四起,皆指向李义府,如果圣上要弄清此事,需亲眼去看看,听听,老臣可以让圣上亲眼看到李义府收受贿赂的证据。”
其实话说到这里,李承乾已经信了八分,只是他非要强迫自己去怀疑李世绩,毕竟当初决定赦免李义府,并且将其安排为此次恩科的同考,虽然有武京娘在里面说情,但是更多的还是李承乾在向杜睿示威。
如今让李承乾否定李义府,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尤其是这等大事,他提拔的人,信任的人,居然是个如此烂行之人,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李承乾看着李世绩,道:“英国公!若是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你又该如何说!”
李世绩道:“若是当真如此,老臣自然无颜再留在朝堂之上,当告老还乡,还李义府大人一个清白!”
李承乾见李世绩居然如此言语,心中又信了一份,此时他已经有些动怒了,他给了李义府机会,让他担任这等要职,可是李义府居然是这般回报与他的,这让他如何能忍。
“好!今日朕便依了你,朕到底要看看,这李义府到底是个清官,还是个贪官!”李承乾说完,站起身来,大声道“恒连进殿!”
事后不长,恒连便走了进来,对着李承乾行礼,道:“微臣参见圣上!”
李承乾点点头,道:“恒连!你去寻两个心腹之人,跟朕出宫一趟,此事不可对其他人讲,明白吗?”
恒连见李世绩也在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应道:“微臣遵旨,这就去安排!”
皇帝出宫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按照规矩,前期要查看路况,禁军清道,路人回避,安全防护等等,单单是安排一次,至少也要花费三五天的时间,确保万无一失,不过微服私访的话,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李承乾在当太子时,也时常跟随杜睿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可当他登基为帝后,他还从未出宫一次。
几人换过了便装之后,登上恒连安排好的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承天门,得到了消息的侯义立刻朝着立政殿赶去。
恒连虽然已经封锁了消息,可侯义毕竟是内廷的大总管,哪里能有事情瞒得了他。虽然不知道李承乾出宫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也本能的预感到了不妙,急匆匆的去禀告了武京娘。
此刻李承乾已经换下了龙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士子衫,头戴公子巾,手拿一把折扇,显得满腹心事,从他本心来说,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恒连,你觉得李义府当真会受贿吗?”李承乾也不介意李世绩在场,很坦率地问了恒连一句,虽然他知道恒连并不能给他什么建议,但是他还是问了。
恒连很想对李承乾说李义府本性就贪婪,可以说无孔不入,前番任侍郎之时,坊间便有风传其贪污受贿,如今执掌科举,他要是不借机索贿,那才叫新鲜事呢。
可是恒连知道,此刻他不能说,否则的话李承乾非但不会因为他的言语信了李义府纳贿,反而会心生怀疑,觉得他与李世绩勾结。
“微臣不知,微臣常日驻守宫禁,这宫外之事,臣不敢妄言!”
李承乾也知道问恒连也问不出什么,只得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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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这边出了宫门,另一边,季云也已经找到了当初介绍他买榜的那个同乡,按照狄仁杰的吩咐,他只是说又有人想要买榜。
那人这几日,联络买榜的人,也是大发横财,听到又有生意上门,自然欢喜不已,急匆匆的就去找到了李泽春,双方约定好了,在一家酒楼碰面。
狄仁杰这边出发,先吩咐杜耀辉将约定碰面地方隔壁的房间也订了下来,之后便带着季云到了那家酒楼。
这家名为弄春楼的酒肆,在长安也颇有名气,一共三层楼,一层二层为大堂和普通单间,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生意极好,一楼二楼大堂内坐满了食客,喧哗声此起彼伏。
第三层是贵宾房,却很安静,不走大门,也不与二楼相连,而是从大门旁的一条专门楼梯上来,装饰奢华,价格十分昂贵,不算用餐,仅房费一个时辰就要五十吊钱,一般也只有长安城中的王侯权贵和富豪人家才会在这里用餐。
狄仁杰,季云两人走进了一间雅室,里面布置得十分考究,铺着西域来的波斯地毯,上好的金丝楠木坐榻,白玉屏风,金碗银筷,窗子上挂着艳丽的蜀锦,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让狄仁杰啼笑皆非的是,其中一副还是杜睿的手笔,当然是赝品。
就在他们走进这间雅室的同时,李承乾君臣一行人也走进了杜耀辉订下的另一间,房间内的桌子上早已经摆满了各式菜品,李承乾却是没心情去看,而是背着手站在窗前,凝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视野极好,下面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一辆从东面疾驶而来,停在酒肆大门前,下来两个人,李世绩的瞳孔慢慢收缩起来,其中一个人他依稀认得,看长相倒是与李义府有几分相似之处。
李泽春这段时间一直为卖榜之事而忙碌,李义府收钱当然不会亲自出面,都是由他的两个儿子和女婿来。经手,这半个多月来,忙得李泽春焦头烂额,钱收到手软,原以为明日科举就要开始,他可以轻松一点,不料今天正在家中闲坐,却听到有人送信,又有一个大买卖上门了。
这让李泽春不禁欣喜若狂,虽然收上来的钱,都已经进了李义府的腰包,可是他也不傻,早早的就给自己留下了一部分,足够他享乐一阵子的了。
陪同李泽春一起来的人,就是季云的同乡,今天季云找上他,说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大买卖,如果做成这一票,他可以得不菲的佣金,令他心动万分,自打到了长安,这种事做的,连科举他都不愿意去想了,他做官为的也是发财,既然这样就能发财,科举能不能中,官能不能做也就不重要了。
李泽春也同样心动万分,居然有人愿意来买榜眼,此前李义府可有过定价,榜眼可是十万贯的价码,虽然那十万贯是注定要归李义府的,但是如果能卖出十二万贯的话,多出来的两万自然就是他的了。
不过让李泽春有些失望的是,状元不能卖,这也是李义府唯一聪明的地方,毕竟贞观一朝的四名状元,都深受太宗皇帝的看重,要是将状元卖给一个草包庸才的话,这桩西洋镜,可就被戳穿了。
李泽春两人上了三楼,这时季云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见两人到了,忙上前道:“两位这边请,我那朋友就在里面,可是个大金主,家里有的是钱,此次就是为了能高中,不过此事还需李公子玉成!”
李泽春见季云低眉顺眼的,登时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拿着架子,点点头,道:“进房间再说吧!”
李泽春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也盘算起来了,能在这种地方消费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家里定然是巨富,看起来这一笔买卖又能大发横财了。
进了房间,李泽春见着正端坐在桌旁的狄仁杰,见狄仁杰一身华服,头戴金冠,显然是出自大富之家,心中暗喜。
不过他知道脸上绝对不能显露出来,不然的话,就落了下成,上前坐下,道:“便是阁下要找人疏通!?”
狄仁杰一笑,道:“正是在下,此番来长安科考,便为高中,回家之后也好能光耀门楣,不过此事还需李公子代为疏通,玉成此事!”
“这个没问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李泽春说着眼睛飘向了一旁的大木箱,他本能的认为那里面放着的定然全都是黄金,一颗心不禁狂跳了起来。
狄仁杰一拱手,道:“在下李正伦,陇西李氏!”
李泽春闻言,道:“陇西李氏!在下也是出身陇西李氏的旁支,说起来还是本家!”
李义府当然不是出身陇西李氏,不过做了官之后,为了让自己的出身更好一些,他便冒称出身陇西李氏,提高自己的身份。
狄仁杰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此事便请李公子帮忙了!”
李泽春笑道:“帮忙当然没问题,只是明日便要锁院了,如今要疏通里面的关节,价格恐怕就不是那么便宜了,你看”
李泽春说着,一双眼睛又瞥向旁边的箱子,贪婪之色毕露无遗。
狄仁杰道:“在下也知道现在很难,在下只求功名,钱不是问题,只是有点担心李公子能否帮得上这个忙,我的意思是说,李公子怎么才能让在下相信此事能成?”
“阁下完全不用担心!”李泽春笑道“我不妨对你说实话,今次这恩科就是被我父亲cāo纵,我们已经安排了很多人中榜,不在乎你这一个,如果实在信不过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可信度,他的声音也随之升高,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在这里说的话,隔壁的李承乾都听得清清楚楚,拳头都不由慢慢捏紧了。
事实上这间酒肆也是杜睿的产业,杜睿名下的产业都交由杜平原打理,具体有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冯照却知道,他时常要为杜睿做一些机密事,因此对杜家有多少产业,倒也一清二楚。
李世绩见李承乾动怒,也是轻轻叹了口气,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都承认了营私舞弊,收受贿赂,这下谁还能替他说情?这个李泽春当真是其蠢如猪,说话丝毫不知分寸,李义府cāo纵科考,这等事也是能随便说吗?
狄仁杰知道李承乾就在隔壁,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又慢条斯理说道:“在下既然找上李公子,当然是因为相信你们,这样吧,只要能让在下高中,这些黄金就是李公子的了!”
狄仁杰说着,对着一旁的季云使了个眼色,季云上前将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全都是金饼,价值足有十五万贯,当然这些钱都是从杜家在长安的一些买卖那里凑来的。对杜睿这个大唐首富来说,花这些前,能铲除李义府,实在是太划算了。
李泽春乍一看到这么多黄金,顿时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才收敛了心神,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好!既然阁下这么相信我,此事我定然办成了!”
李泽春大声的保证着,这厮完美的继承了他的父亲的贪赂,眼前的黄金使他失去了全部警惕,只想着将这些黄金全部都揽入怀中,好好的亲热一番。
事情已经谈妥,李泽春为了让狄仁杰放心,还写了一张收据递了过去,狄仁杰看过之后,果然和此前在季云那里看到过的没什么不同,便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摆脱李公子了!”
李泽春忙道:“阁下放心,只管坐等高中就是!”接着李泽春又将如何答卷,才能高中榜眼的规矩和狄仁杰说了一番,狄仁杰细心记下,便将李泽春送出了门。
看着李泽春走后,狄仁杰整理了衣冠,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轻声道:“狄仁杰叩请面君!”
“进来吧!”
狄仁杰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知道是李承乾,忙低着头,推门走了进去,曲膝跪倒在地,道:“狄仁杰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乾打量着狄仁杰,方才他已经从李世绩哪里得知,狄仁杰是杜睿的土地,他虽然心中埋怨杜睿,可是对杜睿的猜忌已经去除,知道狄仁杰是杜睿最为看重的一个学生,不免也高看了几分。
“你是杜睿的弟子!”
狄仁杰忙道:“回禀圣上,狄仁杰的授业恩师正是宋国公!恩师名讳,狄仁杰不敢提及!”
李承乾闻言,微微一笑,道:“你的老师可没有你这么懂规矩!这次的事,可都是杜睿安排的!”
狄仁杰忙道:“恩师尚在杜陵,如何知道长安事,都是狄仁杰狂悖,斗胆惊动了圣驾,不过李义府父子所行,动摇大唐根基,狄仁杰这才通禀了英国公,让英国公代为转达圣听!”
说着,狄仁杰还将方才李泽春写的票据双手递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一收陇西李氏正伦钱十五万贯,确保李正伦高中榜眼,李泽春!
李承乾看着不禁冷笑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义府竟然还有这么愚蠢的儿子,为了贪一点儿钱财,就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
过了好半晌,李承乾才开口道:“你做的不错,若不是你,朕如何能知道李义府父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辜负了朕的期望!”
李世绩注意到了李承乾冷冰冰的神情,知道李承乾已经完全相信了,便小心翼翼道:“圣上,如今此事该如何料理!”
李承乾脸色阴沉,手中摆弄着那张票据,道:“朕现在很好奇,这个李正伦到时候是否当真能高中榜眼,还是等此次恩科结束之后再说吧!”
李承乾将那张票据收了起来,看着狄仁杰道:“你是杜睿的学生,在其门下可曾学到了什么,杜睿教导人的本事,朕可是一清二楚,朝中的杜养盛等人都出自他的门下,说起来,当初朕做太子的时候,他便是朕的太傅,如此算来,朕和你还是师兄弟!”
狄仁杰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忙道:“狄仁杰不敢!”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朕与杜睿互为挚友,交情深厚,如今弄到这一步,朕也是不想看到,当初朕曾对他说过,朕不想做先帝那样的孤家寡人,希望能和他私下里一直都是朋友,可是现在,他居然都不愿意来长安见朕一面,到头来,朕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说起来,终究是朕薄待了他!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做,他躲在杜陵就是在向朕示威,这些朕都知道!可是朕是皇帝,他难道就不能让朕一次!算了!朕知道,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当初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杜睿就是朕最好的朋友,现在便是相见,怕是也没了当初的那份友情了!”
李承乾说着,见狄仁杰低头不语,便笑道:“你无需担心,朕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说起来,他还是满心为我大唐江山着想的,不然的话,如何会让你来参加科举,他是知道自己怕是难以重返朝堂了,便让自己的学生来辅佐朕的江山,也真是难为他了!朝中的忠臣不少,能臣也不少,可是像他那般又忠心,又有能力的又有几人!”
狄仁杰忙道:“圣上此言,若是家师听到了的话,定然会大感安慰的!其实家师在杜陵之时,也时常顾念这圣上,只是只是”
狄仁杰说不下去了,李承乾也不想再去深究,杜睿的心中有什么顾虑,他也能猜到一二,只是有些事,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就去做,否则的话,动摇的可是大唐的根基。
李承乾起身道:“好了!朕要回宫去了,你虽然是杜睿的学生,可是要想在仕途上有所施展,却还是要凭借真才实学,不然的话,朕可不会因为你是杜睿的学生,就对你另眼看待,你知道吗?”
狄仁杰忙道:“圣上所言,狄仁杰谨记在心!”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朕会看着的,看看你在这次科考中,究竟会有如何表现!”
李承乾走了,狄仁杰细细的体会着李承乾的意思,心中也有了成算,他知道李承乾的意思,这次科举,考的不是他的纸面功夫,而是他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给李承乾交出一份真凭实据来。
十五万贯卖榜眼,若是他拿出真才实学来,到时候纵然是事发,李义府也有话说,毕竟科举就是为了取材,他将真才实学都展示出来的话,李义府就更有的说了。
那么该怎么做?
狄仁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