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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一战,吐谷浑六万大军损失殆尽,战后原本是苍松翠柏,一片植物繁盛的山谷之中完全被染成了血色,到处都是吐谷浑兵士的尸体,残缺不全的肢体,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吐谷浑兵士发出了阵阵呻吟声,将整个山谷渲染成了修罗场。
对于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吐谷浑兵士,唐军是完全没有救治义务的,补上一刀,让他们结束痛苦,这就是唐军最大的仁慈。
这些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料理,李承乾早早就拉着杜睿,薛万彻,苏定方,执失思力等人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杜睿虽然如今已是白身,但对他的主导地位,所有人都没有疑问,第一个开口的自然也是他:“此战过后,吐谷浑已然元气大伤,残存的力量,充其量也不过还有万把人,却要把守三处城池,伏俟城中,最多还有万人,接下来,殿下可亲帅大军,兵围伏俟城,余下的薛万彻将军引一万大军取金城,苏定方将军引一万人取且末,扫荡吐谷浑境内,所有吐谷浑人,无论兵士,还是百姓尽皆捉拿,他们在兰州做下的事,终究要给他们一个报应!”
李承乾闻言大惊失色,道:“承明!如此作为,恐怕有伤天和!”
杜睿笑道:“小弟可不是要将这些人都杀了,如今大唐推行新政,各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劳力,这些吐谷浑人可都是上好的努力,他们对大唐百姓犯下了累累血债,如今便让他们用苦力来偿还吧!”
当初北伐颉利大胜之后,就曾有人建议,为了显示大唐的恩德,将被俘的突厥人都放了,结果还是杜睿立阻,最终那些突厥人就全都成了奴隶,只有契苾何力,阿史那思摩,突利等部早降,才免受了沦为奴隶的命运。如今杜睿建议将吐谷浑人也掠为奴隶,倒是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李承乾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他的脑子里早就被杜睿灌输满了民族主义思想,对待异族人,李承乾虽然不主张一味的善心,可是却也不会乱发善心。既不用将所有人都杀了,又能为大唐带来足够的利益,这种事就算多做一些也无所谓。
“好!就如此办!”
李承乾接着便颁布将领,苏定方和薛万彻两人领令去了,杜睿随李承乾大军一道,兵发伏俟城。
伏俟城内,诺曷钵本来还等着昌濑大获全胜的消息,宫中就连庆功的宴席都准备下了,专等着昌濑大军回来。
众臣属也都被诺曷钵召到了宫内,看着四周围喜气洋洋的众人,唯独威信王一人愁眉不展,他始终都不相信大唐的军队会那般不堪一击,这里面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只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也没有人愿意听他说的话。
“威信王!你为何愁眉不展!”王座上的诺曷钵早就注意到了威信王的神情,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故意问了一句,对于这个他父亲慕容顺留下的托孤老臣,他虽然倚重,但是心底里却有藏着几分忌惮,总想着做出点儿惊天动地的伟业,让这个老臣看看,也省得他总在自己耳边聒噪。
威信王苦笑了一声,道:“大汗!昌濑将军至今不回,老臣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诺曷钵大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唐军虽然说不堪一击,但总归人众不少,便是杀,也没这么快就能杀光了,那唐国的皇帝欺我年幼,不堪将公主许配给我,等到此战过后,我便亲自带兵去长安,听说那安康公主美貌非凡,当初薛延陀的夷男都没迷的神魂颠倒,我便要这安康公主来做我的王后!”
诺曷钵虽然说的不错,但是他忘记了,窥伺安康公主的夷男已经被杜睿砍了脑袋,他如今泛起这番心思,只怕也离死不远了。
诺曷钵正得意的大笑,突然见一个武士惊慌失措的飞奔了进来,诺曷钵见状一皱眉,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武士就好像没听到诺曷钵的训斥,脸上布满了恐惧的神色,颤声道:“唐唐军!”
诺曷钵闻言,也是一惊,道:“什么唐军!?”
那武士道:“唐军已已然到了伏俟城下!”
“什么?”诺曷钵惊得险些从王座上摔下来,起身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了那个武士的衣领,拎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唐军到了城下,这这怎么可能?昌濑呢!?昌濑在哪里?”
那武士哭丧着脸,道:“大汗!城下的唐军就挑着昌濑将军的头颅。”
“什么?”诺曷钵哑然失色,道“这这怎么可能!昌濑之前不是还派人回禀,说是正在追击唐军吗?他怎的会死了?”
诺曷钵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只可惜这会儿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威信王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哭丧着脸道:“大汗!这还用说吗?定然是唐军使了计策,什么连战连胜,我们都中计了!”
中计了?中计了!
诺曷钵惊慌失措的大吼道:“那我的大军呢?我的六万大军在什么地方?”
威信王苦笑着摇摇头,道:“昌濑都死了,那六万大军定然也就不保了。”
诺曷钵闻言,惨叫一声,向后便倒,威信王急忙上前扶住,道:“大汗!此时你可不能倒下。”
诺曷钵看着威信王,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满是渴求的说:“威信王!如今怎办?如今怎办?六万大军已失,唐军来势汹汹,这伏俟城如何还能守得住!”
威信王心中一阵悲苦,要是诺曷钵能听他的话,固守待援的话,哪至于有今天,但是此事吐谷浑危在旦夕,他也没时间抱怨了,便道:“如今当尽起城中之兵,加强城防,城中所有贵族的奴隶都配发武器,上城驻守,等待援军吧!”
伏俟城这边危在旦夕,另一边的秦束确实无聊的都要睡着了,他在葫芦口已经埋伏了数日,也不见半个敌军前来,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每日里就是盯着那些兵士看管火药,无趣的很,他是个战争狂,厮杀汉,这点倒是很好的遗传了秦琼的血脉。
“秦将军!这大白天的怎的闷在帐中睡觉!”冯照说着走进了秦束的帐篷。
秦束翻身起来,满是不愿道:“杜大人也太偏心,这活计不交给苏麟,偏偏要交给我,整日里都在这边闲坐,人家那边打得热火朝天,我这心里就跟猫爪在挠一般。”
冯照笑道:“秦将军勿急,我家少爷将这般重任交给秦将军,也是看重你啊!”秦束道:“可是说这里有敌军经过,都等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人,真是急死个人,冯教师!要不你在这边守着,我回大军那边去看看,出来一次,连场仗都捞不着打,回去之后,我父亲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也知道,此前征西域,薛延陀的时候,哪一仗我不是冲在最前面的。”
冯照笑道:“这个,在下可不敢应承,我家少爷说这里会有敌军经过,就定然会有敌军经过,秦将军稍安勿躁就是!”秦束苦闷道:“今日也是等,明日也是等,等来等去,哪有半个人影!”
秦束话音刚落,就有探马回报:“将军!离此处五十里处有军马开来!”
秦束闻言就跳了起来,急道:“可看清了,打得什么旗号,有多少人马?”
斥候道:“打得吐谷浑汗王旗,有四万多人,都是骑兵!”
“好!好!好!”听到有敌军迫近,秦束非但不急,反而喜不自胜,连声叫好“冯教师!你速速带人将那火药埋好,你,还有你,你们全都去通知军马按照杜大人的意思埋伏好,哈哈!这一次也该轮到咱们建功了!”
因为接连的对外胜利,此时的大唐军人各个都把打仗当成了美差,听到秦束的吩咐,纷纷去整点人马了,在他们来之前,该如何埋伏,杜睿都吩咐好了,他们心中其实也在诧异,杜睿不等到过这里,怎的会对这边的山川地貌如此熟悉,他们哪里知道,当初杜睿派杜贵往欧罗巴去之时,这边的地形早就已经绘制成图,杜睿也早就了然于胸了。
秦束这边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另一边的达延芒结波还在不断的催促着大军前行,无论大唐军队是否耍诈,他都想要尽快的赶去,若是当真诺曷钵胜了,他就趁机袭破伏俟城,要是大唐军队胜了,他也要趁势突击,将唐军赶出吐谷浑的境内。
“大相!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诺言吉忙道:“大汗!前面就是葫芦口!臣听闻唐人最善使用计谋,前面葫芦口地形对我不利,要是唐军在那里有埋伏的话,只怕”
诺言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抚远王便讥笑道:“你这党项人也太胆小,唐人又怎会知道我们发兵,提前在哪里设了埋伏。”
达延芒结波也点头道:“我与诺曷钵素来不和,想来唐军不会防备我的,还是速速赶路的好!”诺言吉见达延芒结波都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大汗说的是,是臣太小心了!”
达延芒结波也不想寒了诺言吉的心,他手下的臣属,也就只有诺言吉有些智慧,很多事情,他还都要倚重诺言吉:“好了!你也不要介意,抚远王就是那么个人。”
一直行到葫芦口处,达延芒结波刚才被诺言吉提醒了一句,虽然觉得唐军不可能在此设伏,但总归还是上心了,看了看,道:“大相!抚远王说的果然不错,你看着山口两侧的树林,都不曾有飞鸟,要是唐军设了埋伏的话,早就有飞鸟被惊起,看来是不会有危险了!”
说着挥动手中的马鞭,催促着大军赶路。
山坡上去秦束看着达延芒结波的大军进入了山口,心中不禁大喜,达延芒结波哪里会知道,唐军老早就在这里设伏了,这些日子没什么事情,秦束边让众军士纷纷出动,按照杜睿的指示,将山中的飞鸟走兽尽皆射杀,早就进了他们的肚皮。
“这老儿也是该死,今天小爷就让他死得轰轰烈烈!”
冯照道:“秦将军,且沉住气,等到对方大军全都进了山口再动,此次带的炸药多,够那达延芒结波喝一壶的!”
秦束笑道:“还是杜大人有办法,想来那达延芒结波能享受这么个死法,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战马!”
冯照道:“少爷说了,青海湖边野马群成群结队,多不胜数,只要能拿下吐谷浑,秦将军还担心没有好战马吗?”
说话间,达延芒结波的四万五千大军已经全都进了山口,秦束见差不多了,对着冯照使了个眼色,冯照挥动令旗,早就准备好的几十个神射手,立刻引弓搭箭,箭头都被浸了油的布包裹着,早有人上前点燃了布,冯照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纷纷朝着下面射了过去。
达延芒结波听到破空声,心中暗道不好,正待让大军躲避,却见那些火箭都射在了地上,正纳闷呢,突然就感觉身下一阵颤动。胯下的战马也不安的跳动了起来。
还没等达延芒结波和吐谷浑众兵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耳畔一阵巨响,紧接着大地一阵抖动,飞沙走石扑面而来,一道道剧烈的闪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达延芒结波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只是飞的有些奇怪,居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飞,而是好些方向,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身子居然越飞越远,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达延芒结波方才好死不死的正好站在了冯照埋设的一个炸药包下面,爆炸时,他整个人被强烈的爆炸撕得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和他一样遭遇的还有抚远王和诺言吉,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好运气坐一会火箭,但是却也差不多,两人都是紧跟在达延芒结波的身边,爆炸时,抚远王被迸飞的石头削去了半个脑袋,至于诺言吉这个吐谷浑的智者,则是被小石子打得千疮百孔,不成人形了。
剧烈的爆炸,让山谷两侧的碎石纷纷朝着吐谷浑大军激射而去,但凡被打中的人,无不立刻毙命,只是一统炸药侵袭,就让吐谷浑大军十去其八。
硝烟漫漫沉了下去,秦束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将他都给吓得惊住了,冯照也好不到哪里去,爆炸过后,树木尽皆折断,他们在这里埋伏了数日,对这里的树木再熟悉不过了,小者碗口粗细,大者水桶粗。而此时要么是伏倒在地上,要么就是轰然断折。
这威力,比起在杜陵做实验之时,还要强,强得多,冯照尽管已经知道火药的威力,可就是没有想到是如此之恐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睁圆了眼睛,象木雕似的站着。
惊天的响动之后,唐军却走出奇的寂静!
那是给火药的威力惊呆了,没人有说话。五千大军人人如木雕泥塑一般,要不是胸部起伏,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不相信,一些药粉居然能制造出如此人工奇观!
“天呐!”
过了许久,秦束他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看身边的人,入眼的尽是惊讶之色。当然,还有喜色,欢喜无限。有如此利,异族人能奈我何?
单单是火药当然不可能将吐谷浑大军尽皆炸死,爆炸过后,还有不少落网之鱼,不过他们此刻的表情也和唐军一样,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些被炸伤的兵士不断呻吟,都不能将他们的同袍唤醒。
在这个年代,他们那层见过这般奇景,此刻没人知道是唐军的埋伏,还都以为是天神降怒,惩罚他们来了。
冯照最先反映了过来,拉了拉秦束的胳膊,道:“秦将军!该出击了!”
秦束一愣,清醒了过来,狂喜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大喊道:“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杀啊!”秦束说完,翻身上马,第一个冲了下去,其余的唐军被秦束一声大喊也清醒了过来,纷纷狂笑着上马,冲下山坡。
吐谷浑人此时都被吓呆了,居然都忘记了闪躲,一时间吐谷浑人的头颅不断的飞舞,唐军每一刀划过,就能带走一个吐谷浑人的生命,这不是打仗,简直就是屠杀。
这边的一声爆炸,远在伏俟城下的杜睿都能感觉得到,这么强烈的爆炸声已经证明,秦束那边的伏击成功了,而且是大获成功。
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李承乾的大帐,道:“殿下!葫芦口那边成了!”
李承乾刚才也听到了爆炸声,同样被吓了一跳,听到杜睿这般说,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也是一阵大喜:“好!好!那边大获全胜,承明!我们也该攻城了吧!?”
杜睿道:“殿下!这个却不着急,既然那达延芒结波胆敢搀和进来,先取了他的土地,这伏俟城已经是瓮中之鳖,跑又跑不了,若是攻城的话,难免会有死伤,等达延芒结波的头颅到了的时候,诺曷钵没有了外援,到时候就算是他不降,城中的那些贵族们也不会答应的!”
李承乾也笑道:“对!对!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好!就这么干!来人啊!传令下去,使人到伏俟城下大声喊,便说达延芒结波授首,让其速速开城投降!”
很快,秦束在葫芦口伏击达延芒结波大军大获全胜的消息,就随着秦束派来的信使,传遍了整个大营,一时间唐军营地内欢声雷动。
伏俟城内,诺曷钵也隐约听到了那声巨响,没过几个时辰又听到唐军大营内欢声雷动,心中更是惊惧不安,将威信王招进了宫中,问道:“威信王,唐军为何欢呼!?”
威信王道:“老臣也不清楚。”
可是很快他们就清楚了,即使在皇宫之内,诺曷钵也清楚的听到唐军在高喊一一达延芒结波授首,诺曷钵速速开城投降。
诺曷钵一惊,看向了威信王,见威信王也同样面色苍白,道:“威信王!这”
威信王反应过来,忙道:“大汗速速下令,让城中的兵士盯紧那些贵族,不管唐军说的是不是真的,刚才那声巨响,再加上此时唐军的呼喊,定然会让城中的那些贵族起了别样的心思,小心他们和城外的唐军里应外合!”
诺曷钵连连点头,吩咐人下去了,接着又道:“可是万一达延芒结波当真被唐军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威信王闻言也愣住了,要真的是那样的话,除了投降一途,还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是即便投降,还能保住吐谷浑的基业吗?诺曷钵还能保得住性命吗?
葫芦口这边,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唐军几乎是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一场完胜,除了几个立功心切的将士在冲下山坡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跌伤了筋骨之外,居然无一人战死。
吐谷浑的大军在爆炸当中,死伤了三万多人,只剩下不到一万也都丢魂丧胆,绝大多数都被唐军轻轻松松的收割了性命,被俘了十几个人,还有不到一百人逃了出去。
达延芒结波的首级也被找到了,经过被俘的几个吐谷浑兵士辨认之后,秦束便派人送去了李承乾的大营。
秦束这边整顿已毕,正待返回大营,却迎来了李承乾派的传令兵,居然让他引军立刻攻略西吐谷浑。
秦束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传令让人整顿人马,将那些被俘的十几个吐谷浑士兵派人押赴大营,便朝着西吐谷浑的领土扑了过去。
大唐和吐蕃的第一次碰撞也将因为杜睿的重生,而提前到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碰撞又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