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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边上离得最近的一个场务跑过去当人肉垫,苏韵伤得不重,可惜摔下来时小腿被地上的石头划拉了下,顿时鲜血直流,连夜送去医院缝了五六针。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江曼问,“被我压住的那个人在哪?”
“他怎么样了?”
江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伤得比你严重些,有骨折,接下来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花花在那边照顾着,放心。”
“我去看看他。”苏韵说着就要起身,却一把被江曼按住,话语里带着责备,“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情况,怎么去看?”
腿上传来痛意,苏韵倒吸了一口气,重新靠回去,脸上带着虚弱的笑,说,“那等我好点了再过去,那边你也看顾着,得把损失什么的加倍补偿给他。”
她是真的很感激那个男孩子,如若不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迅速坠落下来,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放心吧。”江曼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放软声音说,“你目前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什么都别想。”
苏韵点头。
江曼问:“饿了吗?”
苏韵摇头。
这时,郑佩佩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人醒了,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下去,走过去问:“韵韵,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忽然想起什么,苏韵又说,“对了,佩佩,你别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爸妈。”
郑佩佩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们年纪大了,店里又忙,要知道我受伤,肯定会连夜赶过来,太折腾人了。再说,我也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郑佩佩理解这种心情,儿女在外都报喜不报忧,忖了会儿,说,“我不告诉,但他们要是从别处知道了你受伤还不告诉家里,肯定会很生气的。”
“你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苏韵朝她笑了笑。
也是,郑佩佩点了点头,要是她在异地受伤了,也会选择瞒着家里人。她往椅子上一坐,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双手握住苏韵的手。
这傻姑娘。
怎么所有不好的事都落在她身上了。
半晌,郑佩佩问:“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不想吃。”见她面色凝重,苏韵忍着痛,勾了下唇,故作轻松的说,“好了啦,我现在没事了,你别愁眉苦脸的。”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郑佩佩当时被吓死了,想到那画面就难受,那么高掉下来,忍不住哽咽了,“还说没事,小腿缝了五针,缝针了都没事,什么才叫有事,要不是有人冲过去接住,后果不堪设想。”
苏韵反握住她的手安慰,“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好了,别难过了。”
“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你不准哭。”郑佩佩抬头盯着她,眼里的水雾愈来愈多,遮住了视线,手抬上来往脸上一抹,跟小时候擦鼻涕似的。
苏韵忍不住笑出声。
江曼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笑,说,“佩佩,你在这看着点,我过去看看。”她怕花花一年轻女孩子照顾不来人。
再说了,人家属来了也得赔礼道歉,别寒了那颗乐于助人的心。
“曼姐。”苏韵突然叫住她。
江曼回头,不解,“怎么了?”
“这事别告诉贺启深。”
闻言,江曼拧了下眉。
郑佩佩忿忿不平的说,“为什么不告诉他?我看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他,他至少现在还是你男朋友,女朋友受伤了就应该过来忙前忙后照顾着。”
直说了,她就是对那什么贺启深有意见,意见还不小。
江曼倒也不是赞同郑佩佩这种说法,只是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一声,不论怎么样,那是对方的选择。
“不想打扰他工作。”话落,苏韵又补充了一句,“他也没在国内。”
江曼算是勉强应了。
说到底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最多就是提提意见,瞎掺和不好。
病房里只剩两个人。
郑佩佩心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又说不上来,看苏韵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只好乖乖闭嘴。
哄着她要好好休息,不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苏韵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大概早上七八点,这么多天来睡的第一个自然醒觉,满足又无奈。郑佩佩突然醒来,问:“饿了吗?”
“饿了。”苏韵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等会儿,我去外面给你买白粥。”郑佩佩说着就起身。
苏韵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看到了自个的腿,算了,也只能吃点清淡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吃点清淡的了。
郑佩佩很快回来了。
苏韵是真饿了,很快一碗见底。换了平时,她最多就是尝一口,比起白粥,还是更喜欢吃香喷喷的白米饭。
郑佩佩被惊到了,“还要吃吗?”
苏韵摇头,同时打了个饱嗝。也不是真饱,粥之类的就是很撑肚子,这是她不喜欢吃的原因之一。
须臾间,护士进来打吊瓶,例行询问了下情况,苏韵一一回答,人刚走,她电话就响了,是贺启深。
“谁啊?”手机一直在响,见她不接,郑佩佩歪过去看,笑僵在嘴角,撇了撇,还以为是谁呢。
苏韵接了。
那边问:“在忙吗?”
“不忙。”苏韵手指放在唇上,朝郑佩佩比了个嘘的手势,眼里带了点祈求,收回目光补充了句,“刚下戏。”
那边问:“吃早饭了吗?”
“吃了白粥。”苏韵看着被丢掉垃圾桶的空盒子。
贺启深:“就吃白粥?”
苏韵:“吃白粥怎么了?大早上的,难不成吃大鱼大肉?”
话筒里传来贺启深低低的笑声,“明早飞回来,事情处理完了就过来找你。”
“好。”苏韵不敢说她对贺启深有多深的了解,但在一起两年,要说一点都不了解也不太现实,他的态度还是那样,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是不知道那婚事?
如果知道还能这么坦然的跟她说话,那这两年她真的白谈了。
可不知情贺太就这样明晃晃的告知媒体,是不是太草率了点?据她所知,贺启深跟家里的关系一般。
他爸爸年轻时候是有名的浪子,万花丛中过,他妈妈看得出来,是掌控欲很强的大女人,很强势。
苏韵摇了摇头。
她是疯了吗,去分析这些做什么,跟她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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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挂了电话的贺启深将金丝边眼镜取下,慢条斯理的擦了擦,重新戴上工作,过了会,他视线从屏幕挪开,透过落地窗看外头的繁华夜景,不知想到什么,唇角轻勾了下。
次日飞回国。
火急火燎开了个董事会议,对进军人工智能市场这块的意见,分成两拨,各持己见,贺启深按了按眉心,冷声拍板决定。
一晃到了晚上,他让特助定一张明早去江城的机票。
特助恭敬:“好的,贺总。”
“有烟吗?”
“……”特助满脸错愕,主要是贺总这两年基本不抽烟了,就是去应酬也是婉拒。他回过神来慌乱的从兜里拿了一包烟出来。
贺启深声音有点哑,“一根就够了。”
特助打开烟盒,抽了一根出来递到他手上,同时取出火准备点上。
贺启深拿过来自个点上。
“贺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嗯。”
扒了两口贺启深便捻灭扔到垃圾桶,苏韵不喜欢他抽烟,也不喜欢他身上的烟酒味,有时候还是忍不住。
他身上就不留烟火,这个方法倒是管用,就是意念要强,且一旦有苗头就得转移注意力。
刚刚确实是没忍住,解了个馋。
片刻,他给厉少谌拨了个电话过去。
交谈了几句。
那边问:“林妩问你苏韵怎么样了?”
贺启深一头雾水,“什么苏韵怎么样了?”
片刻,话筒里传来林妩不解的声音,“你没在医院吗?苏韵拍戏受伤了,躺在医院小腿缝了好几针呢。”
“你不知道?你这老、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她受伤了你居然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的事?”贺启深眉头紧锁,音色低了两个度。
“好像是前天,我准备明天飞过去看她来着。”林妩还是不敢相信,“你真不知道吗?那你就真该被批评了。”
贺启深直接把电话挂了,拾起外套往外走。
到了江城,晚上十一点出头。
贺启深上了车,眸色深邃,眼底不知涌动着些什么,薄唇抿成一条线,给苏韵拨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了几声,那边接着。
他沉声叫了声,“苏韵。”
苏韵应:“嗯。”
贺启深音色跟平时没什么两样,问:“拍完戏了吗?”
“完了。”话筒里传来苏韵的声音,“刚收工,回酒店准备洗漱。”
“在做什么?”
“喝水,准备去刷牙了。”
贺启深看着窗外的朦胧夜色,眼睛眯了眯,呼了口气,收回目光问:“哪个医院?”
那边沉默了。
贺启深音色比上一句更沉:“还不准备让我知道?”
苏韵这才不得已说了医院的名字及病房号。
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
贺启深直奔病房,苏韵躺在床上,养了两天精气神好多了,正跟郑佩佩说话来着,门就被推开了。
郑佩佩看了贺启深一眼,又看了苏韵一眼,目光来回流转,最后还是出去了。
贺启深进来一句话不说,掀开被子先看了看苏韵的伤口,还缠着纱布,看不到伤口,这么大块地方都包着,应该伤口也不小。
他蹙眉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看着他风尘仆仆的眉眼,一时其他话也说不出来,苏韵闷闷的回了句。
贺启深又问:“缝针了?”
“嗯。”
“几针?”
“不知道。”苏韵瓮声瓮气,她不想说。
贺启深又心疼又气,喉咙像梗着什么东西似的,他知道苏韵不好受,可还是忍不住质问:“怎么不告诉我?”
苏韵眸子微垂,平静的说,“你忙。”
“不想打扰你工作。”
“苏韵。”
“工作再忙能有你重要?”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贺启深低吼着说了两句,尽管这样,也本能的控制音量,生怕大了会让她耳朵不舒服,说到最后低低叹了口气。
心爱的女人受伤了。
偏偏从别人口中得知,明明是最亲密的两个人,这一刻,好像隔得很远很远,他有些看不清苏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