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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愉愉摇了摇头。
“县主,从来都是公主为了你而活,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么?你知道她多盼着你好的。”婉姑道。
其实婉姑无需说这么多话,长孙愉愉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县主,你向来聪慧,不会不明白,若是你归京,依旧会对婚事挑三拣四,如今公主还能为你做主,可你想过将来你的亲事由不得她和你做主时,会如何么?”婉姑生怕长孙愉愉还是执迷不悟。
长孙愉愉如果会想不明白这些道理,她不过是骑虎难下,跟陆行赌着那口气而已。而婉姑的话,将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流泪。
良久后,婉姑轻轻摸着长孙愉愉的头发问,“县主,你跟我说实话,非得跟姑爷和离么?”
屋子里也没别人,莲果和冬柚也都避了出去,长孙愉愉才对着婉姑道:“婉姑,你想过没有,不圆房不一定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呀。”
婉姑愣了愣,轻轻地推开了一点儿长孙愉愉的肩膀,“你是说姑爷……”
长孙愉愉抽噎着道:“陆九也是意难平的,是他一直在催着我回京。婉姑,他的心不在我这儿,我也不稀罕。”
婉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家小县主这是受了挫折。“县主,不管姑爷是不是意难平,你们的人生还长着呢,就算是意难平也是暂时的,县主如此的品貌,姑爷迟早有一天会向着你的。”
“我才不稀罕呢。”长孙愉愉依旧是死鸭子嘴硬,重新扑到婉姑的怀里求安慰。
婉姑轻轻摸着她的头发道:“县主,你给我一句实话吧,不和离行不行?”
长孙愉愉不说话。
婉姑却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了。这俩可真够让人愁的,就为着赌一口气,居然至今不圆房。
“如今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怪县主你,姑爷也有责任。只是当初这桩亲事可是他自己求来的,没道理救了他老师,他反而如此冷待县主你。接下来的事儿,县主就交给我好了,总得给县主讨个说法的。”
长孙愉愉着急地抬起头,“婉姑,你要讨什么说法儿?”
婉姑道:“自然是要让姑爷心甘情愿地圆房。”
长孙愉愉的脸腾地就红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什么话,怎么就转到圆房上头去了?
说到底帮着晋阳公主管家的婉姑难道能是省油的灯,不过几句话她就已经知道长孙愉愉的心结了,这位其实就是拉不下身段,实则早就认可了这桩亲事的。
”好了,我今儿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县主你也早些歇着吧,有话咱们明日再说。”婉姑道。
长孙愉愉不疑有他,也是心疼婉姑劳累,所以都依着她。
只是次日她醒过来再找婉姑时,却说婉姑去了蔚荣堂那边儿。莲果还附送了一则消息,“昨日半夜里姑爷也回来了。”
长孙愉愉整个人都僵硬了,陆行怎么会回来得如此巧?那必然是婉姑给他去信了。
长孙愉愉赶到蔚荣堂的时候,婉姑正和老太太说话,安母坐在堂上,婉姑却没敢自持身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说话,哪怕老太太让她坐,她也是一直谦让不肯入座。
婉姑不坐,陆行也就站在一旁。
长孙愉愉看看安母,又看看婉姑,却没脸去看陆行,只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进了蔚荣堂,给老太太问了安。
安母见长孙愉愉进来,微微提高了嗓门对婉姑道:“所以说公主对华宁和九哥儿这事儿是个什么看法?”
长孙愉愉已经是羞红了脸,幸亏是低着头的。她心里门儿清,在她来之前,老太太和婉姑肯定已经通过气儿了,这会儿高声问出来,都是故意问给她听的。
婉姑道:“公主已经让奴婢代为斥责过县主了,哪有做人媳妇的如此任性跋扈的,县主昨儿晚上也已经认错了,公主也是自责,还请老太太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饶过她这次。也请姑爷看在公主的份上,原谅县主这一回。”她说话时,还转身对陆行躬了躬身。
陆行自然避了开去不肯受礼。
长孙愉愉听着婉姑说话,也没吭声,只是难免还是委屈,她诚然有错,但陆行难道就是好人?
老太太道:“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华宁年纪小情有可原,我家这九哥儿也有责任。华宁这孩子,虽然是富贵乡里养大的,但并没有什么骄娇气,老身也很是喜欢她,所以才不忍两个孩子这么闹崩了,这才给公主去了信。”
婉姑赶紧道:“多谢老太太包容,公主得了信不知道多感激您,她在京城,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形,一直懊恼在京时没能把县主给说清醒。”
两边长辈眼瞧着是达成了一致。
安母看向陆行道:“你们俩也听到了,两边长辈都不同意你们瞎胡闹,赶紧地圆房,好生过日子。九哥儿,你先说说你的态度。”
陆行躬身道:“孙儿已经想明白,会照顾好县主,好好过日子的。”
安母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长孙愉愉道:“华宁你呢,可还一心想回京城?”
长孙愉愉倒是还想嘴硬一下的,婉姑明显是给了她个措手不及,然则她刚抬头就看到了婉姑给她使的眼色。
长孙愉愉深吸了口气,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虽然是个县主,但在亲事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任性的资格。正是因为清楚,才会一直心有不甘地挣扎。
如今么,她即使不想认命,但为了不伤她娘亲的心,她也只能低头。
“以前都是孙媳任性不懂事儿,还请老太太责罚。”长孙愉愉道。
安母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向婉姑。
婉姑笑道:“这才对嘛,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郎才女貌不知道多少人羡艳呢。既然都认了错,那择日不如撞日,也省得两边长辈再为你们操心,你们这就回屋去吧。”
这话乍听似乎没什么,但长孙愉愉的脸却一下就红成了猴子屁股。
回屋?!大白日的?!她没理解错吧?!
实际上她没理解错,老太太和婉姑比男人还猴急,着急忙慌地就把她赶回了琅玕院。
婉姑更是亲手伺候起长孙愉愉沐浴更衣。
那衣裳是新作的,婉姑这次来给长孙愉愉带了一船的新衣裳、新首饰。而这会儿长孙愉愉身上裹的就是婉姑新带来的。
桃红色的雾纱,轻薄透气,没什么特别,只是颜色特别的妩媚,剪裁也很是合身,把长孙愉愉的纤腰干干净净地描绘了出来。
领口是目前时兴的那般开得阔阔的,露出了一半同色的抹胸。
婉姑满意地打量了长孙愉愉一番,“不错,虽然素素净净的没个花样,可这颜色却最是艳丽,等闲人穿着只觉得俗气,公主当时看了就说,只有县主你能穿出别人都穿不出来的雅丽。”
只有冷白如霜雪的肌肤,才能压制住桃红的媚俗,反而凸显那冰冷后面藏着的一丝妩媚。
长孙愉愉是从没穿过这种大片桃红的颜色的,她在镜中望了自己一眼,就撇开了头,真是羞臊,穿这种颜色和衣裳,不就是生生地在勾搭男人么?
长孙愉愉忍不住地把自己的抹胸往上提了提,朝着婉姑抱怨道:“不就是催着我们圆房么?那又何必再辛苦让我穿衣裳,直接拿被子裹了不就行了?”
到底是个小姑娘。婉姑笑着道:“胡说,这脱新娘子的衣裳,乃是新郎官儿的乐趣。”
长孙愉愉的脸又红了,乐趣?!!!她真的很想打退堂鼓,光是想想陆行来脱她的衣裳,她就腿软。
婉姑上前替长孙愉愉整理了一下衣裳上的褶子,“好了,都出去吧,姑爷想来也应该洗漱完毕了。”
长孙愉愉只觉得荒谬,大白日的,也不怕说出去叫人笑话。圆房就不能等晚上么?
她正胡思乱想呢,门就开了,陆行从门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婉姑。
婉姑当着长孙愉愉和陆行的面,将门合了起来。
然后长孙愉愉就听见婉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把门锁了。”
把门锁了?!!!
长孙愉愉不可置信地奔向门口,拉了拉门,还真从外面给锁上了。她转过身看向同样有些诧异的陆行,“我们……”
这是不圆房不能出去的意思?
陆家家风不是男子白日里都不得到内院厮混的么?如今光天化日的,明目张胆地把门锁了?长孙愉愉只觉得自己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先才被婉姑她们扒拉着沐浴,就跟待宰的肥猪一样,一时也没顾上做准备。
这会儿长孙愉愉看着陆行,忽然意识到,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就有些受不住了。
偏这时候陆行还往她走了一步。
长孙愉愉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一脸惊恐地看着陆行,背抵在了门上,被门栓给硌住,还挺疼。
好在陆行没再过来,反而转了个身往净室方向走去。
长孙愉愉一脸警惕又略带好奇地看着陆行,但见他在净室门口回身对自己招了招手。
长孙愉愉没动。
陆行压低嗓音道:“想留在这儿被人听壁脚?”
长孙愉愉赶紧摇头,这才往陆行走去。谁知陆行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往屋里走,吓得长孙愉愉再次贴近了墙壁。
然后长孙愉愉才看清楚,陆行是去衣橱里给她拿了一件披风。
“裹上吧。”陆行道。
长孙愉愉伸手接了过来,脸上有些尴尬,原是说好圆房的,她先才那举动着实有些避开陆行如毒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