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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突然静了片刻,楼下的喧闹也仿佛不存在一样。
刚听见那句“想偷个情”四个字的时候，闻璟愣怔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稍顿片刻以后，他垂了垂眸子,似笑非笑地挑眉看着梁溪：“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男人嗓音沉慢,喉结轻轻滚动,故意压着嗓音,尾音还带着些许缱绻的意味,莫名惹得人脸红。
梁溪似嗔怒着拽了下领带，随即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人推远：“才没有。”
闻璟顺着她的力道向后倾了倾身,视线淡淡落在她脸上,挑眉笑着：“不想偷情了？”
梁溪狠狠瞪他一眼：“不想了！”
“行。”闻璟嘴角似笑而非：“那下次有空再偷也行。”
“……”
梁溪无语了一瞬，转身走下楼。
原地，闻璟淡淡笑出声,提步跟上去。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为了这个宝贝重孙女，闻老爷子特意延续了老一辈的习俗，为小思绵在周岁这一天准备了隆重的抓周仪式。
梁溪下楼的时候,小思绵已经被放在一众物品正中间,周围放着三字、毛笔、尺子、铜钱,还有笔墨纸砚和各种精致的小玩具。
闻家世代经商，这一辈暂时只有这一个女孩,不少人都以为闻老爷子会想让小思绵抓铜钱，因为铜钱代表富贵之意，虽然是女儿但也免不了要继承家业。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穿着浅粉色公主裙的小思绵,眼睛轻轻眨巴了两下,随后看了看面前的毛笔，下一秒居然罕见地皱起了眉头，逗得大家哭笑不得。
紧接着，小思绵又看了看毛笔旁边的三字经，还是没什么反应。
见状，梁溪半蹲在她面前笑着：“宝贝，喜欢哪个？”
一边说着，梁溪一边拿起地上的拨浪鼓轻轻摇了两下：“喜不喜欢这个？嗯？”
原本小思绵也是没什么兴趣的，许是给梁溪面子，还是懒懒抬了抬眼皮看过去，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模样。
谁知下一秒，小思绵的眼睛突然亮了亮，然后在空气中手舞足蹈地指着梁溪手上的东西，看样子跟感兴趣。
梁溪又晃了晃手上的拨浪鼓，伸手递过去：“喜欢这个吗？”
只见下一秒，小思绵软乎乎的小肉手直接拍来拨浪鼓，两只手牢牢攥住梁溪手上的和田玉镯不松手。
还一边咿咿呀呀地点头，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见小思绵如此喜欢，梁溪也只好把玉镯从手上摘下来，给小思绵玩，后面一整个周岁宴上，小思绵都宝贝似的攥着梁溪的镯子，玩得不亦乐乎。
众人啼笑皆非，纷纷感叹小思绵是随了梁溪，这么小就开始喜欢珠宝首饰了。
小思绵的周岁宴收了不少的贵重礼物，但小思绵仿佛是对镯子，或者项圈这种圆环妆的饰品情有独钟一样，那堆得小山似的里物中间，她也只选了闻婷送来的挂着长命锁的金项圈和一只红玉镯子。
小思绵周岁以后小思绵开始可以简单的说出“妈妈”、“爸爸”、“爷爷”这种简单的叠词。
第一次会喊“妈妈”的时候，是在梁溪周末把小思绵接会香缇湾的下午。
那天梁溪和闻璟都没什么工作，打算在家认真陪小思绵玩，就在两个人认认真真陪小思绵搭积木的时候，她突然蹦出来两个字：“妈、妈。”
梁溪惊讶了一瞬，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小思绵伸着小手，在空气中手舞足蹈：“妈、妈…要、要…”
梁溪这才从震惊和激动中回过神，把手上的一块积木递给她，小思绵顺手接回去重新低下头，开开心心继续搭积木。
下一秒，梁溪扭头拽着闻璟的胳膊兴奋道：“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刚才绵绵叫我妈妈耶！！”
闻璟笑着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要不是怕吓到小思绵，他估计梁溪会兴奋到直接原地蹦起来！
“呜呜呜太好了！！”兴奋之余，梁溪还抬头看了看闻璟，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小思绵叫我妈妈了！”
语气仿佛再说：看我女儿第一个会叫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
闻璟淡定点头：“嗯我知道。”
见状，梁溪狐疑着看过去，弯唇笑着：“某人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
闻璟视线漫不经心落在她脸上，一副丝毫不care的表情淡淡道：“大不了再生一个，我先教他叫爸爸，这样就公平了。”
梁溪：“……”
大可不必。
-
七月底，闻璟以杰出企业家的身份，受邀参加郦城私高的百年庆典。
早上，拿到请柬的时候梁溪还惊讶了一瞬：“郦城私高居然都聊闲100年了吗？”
闻璟慢条斯理系上衬衫扣子，淡淡应着：“我父亲也是在郦城私高毕业的，还有我二叔。”
“噢。”梁溪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两下头，随后仰头道：“校庆我们去吗？”
“你想去的话当然可以。”
梁溪跪坐在床上，偏了偏头轻轻眨眼看着他，故意道：“可是我没有邀请函耶！”
下一秒，熟悉的雪淞香就扑面而来，闻璟在她耳垂上轻轻吻了吻，嗓音低沉温柔：“你是家属。”
“用不着邀请函。”
当天下午，梁溪就开开心心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换上漂亮的小裙子，踩着高跟鞋跟着闻璟一起去郦城私高参加校庆。
她上高中那会儿成天不务正业，带着时听妤和班上另外几个脾气相投的小姐妹，把班级弄得鸡飞狗跳，但偏偏她和时听妤每次考试成绩都还不错，稳进年级前五，再加上家庭背景的原因，就算是主任也那她没办法。
她记得之前那个地中海的年级主任好像是教化学的，他最常跟梁溪说的话就是：“你看看人家一班的闻璟同学，都是一样的出身，家人怎么没有你们身上的坏习惯。”
思及此，梁溪撇了撇嘴，不知道现在那个年纪主任还在不在了，也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他最得意的学生，现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会不会直接气死。
想想梁溪就觉得身心舒畅。
校庆在学校东南角的大礼堂举报，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要参加。
进去以后，闻璟就跟着接待人员去了校长办公室，梁溪没跟着，在校园里溜达两圈以后，找一个女孩借了一件校服，然后跟着大部队一起溜进了大礼堂，找了最后一排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
或许是梁溪今天的妆容太过青春，让他们直接忽略了脚底下踩着的华伦天奴，居然有好几个高三年级的男生，过来找她要微信，只不过都被她委婉拒绝了。
庆典很快就开始了，主持人看上去是高三年级的学生，虽然化了舞台妆，但是仍显稚气，其中的那个男主持人，居然是刚刚来找她要微信的男生之一，当然也是当中最帅的一个。
主持人报幕以后，就是校长致辞，校长还是她上高中时的那个，一身西装大腹便便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梁溪瞬间梦回高三誓师大会。
校长讲完话以后，就轮到闻璟。
闻璟一身灰色西装，周身气质卓然，刚在台上站定，场下就掀起一阵哗然。
“哇塞！好帅啊！”
“是啊是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96级的学长？”
“救命啊！真的好帅，这不就是小说里的禁欲系男神！”
事实证明，梁溪就是不适合听这种咬文嚼字的官方致辞，刚才校长在上面激情演讲，她在底下就已经眼皮打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每天面对闻璟已经审美疲劳了，闻璟刚上来讲了没几句话，梁溪的眼皮就已经快黏在一起了。
反观她旁边的高中生，一个个听得异常认真，特别是闻璟上台之后，不管男生还是女生，恨不得把眼睛直接粘在闻璟身上。
见状，梁溪打了个哈欠，暗自腹诽，没看出来，闻璟还男女通吃呢！
又坐了一会儿，原本想等闻璟致辞结束，但梁溪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从大礼堂后门溜了出去。
学生时代她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轻车熟路得很。
郦城私高由东西南北四栋楼组成，两栋主教学楼遥遥相望，另外两边分别是图书馆和实验楼。
高中的时候，梁溪经常在闻璟上实验课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看闻璟做实验。
梁溪走到之前她中午午休经常去的人工湖旁，印象里这湖里是有黑天鹅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没了。
没过多久，闻璟就找了过来。
梁溪还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里面应该还没结束吧？”
闻璟笑着：“怕你一个人无聊，致辞结束以后我就找理由出来了。”
梁溪弯了弯唇，眉眼之间全是甜意。
“你呢？溜出来这么久都做什么了？”
梁溪轻轻“嗯”了一声：“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湖边走了走。”
说着，梁溪突然想到刚才的事，就跟闻璟说了她刚才坐下十分钟被，5个男生要微信的事：“现在的高中生怎么回事？不好好学习都想着谈恋爱！”
闻璟轻笑了声，掀开眼皮淡淡睨了她一眼：“以前的高中生不也是？”
突然被cue到的梁溪：“……”
空气安静一瞬，梁溪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说完，梁溪突然抬头看过去，认真道：“闻璟，高中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啊？”
男人喉结轻轻滚了滚，视线淡淡落在不远处的人工湖面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高中时明媚张扬得有些飞扬跋扈的梁溪。
顿了一瞬，闻璟才道：“不是说了，你不认真。”
追他不认真。
以至于让他觉得梁溪说喜欢他，跟她喜欢一件衣服一个娃娃没什么区别。
梁溪转身仰头看着他：“如果，梁世恒不让我联姻，那你是不是就不会娶我了？”
闻璟微微皱了皱眉，这个问题很早以前他就思考过。如果没有梁氏的联姻，他就不会去调查那些联姻对象，也就不会知道梁世恒打的什么算盘，更不会动了要娶梁溪的心思。
可惜，没有这个如果。
一切就像是上天安排好得一样，在错过了许多年以后，又以联姻的方式把她重新送到他身边。
那时候，他有一个十分迫切的念头，那就是——
希望梁溪是属于他的。
也只能属于他。
见他没回答，梁溪又换了个方式问：“如果没有我，你会娶别人吗？”
“不会。”
闻璟想没想，几乎是下意识回答。
家里老爷子深知他的脾性，从来就没有让他联姻的打算，而他自己，除非是他心甘情愿，否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捆绑束缚他，包括婚姻。
盛夏的空气燥热绵长，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落下来，才显得不那么刺眼。微风轻轻吹过湖面，风丝轻轻卷起她的裙边，格外清凉。
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渐渐和印象里学生时代的那个气质卓然的少年重合。
微风轻轻掠过耳畔，与此同时，面前男人薄唇轻启。
她听见。
他说。
“因为，你是我的FristCho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