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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驼背年迈老朽的酒吧老板慢吞吞地说:……回家吧, 孩子。这个时候留在家里最好。我这里没有房间给你。
我走到柜台前,笑着说:谢谢你的劝告。一间房多少钱?
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阴沉沉的看着我说:我这里没房间给不名来历的巫师!等你先把你身上的魔药洗掉再说!
我说:……我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他瞪着我说:那么你应该在学校里!
我耸耸肩说:很明显,我逃出来了。
他不吭声了, 眼神却更加锐利。
我仍然笑着说:能给我一间房间吗?我想大概我需要租很长一段时间。
他把一本又破又厚的硬皮本翻得哗哗作响,念道:最差的房间二十五纳特一天,中等的十五西可一天,高级的一个加隆一天。你要哪种?
我说:我要高级的。
他啪的把账本扔到我面前:先交五天的房钱!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请先记账。
他瞪着我,足足过了五分钟才说:……那就先把你的名字写一下吧,住高级房间却掏不出五加隆的小姐。
我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下贝比·克林顿,他拿回账本盯着我的名字使劲看了好一会儿, 才从柜台里面拿出钥匙扔到我面前:上去吧, 二楼左边。三楼是我的家,不是客房,所以请不要上去。
我拿着钥匙提起行李,又说:我刚刚想起来关于我的三餐, 请问贵店有准备餐点吗?
他盯着我说:有, 那么请问这位小姐你需要餐点吗?一天五顿,包括下午茶和宵夜。
我说:当然,请为我准备。
他冷笑:那么这份账单……
我说:请记账,谢谢。
他深吸一口气,我提着行李转身快速上楼,听到他在身后重重的冷哼。
楼梯极窄,仅容一人通行, 我拖着行李都要侧着身才能上得去。这房子看起来足有百年历史,楼梯墙壁木头颜色发乌又潮湿。越向上走越能闻到一股很浓的松节油味,我正觉得奇怪,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阵笑声。
扭头看原来是一幅挂在楼梯墙壁上的油画,画中是一条春光中的林荫小路,鲜花铺满草坪,蝴蝶翩翩飞舞。
我看着画,画中突然又传来了女孩子的笑声。原来是一幅有人的魔法画,我松了口气。再向上看,发现楼梯旁边和拐角处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有清凉的水池,池中小鱼跳来游去,有挂满果实的野草莓地,仔细看有无数小巧的脚印在黑色松软的泥土间,还有落满白鸽的广场和一堆小狗小猫的大房间。
这些画似乎都是新画的,还散发着浓烈的颜料味。而作画的人好像在营造一个充满童趣的世界,所有的颜色都鲜艳明亮,色调柔和。
二楼有四个房间,却只有我一个客人,这样安全的多,但我特意住到这里却不是因为这个。关上房间的门托托就出现了,它看起来仍然很不高兴,跑来跑去的把房间打扫了一遍后把我的行李整理了出来,不停的念叨着:……小姐真是的!德拉科少爷一定会生气的!他一定会发火的!
我装听不见。
午餐时间我下楼,老板还是坐在柜台后面,而一楼的酒吧内没有一个客人。我说:老板,午餐是什么?
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回身从厨房里端出一大锅不明内容物的炖菜,依稀能分辨出里面有卷心菜胡萝卜西红柿和土豆,散发出一股卷心菜炖过头的味道。他拿了个盘子盛了半盘子,一缕不明物体半挂在盘子边缘。
他阴沉沉的问我:你在这里吃还是在房间吃?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我最好不吃。
我指指楼上,他把盘子扔到柜台上,我端起来要走,他说:等等。又把另一个盘子递给我,还有一篮咸面包,他抬抬下巴指着楼上说:把这些送到三楼去,反正你也要上楼梯。我这把老骨头已经爬不动楼梯了。
我顺从的端着盘子上楼,让他使唤一下也可以。如果不是知道他是邓不利多的弟弟,算是凤凰社隐藏最深的一位成员,我也不会跑来找他。躲在他这里第一是安全,他好像对消灭伏地魔没有多大兴趣。第二,克里莫广场十二号我进不去,霍格沃兹不能回,韦斯理家的陋居我没去过。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地方了。
端着盘子走上三楼,松节油的味道越来越大,而且三楼走廊地板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颜色,还有铺在地上垫脚的旧报纸,上面的头版大照片魔法部长斯克林杰的脸上还有一块黄色颜料。
我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轻声喊道:打扰了,您的午餐。
一位裹着沾满各色颜料的大白袍的,有着长长的白胡子和白长发的,脸上手上染满颜色的脏老头扭过脸来,开心的笑着说:哦,辛苦你了,贝比,拿过来吧。
我手中的盘子掉了。
十分钟后我坐在一摞画框上看着他呼噜呼噜的吞那盘古怪炖菜,而在这个房间四周全都是已经画好的或者画到一半的魔法油画。有一位慈祥的微笑着的妇人带着一名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游走在画中,她们一会儿在厨房里一起做蛋糕,一会儿又一起出现在花坛里采摘鲜花,或者跑到午后的沙发上一起织毛线。看得出来她们过得很开心。
我打量了一圈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邓不利多校长,我听说你已经……
他正掰开咸面包泡到炖菜菜汤中,吃得很香,闻言抬头:哦,那……只是一个秘密。他眨眨眼,我看到他眼角旁边有一道天蓝色的手指印。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请允许我告退。
他慌忙放下盘子叫住我,拿着一把颜料说:哦,贝比,我需要你的意见,你说什么颜色的裙子好看?我画的她一条也不喜欢!他苦着脸指着面前那幅画中的一排女童巫师袍,我看到他已经画好的几件中有用亮紫配亮黄,鲜绿配艳粉红的。而画中的小女孩正捂着嘴笑,撒娇的看着发愁的邓不利多,好像很喜欢看到他为她苦恼的模样。
霍格沃兹的前校长,伟大的白巫师邓不利多现在就住在我的楼上。当然照他地说法,邓不利多已经死去了,他的名字叫布莱恩。最初听到这个颇有浪漫小说男主角风格的名字时我实在呆了一下。在第一次看到他在三楼做画的当天晚上,酒吧老板在我送餐盘下楼时对着我重重哼了一声,从此关于以前的白巫师现在的布莱恩成了我和他共同的秘密。
我认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应该不止我们三人,比如那个应该杀死邓不利多的凶手,他应该也是知情的。
这让我对巫师界现在的前途多少有了些信心,毕竟最强大的白巫师还在,不是吗?
在一个寂静的黄昏,托托从午餐后就抱着我换下的衣服不见了踪影,关于我有一只家养小精灵的事,这间酒馆中的另外两人应该心知肚明。酒店老板一直话里话外的提我至今未支付一个纳特的房钱,然后表示如果可以有只小精灵帮忙打扫酒馆准备三餐那么房钱好商量。
布莱恩却一直希望能有人帮他调颜料换水。
但我统统当做没听到。对于托托的所有权,我有种古怪的独占欲,很不喜欢它被除我以外的人指使。
当然,某人例外。这个例外的某人在那个寂静的黄昏推开了酒馆的门,他穿着体面的深色巫师袍,年约三旬,鼻下两撇斯文的八字胡,声音尖锐难听。
后来老板告诉我,他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这个人不是好人。我陪笑点头。
这位突然出现的客人要坐下喝一杯,酒馆老板给他盛了杯刷锅水,他端着杯子坐下不到一分钟就说要借厕所,老板指了指门外说:外面左边有条小巷,很少人去。示意他可以到外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