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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川隐约觉得，恶意的碎碎念揣测，才是事实的真相，而他恰巧把他的便宜师傅惹怒了。
一直以来，慕容川都高估了陆柏，或者说高估了他面前的陆柏。
不管慕容川猜测是否正确，此刻的陆柏都是一缕分神，而且是被囚禁了几万年的分神。
他就算有陆柏的几分智慧，也不是真正的陆柏，甚至慕容川都在怀疑，他是不是陆柏分神。
或许，他只是借着陆柏的名头，招摇撞骗的某个修士的神魂，或者是须弥两界扇的器灵。
几万年太久了，久到可以发生很多事，也会淹没很多真相。
慕容川明明知道，陆柏在窃听他的想法，可大脑却不受控制般，不断思考各种可能性。
他越是压制自身想法，就越不可遏制的思考。
“终于想明白了呢。”
陆柏重新恢复淡然，那邪魅的笑脸上，嘲讽尽显无余。
“啊？师傅，您这是说什么，徒儿听不懂呢。”
慕容川一本正经装傻，那恭恭敬敬的样子，堪比愚忠的孝子。
“对于聪明人说，一生最难的就是四个字，难得糊涂。
既然你都猜到了，再装糊涂又有何用。
本想多体会一下，父慈子孝的温情，看来不得不进行第三问了。”
陆柏邪魅微笑着，目光淡淡瞥了一眼水剑姬和商羽瑶。
她们都陷入顿悟之中，起初慕容川还为她们高兴，现在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们不是在顿悟，而是在不知不觉间，被那老杂毛控制了。
“别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如果第三问这么低级，那你可要失望了。”
慕容川傲然而立，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扫而空，好似宁死不折勇士般，直面强大的陆柏。
“我自诩智者，怎会那么低级。”
陆柏衣袖轻轻一挥，三枚精致的水晶瓶，就浮现在了慕容川身前。
“每个瓶子里各有两枚丹药，总共三枚毒丹，三枚悟道丹。”
陆柏微笑解释着，随后又邪魅道：“我没骗你，她们的确在顿悟，只是这次顿悟会很漫长。
若没悟道丹帮助，她们就算生机耗尽，也无法结束这次顿悟。
如果强行中断，她们就会道行尽毁，连神智都会被牵连。”
慕容川目光微凝，直视陆柏冷声道：
“你漏了一项情报，丹药不是一真一假放在一个瓶子里，而是随便存放！”
“啪、啪、啪。”
陆柏赞赏的鼓着掌，说道：“还真敏锐呢，什么都骗不过你。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随机放置，有可能都是毒丹，也有可能都是悟道丹。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真一假，你要认真甄别哟。
吃错一颗不会致命，但会打算顿悟的过程，她们就会变成白痴。
不过，还有一个小提示，尝试一枚毒丹不会死，但要是尝试三颗的话，就不好说了。
如果尝试两枚毒丹，又尝试到哪怕一颗悟道丹，那结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柏癫狂大笑着，又朗声道：“试问世间真与假，假作真来真亦假。
温情脉脉真真假，薄情寡义假真真。我辈唯有命与道，道命换情可是真？”
随着浩荡癫狂的三问结束，陆柏的身影和随风消失无踪，好似从没出现过一样。
慕容川脸色十分难看，这是他最不愿面对的抉择，也是最不擅长的抉择。
他重利不假，但那是针对敌人，对待朋友和爱人，他更注重的是情。
老杂毛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慕容川试毒。
那六枚丹药绝对会一模一样，想要分辨出真与假，只能挨个去尝试。
如果慕容川想救二女，那他必然会殒命。如果不救的话，就只能看着二女生机断绝而亡。
这是残酷的选择，也是非常低劣选题，但也是最难的抉择。
之前慕容川就提醒，不要弄自相残杀那种低劣问题，陆柏倒也答应了。
可结果却十分讽刺，第三问就是自相残杀的变种。
唯一的区别变成了，杀两人存活一人，变成了舍弃一人救活两人。
虽然乍看上去很低劣，但不得不说陆柏不但聪明，还深谙人性的黑暗，也擅长挖掘人心的阴暗。
“该死的，这是要我杀身成仁啊！这比自相残杀还残酷！”
慕容川额头青筋狰狞暴突，他冷着脸将六枚丹药倒出，结果与他猜测的一样。
六枚龙眼大小，一模一样的金灿灿丹药，平静躺在慕容川掌心，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该死的，该死的，一定有办法。前两问都不是无解的，那第三问也必然会有答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慕容川额头青筋暴突，汗水也如瀑般落下，可根本就找不到两全其美办法。
但从丹药外表和气味判断，它们就是一模一样的丹药，连一丝差别都没有。
他还用挑针挑破丹药外皮，内部颜色、香味、结构，也没有一丝一毫区别。
陆柏已经限定死了选择方式，要么慕容川随机选择，要么亲自试药！
选择第一种方式，或许能在良心上骗自己，告诉自己尽力了，结果怎样只能看天意。
或许两人都能获救，也许两人都会变成废人，亦或是一个获救，一个变成废人。
除非是两人都获救，否则慕容川会自责一辈子，进而在心底产生心魔，从此修为止步不前。
选择试药最稳妥，但慕容川既要拼运气，还要有舍弃性命的觉悟。
如果运气好，试的前两枚丹药都是真的，那他们三人就都得救了。
可一旦运气不好，慕容川就必死无疑了。
尝试两枚毒丹慕容川都不会死，这不是给予慕容川帮助，而是最恶毒的规则。
陆柏在怂恿慕容川尝试的同时，还限定了尝试的次数，一不小心就会殒命。
五五开的几率，一旦他尝试到一枚毒丹和一枚悟道丹，再尝试下一颗就有可能殒命。
换句话说，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只能救一个人。
如果连续尝试两枚毒丹，二女获救几率就会变大。
如果连续尝试两枚悟道丹，或者三枚毒丹，亦或是三枚毒丹。
二女就会百分百被救，他也会性命无忧。
就算连续尝试出一真一假两枚丹药，慕容川虽然有危险，但还有机会去救另外一个人。
可抉择恶毒之处，也恰巧就在几率上。
因为成功几率太大了，人们都倾向于尝试，从而一步步走入深渊。
这就如赌博一样，只要上了赌桌，最终只能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