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宝年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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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5日这天。于文文一个人来初中报到,办理住宿手续。学校里这些同学身边都有父母陪同,每个同学脸上的笑容都洋溢着他们对初中生活的向往,反观家长们,也是那种高兴自己的孩子可以独立的喜悦。看到这些的文文心里不禁有一些委屈。

    正在财务门口排队等着缴费时,站在文文后面的一个阿姨问:“一个人来办理手续吗?”文文点头。那位阿姨接着说道:“哎呦,真是了不起,这么小的年纪就可以一个人自己来了,不像我家孩子,跟你年龄相仿,却还是很黏人,离不开,要陪着来才行。”

    文文低着头不说话,心想:每个人都有家,有家人,有人关心,有人陪同。为什么只有自己,要自己一个人。

    文文出生了一个月,因父母生意繁忙,她上面还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父母照顾生意又照顾哥哥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正在无暇分身时她的父母听朋友说,当地有一些人家可以给看孩子,每个月给些钱,就吃住在那里,不会耽误做生意。父母听闻大喜,没两天就把文文送去了一户姓王的人家帮带。送过去不久母亲去看望孩子,刚到门口听到屋内孩子的哭声,母亲试图开门,门锁着,从窗户望进去,文文在床上哭的嘶声力竭,屋内却没有其他人。就这样在门口等了1个多小时,这家人回来了,看到文文的母亲在门口,本来说说笑笑的一家人立马变了脸。赶紧打开了门,想要解释。文文的母亲快步走进屋内,抱起文文就离开了。

    两天后听朋友说有户姓张的,看孩子看的很好,第二天文文的父母便带着文文登门拜访。张户人家给南方的生意人看过不少的孩子,听是之前看过的孩子家长介绍来的。抱过文文一看,这满身的痱子,都已经形成了痱毒,张妈妈心疼不已。文文就这样留在了张户人家。

    后面的2个月。每天早上张爸爸张妈妈要给文文用十滴水洗遍澡,才会去上班。中午,张爸爸会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从工厂里赶回来帮着张妈妈给文文用十滴水洗澡。晚上,同样要这样洗一遍才能睡下。这样,痱子算是没了。

    在文文一岁的时候,文文的父母因C城这里的生意不好做,决定去换个城市试一试,临走前来到了张户人家。

    张爸爸端来了茶水,招呼文文父母喝,张妈妈把文文从里屋抱出来递到了文文妈妈怀里,文文妈妈看着高兴,先开了口:“张姐,我们这次来,一是为了看看文文。二是我们准备离开这里,这里的生意不好做,想换个地方试试。”

    张妈妈看了看文文的父母,说道:“这是要接走?”

    文文妈妈摇着头,忙说道:“不不不,文文在这里养的白白胖胖的很好,我们商量着意思是,文文还在这里,等我们稳定了再说接走文文的事儿。”

    文文七岁那年,文文的父亲一个人回到C城做生意,认识了比自己小一个17岁的姑娘并同居了,而文文的母亲一个人在老家照顾着儿子。张妈妈眼看着文文也该上学了,打电话催促文文的父亲给安排上学的事儿,而文文的父亲,在C城有了另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妻子儿子都不要了,又怎么会搭理这个女儿呢?到了文文9岁,文文的母亲把儿子留在了老家上学,由于文文出生赶上计划生育,户口一直没有落实,只能带着文文先去其他小城市安排上学,户口的事儿在想办法。

    文文的母亲带着文文在外地呆了两年,每年寒暑假都会把文文送到C城的张家父母家度过。一方面张家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这么多年照顾文文,早已经把文文当做自己女儿了。另一方面文文虽然待在自己身边,但时时刻刻都想着张家人,有一次文文偷偷摸摸跑去小卖部,求人家让她打个电话,对方看孩子可怜同意了,文文打着电话,哭着喊着妈妈,在电话的这头说尽了思念。

    文文的母亲知道,强行留文文在自己的身边,断了两边的联系,会让文文恨死自己,也会让张家人尝尽思念之苦,而自己也收不回这孩子的心。所以决定还是回到C城发展,这样文文想张家人就去看看,也许不再执念文文心里想的谁,更能让文文认自己这个母亲。而文文的户口问题还没有落实,文文肯定是没办法回C城上学的,所以决定像之前一样,把文文托给当地的朋友帮忙照看,自己去C城先落住脚,再接回去。

    在母亲离开一年后,母亲无数次上门找父亲吵架,文文这个父亲终于决定给文文上户口了,母亲在C城也算是能够糊口了,便把儿女都接到了身边。

    C城很大,但一般做生意的南方人都会扎堆在一片区域中,不用刻意,但偶尔在街上见到也是很平常的事。

    这天文文一个人在街上玩,有个男人叫住了她,她回头看过去,即使从没说过话,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男人招呼她到自己身旁来,文文走了过去。男人从手里拿出一双鞋递到文文手里,让她带回去。嘴里还说着什么,但是文文都没有听进去,她看着鞋子,沉浸在新鞋的喜悦中,心想着:这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男人竟然给自己买了一双鞋。

    文文笑着抱着鞋就跑回了家,进了家门就大声喊着:“妈妈,妈妈!!我今天见到了于盛浅(她从来都是这样称呼这个男人),他给我买了一双鞋,你看啊!”边说着,边试鞋,这鞋是39码的,而自己的脚是37的,虽然有点儿大,但是能穿两年呢,文文心里想着,高兴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母亲看着文文的样子,说道:“他总算也当了回爸爸。玩去吧。”

    文文哪里还会出去玩,她在院子里坐着,等着哥哥回来,准备跟自己的哥哥炫耀这双鞋,她想好了,等哥哥回来她就说:“看!于盛浅给我买的鞋!没给你买!”

    正当想着美事时,哥哥和他的玩伴进了院子,文文正要开口炫耀这双鞋,哥哥的玩伴小风先开了口,“诶?你怎么穿着这双鞋啊?”

    文文开口道:“这是于盛浅给我买的!他今天给我的!”

    小风不甘示弱道:“什么啊,这是叔叔给斌斌买的。你看,跟我的一样,是我爸带着我去买鞋,叔叔跟在身边觉得也不错,就也给斌斌买了一双,还是39码的呢!”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脚伸出来让文文看。

    文文看着小风脚上的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当时那个男人递给她鞋时说的话都变得清晰了:“你把这鞋带回去给斌斌,说是爸爸给他买的,听见没有?”

    文文羞愧的抬不起头,把鞋子脱下来放到了斌斌的手里,自己光着脚跑进了屋里,跑到了床上,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出来,她羞愧,是啊,39码的鞋怎么会是给自己的呢?一切都明白了,她现在只是悔恨为什么不听清了再走。为什么要回来以后想着炫耀让自己变成笑话。

    母亲随后进了屋,在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拍着文文的背,说着:“别哭了文文,妈妈明天带你去买一双新的,不给斌斌买,你别难受,这个男人是这样重男轻女的,但是你知道,妈妈是更重视你的。”

    斌斌拿着鞋子也跟了进来,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文文,把鞋子放在了床边上,说着:“鞋子你穿吧,我不爱穿新鞋。”

    文文气鼓鼓的坐起来,把鞋扔到了一旁,:“呸!谁稀罕这破鞋!”

    很快文文就忘记了这一切,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跟哥哥在街上玩,路过了于盛浅的住处门口,于盛浅刚好从家里出门,看到了斌斌,快走了两步拉住了斌斌,很是讨好的说道:“斌斌,你回去收拾东西,来爸爸这里住,孙凤养不了你,爸爸这里有好吃的好喝的,你来。”

    斌斌还没说话,在一旁的文文突然开了口:“那我呢?我也来吗?”

    这时于盛浅才看到跟在旁边的是文文,脸上的笑容突然静止了,愣了一下,说道:“哦,那你也来吧。”

    文文笑着看着斌斌,拉着他就往家跑,到了家就收拾东西,跟妈妈说:“刚在街上碰到了于盛浅,他让我们俩去他那里住,妈妈,你没钱,养我俩太费劲,他有钱,我们收拾东西这就走。让他养着!”

    孙凤没说话,看着收拾东西的文文,一旁的斌斌开了口:“妈,我俩去他那儿住两天,也吃他两天,过两天就回来。”

    到了于盛浅家没两天,文文放学刚进门,准备写作业,于盛浅这时候走了进来,坐在了文文身旁,按住了文文的书包,文文抬起头看着于盛浅,他慢慢的说道:“文文,你听我说,爸爸这里生意不好做,养不了你们两个的,你这样,收拾东西回你妈那儿。你要是愿意就两边住,你妈那里你住几天,我这里你住几天,长期在这儿住肯定是不行的。”

    听于盛浅说完,十二岁的文文也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轰自己走呢。文文起身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把衣服装进了一个大袋子里,背上书包,拎起袋子就出了门,她走到一个拐角处,坐在了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后来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自始至终在于盛浅眼里还不如一条狗,自己什么都不是。

    文文十四岁这年小学毕业了,暑假的这天正坐在院子里看小说,孙凤走过来对文文说:“于盛浅让你过去住,说这么多年没尽父亲的责任,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你自己决定想去哪里,哪也不想去就跟家呆着。”

    文文没说话,点头同意了。暑假可以跟斌斌一起玩,让她高兴。

    在于盛浅家里的几天,文文琢磨着初中要去哪里念书比较好。她是外地的,所以在C城念初中要自己去找学校然后去考试。文文看上了一所住宿学校,不用再像以前东奔西跑,是她的选择。她跟于盛浅说了,一年的住宿费是6000元。于盛浅瞪着眼睛看着她,说她是赔钱货,哪里有钱给她住宿,不行就别念了。一旁的斌斌看不下去,帮文文争取着上学的机会。

    眼看着快开学了,于盛浅竟然同意文文念这所初中,并且给她了7000块钱,让她自己去办理住宿手续和买校服用,看着这7000块钱,再看着于盛浅,文文不敢相信,他竟然会给她钱。

    8月31日要返校的这天,文文的表姐来送她去学校,跟文文说着:“你要住宿了,可要照顾好自己,钱要省着花,你这住宿费可30000块钱呢,三姨可是动用了生意的本金给你交的。”

    文文诧异,问道:“30000块钱?我这住宿费才6000啊,而且是于盛浅给我的钱啊?”

    表姐听后,瞪大了眼睛,说道:“什么啊,你去于盛浅那里没两天,他就给二姨打电话,说你选了一所住宿学校,住宿费一年要30000,让姨想办法,你说6000?那剩下的钱让他骗走了?”

    听表姐说完,文文明白,原来是让于盛浅利用了,骗了妈妈的钱。她觉得恶心,头晕,想吐,但还是忍住了。这样不堪的男人,为什么会是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