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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古尸和慕游一样穿着白衣, 身量不高,骨骼纤秀,像个温润体弱的读书郎。
五官生得极好, 浅棕色的眼睛静静望过来,带着些阴诡的死气。
在古战场的阵眼中,梅雪衣曾与他打过一次交道,此刻见这古尸真的找上门来, 胸腔中隐隐悬了许久的那颗心脏终于落到了实地。她不禁暗暗庆幸,幸好方才在慕游那里听说了陈年旧秘, 否则这古尸冷不丁找上门来, 她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是来找玉佩的吧?”梅雪衣镇定地退了一步, “请先听我一言。”
古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垂在长袖中的右手极慢极慢地抬起来。
梅雪衣快速说道:“我会将玉佩原物奉还, 并且我还找到了另一半玉佩的主人——你一定想知道她的情况,对不对?”
没想到的是, 听了她的话之后,古尸竟完全没有反应,依旧慢吞吞地扬袖,白袖中探出一只完全没有血色的手,直直冲着她的脖颈扼过来。
梅雪衣心脏微沉,足底涌起了冰冷的寒意。
她想要后退,却发现脚下的白玉砖不知何时竟变成了流沙, 双足陷进了流沙中,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出。
脖颈忽然一紧, 一口气不上不下地悬在胸腔,憋出一阵呛意,然而颈部被牢牢钳住, 咳不出,疼痛难耐。
这是一只死人的手。冰冷僵硬。扼在颈上,像死木和风化的石头。
她下意识地大口吸气,带着檀香味道的空气无法进入肺部,盘桓在鼻道里,熏得她两眼发黑。
只那么一瞬,她便听到颈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古尸依旧面目平静,双目空洞地注视着前方,无喜无悲。
它不是来取玉佩,而是来杀她!它没有情绪,也不会和她讲道理。
这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古尸会很在意玉佩和慕游母女,孰料它根本不管不顾,没有半点想要认亲的意思。
梅雪衣在神念中疾疾呼唤她的龙。
她和慕游说话的时候,把化成壁虎大小的熔岩巨龙派到宫殿顶上去放风,它就在殿顶,只要弄出一点动静,摘星台上的卫今朝便能第一时间察觉。
不料,释放神念竟然丝毫也没有感应。
梅雪衣心头冰凉——这古尸幻作慕游走进来时,已用结界封住了这间宫殿!
它是怎么做到的?!
她抬起右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唇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吸!”
吸力暴涌而至。
这一次的感受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她清晰地感觉到这具古尸中蕴藏了庞大恐怖的灵气,就像开闸放水一般,朝着她奔涌而来。
来不及!
不等她把它抽成一具干尸,它便能扼断她的颈骨!
心脏在胸腔疯狂撞击,脑袋、嘴唇、舌、喉,处处都像是有钝刀子在切割,命悬一线。
她发了狠,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腕。
“……吸!”
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稍微凑近了一些,在梅雪衣渐渐暗下去的视野中忽明忽灭。
‘卫今朝……卫今朝……卫今朝!’
她不是在呼唤他救命,而是以他为执念,将即将涣散的意志强行拉回来,哪怕身死,执念亦不会泯灭。
为他做鬼又如何!成了鬼,倒好与他双宿双栖。
在此之前,她会拼尽全力尽可能地削弱敌人的力量。
她的唇角浮起了诡笑,手中吸力蓦然暴增数倍!
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血液在耳畔鼓噪,如雷鸣一般,嘴唇炸开了一道道血口子,她的指尖狠狠掐进了古尸那铁树皮一样的皮肤里面,死也不会放手!
“轰——轰——”
昏暗的视野之中,忽然涌入了铺天盖地的碧幽冷火。
“哗……”
耳畔一清,像是从水中被人拖上了岸。
古尸用来封锁朝暮宫的结界破了。
它那双毫无波澜的淡棕色眼睛终于缓缓动了一动,在幽冥鬼火燎上它的脊背之前,疾疾松手后撤。
“想走?迟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就像磨剑的砂纸。
她仍旧攥着它的手腕,那股澎湃吸力制约着它,让它无法轻易挣脱。
高手相争,只在毫厘,耽搁的片刻,阴森的幽冥火已卷上它的躯体。
梅雪衣松手后退,古尸顷刻便成了一个碧绿的火人。
幽幽冷火腾起,温雅隽秀的面容隐在绿焰后方,一双眼睛平静得令人心惊。
它开始融化,面孔变得扭曲,像面人一样淌向下方,拉扯之间,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脸。
不过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瞬,冥火厉啸,古尸灰飞烟灭,连一丝尘埃都没有剩下。
倒是比想象中死得更容易许多。
梅雪衣脱力跌倒。
她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呛得泪眼模糊。
口中丝丝缕缕地涌出腥甜,竟是爬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真狼狈啊,凡人这般孱弱,留这副躯壳又有何用?’咳嗽间歇,她怔怔地想着。
念头刚一动,便见幽火凝成了卫今朝的身影。
他显然情绪不稳,每一根发丝都在剧烈摇晃,眼睛里满满都是暴戾的怒气。
他盯着她,双手探出来想扶她,却又颤抖着缩了回去。
黑眸之中溢满了痛苦,隐隐还有残留的惊骇恐惧。
他不敢想象若是她出了事……
他是个心志极为坚韧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脆弱。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就是他的软肋,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陛下……我没事。”她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顷刻粉碎,努力坐直了身体,冲他扬起笑脸,“我好好的。”
兴许是他长得过分好看,她感觉到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一溜儿口水。
梅雪衣:“……”
震惊又尴尬地疾疾抬手一擦,发现手背上赫然印了一道刺目血痕。
“陛下!”她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意,“你先冷静,不要冲动,我觉得我暂时还死不了……就算死了,也还是可以变成鬼的对吧……咳咳!你别着急!”
他心疼又无奈地叹息一声:“伤到舌头所以流血,死不了。”
梅雪衣:“……哦。”
从口腔到肺部,到处都火辣辣地疼痛得厉害,她难以分辨究竟伤到了哪里。
“陛下……”她弱弱地看着他,“你就让我这么一直在地上坐着吗?”
卫今朝张了张口,伸手又缩回,竟是露出了少许茫然为难的神色。
关心则乱,向来运筹帷幄、成熟稳重的卫王,在这一刻竟是流露出了少许青涩情态。他无法触碰她,脑子里想着要扶她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一时之间,竟像无头苍蝇一般,拿不出个章程来。
梅雪衣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心尖微颤,涌起甜丝丝的暖流。
她自己爬了起来,费力地挪出十几步,一头栽进了白玉榻。呛咳两声之后,她像一只四脚朝天的甲壳虫一样,艰难地翻了个了滚,勉强把自己给躺规整了。
卫今朝飘到了床榻旁边,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
“陛下……”她冲着他缓缓眨眼,“这种时刻,陛下不是该速速传御医过来吗?顺便再冲着人家大吼一声——‘她若死了,我要你们通通陪葬’!”
此刻她嗓音沙哑,模仿得惟妙惟肖。
卫今朝嘴角微微抽搐:“嗓子都坏了,就闭嘴歇息吧。”
他眉目沉凝,身上蓦地掠出一道幻影,倏而消失在门外。他用分-身去叫人了。
梅雪衣并没有闭嘴,她伸出手作势要拉他的衣裳,害得他疾疾退了两步,狼狈又心惊地盯着她:“王后,别乱碰!”
活像个被纨绔调戏的良家少女。
“那你离我近些,我要和你说话。”她用气音道,“陛下,我吓坏了,想听你的声音,你要好生安慰我才是。”
卫今朝叹了口气,失笑:“王后,倒是你在安慰我。”
梅雪衣被识穿,便坦坦荡荡地道:“陛下一笑我便放心了。你知道我此刻最担心什么吗?”
“什么?”
“担心一会儿吃不上我惦记了数日的烤五花肉……”梅雪衣哀哀地看着他,“陛下,无论如何,多少让我尝一口味道好吗?”
卫今朝:“……”这一下,心头那团阴郁的黑云算是散得彻彻底底了。
梅雪衣打量着他的脸色,见他回复如常,便说起了方才的事情:“陛下,此事我总觉得有些诡异,这古尸为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还能用结界封了我的宫殿……”
“此人生前是魔尊,大约是些魔修秘术。”卫今朝敛下新涌起的杀意,“无事,我从此再不会离你半步。”
方才那一瞬,当真是惊心魂魄,险些令他凶性大发。
说话之时,他放出去的幻影将慕游等人召了过来。
“王后!”慕游骇然,“怎弄成了这样!”
梅雪衣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她以为被掐了一下不会影响外貌,压根没想要照一照镜子。
慕游疾步上前,倒吸着凉气,仔细检查梅雪衣颈间青紫的指痕。
“还好,只是皮肉伤。小龙,我给你备的丹药没用完吧?”慕游头也没回,朝着身后的慕龙龙伸出一只手。
慕龙龙飞快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只又一只玉瓶。
“生死人肉白骨丸、大罗金仙回春散、阎王手里夺命丹……娘,吃哪个?”
梅雪衣眼角一通乱跳。
慕游不耐烦地劈手夺过来:“全部!”
她拔开瓶塞,一股脑儿喂给梅雪衣。
梅雪衣噎得眼冒金星,她求救地望向卫今朝,冲着他可怜兮兮地使眼色,却见此人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
塞了满腹灵丹妙药之后,慕游扶她坐正,手掌贴着后心渡入灵气,替她克化了药力。
伤处被清凉的灵息包裹浸润,不消多时,那些火辣辣的疼痛便一点一点消散了,周身懒懒洋洋,像是泡在温水里面。
梅雪衣软软倚在靠枕上,虽然虚弱,但也不愿耽误正事,气若游丝地对慕游说道:“方才我们的猜测可能有误……”
慕游怪异地看着她:“王后,说话这么小声干嘛?”
梅雪衣委屈地抿了抿嘴唇。
她都重伤不下火线了,慕游这个大老粗居然丝毫也不懂得怜惜。
她赌气道:“我没力气!”
声音一出来,连她自己都震得心肝乱颤。
真真是声若洪钟,气贯云霄。
梅雪衣:“……”
是她大意了,仙域的灵丹妙药给凡人治伤,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
她的头顶已隐隐在往外蒸腾白汽,周身涌动着健康的气血,恍惚觉着自己就像是刚耕了几亩地的壮实汉子。
慕龙龙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好一个没力气!”
梅雪衣生无可恋地垂下了眼角。
她叹息一声:“方才那古尸出现时,我第一时间便说了玉佩的事情,但它并无任何反应。它是为杀我而来,根本没有要认亲的意思。”
慕游轻轻蹙起了眉:“如此说来,我们之前的猜测可能都是错的。兴许……是这古尸杀了我生父,拿走了他的玉佩……”
梅雪衣摇摇头:“他的长相肖似你们母子,未免也太过巧合,而且慕龙龙幼年时曾被守界人带到幽冥,而守界人正是他的鬼身,这怎么看也该是有渊源的。”
“或许与我娘相恋的……”慕游迟疑地道,“是那鬼身?”
梅雪衣嘴角重重一抽:“应该不至于。”
守界人是无面怪啊!
哪怕他们再强大,气质再迷人,恐怕也没有哪个女子能招架得住。
梅雪衣沉吟片刻:“既然镇住阵眼的尸身少了一尊,想必那巨阵崩溃近在眼前,很快便要和守界人打交道了。一切到时候再说。”
慕游缓缓点头:“也只能如此。多思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
梅雪衣心头总隐隐觉得不安。
服下大量丹药之后,身上已无不适,但那只被古尸碰过的手,依旧时不时阴沁沁地散发出若有似无的寒意。
慕游一家返回仙域处理宗门的事情,顺便打探各方消息。
卫今朝陪着梅雪衣用晚膳。
虽然她已经恢复如初,整个人生龙活虎焕发着用不完的精力,但他还是狠心克扣了一半烤五花肉,还找了个借口,说是陪她一道吃。
于是梅雪衣风卷残云般吃完面前碟子里喷香的肉片之后,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用冥火烧掉了剩下的肉。
瞪着眼睛,抻着脖颈的模样,令他几乎压制不住翘起的唇角。
他无视她哀怨的视线,掩唇轻轻一咳:“王后,该就寝了。”
梅雪衣没好气:“身体又没坏,咳什么咳!”
其实就是在记恨她明明健健康康他却不让她敞开吃肉的事。
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卫今朝的眼睛,他脸上一片沉稳,心中的小人却是笑得翻腾打滚了。
也得亏此刻两个人摸不得碰不得,否则依着她一贯的性子,早就对着他大施美人计了,而他明知是计,却永远也抵御不了她的诱惑。
梅雪衣蔫蔫地回到了白玉榻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
“陛下,能不能再近些?”她看着他虚虚坐在榻旁的身影。
“嗯?”他并不靠近,像个固执守礼的君子,与她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
“想闻闻你身上残留的烤肉味。”她哀怨地说。
卫今朝:“……”
他彻底被打败:“明日再让人给你做!”
梅雪衣目的达成,笑得弯出了一对狐狸眼睛。
“去睡觉。”他无奈地叹气。
梅雪衣把手垫在软枕下面,时不时迷迷瞪瞪地睁一下眼睛,看看他的背影,再接着继续睡。
古尸虽然已经被他消灭了,但那股阴冷的恐惧依旧挥散不去。
这种时候就该抱着他滚烫结实的身躯睡。
可惜此刻他那结实的身板一碰也碰不得。
半睡半醒间,她失落地叹了口气,翻身向里,打消了难以实施的念头。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叹息,身体缓缓地靠近。
他来到了极近的地方,虽然没有呼吸,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就贴着她的后脑。
梅雪衣抿着唇笑。
她对他是绝对信任的,她知道他一定会把握好距离,绝对不会伤她半分。
他还在继续接近。
她隐约感觉到他碰到了她的发。
她并没有惊慌躲避,迷糊间,心中反倒浮起了一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禁忌感。反正她终究是信任他的,他敢接近,她便敢受着!
眼下这一幕,虽然无声音无画面,却让梅雪衣再一次忆起了从前。
那个……消失在她记忆中的娘亲。
她不记得娘亲的模样,却记得那个女子的脊背永远是笔直的,她不让女儿学什么三从四德,而是请来了最严厉、最严谨治学的女夫子,从小便教梅雪衣明事理、辨是非,教她立身处世之道。
禁忌一箩筐。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小小年纪,便把她约束得像个女夫子一般。
梅雪衣调皮。她会把青梅酒带到课堂上,趁夫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时候偷摸啜上几口,还会配上炸得酥脆的豆子……
总之,在课堂上,豆子特别香,酒也特别醇。
万一被逮住,板子也打得特别痛。
那股禁忌的、刺激的、诱惑的滋味,正如此刻。
明知不该接近,却又忍不住偷偷靠近。
卫今朝靠得更近。
梅雪衣的脑子渐渐清醒了,她努力装睡,生怕惊跑了这条敏锐的鱼。
他又靠近了一些,这一回,她明显感觉到他那高挺的鼻梁擦过她的发丝,贴到了她的耳廓边上。
是错觉吗?头发竟然没被幽火点燃?
一条胳膊自下往上,轻轻环到了她的腰际,虚虚地悬在那里。没碰到她,她也没睁眼,但她就是清楚地感觉到了。
梅雪衣的心脏‘噗通噗通’乱跳起来,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往脸上涌,耳朵变得热乎乎。
这个男人,可真是要命。表面上一本正经,背地里却总是叛道离经。
他的身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热气,而是阴冷阴冷的气息。
冥火是冷的。
他的手继续往上。
梅雪衣漫不经心地打开一道眼缝,偷偷看他。
眼睛睁开的瞬间,她听到耳旁传来‘嗡’一声巨响。
头皮麻炸,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座冰雕。
这只从身后环过来的手,根本不是卫今朝的手!
白色的衣袖拂在她的身上,惨白细长的手指,单看一只手,便知手的主人温润儒雅。
古尸!
它不是……被烧成飞灰了吗!白日里,梅雪衣清清楚楚地看见,卫今朝化身冥火包裹住了古尸,将它像蜡人一样烧融,扭曲着淌向地面,还未及地,便化成了飞烬。
绝无生还的道理!
况且,此刻卫今朝就守在她的身后,它是如何绕过他,爬上白玉榻的?!
一瞬间,梅雪衣的脑海里滚过了无数惊雷。
“陛下!”她脱口疾呼。
声音闷沉,与白日一样,传入耳朵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膜。
结界!
她的身边,再一次被这古尸布下了结界!
怎么可能!
卫今朝就守在一旁,守着她入睡。她百分之百确定他不可能丢下她,趁她入睡时,他定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用那近乎病态目光盯着她看。毕竟他是鬼修中的鬼修,执念深刻,永无解脱。
既如此,古尸是怎么来到她身边的?!
那只手直直冲着她的脖颈而来,五指微分,锲而不舍,执意要继续白日里未完成的事情——掐死她。
眼见脖颈就要再次被扣住,她唯有一条退路可走。
她猛地蜷起了身子,脊背向后靠去。
果然撞上了一具冰冷干枯的躯体。
那只惨白的手在她眼皮子底下蓦地攥空。这一回它更是不给她留半丝生机,五指指尖在扼空的瞬间狠狠掐成了拳——若她没有及时躲走的话,这一击下来,她那纤细的脖子上便要留下五个贯穿的血洞了。
“怦怦怦!”
心跳剧烈,梅雪衣下意识地钻进了被褥里面。
脑海中隐隐约约浮起了一丝灵光。
若是方才它径直从身后偷袭她,无论掏心、斩头,恐怕都已经得手了。
但它还是选择掐她脖子。
就好像……它只能用这个方式取她的性命。
念头一晃而过,梅雪衣缩在被褥中,周遭一片黑暗,如同身陷泥沼。
被褥外没有丝毫动静。
忽然之间,一切危机都消失了,就好像她只是不小心蒙住了头,做了个混沌的噩梦。
梅雪衣呆滞了片刻,眼皮发沉,一时竟不知自己是梦是醒。
古尸……
古尸分明已被卫今朝烧死了,烧得干净利落。
他就守在白玉榻旁边,绝不会离开半步。
这是在做梦吧?
“陛下?”梅雪衣再唤了一声。
声音还是缥缈闷沉。
“陛下!卫今朝!”她放开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