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祭奠

郝雪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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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裂痕深处,五维的K星,温润的霞光,流泻在磁漫国的小镇,街道和建筑都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

    我在镇长大人家的一间卧室里醒来。

    验尸官已经离开,我也只是睡了一小会儿,镇长大人在另一个房间里大概还没有醒,昨夜我们去查访了有问题的那间宅子,发现了一些线索,还是没有确认凶手。

    这是清朗的上午,我走进镇长家房子后面的小花园。

    弯曲的镶嵌着宝石的小路上,零星地长着嫩绿的春草,镇长大人家的房子没有那么宏伟,在镇子的最里面,也算是温馨和雅致。

    我坐在一处凉亭里,望着云霞里的光。

    听着细碎移动脚步的声音,镇长大人捡来的两个孩子已经在花园里打闹了。

    裹着厚厚的棉被的身子,圆滚滚的,像两个椭圆毛球,捂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弟弟蓝瑟,眼神飘着虚弱的光,姐姐小星飞行起来还很健康的样子,但是他们都生了病,需要常年这样裹着身子,不能见太多的光。

    “蓝瑟,别闹了,姐姐问你,你见过死者?爸爸负责查看的案子里的那两个女尸。”女孩裹着白色被褥站在棕色的木条椅子上,她的眼中是褐色的光,偶尔沉迷在思考里就变成五彩色。

    姐姐的眼眸很特别,在光线下,很引人注目。

    “啊,姐姐,我不知道,我很累,想……回屋睡觉。”男孩吞吞吐吐地,厚厚的被子很不方便,像个的蚕茧,弟弟困难地移动着身体。

    男孩蓝瑟圆球的身体,在花坛里稍微转了个圈。

    “弟弟,磁漫国的小镇,我们来了也不少时光了,能做的姐姐会去做,你是弟弟,有些事等你长大了才可以去做,这是个危险的五维世界,不是曾经的五维世界了,弟弟,姐姐需要你好好的活着,世界再大,维度多么宽广,姐姐也需要你好好地活着,多么大的世界,不属于我们也是没有用的,弟弟,我们的血脉是最珍贵的,比起其他的争斗来说,要知道道理。”

    姐姐说着话,凝视着弟弟弱弱的眼神。

    眨着眼睛,弟弟蓝瑟的身体微微动了下,别开视线,望着矮墙上的紫色的花朵。

    “昨天夜里,你让我撒谎……夜里,你出去了,姐姐,你去了哪里,让我对爸爸撒谎,捉迷藏的时候,你去了外面,很久才回来,我差点睡着,要不是把房门锁上,爸爸进来就揭穿了。姐姐,爸爸对我们很好,捡我们回来,有饭吃还有像样的地方住,比在悬崖山洞里好多了,你不要对爸爸说假话,欺骗爸爸,你是爸爸最喜欢的小星。”弟弟沉吟了几秒,他把身体上的被子卷了一下,坐在椅子上。

    是的,昨夜,男孩有疑问,像是叹息。

    “好吧,弟弟,我们是星系落难的人,相依为命。姐姐可以告诉你,你只要告诉我你认识不认识那两名死者,她们和你有没有关系,姐姐就全都告诉你其他发生的事。”

    姐姐思考着把被角翻出来晒晒太阳。

    她的眼仁又变成五彩斑斓的光线,把裹在脸上的白色的毛巾都映出了色彩。

    “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姐姐,在果树园了的第二名死去的侍女我看到了,是一名可怕的女子杀了她,她的磁力术惊人的出奇,粗粗的磁力线,猛烈,从没见到过的猛烈,我躲在苹果树下的草丛里。”男孩犹豫地说。

    这是真的吗?案发时,他们姐弟二人居然在场?

    姐姐问:“你昨天白天又悄悄溜出去了?不是告诉你不要出现在磁漫国居民的面前吗?我们被发现就死定了,你死了,我们家族的血脉就快完了,蓝瑟,要记住你的名字,你是蓝瑟,我们家族的希望,弟弟,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使命,记住家训是多少代人都不允许有半点疑惑的事,——向前,向上,向天,向深空,向无限。我们还要完整地发展下去,弟弟,我们的祖先了经历了多少磨难,才有了今天,曾经的四维世界和三维世界还有一维世界,我们的祖先不断地分支传承,一点点的进步,对今天我们都很重要,我们要谨慎地活着,山洞里,外婆死时嘱咐过你的。”

    姐姐小星叹气,仿佛知道了什么。

    五维的天光,在花园的篱墙上,散漫着微微的光影。

    那个语调像是猜测熟悉的人猜中了要害,是担心弟弟蓝瑟是杀人凶手?

    “姐姐,我是溜出去了,整天裹着被子,我都闷坏了,见不得人,我好辛苦,就是去果园透透气,还摘了一些野花,姐姐我看到倒在地上的侍女手里你也拿了像是蔷薇花,被杀害她的人,给扔掉了。”弟弟说。

    这是好动的年纪吧,男孩的好动,这样终日裹着棉被也是办法。

    “那你有没有看清她的脸,可能她就是杀害外婆的凶手,那么粗的磁力线,会的人不会很多,我们空了要查查,弟弟,你别忘记了我们隐藏在磁漫国的小镇,除了保住性命,也要查查外婆的死,你快回忆下凶手的样子。”

    姐姐紧张地加深呼吸。

    他们的外婆死了?我在花园的亭子里,听着姐弟的谈话,感受到了无助的孤独。而他们仿佛在互相说着谎言。——

    “没看太清,眼睛也是棕色的,她的脸颊上是胭脂,样子年轻,却浓妆艳抹,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夺过躺在地上侍女的花,还笑了一下,说是命运如此之类的,侍女是她的奴隶,对,是这样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姐姐,你可以说说昨夜你去哪了吧。”弟弟说。

    “你确定两名死者都不是你杀的?弟弟,即使你是蓝瑟,也不要做让姐姐不能掌控的事。”姐姐说,暗含忧虑。

    “当然不是我亲手杀的,我就是在果园偷了几个苹果,我们也不能整天看着爸爸操劳,养我们姐弟,我想水果还是要我们解决的是吧,什么也不做,对不起我们家族的家训。”弟弟从棉被里抛出一个红苹果,扔给姐姐。

    停顿了一会,风,轻轻吹过女孩软软的睫毛。

    “我担心,弟弟你是凶手,昨夜去外面,先去了停尸房,拿走了死者那盒胭脂,我当你是凶手,留下的那盒胭脂。然后我在回来的时候,也见到了一位去停尸房的女人,太黑,没看清对方的身份,跟踪了她,她竟然去了果园,在旧房子里,她进去,然后出来,我也想进去时,听到了验尸官和爸爸的声音,就……就回来了。”

    姐姐如释重负地说着经过。

    验尸官说丢失的那盒胭脂是姐姐小星偷走了的吗?为什么?

    “哎呀,姐姐,你看我曾经买过那样的胭脂,你就认为我是凶手,真不是我亲手杀死她们的!”弟弟也深叹一口气,啃着红苹果说:“你肯定,也进去了,那个旧宅子。”

    许久,姐姐也咬了一口红苹果。

    她说:“毕竟那种胭脂少有呀,弟弟,我进去看了一眼就急忙出来了,怕爸爸撞见。只要你不是凶手,我就放心了,现在磁漫国发生了这样的杀人事件,我们以后外出行窃要多加小心,别被抓住,就露陷了,这里也待不下去的话,山林更危险。你要快长大,我们的家族才有未来。才能杀死我们的敌人,蓝瑟,吃完苹果就去休息吧。”

    苹果树下死者现场的那盒胭脂,在姐姐小星手里,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旧宅子里的那盒胭脂又是谁留下的呢?

    姐姐伸着懒腰,我竟然看到了白色棉被下面露出一根枯木样子的拐杖。

    我突然想受了魔怔般,想起多日以前在磁漫国的宫殿,我的侍卫抓到一个偷吃东西的窃贼,那个被裹在袋子里,空中露出一根这样的拐杖,还喊着自己的名字叫“珂垭”,是谁呢?

    珂垭,是小星和蓝瑟姐弟他们的同伙吗?

    弟弟突然睁开眼睛说:“玲珑家族的那个侍女,在那个王的城里做女仆可恨不幸,兽性不稳定的魔王,一个弱女子不会是对手,她死了也就死了,哪有那么多力气去杀死他那样的劲敌。”

    这是什么意识,年纪如此小的孩童会思考这些?

    姐姐教训道:“弟弟,注意你说话的语音语调,不要露出王子不屑地语气,我们要假扮普通受难的孩子,外婆死前也这样说的,这不是窝囊。我们的星系早已经毁了,要是发现了你的身份你被抓到,就完全失败了,弟弟,对爸爸也要心存尊敬,但也要伪装,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不然我不能保证咱们都活着。要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沮丧这样的提心吊胆的生活,才会苦尽甘来。我们活着就是对家族的祭奠,连后人都没有的家族就真的灭亡了,弟弟。”

    义正言辞的姐姐,弯下腰,紧紧地盯着弟弟蓝瑟的眼光,就像是大难来临前的严肃。

    小星眼眸内,那道光,在棕色的眼仁里,又放射出斑斓,一道道。

    弟弟,坐直了身子瞅着姐姐的脸。

    被咬过的红艳艳的苹果,在白色的棉被露出的各自棕色的小手上,阳光下,他们像两个可爱的躲在被窝里的精灵。

    可是,背后隐藏的事情,却是后来凶手找到之后我才知道的惊乱。

    生存,就是这样的不易,吃着甜甜的储藏了一冬的苹果,深处险境,还要晒着春季的太阳。

    我也很想告诫自己,不能被杀人事件迷惑了始终,磁漫小镇在光芒里暗藏了一些还没有被发现的秘密,很多很乱,诸如是谁预购了那么多铸剑师傅店铺的里刀剑,是谁杀害了两个年轻的姑娘,她们的死很不能解释,凶手是何用意呢?

    那盒胭脂又是哪一位掉进果农的旧宅子里的呢,我甚至又想起那日在宫殿里那个叫珂垭的窃贼来。

    这时,听见女孩说:“弟弟,我们要当心这位新来的都城的大人,蓝色的发,寒冷的身体,他的样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要多提防,我们回屋睡觉吧,晚上出去探探。”

    我看到女孩拉着弟弟,快速旋转进镇长大人的房子,就如两个白色的线轴,如此的快捷!

    当我迷茫地想要起身也离开花园时,有些秃顶的镇长大人,头顶的月轮,摇坠在额前,他咳嗦着,穿过花园的矮墙,走出花园。

    而姐弟二人互相掩藏着秘密,从旁观者的角度,我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不想让彼此知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