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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箱子,我看到一片珍珠般的光,短短的,它消失在冰雪里,就像漓丢失的银环。
石箱内,是一些旧物,珠玉之类的女子的饰品,还有一个小小的皇冠嵌着红宝石的精美,闪着金光,一枚皇冠戒指,我戴在手上。
琴声,在我的身后又淼淼地响起,仿若来自亘古的一条泛着小舟的浅绿的河流,星光在它们的帆上,留下盼望的吻痕……
我霍地转过身,琴声断了,只有绿尘散在空气里,发出唦唦的声响,像是有个女子从石桌前走过,凝望我的影像。
一阵风,一阵细黑黑的风,落在我视线里,却是另一个人,他液态的身姿缓缓地浓缩成固体,静止在我对面。
是烨,那个说今生要与我为敌的爵刃城的王。他棕色的瞳仁,划过他撕裂过的暗红的空气,他笑着,像个疯狂的病人。
他说:“星洡,你会想念你的养母?你会有爱?在地下的乌岩城里,我跟踪你那些年里,你那孤冷的目光,坐在楼的古堡里,我不曾见到你的爱,你的养父母暗暗的关怀,你从没有感到吧,等到他们死了,你的心可曾恨过,你不爱他们,他们为你铺了路。小慈,爵刃城最美的公主却在花容月貌的时刻为你弃了城,繁华的城池,沦为没落荒地,换来了生性疏冷的你,和我认为你不应该活着的命!”
有血腥,红色和黑色的浪潮,推着残缺不完整的歪斜的窗棂,想要把黑色染成血红,犹若黑玉——黑色珠玉,击碎成碎片,一刀刀割着鲜活的生命,又像是心怀利刃的几千位隐身的刺客,伺机而动。
“你想翻你那张底牌?告诉我不配爱,不配得到爱吗?烨,你是谁我不在乎,你的诋毁我也允许,但是请你离开我的视野,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你热爱黑暗就爱吧,我迟早要让这个世界进入光明,你是你,我是我。爵刃城是你们爵刃家族的,我不会要,我只要你交还给我漓的银环。”我合上石头箱子。
就算世界愤怒震动,我也不怕了,爱?不被爱就不爱吧,但是却不能阻止我要去爱别人的隐藏着的心。因为养父母的死,我坚定了开启K星的光明。
“银环?你要的这么容易,我给的很难。我们的交锋才开始吧,因为你,我失去了幸福,失去我的最爱,我的小慈,如你能时光倒流,回到最初没有你的日子,我会还给你银环,不然,你得不到,在我活着的岁月我不会让你如愿,夺走属于我的,我也会夺走属于你的。星洡,你的存在伤害了我。”他说着。
他的黑色袍子聚拢出黑色的液体,悬挂在墙壁上,一条条,侵占着这里的空间,黑色的线,飞扬在我的周遭,他要杀我,这无需确认。
黑色水,滴滴答答在每一处的角落,这间灰尘布满的室内,要被灌满。我盯着他的棕色的眼睛,瞳孔里,像是看到了哭声,一位少年在草堂里哭泣,没有被尊称为王子而哭泣,那是一种平凡的想要为王的心。
他那半液态的身体想要扑来,他的黑色的磁力线已经如女巫的乱发绕满呼吸的天顶,然而,却是突然地,撕心裂肺地落败在地,他的眼中露出失魂的窘况,他说:“不,星洡,小慈她还活着,活着,在另一个世界,我听到了她的呼吸,不,不,不!——”
他疯了,疯狂地摇晃着液态的身体,所有的磁力线瞬间变成一把利刀,飞向看不清的世界,烨飞出窗棂,浑身战栗。小慈,已经死了,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那是很深的爱吧。
——
在微茫的空气中,横放着,一把绿莹莹的古琴。
闪着光线的琴弦,有如幻觉,搁浅在一段一段的黑暗里,像是温柔的媚,微笑的眼,声音却是那么的微弱,翠玉带着冰凉的温度,迈过我手指上的皇冠戒,放慢了的节奏,我看呆了。
这不是养母的琴,养母不爱弹琴,但是这把琴出现在我的梦里,和磁漫家族的琳的黑色古琴是不一样的,像是流浪在星空里拼命握一苍凉的绿意,腮边垂着泪的注视。
一切都被折断。
天崩地裂的黑尘涌进室内。
随着一声轰然塌陷,窗棂碎了,房屋也要塌了,数千名爵刃家族的人,身穿黑袍,劈窗而入,站在我的面前,全身是剑刃,闪着黑色的嗜血的光,像在审判。
我看到黑色的血淌满地面,我看到黑色的尸体卷缩在屋角,我看到黑色已经死去的僵直的目光。
对抗的力量,隐隐而动,室内,我养母生前的随从。
我听见声音:“我们的死,就是死。我们要以死保护好我们的公主的府邸,我们的命就是守护这里,我们化成为黑暗也要守护这里,这里是我们公主的家,我们公主所爱的人,你们也不能弑杀,来杀我们吧,我们的命千百次可以死,但是星洡他不可以死,他是我们公主生前的爱。”
漆黑的剑刃长满身体的族人,倒下去,一片片,落在黑暗的风里,一阵悲号!
是婢女,还是做杂役的仆人,一个个黑暗的身影前仆后继挡住了暗杀我的磁力线,挡住了随时可以封喉的剑芒。
在百般磁力术的射杀下,他们倒下去,变成软软的烟尘,变成无声无息的灵魂,抵挡着每一次进击,我仿佛听到了小时候养母的声音,她说:“星洡,快快长大,快快击退你今生的敌人,把五维的世界推向光明。”
我想握住掌心,我想把这片世界冰冻,我想降一场永远不会融化的雪,我想让凛冬一直存在这个时空,我想毁灭这一切,我想……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死亡重新降临在这养母的枯寂的故乡,养母的成长的闺房,我不能让养母生前的臣民全都死在我的手上,我不能,我想要一切都变回葱茏,烟草薰薰,想让养母没有遇见我时的韶华模样,我的心,插入痛苦的刃,因为我,爱我的人们都选择了死亡。这是我的罪吧?
我又怎么能哭,在敌人千军万马面前,在爵刃家族要杀死我的时候,因为曾经养母丢弃城池而树敌万千,陷阱荒废的众生,怎会放过我,我站在黑暗的风里,很想任人宰割,很想放弃我的命。
我的命,能换回我不小心的罪吗?我的剑身里的随从,执墨说:“不能,我的神,星洡!请你杀敌!然后活着,让世界迎来光明。”
我推开替我挡住磁力线的黑影,我说:“要杀我的,就来吧!”
片刻的寂静,一个男孩飘在空中,是大隅的孩子,杀死弟弟又杀死父亲的残忍的孩童。
他的笑,挂着黑色的雾气,丧失了孩子的纯真,有的是称王的野心,一把木剑在他的手里。
他歪咧着嘴说:“星洡,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因为我杀了你,爵刃城的居民愿意称我为王。我的剑,哈哈,我换了木剑,因为我的心在杀死我父亲的时候,它俨然已经成为了世上最锋利的剑,无情,才是爵刃城里最锋利的刀!”
一抹鲜血的狰狞,在他的眼神里,写着死亡。
我叹口气说:“孩子,你的人生已经尽了,找块坟地把自己埋了吧,连同你的父亲和弟弟,你的命那是唯一的价值。”
他抛着骷髅的小手,忽然站在桌子上。
他说:“为什么你要开启光明,光明有那么好吗?人们已经习惯了黑暗,黑暗也可以活着,你要开启光明,他们都为你死了,爱你的人都为你死了,不爱我的人都为我死了,我们的下场一样。”
举着昏黄的一节烛光,他挥舞着稚弱的小手,身后数千名剑刃的身躯向我涌来,惊涛骇浪般的磁力线如一柄柄黑针刺向我的身体。
一道风,淡淡的红色的珠光,霎时收拾了所有的磁力纤体,一抹戏谑的灿烂的笑容,是琛宝的华贵,击退了低下贫贱的刀剑。
一个人,一字一句柔情似水地说:“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弟弟手上沾满鲜血,血淋淋的鲜血,还是让我来吧,正好清洗我的夜明珠的光,多么清澈的湖水也不如爵刃城的鲜血来的有热情澎湃不是吗?我的最爱,当然不可以错过,喜欢就来吧,夜明珠的光还不够亮啊。”
玲珑家族的少主,炽,立在前面,他微微抬起的高傲的唇,目视着不再敢进攻的人。
大隅的孩子,已经死在地上,他的身体化为黑色的血肉,木剑浸润在血泊里,他的眼睛还没有合上,红色的刀锋样的磁力线穿透了他的脸,惨不忍睹。
炽,曾经收养过我的一户人家的某位哥哥,现在是玲珑家族的少主人,黄**穴的主人。
淡淡的红袍,他的脸庞闪现着珠光的红润,众人慌忙逃窜,他们害怕夜明珠的光,害怕手上滴漫鲜血的炽,炽轻蔑地笑了一声,他好看的裙袍依然华美闪耀。
挥着衣袖,炽说:“爵刃,自古害怕我们玲珑家族的光,喜爱干枯和沙漠之地的家族,能见到我就是他们毕生的尊贵。”
夜明珠的灯,在他的手上,静默地释放着缕缕白光,镶着金边的红袍子,在光影里是一点点红翡翠的斑点,如同一个奢华的王子,莅临糟粕的黑暗之地。
他说:“放心,我不会追杀他们,你养母的地盘,我不会放肆,星洡,你来这里就能拿到银环,我还真当是观光怀旧来了。”
琥珀的眼眸,似一位红玉石的王子,炽,优雅又温柔地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