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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中带着一点透心的凉爽,王社想,当阳光充满他的视野,夜色褪去浓浓的黑,该升起的升起,该沉睡的睡去。一切都是合情合理,他只有心安理得的沿着自己的轨迹走,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青春潋滟,一种带着酸酸甜甜感觉的苦痛在他的内心的搅和着,他只想尽快地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初春的大地积聚了一冬的力气蠢蠢欲动,新生的万物蓄势待发。一个希望之春不近不远的招摇明丽之手。
固守是一种缄默,从小喜欢写作的王社依然拼命的书写着,在就职的小山村他靠写作抒发着单调的郁闷。以前,在宿州学院图书馆时,龙小萌靠北京的朋友张大志联系到了出版社的创作计划,于是,王社用笔名腾德尔和铁木尔先后出版了小说《成吉思汗》和《忽必烈大帝》。王社在种种激情和沉默之后,望着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它一直静静的等待在那里,象是听着王社悠长悠长的诉说。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夜空中的明月当作共度一生的人。王社想象着拨去自缚的茧,那时自己一定是云烟般轻盈,流水般永不回头。他想,生命的真就在于空灵时刻灵魂的来去自如吧。一条小路在田野中弯弯曲曲地伸向山脚,小路的尽头稀稀落落有几户人家。一个清幽的小池塘旁是青砖青瓦的小屋,远远望去屋前是宽阔的田野,屋后是高高的山峦,近眼欣赏屋子的周围是果树、花草,鸡鸭成群,牛羊满圈。柳三棉不止一次地这样设想着他就要面临的田野情趣,他分明感到那正是自己羡慕向往的地方。小路边的小草已经开始枯黄了,田野里成熟的庄稼沉沉地弯下了腰,在微风里轻摆,呼吸一下这满含泥土的气息,这样的日子也许很清苦,但一定是自得自乐。他还想象着去蒙古大草原,在那里拥有一个蒙古包,最好有一片牧场,还有一群羊。当然,少不了的要有一匹马。和一个女人在那里,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看着一轮红日从东方喷薄而出。接下来的日子,和那个女人生一大群孩子。时光流逝,和那个女人一块慢慢变老,一块呆坐在帐篷前,看着红红的夕阳渐渐沉下山去。那个女人是谁呢。想到这儿的时候,王社不想再想下去了。
这天,王社洗漱完毕,开始捣弄锅灶,准备做早饭。来就职的时候,学校给他准备了生活用品和一套炊具,还给他配了一部电视机,只是电视信号不好,收不到台。他边搅拌着面疙瘩边听着收音机。一会儿,煤气灶上的水便沸腾了。边吃着面疙瘩边在村委会院内转悠的王社,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惬意感。5间平楼房子,一个80多米长的大院子,就住着他一个人,他有一种海阔阔凭鱼跃的自由感觉。这个院落是在包产到户那一年盖的,虽然有些破旧,但还是挺有机关大院规模的。院内有一个大花坛,甬道两旁是齐刷刷的冬青。坐北朝南的5间房子的中间间是会议室,两头是单间房。东头的房子是农税征收点,西头的房子是村治保会。王社就住在西头的单间,房内靠北墙顶东头放着一张双人床,靠床头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用布幔把房子一隔为二,电视机摆放的位置让柳三棉躺在床铺上正好能看到。一些炊具就摆放在布幔的外边,靠窗子处有一个灶台,王社把这里布置成一个小厨房,墙角处堆满了瓶瓶罐罐和油盐酱醋。
就在王社准备盛第二碗面疙瘩饭时田大妮来了。
“黑爷来了?”听到田大妮这样说时,王社有些意外,他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随田大妮走了。
快到柳莽的家门口时,一个很娉婷的女子从院落里走出来。
“是柳茹姐呀,你什么时候来的?”田大妮很夸张地大声说笑着,“茹姐,你新婚刚过,这次改选又当了咱们虎山镇的镇长,真是双喜临门呀。现在,你莽子哥已经成了一个农民了,以后,可要多帮帮你莽子弟弟呀。”
“大妮,家里有你,还用得着我吗?你和我莽子弟走南闯北,谁不知道你田大妮是个大能人呀。”柳茹边说边看了看王社,“没有想到我来吧。”
“嗯。”王社冲柳茹笑了笑,“和吴梦龙过得还开心吧,听柳三棉说你嫁人了,真高兴。别看吴家兄弟一个是瘸子,一个坐在轮椅上,那弟兄两个可是咱们墟城响当当的人物呀。”
柳茹的脸色一下子阴郁起来,她看了看王社,不自然地笑一下。
黑爷要带王社一块去西部,王社答应了。
柳柳见王社和柳茹走进劳动局的大院,她看了一眼黑爷,显得有几分愠怒。
黑爷成为柳柳的情人之后,一直把她当作心中的天使。黑爷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文化,但他知道自己想干的事必须靠官场和社会上的人。黑爷一开始只是想作践一下柳柳,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觉得柳柳是个至纯至情至情的女人,他以为柳柳有着有纯良如水的笑容与单纯透明的心思,也许并不干净但她很美丽,甚至是有些娇艳。她会用阳光般的善良,温暖冰冷的手指以及受伤的灵魂抚慰黑爷历经沧桑的身心。
有时候黑爷觉得柳柳是永远长不大的宝贝,她需要被抱在怀里小心呵护着,她的眼泪是那样晶莹,她的微笑是那样甜蜜。黑爷很感激柳柳勇于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并为为他们的爱甘于牺牲,正因为如此,黑爷从内心开始怜惜柳柳,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纵然万劫不复也自心甘情愿。
黑爷一直把柳柳想象成当年在梨花湾的那个少女,也把自己的爱当成是无私的是纯净的是男人第一次感情的青涩的梦想,当成自己人生中是黑暗中的一缕星光。黑爷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垂垂老矣,和柳柳长期在一起只是一个温暖而又遥不可及梦,就是偶一为之的*也只不过是梦境中的鸟语花香,至于长相厢守那只是一种渴望,他们各自所处的现实不可逾越。黑爷只想在自己的生命中铭记柳柳这个天使,想起她就是一种力量,一份向往,一道永不可摧毁的精神之光。黑爷有时候也清楚自己沉迷于柳柳的诱惑与甜蜜的谎言,但他情动随心动,心动遂情动,就算自此一错再错,错上加错,就算自己遍体鳞伤,忍着一股子怨恨,他也要非常珍惜和柳柳在一起的缠绵悱恻。柳柳对他可以冰冷或者炽热,可以靠近或者疏远,可以嗔怒或者嬉笑,他都可以忍着,忍着柳柳的捉摸不定的性感以及冷酷甚至绝情的本性。黑爷觉得柳柳象个精灵总是张开黑色的翅膀,冲他蛊惑地微笑,他知道柳柳也是和他一样游戏人生,笑看红尘俗事,他告诫自己不要头脑发昏,深陷其中,但更多的时候黑爷是管不住自己的。
柳柳已是半娘徐老,她已经说不上漂亮但很难让人忘怀,她能揣测到黑爷的心思,对黑爷的掌控常常是出其不意,一张一弛,游刃有余。在黑爷面前柳柳表现出绝顶聪明,时而长袖善舞,时而红袖添香,时而刁蛮俏皮,时而古怪精灵,更多的时候令黑爷爱不是,恨不能。柳柳其实很脆弱,她和黑爷需要的是绚丽的外表与永不停息的浪漫情感。社会的变迁已经令她扭曲了人性,她擅长谎言,欺骗丈夫也欺骗自己。她一次一次地狩猎与占有是因为她害怕孤独与黑夜,当然,她最不能容忍的是那一种被社会淘汰的失落感。柳柳在一次又一次与黑爷的缠绵中在自虐般地堕落着,黑爷和她*时的那种绵绵不尽的气势令她着迷,令她不能自已,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时代的开始,变革中的潮起潮落她心不甘,欲望生,心魔乱。
社会变化得太快,柳柳有些接受不了。
展卫成和墟城的一些政客们的虚伪,让柳柳觉得人生的虚无和无奈,她只是觉得世人都在天天上演着一出出很滑稽的闹戏,只是有的表演很成功,有的很表演很失败而已。万物轮回,阴阳匹配,机缘巧合,前因后果。从梨花湾那时的满腔热情到现在的心恢意冷,柳柳对政治已没有太磅礴的野心,她知道随遇而安和顺其自然的道理,她渴望和心爱的人一同看尽人间风景,不少向她示爱的人她都觉得他们不够味道,不解风情,不懂生活,黑爷外表实在平淡无华,她和黑爷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不语,但她能从黑爷的眼神中看出一种锐利的清澈,她知道,黑爷的眼神是只有看透一切生灵的挣扎与本质的人才会具备的,是经历起伏跌宕险象环生甚至游离生死大彻大悟之后才会具备的。她和黑爷在一起会觉得自己可以暴烈如火,也可以平静如水,可以自由如风也可以淡泊如空气,只有和黑爷在一起的时候柳柳才会不放弃自己,才会自己才懂自己,她对生活才会有信心,才不会感到来自现实生存的压迫和威胁,她愿意把这一粒有些病态的爱的种子深深根植于和黑爷彼此的生命,愿意与黑爷相濡以沫,共同守卫她与黑爷的这一块精神阵地。她甚至想象着她的这一份爱会脱却物欲尘世龌龊肮脏的外衣,以*裸的纯洁和人性追求垒积起真正意义上的情与爱,她不奢求那份情爱的圆满,但一定要至真至情情,两个人彼此心灵默契。
柳柳越来越讨厌墟城的物欲横流尔虞我诈玉外絮内之类的污浊空气,她在内心里讥笑丈夫展卫成和那些政客们衣冠楚楚而居心叵测,内心肮脏却一脸春风。每一次参加那些所谓的参政议政的会议时她觉得台上和台下的人竟是那样滑稽可笑装腔作势虚伪透顶,但一个个却都表演得是那样的正确无比无懈可击。柳柳并不想悲观也不想牢骚满腹更不会痛心疾首,她只是感叹和悲悯世人,怎么就不知道人生如戏或者说是戏如人生呢。
浩浩荡荡的西部考察车队从墟城市劳动局出发了。
墟城西部考察团由副市长武少波带队,北京来的老刀,市劳动局局长柳柳,市城建局局长兼虎山经济开发区主任柳苒,还有刚重组的九州汽车工作公司经理古大虎,以及农民企业家柳莽和各行各来的几十个精英,张大志和他的墟城影视公司一行数人也参加了。
柳柳和黑爷坐在同一辆车子里,路上,黑爷有几次想和柳柳说话,但他看柳柳一直闭着眼睛,张了几次嘴都把话咽了回去了。
情人节到了。车到山城时,政府广场上人山人海,一个卖玫瑰的小姑娘追着王社走了很远,要他买一束玫瑰送人。王社回首望一眼柳茹,发现她正专注地望着“修表匠”的街雕象,便对小姑娘轻呵一声,嘟嚷一句“我又没有什么情人”,让小姑娘走远点。
柳莽提出要去看望村里的几个来山城打工的年轻人,王社觉得很有道理,作为村里的领导,也是应该做的。看了几个开小餐馆和打短工的青年人之后,柳莽说起在山城大酒店里涮盘子的田红旗是他亲戚,王社有几分惊谔。
“柳厂长和田红旗家亲戚?”王社并不知道田医生就是柳莽的妻子田大妮的哥哥,他冲柳莽笑了笑,“田红旗,我也认识呢。”
“真的?”柳莽也有几分惊奇,他上下打量着柳三棉一会说,“王书记,你怎么不早说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