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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苦少年、小子当家
仲夏，骄阳似火。大地开始变得酷热无比，尽管天都峰四周林海包围，但依然驱不去盛夏的酷热。
天都峰脚下有个小小的无名水潭，水潭上早已聚集满了戏水消暑的小孩。
水潭中，一个娇嫩的女声叫道：“天生，快下来啊！在石头上干什么嘛？你不怕太阳晒啊？”
水潭边上的一颗巨石上，一个眉清目秀的美少年正在低头沉思，似乎有无限的心事。他正是七年前出生雪夜的司马天生。在水潭中叫唤他的是他邻居，比他大一岁的姚星月。这个姚星月虽然生为女身，但是性格豪爽，颇有男子气概，对天生极为爱护。
姚星月的娇叫声打断了司马天生的沉思，他一扬手道：“星月姐姐，我就来！”
其他的小孩马上起哄笑道：“羞不羞，天生怕老婆啦！哦！天生怕老婆啊！”
司马天生马上脸一红，跳了下水。
姚星月娇喝道：“那个再欺负天生的，我就不客气，打得他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众小孩似乎十分畏惧姚星月，马上闭嘴，不敢再起哄。可能是平时就给姚星月打惯了。
司马家，一间烂得不能再烂的茅屋在风中飘荡，似乎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但就偏偏没有倒下。屋里仅仅剩下两张断了根脚的椅子摆在一张桌子旁。椅子断了脚的地方用两块大石头支撑着。一位满面皱纹的妇人正坐在椅子上用兽皮缝纳着衣服。从她沧桑的脸上隐约可见昔日的娇艳。妇人正是天生的母亲蔡凤萍。
司马天生手提着一大串鱼走进来。
蔡凤萍道：“生儿，你又跟他们玩水去了？”
司马天生道：“娘！我今天抓了好多鱼。都够咱们吃两天了。”
蔡凤萍叹了口气道：“生儿，辛苦你了。打你爹六年前打猎失踪后，咱娘俩全靠星月她爹的支持才活到今天。你以后出人头地的话，千万不能忘记他们啊！”
司马天生咬着唇含着泪道：“娘！我不会忘记的。”
蔡凤萍放下手中的活，抚摸着天生的头道：“生儿！难为你了，这么小就要跟娘挨苦。”
司马天生闪着泪花道：“娘！不辛苦！”
蔡凤萍道：“生儿，想想你也已经十岁了，算是咱家的唯一的男子汉，你不能再像他们一样，明天起，你就跟着姚大伯他们出去打猎吧！算是锻炼也好，算是帮忙也罢，总之咱们不能再白吃人家的东西。咱得活得有骨气。想当年你爹是打猎的好手，你没有理由不撑起你爹的名声。墙上那把弓你拿下来擦擦，它好久没有人用了。”
司马天生点了点头，举目看看墙上那把布满灰尘的弓，他搬过椅子，取下弓，轻轻的擦拭起来。
蔡凤萍道：“是这把弓曾经养活咱们。就是再困难我也没有拿出来换肉，毕竟这是你爹唯一留给咱们的东西。今天就交给你了。我去跟姚大伯说声。”
司马天生擦亮弓，道：“娘！我跟你一起去。”
蔡凤萍点了下头。娘俩出了家门直奔姚家而去。
原来蔡凤萍口中的姚大伯，正是姚星月的父亲姚霸。姚霸生得三大五粗，为人豪爽，这一点星月有点像她父亲。姚霸是个打猎的好手，当年除了天生的父亲天雄外，就轮到他了。天生的父亲司马天雄原来是大汉村的村长，打天雄失踪后，姚霸就成了新的村长。姚霸跟司马天雄是拜把兄弟，自天雄失踪后，姚霸对蔡凤萍母子关爱有加，才不至于他们母子饿死。
姚府大厅，姚霸豪迈笑道：“弟妇，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咱正想叫星月把肉送过去呢！”
蔡凤萍笑道：“大哥！这么多年全凭你的帮助，小妹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那里！谁叫咱跟天雄是兄弟，咱不帮谁帮啊！”
蔡凤萍道：“大哥！跟你商量件事。”
姚霸笑道：“自家人还用商量？说吧！就算天大的事咱也得帮。”
蔡凤萍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想叫天生明天起跟你们一起打猎，算是锻炼下。”
姚霸想了一下道：“天生才十岁啊？何况打猎是很危险的。”
司马天生一拍胸膛道：“大伯！我不怕危险！我要像爹那样成为打猎的好手。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姚霸拍了拍司马天生的肩膀道：“好小子！够豪气！有天雄当年的风采，咱喜欢。好！明天就带你去。”
“爹！我也去！”姚星月从内屋闪出，看了看天生道。
姚霸道：“不行，这是男子汉的活，你女孩子家插什么脚啊？”
姚星月辩道：“为什么不行？天生弟弟怎么就可以？”
姚霸笑道：“因为你是女孩子，天生他是男子汉，未来的男子汉。”
姚星月急道：“不许你看不起女人！我那样比天生弟弟差？我就要去！不给去跟你急！”说着嘟起嘴巴。
姚霸生平最疼爱这个女儿，一听女儿要跟他急，马上道：“好啦！我的姑奶奶！我算怕你了！笑笑，咱带你去还不行啊？不过你一定得听话！”
姚星月见父亲终于肯答应带自己去，高兴得朝司马天生挤眉弄眼。口中应道：“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司马天生朝着姚星月笑了笑。
姚霸对着这个宝贝女儿直摇头。
蔡凤萍见目的已经达到，她笑着对姚霸道：“大哥！我们先回去啦，明天我叫天生过来找你。”
姚霸应道：“好！——等等！”他转头对姚星月道，“丫头，去把给你大婶的肉拿出来。”
姚星月一蹦一跳的跑进去。
蔡凤萍道：“大哥，又拿你打回的肉，不好吧！家里还有天生今天抓回的鱼，够吃两天了。”
姚霸道：“没什么不好！反正今天打的肉多。你拿回去把它挂起来，也不是每天都能有收获，近来野兽好像少了很多。”
话说间，姚星月拿着一大串肉出来。天生接过肉，姚星月低声道：“天生弟弟，吃过晚饭我再过来找你，记得等我哦！”
司马天生点了点头。蔡凤萍道：“大哥，我们先走了，得回去做饭去。”说着领着天生回家而去。
凌晨的天都峰，白雾弥漫。峰下的姚家早已灯火通明，全村的猎户正汇集在姚家开会，等候姚霸派遣新一天的狩猎任务。
司马天生一早就背上父亲司马天雄遗留下来的弓箭前来等候。昏暗的角落里，姚星月朝他招了招手，司马天生走了过去。
姚霸清了清嗓子道：“乡亲们！今天咱们狩猎的人群中又多了位新人，他就是上任村长司马天雄的儿子司马天生！咱们欢迎他的加入。”
司马天生站起来对着大家点了点头。
众猎户哄堂大笑，有的道：“不是吧？咱村没有人了吗？招个十岁的小孩加入作甚么？”
有的道：“小孩子好啊！小孩子的哭声可以引出更多的猎物嘛！”
有的干脆道：“村长，我不要跟小孩一组，我照顾不了他。”
司马天生站在那里，手不知道往那里放好，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他紧紧地咬着嘴唇，脑海中念道：天生啊！天生！你不能哭，你父亲是一代好猎手、豪杰，你不能丢了父亲的脸。
姚星月伸出温暖的手，紧紧握住天生的手。司马天生感激地点了点头。
姚霸怕他们继续讲些更难听的说话，喝道：“住口！你们不想想，当年是谁带领大家获得温饱的？是咱们的天雄兄弟！现在天雄弟不在了，你们是怎样对待他们母子的？这么多年来，又有谁去问过寒暖？昔日的恩情难道就这么忘记了？你们的良心何在？”姚霸激动得几乎咆哮起来。
众人纷纷收声，不敢再说。
司马天生感激地望着狂怒的姚霸。
姚霸咽了下口水，平服心中的激动，继续道：“好！好！既然你们没有人肯跟天生一组，那么从今天起，天生就跟咱一组。你们自由组合吧！看以后谁打的猎物多。”
众猎户马上三五成群地组合起来。不一会儿，分组完成。
姚霸道：“都带好了装备没有？带好了就出发，晚上回来咱家集中。”
众猎户马上背起行囊分成几路上山而去。
姚霸对这天生和姚星月道：“你们俩就跟咱一起，出发！”
三人浩浩荡荡地往天都峰而去。
进入茂密的林海，山野一片寂静，徐徐的晨风带来阵阵的鸟鸣声。
姚霸走在前面，两小紧跟其后。司马天生的心情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姚霸边走边低声道：“狩猎的过程中严禁喧哗，这样才不会吓走要狩猎的猎物，也不会引来一些凶猛的野兽，所要传递的信息一般都用手语。丫头，把咱教你的手语传给天生。”
姚星月低声道：“爹，昨晚我已经给天生弟弟说过了。”
司马天生点着头表示明白。
姚霸低声呵呵笑道：“昨晚找不到丫头你，还以为你又疯到那去了。原来是给天生传授去啦。”
姚星月白了父亲一眼，提高声音道：“我才不是疯丫头。”
司马天生连忙制止着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姚星月做了个鬼脸，降低声音道：“别理我爹，他才是疯老头，我妈都这样叫他的。呵呵！”
姚霸瞪了姚星月一眼，对这个给自己宠坏了的女儿无可奈何。
姚星月不依道：“不是吗？难道不是吗？妈妈叫你疯老头我都听见了。”
姚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忽然，姚霸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指前面，声音降得更低，低得几乎听不见地道：“前面是一队野猪，看！地上有它们经过的足迹和刚留下的粪便。看来这队野猪就是咱们今天要猎杀的对象。”
司马天生仔细一看，地上果然凌乱地布满了野猪的足迹，还有许多热气腾腾的粪便。
姚霸又低声道：“野猪是一种非常机警的猎物，它们天生嗅觉灵敏，咱们猎杀它的时候，一定得站在风尾，这样它们才闻不到咱们的气味。还有，野猪天生就比较凶狠，尤其受了伤后的，更是凶狠尤加，成群的野猪连最凶的老虎等都不敢轻易去侵犯它们。所以要猎杀它们必须用涂了麻药的箭，还要隐藏好，这样猎杀起来才不会给它们发觉。如果一旦给它们发觉了要马上逃跑。丫头，涂了麻药的箭准备了多少？”姚霸哆嗦的说了一大堆，目的是向天生传授狩猎之道。
其实这些狩猎之道他从小就从母亲那么听说过了，今天姚霸所说的他都明白，不过，他依然接受姚霸的好意，心中感激异常。
姚星月虚空把手一圈，紧紧握住拳头晃了晃。
姚霸顿时明白，原来麻药箭今天带了很多，他不由得暗赞丫头心细。虽然这丫头天生男儿气慨，但是女儿的心思如发她也不缺，真不愧我姚霸的女儿。
姚霸辩了辩风向，大手一挥，带着两小转向风尾，慢慢抄近野猪群。
在一片空旷的林地中，生长着一片藤类植物，看样子像是今天的野薯类什么的，是野猪最爱吃的一种植物。黑扎扎的一群大大小小的野猪，正在不断用那长长的獠牙翻动着土壤。口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唤声。
司马天生心中默默地数了一下，妈妈呀！野猪还真不少，大大小小约七八十头之多。
姚霸低声对两小道：“这么庞大的野猪群咱还是第一次看到，呵呵！托两位的福气了。”正所谓：福兮祸所依。姚霸看来已经忘记了上次的教训了。
姚霸跟着又道：“这群野猪咱猎杀不了那么多，只要找三头最大的用麻药箭把它们射晕就好了，等猪群走后咱们就可以收拾战果了。”
两小点了点头，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暗自想到：哇！那三头最大的都怕且有三百斤一头，杀了三头就有九百斤，肉都够全村吃上四五天了。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嘛。
姚霸吩咐道：“天生你去南边那片丛林隐藏好，丫头在北边的丛林隐藏。我在西边。因为今天吹的是东风，所以野猪们不会闻到咱们的气味的，看我手势发箭就可以了。”
三人各自隐藏好，取出麻药箭架上弓弦，拉个满月，等候最佳的时机。
姚霸身影一动，晃了晃身边的小树，箭“嗖”的飞出，射向其中的一头野猪。
两小得到指示，箭也离弦飞出，射向各自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