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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超级大,起码有1000多平方米,除了摆两个百家乐台面、21点、大小点、龙虎斗、轮盘赌外,还有吹球的机器,另外还增加了好多扑克机。
搬家后,赌场就收敛了很多,基本上是以客人带客人的方式进入,风声很是紧了一阵子。地下室有七道门,可以快速地把人分流出去,每个门都有专人把守。最后还在外面设置了流动暗哨,一度把暗哨设置到了公安局门前,只要公安局出动车,都要严密监视甚至跟踪。只要方向是对着赌场来的,那立刻解散走人,可以在3分钟内让人走得一个不剩。
刘军也专门成立了一个队伍,看场子的、把门的、放哨的,一律都是小平头。场子里的都戴墨镜,搞得很酷。每个人都发了金属指环,用于打架。专门准备了砍刀集中放在一起,以备不时之需。他们那些人的平头是强制剃的,主要为了打架时不会被人抓住头发而丧失主动权。不过戴墨镜我就搞不明白了。嫂子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她说:戴了墨镜看人和物都是黑的,所以是黑社会。
刘军还多了个活儿,专门放高利贷。谁要是输光了,他就借钱给人家玩。借9500元打1万元的借条。那500元是当天的利息直接扣掉,以后每天都有利息。
小雨也越来越受嫂子喜欢,没事嫂子就带她出去逛街,给她买好多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出去吃饭基本都喜欢带着她。有的时候跟别人介绍就说:“这个是我妹妹。”有的时候很肉麻。当晚上盘点完赢多少钱的时候,她总是很高兴地搂着小雨说:“哎呀,真是带亲啊,看我妹妹多能赢钱啊。”有时候她给员工开会,也总表扬小雨。小雨也很乖巧,慢慢地不用人指挥就可以自己掌握台面上该如何做了。
因为小雨是台面上赢钱的最大主力,而总有一些鞍山或者沈阳专门来赌的大老板,赌得都很大,所以丁浩总是叮嘱小雨应该注意的事项。因为小雨出千的事在荷官之间也是秘密,没几个人知道,所以丁浩每次嘱咐她的时候就专门在房间里悄悄说。当然了,丁浩绝对没那个男女之间的意思,有时候我参与,有时候何刚参与。
可是有一次我出去了,何刚也不在。当天要来一个盘锦的大客人,据说带了200万元现金来赌。丁浩不放心,就又找小雨研究对策。这个东西必须和小雨研究,毕竟她是主持台面的人。
当嫂子发现小雨和丁浩在房间里偷偷地说着什么的时候,她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摔起了东西。她觉得小雨和丁浩之间有什么男女私情。从那以后,嫂子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没事总是指桑骂槐,骂得很难听。话里话外都是说小雨不要脸,勾引丁浩。小雨也没办法去辩解。丁浩可不惯嫂子毛病,每次遇到嫂子指桑骂槐就大吼一声:“操你妈的,把嘴闭上。”
于是嫂子就挨个找人去说,跟别人如何说的我不知道,但她是这样对我说的:“我看小雨就是欠揍,敢去勾引丁浩,惹我火了,我找一些男人轮奸了她,不是想找男人操吗?我叫她挨操挨个够。”
我能怎么说呢?我只能帮小雨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研究台面上的事。可嫂子眼一瞪,说:“研究什么还用关门研究啊?”跟她简直讲不通道理,自己把人家勾引过来还不和人家结婚咋不说呢?怎么还有脸去说别人?可这些都是我肚子里的话,我可不敢说出来。
小雨每天都小心翼翼的,毕竟这个工作是她遇到的待遇最好的工作,她很不想放弃。但渐渐的,小雨被那些荷官孤立起来,走到哪里身边都没有伴,谁都不敢和她走得太近,走近了也会被安上“也想找操”的名头。还有很多嫉妒小雨拿钱多的,也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到了开工资那个月,丁浩发给小雨3万元。嫂子知道后,就更不乐意了,趁丁浩不在的时候就这样骂:“当我不知道3万元怎么来的啊?操出来的。你也就值3万元,多了一分都不值。”
我就劝嫂子说:“小雨拿得够少的了。一天她进账多少你怎么不算?没她能赚这么多钱?”嫂子一脸不忿地说:“3万还少?看她那穷倒霉样,一年全家在土里也刨不出3000块,她还想拿多少?把赌场给她算了。怎么缺了她地球还不转了?我告诉你老三,你别为她说话,没她地球转得更欢畅。”
我因为总帮小雨说话,于是也成了坏人。嫂子不敢在丁浩面前说我,就跑刘军面前说我:“你看看老三,我就说那骚货几句,看把他给心疼的。”在何刚面前也说我:“这个老三怎么回事?就想捡别人玩剩的货玩?你问问他还有追求没?”
可她在我面前不这样说,她总是嘘寒问暖:“哎呀,老三,你这个衣服哪里买的?穿得可带劲了。”“老三,吃了没?嫂子怕你饿,给你带好吃的。”“老三,你看你穿这么少,现在是冬天,等嫂子去给你买个毛衫,别冻坏了。”记得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手拍拍我的脸表示关心。
刘军有点看不下去了,有一次就顶撞了她。可她在
我面前又说起了刘军:“老三,你可得离刘军远点,那是个无赖油子,沾边就赖。以前还打死过人。你可长点心眼啊,别什么人都交。”
我简直被这个嫂子烦死了,可咱是男人,也不好意思去和丁浩说。那段时间,赌场简直被这个假嫂子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小雨隐忍了快一个月,终于崩溃了。她找到我说:“三哥,我是真的干不下去了。我是真舍不得走,可是这样我实在没法待了。”
也是,她每天得承受多少压力啊。而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比较支持她走。那段时间正好有个珠海的老板要开场子,还问起我,叫我帮他忙,我就想趁这个机会把小雨送过去。我把我的想法跟小雨一说,小雨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毕竟这个对她来说是个好工作。而我想,那珠海的老板也喜欢这样的老到荷官,任何一个开场子的都喜欢。
小雨坚持到开工资就不干了。但是那时候丁浩不在辽海市,去外地办事了,工资只领到可怜的基本工资,业绩提成和客人的小费都没有她的份。按照嫂子的说法,既然不干了,小费就不给了。这里是客人给的小费都记下来,一个月算总账,全体工作人员均分的。嫂子把的钱,我说了也不算。但小费干吗不给人家呢?人家天天从下午2点站到晚上3点,多累啊。业绩提成干吗不给人家呢?做荷官都指望这个钱过日子呢。嫂子做得太过分了。
小雨来找我,希望我跟嫂子商量一下,别扣她的业绩提成和小费。于是我去找嫂子说。嫂子说得很坚决:“谁说也不行,这个骚货,敢勾引我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和我争男人,能争过我吗?”事没商量成,还听了她一个钟头的胡言乱语,我快郁闷死了。
没办法,我去告诉小雨说嫂子死活不给。小雨就哭。天天从下午2点一直站到晚上3点,上个厕所还得一路小跑着去,站着还要不停地唱牌。强度这么大的活,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看着小雨的可怜样,我忽然来了坏水。我就问小雨:“你现在手里一共有多少钱?”小雨说:“开的钱我一直都攒的,一分也没多花,包括客人给的小费和工资,现在手里攒了有6万多。”
我把我的坏水倒了出来,我问小雨:“你敢不敢把这6万拿到赌场里来赌了?”
小雨说:“怎么赌?赌场就这样出千谁能赢到钱?”
因为小雨要不干了,我还要带一个荷官,晚上肯定是我临时代替荷官了。我想叫小雨赢还不简单!
于是就问小雨:“你敢不敢信三哥的,把这6万都取出来赌一把?”小雨毫不犹豫回答说:“我信你三哥,敢赌。”
好,既然丫头敢赌就好办了。小雨肯定是不能出面了,她还有个哥哥。我让她哥哥出面进赌场赌,6万元一把,随便压哪一门,我会叫他赢的。
我带小雨去商场,买了一条条纹很好认而又不常见的领带,让她回去给他哥哥套上,方便我到时候认人。我到时候提前攒一手9点的牌出来,攒出来了我就挠下头,这个时候他哥哥随便押庄和闲,千万别押和。这个时候台面已经放宽到10万的限红了,所以一把押上去是可以的。具体让小雨回去给她哥哥多培训几下。
下午开业,我就一直等戴这种领带的人,但是一直到晚上了还没来,我正着急,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眉眼和小雨很像的年轻人。他长得很是憨厚,粗粗的身材,戴的领带正是上午我带小雨去买的。于是我捏了一下右耳朵和他确认,他看到我捏右耳朵,也拽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这个是我交代给小雨的暗号。我知道是他了。
于是我就留意在牌靴里找9,发了好多次牌终于遇到一张9。于是,我就把这张9留住,不去管台面上闲家还是庄家的牌是什么,需要补什么。这一刻,闲赢还是庄赢,和我无关。9留住以后,剩下的事就好办了。这么多花牌,随便遇到一张就能凑成9点。于是上把牌一结束,我就挠下自己的头,小雨的哥哥就一把押了9万元到了闲家上去。天啊,不是说好了6万嘛,怎么押了9万?
简直要命了,这个小雨胆子真大,不但敢做,还敢想,而且只押闲。敢情我忘记了,庄赢的话还要抽水!
因为我只能看到这张9,我就发牌,这个9直接发给了闲家。这样我就可以再提一张牌来看了。是张6,不留,给庄发出去。再提一张,天啊,竟然是3,假如我把这张3发给闲家,那么闲家是2点。不发给闲家的话,留住发下一张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可不能把小雨的钱整输了,她是那么信任我。不行,我必须冒险。
我用食指把3使劲提起来,在牌靴里提高到了极限,中指立刻去提第二张牌,让第二张牌在牌靴里也错开。我看牌靴里横梁的反光,竟然还是张3。这张如果发给闲家,小雨还是2点。可是赌局还在继续,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荷官发牌讲究流畅,闲一张,庄一张,大家都等我继续给闲家派牌呢。
没办法,我故意装作好像后面脖子很痒的样子,左手去挠了挠,给自己争取一点可怜的时间,但是我的右手没有闲着。这个时候右手还是在牌靴出口准备拖牌出来发的状态。我右手中指继续使劲把第二张3提到极限。趁挠脖子的时候,无名指和中指快速放回。食指压住已经提上来的两张牌,中指又提起第三张牌看(无名指闲置着挡着牌靴下边扑克被我错出边的位置。因为我提得很高,要是没指头遮挡的话,眼尖的客人会看到牌被错了边)。老天爷保佑,是张10。看到是张10,我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中指直接把10拖了出来,派给了闲家(因为这张10我没有提到极限,只是个小边,和前两张3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所以我中指在下边还是能切住这张10的一个小边)。
上面还是一张3,我当然不能派给庄家了,那样都是9点,和局。第二张牌还是张3。但是这个时候这两张3都是被发牌的时候给顺整齐了,在牌靴出口是正常牌的状态,第三张是什么牌我不知道。我右手派出去10以后,快速收了回来。这一次我是食指中指连续提第一张3和第二张3,无名指直接压住第三张牌,时间根本不允许我去看,直接把第三张牌派了出来给庄家。什么牌我不知道,但愿不会再是张3。
就这样,我的动作还是出现了停顿。
有个押钱的客人发现了我派牌的停顿动作,狐疑地看着我,甚至都不去看牌是什么点。我看他这样盯着我看,赶紧点头向他微笑。但是我的心跳得很快,该不是他看出什么来了吧?一般百家乐出千就只看一张,而我看了三张,动作肯定大过了头。
还好,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心跳稳定了下来。他瞪着眼,呵斥着我说:“你看你发个牌那些毛病。抓耳挠腮的,磨磨叽叽的,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赶紧换人。”我也只能陪着笑说:“大哥,忽然脖子痒得厉害,就挠了一下,您别生气啊。”他很是生气,但架不住我总是对他点头赔笑脸,于是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看牌上面。
那一张我事先不知道的牌亮开之后,是个2点,庄家一共8点,输了。我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
赔码的丫头利索地把庄家押的筹码都收了过来,分别给闲家的人赔钱。我发现刚才骂我的客人也在闲家押的钱,押了3万元,他也赢了。
小雨的哥哥拿了钱就走,连一点犹豫都没有,于是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赌神,稳准狠,一把得手,决不下第二把,拿钱走人。
小雨的哥哥走了以后,我就盯上了刚才骂我的客人:你不是骂我吗?你倒霉了,我不能还嘴,但是能叫你输光屁股。结果不到11点,我就让他输得一分不剩。以后的日子他也总来玩,但是他押的大注我基本都指挥荷官给他杀掉,最后输到没多少钱了,几百元地押我也不放过。我对他实行的是日军焦土政策。有时候,向你示弱的人不一定是羊,他可能是一头狼。
事后我私下和刘军、何刚这样说:“我以为来个大户呢,叫他赢一把,别一来就杀了人家不好。娘个腿的,赢了就跑没影了。”
可嫂子不这样看。嫂子说:“老三,不是你家亲戚吧?”真是一针见血。我肯定是极力否认了,我说:“赢钱不需要用以这个办法挖自己合伙人墙脚吧?”嫂子还想说,可丁浩大吼一声,于是她就成了闷葫芦,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嘟嘟囔囔。
怀疑去,我才不怕呢。爱咋怀疑咋怀疑。再说了,这样赢钱的人很多,都是我亲戚啊?
说实话,我很烦这个假嫂子。在谁面前她都是好人,那么亲热,转脸背后就说你坏话。不过,长彬对这个假嫂子有段很高的理论,他这样说:“机关混的人都这样啊老三,别和她一样见识。在机关里不会这一手早就被人弄死了。特别是机关里那些坐办公室的女的,她们可以当面直接给你身上扎一刀,然后会抱着你号啕大哭,边哭边说: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一刀扎的不是我!”
我就问长彬:“你也是机关里的,你遇到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办啊?”长彬笑着说:“她扎我一刀抱着我哭,我就趁她哭的时候扎她一刀,也跟着哭喊说:姐啊,这一刀扎的虽然是你,可是疼在兄弟的心上啊。机关里的人都这样做。”
听完长彬的坐办公室理论,我没憋住,直接笑喷了。
小雨后来去了珠海那家赌场做,那家赌场兴旺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也被警察打掉了。再后来,小雨就去了皇家公主号邮轮做了荷官。有一年休假,她还来找过我,站在那里等我的时候,那气质,我都不敢认了。她说话还总蹦外语,自己还有个外国名字:司噶令。我还问她:“司令就司令呗,干吗嘎一下。”她笑得都不行了。
听小雨说,她现在做到了主管的位置,不再当荷官了。现在一个月5万元人民币工资,一年拿15个月工资,每年还有带薪休假,跟着邮轮去过好多国家。我羡慕了好一阵子。这个也算是嫂子无意当中做的一件功德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