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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门口一个修长背影,穿着白色暗云纹锦缎长袍,墨黑头发挽着,不是田蕤是谁?

    刚刚摆脱了他几天,以为他又有什么特别任务不在宗门中,谁想居然又出现了!

    魏紫棠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田……师叔……”魏紫棠有些讷讷。

    不过现在叫元婴修士师叔可算名正言顺了,她都已经结丹了。

    田蕤其实早就发现她了,一个元婴修士的神识,如果有人来都不知道,还混什么!

    可他还是等到魏紫棠叫他才缓缓回头,露出一张俊秀却略为憔悴的脸。

    魏紫棠忍不住腹诽:一个修士,再怎么累能憔悴到哪里去,这绝对是化妆效果!

    “小紫,还好今天赶回来了,”田蕤微笑说,“偶然才听说你的结丹大典定在今天,幸好,还来得及往回赶。”

    紫棠微微正色说:“多谢田师叔厚爱,其实紫棠的结丹礼不过是个小小仪式,不值得田师叔挂怀。”

    田蕤柔声说:“紫棠,我是看着你结丹的,又怎能不赶回来参加你的结丹之礼。”

    说着又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小玉瓶,道:“这点万载空青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魏紫棠闻之色变,万载空青这种东西,是许多修真小说里都有的,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只要一滴,就能使人灵力立刻全部恢复,用来炼药,更是妙用无穷,就连潘旃的储物袋里都没有这东西,即便对元婴修士而言,也是值得抢夺的好东西。

    “田师叔,”她说,“虽然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可俗语也说‘无功不受禄’,此物如此珍贵,紫棠万死不敢受!”

    田蕤看她一张今日格外妩媚几分,却不损端丽清俊的脸这样板着,仿佛自己做的事情格外失礼,冒犯了她,语句虽然客气委婉,态度却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心中说不上是恼是喜,只觉似有百爪挠心,格外难耐,几乎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身影徐徐掠过来,看似闲庭漫步,却如光掠影,转瞬到了面前,分明是类似于什么千里广庭缩地**之类的顶级法术。

    来的是潘旃!

    元婴修士神识强大,不说覆盖千里,一两百里总归是没有问题的,估计正是留意到了这边的情形,才专门过来接魏紫棠的。

    田蕤一看潘旃的身影,脸上的神色就有了细微的变化,也许并不是表情真的有什么变化,只是身体各处的肌肉都下意识地微微紧张用力,这种细微的变化平常人不仔细观察并不能发现。

    潘旃一落下便站在了魏紫棠身旁很近的地方,虽然还不至于揽腰拉手什么的故作亲密状,但是这位置姿态便已经显出不同常人的亲密。

    魏紫棠见到他也很高兴,抬头朝他微笑了一下,却没有招呼。——她一直没有正面称呼过他,叫他潘师叔什么的还真的叫不出口。

    潘旃低头看她,眼神透出几分温柔:“磨蹭什么呢?快要开始了,走吧。”然后才抬头看向田蕤,注目片刻,淡淡道:“你就是田师弟?”

    元婴后期修士和元婴初期修士之间的实力差距堪称云泥,虽然潘旃倒退了修为,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似乎也并没有被人发现,田蕤在他面前不敢放肆,拱手道:“田蕤见过潘师兄。”

    潘旃点点头,不再理他,转身对魏紫棠道:“走吧,这种时候,莫要迟到了。”

    潘旃问她磨蹭什么的时候,魏紫棠本要当着潘旃的面说一些类似于“田师叔赠我厚礼,紫棠不敢受,正在推辞”这种暗藏机锋,会让田蕤难堪的话的,可看到田蕤手中紧捏的小玉瓶,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潘旃的缩地**十分好用,不但速度快,姿态优美,还不需要飞行法器,还可以带人。他伸了只手给魏紫棠握住,便发动**。

    魏紫棠把细白的五指轻轻放在他手中时,心中一颤,已经感觉到了无数时空的挪腾变化。

    可虽然转变空间,田蕤的目光却仿若实质,一直紧紧盯着她的后背,也不知是喜是悲,却执着得惊人。

    魏紫棠心底轻轻轻微泛起些腻烦,可同时又觉得有些怆然。

    潘旃此时侧过脸微微低头问她:“田蕤一早跑你那做什么?”

    “送我礼,”魏紫棠淡淡说,“一小瓶万载空青,我不肯要。”

    潘旃失笑,忍不住轻轻捏捏她脸颊,“看不出你还有这等魅力,连万载空青都有人舍得相赠。”说着看她玉颈微微低垂,露着优美的弧度,忍不住又在她后颈轻拍了一下。

    因后颈是要害,他不敢用力,到指尖已经几乎是轻拂一般掠过。

    这种敏感地方的轻拂效果却是很大的,魏紫棠只觉得骨子里一阵颤栗,忍不住恨恨白了潘旃一眼,捂住被他捏过的脸颊,道:“不要动手动脚!”

    129、结丹之典

    潘旃听到她半抱怨半娇嗔的话,微微一笑,瞥了她一眼。

    他的眼睛是双的凤眼,眼波流转间独有些难以名说的风情,魏紫棠看得怔了怔。

    潘旃不再动手,只是牵着她的手捏得紧了些,一边独自低声道:“这身体我也用了二十多年,平时摸习惯了。”

    他神态自若,仿佛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过分。

    魏紫棠脸瞬间涨得通红。

    一个是她全然没想到潘旃能说出表面上没什么实际那么流氓的话来,还有就是随着这句话很多她以前就暗自猜测和郁闷过的联想都涌上来。

    他……以前洗澡和那个……自己这身体实际上他什么都看过……

    本来魏紫棠也算是挺会做心理建设的,她虽然想过这问题,但是决定大家彼此不提,就当事情没发生过好了,可被潘旃这样一说,实在是挂不住了。

    恼羞成怒,魏紫棠用力抽出潘旃抓着的那只手,一边板着脸说:“潘师叔,我还忘了回去叩谢师尊,不敢有劳师叔相送了。”

    破天荒第一次管他叫师叔。

    潘旃知道她羞恼,一把抓住她即将脱逃的手,笑道:“反正一会儿仪式上也要叩谢师恩的,你急什么?”说着把她往身边拉了一把,却比方才要更近得多,几乎跌撞在他胸膛上。

    魏紫棠挣不脱,且扑面而来都是男子气息,已经进入荷尔蒙有效距离,一时真的恼了:“师叔不就是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吗?凭什么这般欺负人!”

    “好了,”潘旃哄她,“我是逗你玩的,你以前从不为些许小事生气。”

    魏紫棠想反唇相讥,说“师叔堂堂元婴后期修士,我对你而言不过是蝼蚁一般,自然可以随便逗着玩”之类的话,想想又觉得这反讽的风格太过林黛玉,遂抬头凝视了潘旃一会儿,才正色道:“潘旃……”

    她只有以前他寄居体内时,无意中着急了找他才会直呼其名。

    如今叫得这么直接坦然而郑重。

    所以潘旃震动了一下,也低下下巴,认真听她说。

    “你修为高深,法力强大,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不过是个凡人,如今你看着我一路修行过来,到今天也不过金丹初成,在你眼中,很弱小,可因为共患难过,我心中是把你当朋友的……”她低下头,“我希望别人能尊重我,而不是把我当消遣或娱乐,我知道也许弱者没有要求尊重的资格……”

    潘毡静静听她说完,突然失笑:“你瞎想这么多干什么?”然后望着她,低了声音说:“在我心里,你自然比朋友更亲近,难道你觉不出来?”

    这个意思……

    魏紫棠脸又红了红,别过脸去。

    潘旃拉着她的手,低声说:“好了,不要别扭了,咱们走吧。”

    结丹典礼一般在主峰青螺峰举行,虽然不需要遍邀同道,但也可以给宗门外的好友发帖子请他们来参加的,魏紫棠没什么好友,也没请谁。

    门内的弟子们自然也不可能都来,除了好友,也就是想来的来而已,所以有人结丹那是济济满堂,有人却是门庭冷落。

    魏紫棠之前也打听了一下,一般而言,少的也会来个几百人,多的则会上万人。

    结果这次一到,也被惊了一下,青螺峰顶围绕着主殿的广场层层叠叠都是人,云雾缭绕,仙气弥漫之中,倒真是一派仙家气象。

    此外还有应景的杏黄桃红,苍松翠柏,点缀着仙乐阵阵,魏紫棠第一次有这么不真实的倒错感。

    忍不住怀疑,这真的是我的结丹典礼吗?我真的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真的过了这么多年?真的结丹了吗?

    来的人多,其实多半是知道之前的种种什么追求闹剧,元婴比拼,又听说她八十岁不到结丹,天象剧烈,是门内新一代天才弟子,故而来看看热闹的;还有就是她执掌供奉那时候积累的一些小小人脉,加上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一些人,比如说钱丹霞啊,小蔷薇啊,还有关系比较近的向飞,楚春菲之流;最后一类人比较少,就是一些不认识的金丹修士,他们是听说魏紫棠有过人的炼丹之能,筑基期就能炼出金丹期的丹药来,这下结了丹,岂非更加了不得?毕竟对于修士来说,丹药最是重要,和一位高明的炼丹师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魏紫棠此刻还不知道那么多人各自的心思,她和伴她而来的潘旃受到了所有在场目光的洗礼,顷刻间成为人群的焦点。

    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让田真君神魂颠倒的魏紫棠?看上去也不过算长得不错而已,也不是绝代佳人啊……”

    有人回答:“也许是看中她的秉赋想要收她呢?你看,潘真君出关才几天,这也攀上了……”

    “……莫非此女修过媚术?”

    “难说,我听说女子有纯阴凤体的格,能对双修伴侣有莫大的好处,这几位元婴真君如此争抢,莫非她就是?”

    “女修真是方便啊,仗着长得好,攀上个元婴真君就能有无尽的好处,难怪八十不到就能结丹!”这是某个酸溜溜的猥琐男修士。

    “哼,真替我们女修士丢脸,好好自个儿修炼有什么不好的?非要去攀龙附凤,出卖身体……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这是某个气愤难平的女修士。

    恰好楚春菲站在那女修身前,闻言回头,上下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只怕有些人攀也攀不上呢!”

    那女修恼怒了,瞪着她,喝道:“你说什么!”

    楚春菲耸耸肩,道:“这位师姐,我不过在自言自语,又不曾说你,你又何必轻易动怒?”

    那女修大怒,正要发作,楚春菲又道:“柳老祖在看这里呢!”

    柳老祖是管戒律的,平素最为弟子们所敬畏,那女修闻言也不敢公然在别人的结丹典礼上闹出事来,只好忍气吞声,心中银牙暗咬,寻思着哪天再找此人晦气。

    最上首是元婴修士们,自然不会都来,来的是掌门,柳老祖,穆红,田蕤,奇怪的是很久不见的清远也来了,此刻目光正纠缠在潘旃身上,又类似审视地不时盯着魏紫棠,颇为复杂。

    和她一样复杂的是田蕤的目光,看到魏紫棠被潘旃握住的手,竟然控制不住露出些微的痛苦和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