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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扫视一眼我与月娴,道:“良妃,你且先起来。地面坚硬,可别跪伤了膝盖。”语气中尽是疼惜。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起身道:“谢皇上恩典,可毓庆宫的宫人犯错,臣妾责无旁贷。还请皇上在责罚月娴前,先责罚臣妾。”月娴听得我的话,欲想要再说,深意的看她一眼,示意她噤声。康熙若轻罚了我,便不会重罚月娴,所以,我要赌一把。
康熙听得我的话,脸色溢上不舍,德妃见状,忙道:“良妹妹果然不愧为协理六宫多年的人,遇到刚正不阿,实乃六宫嫔妃之表率。姐姐我自叹不如。”
德妃的话既出,我又是自行请罪的,康熙自然无话再话,只得道:“良妃身为协管六宫之人,宫人犯错,请自隗始,得此妃子,朕心甚是欣慰,但天子犯法,恕民同罪。传朕旨意,晓喻六宫,去良妃协理六宫大权,毓庆宫宫女月娴,罚俸禄一年,以儆效尤。至于阿诏,就自行回到恭亲王府交由恭亲王处置吧。”
月娴听得康熙的旨意,轻轻的合上眼,有些瘫软。容夕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我恭声道:“谢皇上。”
荣妃也率领着众人,再次向康熙致谢。
回到毓庆宫,月娴很是抱歉,沮丧道:“涓儿,为我了自请去退协理六宫大权,不值得。”
我执住她的手,安慰道:“为了你,我无论做什么都值得。没事的,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今天能去退协理六宫大权,明天就能重得六宫大权。”
容夕也在一旁附和道:“看皇上今天的态度,也是不舍得娘娘的,只是德妃咄咄逼人,娘娘又自请认罪,皇上才不得已去退娘娘协理六宫大权。”停顿一会,疑惑又道:“只是,今天怎会这么巧被德妃抓个正着呢?其中会不会……”
容夕的话,我与月娴也警觉了。月娴沉思一小会道:“我已经很小心的了,看德妃当时那个样子,不像是刚巧碰到的,反倒像有备而来的。”
我沉吟一小会,道:“月娴,你可将此事告诉过别人。”
月娴叹口气道:“这样的事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连你们都没说,又怎还会告诉别人呢?”
容夕疑惑道:“你没告诉过别人,德妃却知道,且提前做了准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走露了风声。”
我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月娴道:“那天我听了如答应的话,心里才有这个主意的。而且,我做这些衣服时,都是关好门的,并不曾被人看人过。”
如答应的话?我略略思索道:“如儿心思单纯,且心直口快,会不会一时口快就把她在毓庆宫说过此事的事告诉了别人,被有心的人听到,就多加留意了。”
月娴道:“也有这个可能.”
我道:“明天去问问如儿,看她有没有跟人说过。”
正说着,如答应就急匆匆的进了来,一进门就嚷道:“良姐姐,在景仁宫里的事我听说了,你没事吧。”说罢过来执起我看了个遍。
我道:“我没事呢。”
如答应红了眼圈子道:“听说良姐姐你自请去退协理六宫大权,此事可是真的?”
见得她一脸的担忧,我安慰道:“是的,不过没事了,你别担心。”
如答应道:“良姐姐,听到你出事,我也被吓到了。现在见到你没事,心头上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我沉吟一小会,问道:“如儿,姐姐问你,你那天在毓庆宫说见到恭亲王的衣袖掉线的事,你可曾跟人说过?”
如答应不解问道:“良姐姐,这有关系吗?”
我点点头道:“你告诉过别人吗?”
如答应思索一小会道:“我那天从毓庆宫出去,在半路遇上了意贵人,意贵人问我去哪里,我就说刚从毓庆宫出来,准备去放风筝,然后她就说要跟我一起去。我想着有伴,就应允了。放完风筝,意贵人唤我到莹心宫用过晚膳才让我走。用膳的时候,意贵人与我聊天时,我便告诉她了。”
听得如答应的话,我心头一凛,道:“那你除了意贵人,还有说过给别人听吗?”
如答应想了一小会,摇头道:“没有了。”停顿一小会又问道:“良姐姐,你怀疑是意贵人告的密吗?”
见我在思考,歉然道:“良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到你没了协理六宫大权。”
我见得她满是歉意,心一软道:“没事,姐姐只是问问罢了。”见她还是不开心,便唤了至清给她端来些小点心。她见着又有得吃,这才笑了。有时看着她,觉得这样的性子未免不好,至少,再不开心的事,转过身就忘记了。如答应吃些点心,再喝几杯兑了牛初乳的茶,才开心的离去。
见得如答应离去,容夕道:“娘娘,你觉得会是意贵人告的密么?”
我道:“如答应说只告诉过意贵人,可意贵人那性子,却不像是会做下这样事的人。”
容夕道:“娘娘,知人口面不知心。这个可说不定的。”
我道:“如果是,那真正好怕。那些外表张扬跋扈的的还不足为惧,最怕是披着羊皮的狼。”
月娴道:“意贵人性子恬淡,明面里也不与人争宠。会这样么?”
容夕沉思一会,道:“当初,意贵人以一曲琴艺获宠,如今且能固宠多年,或许,是我们平日里都没有去注意罢了。”
我道:“会不会,迟些日子便知晓了。”
月娴疑惑问道:“为什么呢?”
我道:“我去退协理六宫大权后,皇上必定会再选一名嫔妃去代替我。而众嫔妃中,只有宜贵妃和德妃最有资格。但是,宜贵妃向来比德妃深得皇上的欢心,且位分比德妃高,那么,宜妃的胜算便相对多些了。德妃若想争夺协理六宫大权,只靠她自己,未必能成事,那么,她总会向别人借力。到时便可见分晓了。”
失了协理六宫大权,我自是悠闲了许多。倒有无官一身轻的感觉。
月娴的事,康熙未责怪我分毫。我到底有些许安慰。
这日,我与容夕来到养心殿,刚到门口,便听得阵阵笑声。
我进去后,见得李常在与意贵人陪伴着康熙在谈笑。
康熙见得我来,向我招招手,笑道:“你来得巧,也一同来乐乐。”
小宫女搬来了椅子,我坐下微笑问道:“皇上和两位妹妹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
李常在笑道:“意妹妹在与皇上猜迷语呢。意妹妹当真玲珑。”
我微笑道:“是吗?猜什么谜语呢,可否说来让臣妾听听。”
意贵人向我莞尔一笑,道:“都是一些取巧的玩笑罢了,臣妾不才,只能开些简单的迷语,刚才被皇上与恭亲王一猜就猜对了。”
李常在笑道:“良妃姐姐你若早些来便见到了。可惜恭亲王刚走。”
意贵人道:“那也没什么,以后日子还长,迟些日子恭亲王再来向皇上请安便可见到了。”
李常在道:“这倒也是,再说,想来恭亲王待良妃姐姐也是很上心的,听闻之前良妃姐姐得了雪盲症,还是恭亲王去寻了好药来,良妃姐姐才会好得这么快呢。”
意贵人颇为意外道:“是吗?难怪良妃姐姐见天气冷,会想着禀皇上给恭亲王送冬衣呢。”
我笑道:“恭亲王与皇上感情深厚, 臣妾当时协理六宫事,不过是出自皇嫂对小叔子的一点关心罢了。再说,恭亲王对两位妹妹也是极好的啊,要不然怎会与两位妹妹猜谜语呢。”
明知此刻我最讳忌提及恭亲王的,她们却左一个恭亲王,右一个恭亲王。
果然,康熙脸色瞬间晴转阴。
意贵人看一眼窗外,对康熙行礼道:“皇上,时间已不早了,十三阿哥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了。臣妾先行告退。”
李常在见得意贵人告退,寻了个借口也就退下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养心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微笑着问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臣妾侍候皇上用晚膳可好?”
康熙道:“先别忙。再坐儿吧。”
康熙阴沉着脸,场面颇为尴尬。良久,康熙才开口问道:“良妃,月娴给恭亲王送冬衣,可真是你的主意?”
我缓缓跪伏下道:“皇上明察,臣妾偶然一次听得宫人们嚼舌根说恭亲王的衣衫经常掉线。当时臣妾是这样想的,恭亲王孜然一人,而皇上与恭亲王兄弟情深,若让皇上知道,皇上定会心疼弟弟,臣妾便跟月娴提起说这段日子抽时间去跟皇上商量下要不要宫里给恭亲王送些冬衣罢了。”
康熙听得我话,脸色才稍有好转,问道:“此事可真?”
我诚恳道:“臣妾待皇上的心,皇上还不知道么?”
康熙沉吟片刻,才下来执起我,道:“良儿,朕是信你的。”
我听得,心头冷冷一笑:你若真的信我,又怎会被意贵人与李常在三言两语就给挑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