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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次日带领一百多个随从骑兵来到鸿门阪。与他同来的有张良、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这几个亲信。
一路上,刘邦都有些惴惴不安。虽然项伯已经保证,项羽绝无加害之意,可他毕竟是项羽的叔父,若是他反悔,自己能找谁理论去?可眼下这局面,他不来也不行,所以,只好让张良走在前面,一路上,帮他看着有没有埋伏什么的,若是有的话,他也好及时撤退。
好容易到了主帅的大帐,抬头看了眼那锗红色的帐帘,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心里跳的厉害。想到当初在彭城看见项羽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少年。意气风发中便隐隐透着股煞气。眼下打了这一年多的仗,只怕更是锋芒毕露,让人不敢正视。刘邦站在营帐外犹豫不决,可守卫却已开始禀报:“启禀鲁公,沛公求见!”
听到这么一首,刘邦就算再不想进,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就着守卫撩起的帐帘,便走了进去。
宴席已经摆好,项羽正居中位主席,左手第一位上边是亚父范增,右边是项伯,再往下是项庄。设的是家宴,人数不多,却透着股三堂会审的架势。刘邦这一进门,才发现,自己带的手下,只有一个不懂武的张良跟了进来,其它一个都没让进,顿时这腿就有些发软。
心里打着鼓,身子也有些哆嗦,还没等项羽发问,刘邦便已经一下跪在了地上:“臣与将军协力攻秦,将军在黄河以北作战,臣在河南作战。然而我没有料到自己能先进入关中打败秦国,能够在这里又见到将军。现在这时候有小人流言,让将军与臣隔阂......”
“沛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只是左司马曹无伤说你心生异心,我这才会误信了小人谗言,让沛公受委屈了。好在大伯及时劝阻,这才没酿成大祸。沛公快快请起,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项羽说完,便示意张良扶刘邦起来。怎么说,刘邦也是一把年纪,跪他一个小辈,多多少少有些羞辱的意味。
“既然如此,大家痛痛快快喝了这杯酒,便一切揭过如何?”项伯端起酒杯,对着刘邦便是遥遥相敬。只要保下了刘邦,这张良的情也算是还了,所以,这宴会上,项伯少见的热情,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生怕大家喝的不尽兴。
酒过三巡,范增向项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项庄犹豫了片刻,可想到上座的大哥项羽,便咬了咬牙,走了出来,抱拳说道:“君王与沛公饮酒,军中没什用来助兴取乐的,请允许末将舞剑助兴!”
“庄儿好雅兴,准。”项羽并不知道范增和项庄之间的约定,所以项庄提出这么个要求时,便想也没想就应了。
可项庄刚一拔出剑,剑尖有意无意的便指向了刘邦,惊的刘邦差点没跳起来。这寒冬腊月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连后背都出了身冷汗。
项伯见此情景,怕有变故,便也拔出了剑,合着项庄一起舞了起来。借着自己的身体正好挡住刘邦的方向,让项庄无从下手。
张良见此情景,心里也是一惊。这一手,怕是范增安排的计谋。若是今天沛公死在这大营里,只怕项羽不过是句一时失手便可以掩盖过去,若真不行的话,也可把他们这白人尽数拿下,杀个干净,到时候,他怎么说都行。
张良思前想后,只得悄悄出了营门,四下搜寻中,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樊哙。此时刘盈正围着樊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良这一走过去,樊哙便连忙问道:“怎样了?”
“......很危急!现在项庄拔剑起舞,他的目的很明显,是要沛公的命!”张良看了眼一旁的刘盈,觉得不需瞒他。他和项羽他们在一起快一年多了,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公子说什么?项大哥要害我父亲?”刘盈显然没想过会有这一天,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是如兄弟一般相处,眼下突然就反目成仇,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是,我说的千真万确。盈儿可有办法阻止?”张良此时已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带的人马不过百人而已,拼实力,根本不是项羽的对手。只怪他太大意,认为有项伯作保,便可高枕无忧,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他悔恨莫及。
“他妈的,我就知道不能信他,他和项羽是一伙的,设了这个圈套等着我们来钻呢。我这就进去,要死也死在一起!”樊哙说着便冲了过去。张良转身便要去拦,可怎么阻止得了这头犟牛!
“我......我去找婉仪姐,说不定,她有办法!”刘盈显然被吓楞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林婉仪而已,除了她,他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信任。
樊哙一手持剑,一手抗盾,便往营门里冲。两旁的守军见状,手里的戟蹭的一声,对叉著把住了门口,阻止他进入。可樊哙力大无比,虽然比不上项羽,却也是少见的英勇。只一侧身,盾牌便来冲了过来,卫兵顿时被撞倒在地,有两个甚至被撞到了营帐里。
此时项羽也看出了项庄的意图,虽然心里不甘,却也没用阻止项庄的行为。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弟,他若执意动手,自己绝不会插手。毕竟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绝无办法私心。只是看着一旁讳莫如深的范增,项羽只觉得一阵烦闷。没来由的觉得他碍眼至极。
樊哙一见座上的项羽,便目呲欲裂,怒发冲冠。直指着项羽便要破口大骂。被项庄一脚踢在了膝窝上,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已经跪在了地上。膝窝上那一下,十足十的气力,疼得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把话都憋回了肚里。
“这是何人?”项羽看着跪在地上死命挣扎的樊哙,又看了眼一旁汗如雨下的刘邦,只得出言询问。虽然明知此人多半是来兴师问罪的。
“此人乃沛公的姻亲,名叫樊哙。”
“不知壮士闯帐,有何要事?”
“鲁公明断,秦王凶残暴虐,天下皆反。楚怀王与各位将军约定道:‘先攻破秦国进入咸阳者为关中王。’现在沛公先攻破秦国进入咸阳,库房之中,金银珠宝不敢妄动一丝一毫,封闭宫殿府车,撤军灞上,以待鲁公到来。之所以派遣将士守卫函谷关,只是防备那些盗贼进出与意外之变。劳苦而功高如此,没有封侯的奖赏,反遭杀戮,这是何道理?”
“杀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杀沛公?还是有人授意,让你刻意挑拨是非,离间我和沛公之间的情谊?”项羽声音陡然拔高,咳住了在场的众人,让樊哙也楞在了当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刚才还是他理直气壮,可一转眼,却成了别有用意。项羽不仅是功夫了得,连言词也是无比犀利。
张良也被问的哑口无言。确实,此时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鲁公要加害沛公。只要沛公不死,他们就无从辩驳。沛公不死,他们便要担上这离间的罪名。项羽确实厉害。
“我......我......我......你......你们做什么拿刀动剑的,让......让人误会?”此时樊哙也不确定项羽是不是真的要加害沛公了。言词上也弱了许多,有些呐呐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这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无心的,鲁公大人大量,还望恕罪恕罪!”张良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打圆场。只是看着项羽那一脸阴沉,心里也犯了嘀咕,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大家都在这里饮宴?怎么没人通知我一声,莫不是把我当外人?”林婉仪这个时候,掀了帐帘,缓缓走了进来,手里还捧了一壶林氏的菊花酿。陈年好酒,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让这帐内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陈年的菊花酿,林氏酒楼的好东西,莫说我小气,我可是千里迢迢,也只运来几壶而已。”林婉仪说着,便将手里的酒壶端到了项羽面前,替他斟上。望向项羽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失望抑或是痛心的一瞥,交织成细密的网,牢牢捆住了项羽的心脏,疼的他一阵战栗,却始终未说一句。
“这杯酒敬鲁公,愿鲁公宏图大展,千秋万载。”林婉仪一一为在座各位斟满,自己也端起一杯,邀敬座上的项羽。言词之间,却带着几分逾制的嫌疑。
手里的酒,还未入口,就已觉得苦涩难咽。项羽知道,婉仪这是在讽刺他,说他司马昭之心,已是昭然若揭。眼下先除刘邦,后面则是熊心。他在她面前,全然是蛇蝎心肠,狠辣无比。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也已无用。
项庄饮完这杯,便落了座。看向林婉仪的眼中略带着心虚。没有告诉林婉仪,是他的主意。他就知道婉仪不会同意他们的做法。可这天下不是靠着仁义便能得来的,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回望范增询问的眼神中,已然带了回绝的意味。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当着婉仪的面,让她难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