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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的第一位,就是苏染夏看中的耿灵雪,她穿着朴素样貌又不是拔尖,所以在上台时,受到很多女子的轻蔑。
可耿灵雪并不气恼,也无半分忸怩之态,落落大方地取上自己的古琴,玉指轻抚,泉乐流动,宛如蓬莱之地的仙乐。
开头一曲就惊艳全场。
苏染夏暗地的点了点头,耿灵雪的表现并没有让她失望,虽并没有达到她预想的境界,但那动人的乐曲配上她灵动的气质,也别有一番韵味。
后面上场的几位各有特点,深闺中的小姐,哪位不是名师严厉教导而出,自然多才多艺,让人眼花缭乱。
但才女哪里光有才艺就能当的,自然是外貌与内里兼得,才能无愧于这桂冠。
那些深府小姐,不是这里有毛病就是那里有问题,而偏偏所有问题都是致命的,硬将她们总体分数拉低许多。
一连看到十几人的表演,苏染夏与安宁公主都连连摇头,摇得脖子都有些酸疼。
林涵见她们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并不满意。他看不出这些小姐的恶劣,在他看来,所有的女子都是差不多的。
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即使后面几人脱颖而出,也是远远不够的!
他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打那烟柳巷的注意了。
结果如他所料,苏染夏真就只挑出两人出来,除了那耿灵雪,就是咏诗对词的辰千墨和舞剑的李玟珊,其余人通通被刷了下去。
辰千墨的咏诗意境优美,加上她独有的气质与清亮的音质,光是听着,就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李玟珊则是招招带风,李家独有的剑法,繁琐如夏花般璀璨,红衣飘然,刀剑幻影,看了只叫人拍手叫好。
比试之后,苏染夏并没有宣布心中的结果,而是与安宁公主商量之后,准备翌日送礼去各位府上,以中举的方式来宣布结果。
一场比试,弄得各位小姐莫名其妙,这比试举行的没头没脑,除了让她们观望了公主真颜,其它什么也没有告知她们。
在场的诸位,心里虽有不满,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怀着满肚的疑惑打道回府。
看了一天的比试,苏染夏的视觉早就陷入疲劳,可安宁公主好不容易出一次宫,怎会轻易地饶了她。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正想着回府就泡一个惬意的沐浴,就察觉到安宁公主不怀好意的眼神。
她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躲不过了。
繁闹的夜市,吵杂的人群,是宣泄一日情绪的最好时刻。
此时本已是劳累一天,带着妻儿去河边玩耍,与家人团聚的时刻,她们却带着面具穿梭在各个小巷。
梧桐夜早就过去,可安宁公主对面具情有独钟,不仅自己带上一个,还逼着她们每人都得带上。
除了特定的节日,街上带面具而行的人,少之又少,她们的举动就像是晴朗天打伞一眼。本想掩人耳目,却不想更加受人瞩目。
妙音也被安宁公主拉上,几位妙龄女子,加上两位形似俊朗男子,六人一行,堂而皇之地走在过道上,频繁引起人们的侧目。
多日未出宫,安宁公主对夜市的喜爱不减,东摸西摸,就想刚见世面的乡间小丫一样。但没有一家小贩,敢轻瞧眼前的几人,就是眼前这姑娘的一个衣袖,都是他们一辈子也难以赚来的。
安宁公主在后面买,秋染自觉掏腰包,只是苦了云凌与林涵,两个大男子自然成了搬锦盒的苦力。
一行人逛到半夜才肯歇息,安宁公主唯恐偷溜被发现,拒绝了苏染夏留宿的邀请。
等到苏染夏带着秋染与妙音,回到定国侯府时,已经是定昏时刻。
忙碌了一天的苏染夏,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却不想还有更大的麻烦,在前面等着她。
刚进府,苏染夏就察觉出府上紧绷得气氛,苏染夏拦过一个丫鬟询问,那丫鬟神色焦作,见是大小姐连忙低下头,维诺地说道:“回大小姐,是陈姨娘回来了,正在前厅与老爷在一起。”
听言,苏染夏疲惫的神色顿时凝重,她思忖了半刻,转身让秋染带妙音回房休息。
这几天妙音一直暂住在染夏院里,苏染夏有意给她置办宅子,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只好先留在府上。
她与妙音关系再好,总归也只是朋友,家里的丑事自然是不能让她看见。
见秋染与妙音的身影走远,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往待客的前厅走去。
陈姨娘向来不是善罢甘休的人,苏染夏就知道,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只是她没料到,这一天竟来的这样快。
到了前厅,她才知道,更让她没料的在后面。
那陈姨娘并不是单行归来,而是带着她的后台。
她的身旁坐着两人,一人是她的生母丞相夫人陈夫人,与已经是督察院右督御史夫人的长姐,如此大的阵仗,感情是来给她爹爹施压来了。
陈姨娘的生母来,她并不奇怪,只是想不通她与长姐一向不和,此时怎么会来。
定国侯坐在主位上,脸上是一片为难,但苏染夏能看出,他的情绪已经压抑到极点。
这陈姨娘脑子还真不好用,与爹爹同床共枕这么久,竟还摸不透爹爹的性子。爹爹这样血性的男子,怎么肯受一妇人的威胁。
如果她没有擅作主张地逃跑,而是低声下气地给爹爹道歉,不管曾经如何,看在苏云雪的份上,爹爹也会给她一安详的下半辈子。
而现在,即使不用她费心,陈姨娘也是彻底完了。
定国侯府见她来了,僵硬地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染夏来了,爹爹这里处理一些事情,你若是没事,就快去歇息吧!”
大女孩最近的动作,他一清二楚,他们苏家不似书香门第的迂腐,何况女儿这么大,经营一下自己的势力,好在夫家站稳步子也是常事。所以关于她的事情,他没有过多地插手。
只是这后宅太乱,他不想让她看见其间的丑恶,即使现在为时已晚,但他也想要尽量挽回。
苏染夏也知他苦心,可爹爹性格向来耿直直率,对面三个妇道人家嘴舌似剑,不比血腥剑影的战场简单。
她怕爹爹一个冲动说错了话,让这三人抓住了把柄,由此吃亏。
“爹爹,女儿不累,前不久我听闻陈姨娘逃出府,心里正遗憾话还没说清。”苏染夏笑容甜美的说道:“正巧今晚,她自己回来了,染夏便乘机将话说了,不然陈姨娘若是在溜走,可就难办了。”
这话是提醒陈姨娘,是她逃走在先,可别颠倒是非贼喊抓贼。
长姐与宰相夫人对视一眼,这小妮子不简单。
苏惊风见自己女儿执着,便也就不好多说什么,让她坐在自己一旁。
“侯爷,我们这一次拜访也无恶意,方才也说了,小女所做的虽有些过错,您也不该将云雪远嫁,把小女给逼疯啊!”宰相夫人开口,拿着手帕蘸着眼角苦声说道:“我那花容月貌的云雪哟,就这样糟蹋了!”
呸!
要是拜访真没恶意,谁会挑大半夜地拜访人家,还这样得气势汹汹,俨然是有备而来。
若真是可怜你那外孙女,在苏云雪出事时怎么不冒出来,偏偏人已经出嫁了却出来猫哭耗子了。
苏染夏撇了撇嘴,她总算知道陈姨娘的做作模样,是和谁学的了。
母子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的。
“这,苏云雪被远嫁,也是被逼无奈之举……”一提到小女儿,定国侯的气势就消散了大半,脸上布满愁云,眉目皱起,满是愧疚地说道。
那长姐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不似陈姨娘那般妩媚,生的是一张尖酸刻薄地脸,此时又作出一副冰冷姿态,光是看着就知不好惹。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我的侄女沉鱼落雁,生来就是吉云饶顶,多少好人家可以选,你却将她嫁给那秃子,怎么可能是无奈之举!”
这位更是奇葩,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堆积在苏云雪身上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因陈姨娘与她关系冰裂,她从来未见苏云雪一眼。
难道那些美好的词语,都是她在心底对苏云雪的想象吗?
定国侯在战场上,或许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可面对这唇舌上的战役,他就变成一灰溜溜地入伍小兵。
长姐这才刚开口,就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那边三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看着定国侯与苏染夏的眼神,就像是看手下败将一样傲然。
就在前厅笼罩着诡异气氛时,苏染夏的一声轻笑,将它不留余力地打破。
长姐一个剑刀望过去,不满这晚辈的失礼,纵然陈姨娘之前将她说得再厉害,她也未将一个毛头小丫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一个未及双十的丫头,能成什么气候!
而自己那个,惨败这丫头手上的姊妹,更是懦弱到尘土里!
“罗夫人,请容染夏失礼,让染夏说上几句。”苏染夏拿着胸侧挂着的丝帕,掩在唇角,盖住嘴唇嘲讽地弧度。
“关于云雪出嫁一事,确实是无奈之举,谁让我的妹妹可怜,还未及荓就被人破瓜,如果这样夫人也觉得她前途无量,那就真是我们苏府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