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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阿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上课?”郭朗见秦有意愣着,便笑着撞了秦有意一下,他打趣道:“今天可是号称年级杀手的刘寰宇刘教授的课,你敢迟到?”
“怎么敢呢。”秦有意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随后跟着三人一同往前走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岁月,作为顾离的时候,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每天只需要忍受一下鬼的骚扰的时光。
张老板见秦有意这样子,便知道他是有所发现,也不做声,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秦有意坐在教室的后排,有着深厚历史基础的他不需要特别认真听这课,毕竟对别人来说那都是一段书上的故事,对他来说却是亲身经历,有些东西,能够被历史铭记的东西也是他不能忘却的。
一节课一个半小时,今天是周四,第二节没课,下课后,秦有意便和平南、郭朗、张猛三人一同回了寝室,秦有意睡在靠阳台的那边,秦有意上了梯子,在床边坐着。
“小阿离今天都不怎么说话,这是怎么了?”张猛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平南便走到秦有意下面,抬头仰视着秦有意,促狭地说道:“是不是又和女朋友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和荏荏好着呢,平南你要是再打趣这件事情,我就不和你玩儿了。”小孩子似的脾气,说的就是顾离,秦有意抬高下巴,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装作生气的样子,非常女气的一系列动作,叫他做起来却没有半分不和谐。
平南见秦有意有小情绪了,不由呵呵一笑,道:“好好好,你和你的荏荏天下第一好,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行不?”
秦有意切了一声,道:“谁管你啊,我玩游戏去了。”
说着,秦有意打开了连连看,一边伸手划着,一边却在思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说他们都是幽魂的话,平南不可能,平南本就是鬼魂,如何……
另一面,明明虚空之中,有人望着那条永远闪耀着星光的河,不论星辰诞生还是毁灭,生生不息,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颗极其明亮的即将冲出星河的星辰上。
“已经到了最后了……”他凝视着,“回来吧……”
晚上,整个寝室都睡着了,秦有意却站在阳台,陪同的还有张老板,夜风寒凉,头顶一片星辰天幕,唯有一轮明月高悬,秦有意两手插着兜,没有说话。
“秦姑娘,你白日里好似……”张老板欲言又止。
“我曾是此地之人,但是后来投胎轮回,然后……”秦有意笑了下,没有再提这个,他伸了个懒腰,道:“匆匆十多年,真是恍如隔世啊,而且……”
秦有意正要说话,却感一阵阴寒,他一手将张老板拉到自己身后,而远方的客人已经来了,秦有意手捏一张黄符,眉眼勾笑,“每次都让你们欺负得那么惨,我总要弄回来,叱风雷,去!”
秦有意话音方落,只听上空一阵雷云奔腾,轰隆声起,电闪雷鸣,秦有意剑指一指,便有惊雷降下,劈到那团黑雾上,然而黑雾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朝着秦有意冲过来,秦有意皱眉。
“你果然不是这儿的人,哈哈哈哈。”从黑雾中传出一阵沙哑难听的笑声,黑雾形散而神不散,好似是身体还未成型,它盯着秦有意的眼神满是贪婪,“老夫等的就是你!”
秦有意侧身一跃,避开了朝他冲过来的黑雾,眉心间纹印一闪,秦有意停在了半空中,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眼睛反射着幽蓝色的光芒,他与黑雾的位置反了反。
“九幽之眼,小朋友奇遇不少,气运上乘,老夫今日还真是好运气。”那黑雾不忧反喜,反正秦有意的身体最后一定会是他的,秦有意拿出来的越多,之后他得到的也越多,他当然越欢喜。
秦有意眉头一皱,这人既然能够识得九幽之眼,怕也不是等闲之辈,怕是这座空城便是他的杰作,秦有意莫名的有些恼怒,恼怒记忆中的东西被毁去,他手一握,折扇出现,“哼。”
轻哼一声,秦有意挥扇消去身边因为太过稀薄而隐藏在空气中看不见的黑雾,他望着黑雾说道:“阁下到现在都不敢现出形体,也不曾报过自家姓名,想来是哪家鼠辈。”
“小子猖狂。”黑雾素来自高,对秦有意这样没有礼貌的话不太高兴,他冷哼一声,道:“且让你尝些苦头,便知道如何尊敬长辈,遮天盖地,去!”
秦有意只感黑暗铺天盖地而来,眼前一下暗了,前后左右上下皆无所依,整个人在黑暗中仿佛都要变得空无,什么能够包含万物?不是光明,黑暗在光明中显形,只有黑暗,包含一切不分彼此,只要你融入黑暗,一切都变得无谓,都……
“这样的心理暗示对于我来说并没有用。”秦有意淡淡地说着,他闭着眼睛,盘腿坐下,整个人周围散发着星辰的光芒,他放宽了心,平静了这一颗心。
自秦有意和何越因融合以后,他唯一的缺陷也被补齐了,秦有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缺爱的人,但他又是个不会爱的人,从小山村到地府,是他找到第一个爱自己的人的时候,严玉爱或不爱他不知道,但他却应该不是爱。
从这里到严玉为他创造的世界,从秦非意到秦有意,他经历过了许多人,他也见过了许多爱情,他‘爱’过好多人,那都不是他的爱,他只是个一直索求爱的人,能够等待那么久,又为什么能够轻易放下,爱上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变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爱或者他不够爱。
爱人的能力,秦有意没有,所以每次,每一次他都能轻易放下,严玉给他,他轻易放弃,他都不心疼过严玉,但是秦有意和何越因,他们真心相爱,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天生一对,他们互相深爱,互相补全,所以秦有意现在的心,或许只是暂时,但是他暂时心境圆满,并无破绽。
“你的灵魂,你的灵魂……”它深深地嫉妒着,它想通了,不要秦有意的身体了,它要他的灵魂!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黑烟一道从远方冲来,一路消弭黑烟成了一条龙形,它之狂妄,在于龙形,它不是世间第一条龙,却应该是世间最后一条龙,天道不允许一家独大,但是也不会允许……
“啊!”它不可置信地望着睁开眼睛的秦有意,“咳怎,怎么可能,你,天……”
秦有意的剑扎在它的七寸,他淡淡的说道:“或许天道不会允许龙灭族,但是谁说你就是世间最后一条龙了,祖龙尚在,何时轮到你来争这府里,还有文洺应该没和你说过……”
“我最擅长的,是剑术。”
“吾剑,斩杀神佛。”秦有意淡淡地说着,便见周围黑色幻境消弭,露出正在崩塌的城市欢景,秦有意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脸,郭朗、张猛还有许多许多人。
他们早已逝去,在这座城市被黑雾笼罩的那一刻,现在他们还能继续存在着形体,不过是因为那条从九幽逃出的龙有那么一点祖龙统治天下的妄想,然而他们的灵魂早已不全,又怎么撑得过时间的冲刷。
“小阿离,谢谢,再见。”
风将弥留之语送入耳中,秦有意的心情欢快不起来,一连两次,他都不知道这个道术比试是让他们比试呢,还是让他来感悟人生的,他甚至怀疑这又是一个局,毕竟他经历的不少了。
“秦姑娘,这是……”张老板其实一直站在那里,但是黑雾完全都没有注意到他,所以他没什么事,他只是看到了秦有意一系列的行为后,整个城市开始崩塌,露出荒凉惨败之景,这才是正常建筑被人抛弃后该有的变化。
“这是城市的实相,不过我有些不太想说自己胜了,张老板另找一人吧。”说罢,秦有意闪身离开。
“咚咚咚,咚咚咚。”手敲桌子的声音沉儿稳,有韵味,逆光而坐的人看不清面貌,他靠在办公椅上,手中一根香烟,吐纳烟圈,好不自在逍遥,却让对面的人如坐针毡。
“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上,那人终于受不了了,腾的一下跳起来,道:“叔,您想做什么给句话,我这便去办,我呀,知道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厚道,我……”
“哟,还知道自己做得不厚道啊。”那人微微抬眼,却看不清楚神情,然而在一片白茫茫中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住了那人,道:“元怀啊,叔早就跟你说过,做人要厚道,做生意更要厚道,你瞧瞧你做的,特殊时期,现在有多少人去了就没回来的?”
蒋元怀低下了头,有些嗫喏,“我,我这不是看……”
“看在钱的份子上,我知道。”他手落下,敲了一下烟灰缸,恰好抖落烟灰,他道:“这次叔也不怪你,你把该交的钱都交上来,剩下的自己想想办法,叔只能帮你按住上面,下面行不行,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蒋元怀心里暗骂一声老贼,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道了谢,还带着几分讨好地说道:“叔,这次的钱就都交了,总不能叫叔忙活一场没有任何好处不是。”
“哈哈。”他笑了两声,指尖夹着的烟往烟灰缸里一放,随后起身,倾身向前,蒋元怀便将头递了过去,他伸手摸了摸,感慨道:“还是你比较合叔的心意啊。”
蒋元怀呵呵地陪着笑,因为他知道这老贼肯定没说完,结果下一刻,直接就印证了他对这老贼的熟悉程度。
“元怀哪,你可要长点儿心,叔对你说的,都是为了你好啊。”
蒋元怀点点头,应着,随后才感觉头上的手撤去,他慢慢地收回自己的脑袋,然后看着那人,道:“哎,谢谢叔。”
那人点点头,坐回到办公椅上,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蒋元怀可以走了,蒋元怀这才离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才又有了人气,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从一旁的书架后面走了出来,他拱手对着那人恭敬地弯了腰,道:“老板。”
“起来吧。”那人靠着,抬眼看他,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是。”他得了允许,方才开口道:“为何老板明知道那小子不老实,还要养着他,对他这么好?”
这是他不明白的事情,这位老板明明对待子女都是极为不在乎,为什么对待这个无亲无故的混小子会这么好,他这么正经的人,都不禁想要猜测,这小子是不是老板的私生子。
“收起你的猜测。”那人淡淡的说,他的手指轻扣桌面,好一会儿,才道:“谁不喜欢乖乖的后辈呢,小严哪,等你身边有了这么一个人之后,你也会觉得喜欢,无聊时逗逗,有时是交给他办也还算放心,总算最后给你的结果是好的。”
那人难得这么多话,还给他普及一下知识,他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多谢老板。
“小严你就是太拘谨了。”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不然我怕是会更喜欢你啊,毕竟你比元怀更让我放心。”
“多谢老板的信任。”他弯着腰,都不曾动过,动作一丝不苟,好似军队里的士兵,他想了想,又道:“老板,藏尸林那边已经差不多了,不知道老板想要怎么做?”
那人敲桌子的手一顿,尔后继续,只是节奏声响之中带着些许杀伐,道:“让人把那些不听话的小猫咪引开,然后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我要在十五之前看到结果。”
“是,老板。”他维持着姿势,接了命令也不是即刻离开。
但就是这样的他能够成为老板的心腹,因为心腹不需要别的,忠诚和能力,这就足够了,老板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去吧。”
他这才是了一声,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