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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卫映雪漫无目的地走在黑夜的街头,寒风肆虐,卷起她如墨的长发凌乱地飘舞,消瘦的身影像是一抹游荡在暗夜中的孤魂,找不到归宿。
一辆银色的奔驰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的后面,司机按下了喇叭,然而卫映雪却恍若未觉,仍然茫然地走着。
奔驰以步行的速度跟在她后面行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冲旁边超过了她,又在前面转过弯来,停下来打亮了车前灯。
瞬间亮起的强光刺眼如阳光,卫映雪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在喊,“姐姐!”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强烈的光线,睁开眼睛就看见卫映羽从车后座跳下车大步向她走过来。
“映羽?你怎么会在这?”大概是吹了太久的冷风,卫映雪的嗓子已经彻底哑掉了,像是在砂纸上磨砺一样难听。
“我跟人谈生意刚好经过。”卫映羽说起谎来信手拈来,他笑着拉起卫映雪的手,却惊了一下,慌张道,“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知道卫映羽身体不好,她下意识地要把手缩回来,卫映羽却固执地拉过她的手,双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暖着,一边心疼地道,“姐姐,外面冷,你先上车吧!”
想想她现在的确没有地方可以去,卫映雪疲惫地点点头,被卫映羽拉上了车,无力地靠在了座椅上。
借着车内明亮的灯光,卫映羽发现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像是贴在了冰上。
卫映羽急忙明亮司机把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再回过头来看见卫映雪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他默默地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捂着,卫映雪的身体被他一扯,头转了方向,顺势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卫映羽肩膀一抖,浑身都难以抑制地僵硬了,他愣愣地梗着脖子,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一眼靠着自己的女人。
过了一会,他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微微偏头,视线低垂便看见女人靠在自己的肩头,凌乱的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左眼闭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如蝶翼轻扇,在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透过半开的领口可以看见她凸出的锁骨如新月一般光皎。
卫映羽极轻极轻地呼出一口气,像是怕惊醒了她一样。
他的右肩沉甸甸的感觉让心里面油然而生一种充实感,她的发丝有些轻轻搔着他的脖子,柔和中带着轻微的痒。
心像是被春风轻拂而过,溢满了温润的暖意。
不管她身边曾经有过几个男人,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彻底失去了拥抱她的资格,她倚靠着的人还是自己。
卫映羽轻轻地笑了,平时总带着几分病弱的脸上精神奕奕,那双眼睛里面的光亮得刺眼。
“姐姐,你睡了么?”他低声询问,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无限的幽魅,“累了就睡吧,都没事了。”
卫家会在她最后的、最安全的港湾,一觉醒来,她又是卫家最尊贵的大小姐,没有人能伤害到她,不是很好么?
也许真的是身心俱疲,卫映雪直到车子开回卫家都没有醒过来,卫映羽制止了试图上来帮忙的保卫,小心翼翼地把卫映雪的头靠回座椅上,自己下了车,又走到另一半来伸手抱起了卫映雪。
他的动作很是轻巧,卫映雪只是不自在地嘤咛了一声,就靠在他怀里继续睡了。
卫映羽抱着她一步步走过主宅前面的林荫道,看似瘦弱的手臂竟然十分有力,进入主宅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了,额头上也挂上了细密的汗珠,一边的管家见了急忙招呼人过来就要接过卫映雪,然而卫映羽轻但是不容置疑地遥了遥头,他依然抱着卫映雪,咬牙走上楼去,走进她的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此时卫映羽的脸色已经有几分煞白了,管家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就要过来扶他,卫映羽面无表情地挥手示意管家出去,他不自觉地弯下身来一手撑住卫映雪的床沿,另一手压着胸口无声地大口喘息着,心脏因为刚才强行抱她上来而疼得几乎要撕裂,他那双眼睛中闪动的却是满足的光。
过了许久卫映羽才逐渐平息了喘息,他缓缓地直起身子,清俊的脸上满是冷汗,血色尽失的唇边却缓缓地绽开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他伸手拉过被子给卫映雪盖上,也许是因为熟悉的床铺和温暖让卫映雪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她一直紧握的右手松开了,一串链子“啪”地掉在地上。
卫映羽愣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只见那是一串极其简陋的项链,质地精良的银链子上坠着的竟然是一枚沾满血渍的贝壳。
这是——
他起先觉得眼熟,猛然想起来,这是莫逸轩一直戴在胸前的东西,疯狂起来的他曾经疯狂地毁坏了那个房间里面所有能破坏的东西,却唯独这脆弱的贝壳一直安稳地躺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
“人都不在了,留着项链有什么用?”卫映羽唇角一掀,露出一个冰冷讽刺的笑,随手把项链放进了口袋。
他最后看了沉睡的女人一眼,伸手把她落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关上灯出去了。
房间里面恢复了寂静和黑暗,卫映雪的右手露在被子外面,手指蜷缩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
…… …… ……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迷蒙之中总好像被人窥探着,无数梦境纷乱,梦中鬼怪肆舞。
她醒来的时候才不过早上六点多,头像是被卡车狠狠碾过,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拖鞋就在她平时下床的位置,她迷蒙地打开房间的门,就看见走廊尽头卫映羽房间的门紧闭,门边却站着许多穿西装的男人。
见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男人们都尴尬地低下头,还是纷纷恭敬地问大小姐好。
卫映雪点点头,其中有几个人是她上次处理文件时见过的,可是现在才几点他们就来了,难道映羽平时都是这么早就开始处理文件的吗?
她想着就走过去,几个男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想阻挡她,又无力地退了回去。
卫映雪心里更加莫名其妙,她直接伸手打开了门,就见房间里面站着更多的下属,卫映羽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各种文件胡乱地堆叠在一起,见到她进来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就想把文件藏起来,然而那么多文件他不可能遮掩地住。
卫映雪随手抄起一份,才看了几眼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人像是被闪电劈中一样整个呆住了。
“莫逸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