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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见她皱眉，加了一句：“朱小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没有，挺好的！”朱灵笑着摇摇头。
饭后，朱灵带着甜甜，坐着林老板的车，一起去工厂。开车过去竟然还要一个小时，但既然工资的高低都不重要，这距离的远近就更不重要了，甚至，越远越好！
第二天，朱灵按工厂作息时间，早早到了办公室。
“朱小姐，啊......你英文名叫什么？”老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中年妇女，不仅没有任何脂粉打扮，甚至连穿着都朴素得带着新农村气息，但脸上的笑容倒挺真诚。
“Joa
a!”朱灵略微思忖后，将原来的Julian改成了Joa
a.
“这是你这边的SIM卡，十天后有个展会，你到时跟我们去一趟。对了，你把这些资料表格准备好，你女儿就能入学了。展会期间，你女儿交给她照看。”老板指了指身后的女人。
朱灵接过SIM卡和资料，朝老板身后的女人颔首一笑，客气道：“那到时麻烦你了。不知怎么称呼？”
“TA们都叫我老板娘。”女人依旧带着那种憨笑，声音很轻，普通话也不太标准。
老板娘？
朱灵心中一惊，这老板娘，实在没有老板娘该有的气质和气场，其实她原来的判断，是老板家的佣人。
但朱灵还是恭敬地问了声“老板娘好”，老板娘马上很客气地回了声“好”，但声音依旧很轻，不知是因为本身音线不高，还是因为在她的男人面前，她习惯了这样的卑微。
这时，自老板夫妇过来的同一个方向，测试朱灵英语水平的女人，缓缓走来。
她不是业务员吗？为什么从老板家出来？
办公室有两扇门，后门直通老板家，朱灵有丝疑惑，却也并没多想，或许人家只是恰好去那边有事情。
女人叫WINDY，是厂里唯一的老业务员，待了好几年。这个女人不苟言笑，却又谈不上多严谨，眉宇间看人，总透着几分轻视或不屑，嘴唇也总是紧闭着，微微往下撇。甚至刚明明看见了老板和老板娘，也熟视无睹，没打招呼。
朱灵拿出手机，这手机是林展宏送她的，但从张姐那接走甜甜后，便一直关机。她打开机壳，取出原来的SIM卡，再将新卡装上，随着一声熟悉的开机铃声，手机里那些熟悉的人，都消失殆尽。
她将旧卡扔进了垃圾篓里。
中饭时间，老板娘笑脸盈盈地从后门进来：“Jo......Jo......，”Jo了半天，也没想起朱灵的英文名。
“老板娘，叫我小朱好了！”
“好，小朱，吃饭了！”老板娘的笑中透着一丝不好意思，但出乎意料的是，老板娘只叫了她，忽略了WINDY。
朱灵跟着老板娘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轻轻唤了声：“WINDY,吃饭了！”
不知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WINDY没有任何反应，她最后一个进来，入座时位置上已盛好了一碗白米饭。
以前，这饭想必是老板娘先盛好的，但今天朱灵实在端不起这架子，老板娘刚拿起饭勺，朱灵便立刻抢来把所有人的饭都盛好端上。
饭桌上，老板一家三口，朱灵母女二人，再加上WINDY，看上去倒像一大家子人，但这餐饭，吃得朱灵实在难受。
“这菜太咸了，这菜又太淡了，这菜怎么不放点辣椒去腥啊......”WINDY在饭桌上指手划脚地评论了一番，而老板一家三口对她的这番恶评，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竟没一句反驳。
朱灵越吃越没胃口，越听越倒胃口。
“妈妈。”甜甜轻轻叫了声，朱灵怕小家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夹把菜到她碗里说：“吃饭！”
不知是不是饭菜真的不合WINDY意，她没吃多少，第一个撤下桌，喝水漱口后就直接进了卧室午休，接着撤下的是老板，跟着进了同一个卧室。
这什么情况？WINDY不仅住老板家，难道还跟老板同床共寐吗？那老板娘呢？！
朱灵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下还在饭桌上的母女俩，却见她们依旧默默吃饭，对这奇怪的现象，置若罔闻，好像那跟着进去的男人，根本不是她们的老公或老爸。
因为怀孕，朱灵的饭量比以往略大一些，但今天，一碗饭勉强下咽后，便再也吃不下。她放下碗筷，向老板娘轻轻道了声：“谢谢老板娘，饭菜真好吃！”随后，拉起甜甜回到宿舍。
门一开，她便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刚才那餐饭，真的恶心到了她。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我们刚到，等过几天习惯了，就喜欢了！”朱灵话刚说完，忽觉自己用词不当：习惯？叫甜甜习惯什么？对一些社会乱象麻木得像老板娘母女俩一样的习以为常吗？
朱灵心里打了个寒颤！
正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咦，新来的业务员吗？”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朱灵，像扫描仪检视外来物种一样。
还没待扫描结果从小姑娘的眼神中读出来，朱灵先主动应了一句：“你好，我叫朱灵，新来的业务员。”
“你好你好，我叫小熙，终于来新业务员了！”
朱灵正琢磨着这“终于”是什么意思时，小熙已走进来，从包里拿出一袋地瓜干说：“这是我妈做的，你们尝尝。”
甜甜接过一根，边啃边说：“谢谢小熙阿姨，我叫甜甜。”
“哎哟真乖！”小熙蹲下身子，摸着甜甜的头，随意问道，“爸爸呢！”
甜甜嘴里含着地瓜干，没再咀嚼，怔怔望着妈妈。朱灵也怔了一下，安慰性地摸了摸甜甜的头，挽起小熙往外走。
“我看你大包小包的，刚从家里过来啊？我帮你拎点过去！”待走出房门，朱灵才小声说，“她爸死了！”
有的人活着就如同死了，陈志在朱灵心目中便是如此。而且通过老板家的“家丑”来看，这个乡镇的整体素质未必有多高，为了避免被人频频问起，“死了”两字，可令事情简单许多，毕竟再没素养的人，也不会刨根问底地揪着一个死人的过往。
“对不起，对不起！”小熙一脸的歉意，朱灵则给了她一个宽慰性的微笑：“没事！对了，你刚才说‘终于来新业务员了’，这个‘终于’是什么意思？”
“招业务员的事提了很长时间，但那个叫WINDY的女人不想招，老板和老板娘都想招......”
小熙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随后便竹筒倒豆子般，把老板家那点丑事全抖了出来。
原来老板和老板娘自幼一起长大，算得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办厂初期，夫妻间感情还挺好的，但自从WINDY进来，常与老板外出参展后，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就慢慢出现了裂痕。一开始老板娘还会吵吵，后来WINDY明目张胆地跟老板住一起，老板也三番五次地说离婚后，老板娘便不再吵了，但坚决不离婚。
“老板娘小学毕业，老板初中毕业，那个臭不要脸的大专毕业，自以为是大学生就目中无人，老板娘若生在她的年代，说不定也是大学生呢，谁瞧得上她呀！”
小熙边说边拿眼狠狠瞪着老板家，她知道，这个时点，WINDY正与老板睡在同一张床上，而老板娘还在洗刷锅碗。
“老板娘为什么不离婚？”
“听说TA们夫妻俩以前的感情，真的特别特别好，估计老板娘舍不得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