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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允了!
林展宏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与他的女人一起分享,可电话那头却来一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朱灵的关机,林展宏并未太在意,只当夜深,人已入睡,于是他抱着这个好消息,抱着美梦入眠。梦里,他与朱灵在暮光中,白发苍苍,儿孙绕膝,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嘴上还含着笑意。
林展宏迫不及待地开车飙到朱灵那里,车迎着晨风呼啸而过,从林家到朱灵家,洒了一路的好消息,可这一宿一路的好消息,都抵不过“物是,人飞”的结局。
阳台上还晾着母女俩的衣服,热水瓶里的水尚有一丝温度,甚至连床上的枕衾,也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女人香气,如此有生活气息的一个家,似乎只是母女俩早起外出晨跑,无非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看到她们笑谈而入。
他不会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失落,哪怕母女俩真的外出,看上去顶多也只是三五几天的短途旅行,绝不会有“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莫名伤感。
然而,桌上朱灵留给他的纸条,三言两语,简简单单,却寒透了他的心,字条上写道:“我走了,勿念;不在老家,勿扰;在天涯,勿寻。”
这是一个没有称呼开头,没有签名结尾的便条,如果有,她会冷冰冰地放上“林展宏”三个字,最后再以“朱灵”两个字结束吗?还是会以“亲爱的展宏”开头,最后再以“你的灵儿”结束呢?也许,在她留言的当时,纸废了不少,称谓改了不少,眼泪也流了不少,还是难以决择,最终只能这样,没开头,没结尾,将自己满腔的爱也好,恨也好,都一同藏在了被省略的称谓里。
林展宏迅速地做出判断:不管出于何种原因离开,她都应该离开不久,否则热水瓶的水不可能还有温度,而且她应该走得相当匆忙,连阳台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收进,是否有可能把时间花在工作交接上了?厂里一大摊子的事情,她不会拍拍屁股就走的!
想到这,林展宏又一路飑到木塑厂,可副总办公室里并没有朱灵,有的,只是办公桌上的交接清单而已。
......
“林总,人都到齐了……”行政人员的提醒,让林展宏意识到开会时间已过,他站起身,离开朱灵的办公室,走向会议室。
“朱总身体抱恙,需调养一段时间,走之前,她已根据各位客户的情况,分别给你们邮了一份工作清单。她以前曾提议,从内贸和外贸组里分别挑出一名部门经理,所以,我也很期待,朱总调养期间,大家的不俗表现......”
简短会议后,他重新回到朱灵的办公室,希望能从她留下的清单,日历,或者电脑等任何一个物品上寻得蛛丝马迹,但是,她走得十分干净。
“林总,是否可以去探望一下朱总?刚才她还后台登录,给客户回邮件了,大家都很想去看看朱总,预祝她早日康复。”
一位销售人员敲门进来,转达了大家伙的意见,林展宏委婉拒绝了探望的请求,待门关上,他马上查朱灵登录的IP地址,一查竟是魔山。
林展宏心里暗骂自己的愚钝,毫无头绪的心终于寻得了一丝方向,便风驰电掣地过去,见面时首先该质问她为何离开,还是该将好消息与之分享,或者什么都不说,抓住她的无名指,先把婚戒戴上的要紧?
他一路上,念头都在空中闪闪烁烁,越临近山头,越闪得遥远,最后只余一脑袋浆糊,见到她或抓到她的希望,便在这浆糊中变得缥缈起来,令他越来越紧张和不安。果然,正如他那不该有的预感那样,他到时,朱灵已经离开。
他来不及懊恼,立刻拨了叶珊电话,请求帮忙查询朱灵下落,可回过来的信息却是,朱灵并未入住市区酒店,而且国内连锁酒店也没记录。
林展宏素来冷静,这时,心里却真的慌了:她当初来这个城市,全凭中国地图上的一支飞镖,现在翅膀硬了,是否会换张世界地图,满世界地乱跑?
茫茫人海,广袤天地,他一想到这类形容词,心便不由得凉了半截,而余下的半截心则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她。
“张姐,朱灵在你那吗?”
“不在,不过昨天一大早就送甜甜过来,说要加班,下午三点左右才过来接甜甜走的,怎么了?”
“她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不过心情好像不太好,走之前紧紧抱着我,头搭我肩上说了句‘让我靠一会儿’,我想她一定是加班给累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展宏那头停顿了几秒后,说:“她不见了,张姐,你若有她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别处再打几个电话,先挂了!”
任何一个有可能藏匿朱灵的嫌疑人员,林展宏都先电话求证了一遍,可一圈下来,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前面几天,林展宏还只是暗暗地找,从亲近的人开始,到曾经住过的酒店,吃过的餐厅,再到一起出游的地方等等,杳无音信后,他干脆放下脸面,大张旗鼓地找,电视,电台,报纸等都登了寻人启示。
朱灵的失踪如当头一棒,彻底将林展宏打懵,他设想了各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她会人间蒸发——如此相爱的两人,密不可分到几乎可以用合二为一来形容,她怎么可能闷声不响无缘无故地消失?
林展宏脑海里再细细过了遍这几天的经历,看是否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父亲三天期限里的第一天,他找过朱灵。
那天下午在朱灵家,他拿个计算器,按得“啪啪”直响,说前期总投资有多少,朱灵入股多少,自己入股多少,工厂开工以来创利多少,朱灵能分多少,她拿这点红利又能从他那买多少股,再加上一点微不足道的银行贷款,木塑厂就名正言顺地归朱灵所有了——他要将整个工厂卖给她。
“展宏,以前地价是多少,现在地价又是多少,原始入股价多少,现在参股价又是多少,你这到底是卖给我,还是送给我,伯父又会怎么看我?”
“亲爱的,当然是卖给你了,不过是保本转售,我哪能赚老婆的钱,是不是?”林展宏收到了父亲三天期限的承诺,又收到了明叔的加油打气,从家里过来,他心情轻松了许多,语调也轻松了许多。
“我好意思以现在的地价或市场参股价跟你计较嘛,别还没娶你进门,就被你扣了顶‘小气鬼’的高帽,莫非你想就此抓住我的小辫子,以后好欺负我?”林展宏搂住朱灵,斜睨着她,一副深入揣摩她“花花肠子”的模样。
其实,林展宏这样的安排,无非是考虑父亲的颜面,预防某些无聊人士的无聊打探罢了。而就买卖而言,向来有亏有赚,即使将工厂白送给她,他都觉赚大了,这样的女人,内可持家,外可创业,乐观豁达,清新脱俗……
她的优点,林展宏如数家珍,然而归根结底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尽管在别人眼里,人的三六九等中,她挺多算中等,而且还有那么点勉强,但林展宏眼里的她却近乎完美,为心爱的完美的女人,花点钱财,动点心思,何尝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