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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十个月稍纵即逝。一天,林展宏手机上终于出现了“疯猪”二字的来电,不由让他会心一笑:“朱小姐,久未联系,一切可好?!”
朱灵没想到,像林展宏这样身份的人,竟然还存着她的号码,但她寒暄客气后马上切入正题:“林总,当初介绍的那几套房子,现在涨势不错,平均每套有15万左右的差价好赚,您是否考虑挂牌销售?”
那年中国房价开始疯涨。
林展宏自是同意,但搁下电话,却并没将这事太放心上,不料没几天房子便以不错的价格卖了出去,当定金合同都弄妥后,朱灵异常高兴,再次大方说请客吃饭:“林总,还欠您两餐呢,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
见林展宏爽快应下,朱灵又说:“那我们现在就走,甜甜刚好也快放学了,接上她后我去买菜。”
朱灵一直都没敢回请欠下的这两餐饭,并不是因为“欠债不还”,而是她很明白,这两餐对林展宏这样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说不定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而且自从小小的自尊被他无意伤过后,朱灵就更不愿,以这种可有可无的吃饭为借口接近他。
“你买菜烧饭?厨艺行不行啊?”
林展宏是个挑剔的人,对女人如此,对食物也如此,他没想到朱灵所谓的请吃饭是亲自下厨,不放心,但又不便直说,只好以这种半调侃的语气试问了下。
“反正能烧熟!”朱灵也半调侃地应道。
但这回答着实让林展宏不安,看到他左右为难的模样,朱灵忍俊不禁。
“林总,开玩笑呢,瞧把您给吓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像我们这种穷苦孩子,有哪样家务不会干,有哪样家务干不好的呀?您只管放开肚皮,保您吃过一次,还想吃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朱灵边说边高昂着头,指向远方,目光也跟及至无穷远的地方,那地方似乎一日三餐不在话下,一日三餐乘个65天也不在话下,即便后面再乘上个几年,几十年,一辈子都不在话下……
但,这个林总还真不是一般好打发的食客。
“……不能太油,不能太辣,不能轻汤寡水,若放花椒,只留味不留椒,最好再搭点红橙黄绿的配菜做点缀,一盘菜若连卖相都没了,还谈什么吃的欲望,是不是?”
朱灵一边听着他的条条框框,一边仔细考量菜单,不知不觉已来到幼儿园。甜甜刚上车,便兴高采烈地喊:“林叔叔好!”
林展宏放下高冷姿态,回头冲小家伙一笑:“甜甜还记得我呀!”
“当然罗!好的很多,帅的很多,利害的也很多,但又好又帅又利害的就只有林叔叔一个啦!”
甜甜话音刚落,林展宏不禁仰头大笑。这个小家伙总是能带给他快乐,而且这种快乐不需要任何彩排预演,便不经意地从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中蹦落出来,感染着身边每一个人。
林展宏浓眉欢快一挑,摸着甜甜的头说:“那叔叔放点好听的音乐,算做回谢吧!”
接着一首欢快的英文歌曲从音箱中跳出,令后排座的母女俩都按捺不住地手舞足蹈,尤其是朱灵,竟然跟着唱了起来,不仅唱功了得,而且英文流利,这让林展宏吃惊不小。
林展宏不禁通过后视镜,暗暗打量了一下她。
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沧桑,白皮肤,黑长发,含笑眸,厚嘴唇,虽不属第一眼美女,但绝对的经久耐看,而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越好看?!
树欲静而风不止,单单眼眸和酒窝也就罢了,偏偏这拢人的春风又将这百灵鸟般的歌声吹来,百转千回地,无孔不入地钻进了躯干。他好似看见自己醉于一幽湖水起伏,湖光山色中缓缓飞来一仙子,落于湖心,轻歌慢舞。
他,再一次春心荡漾了!
他看着朱灵独自下车,小跑着进入乱哄哄的菜场,直到女人的背影隐没在人山人海的一片嘈杂。
春心荡漾,余音绕梁!
他想到这两个词时,眉尖轻轻一挑,嘴角轻轻一翘,妙不可言!
话说娘俩的小家添了不少东西,书桌上放着她俩的合影,书桌边码着平时用剩,大小不一的各式纸箱,纸箱外面还做了简单标识如“书籍”“鞋子”等。箱子堆得高出桌面,且几乎码到了卧室门口,这使原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越发拥挤,但依旧干净整齐。
林展宏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突然,他用手指遮住了朱灵的长发,发现朱灵若剪成短发,竟然像极了一个人。
......
林展宏刚出国留学的某天,他正在某餐厅吃饭,一个毫不起眼的服务生,将饮料从托盘上端起,正弯腰打算放他桌上时,不巧,隔壁桌刚好吃完离场,一大胖子起身往外挪了一步,不小心与该服务生轻轻刮擦了一下,可能胖子吨位太大,服务生虽然尽量稳住自己,可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一抖,饮料便洒了些出来,而且,还偏偏洒在林展宏的外套上。
“啊!怎么办?”女孩先用中国话,轻声惊慌了一句,尔后边抽纸擦拭着林展宏的外套,边用英文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
林展宏还没看清她的容颜,就只见一个小脑袋,顶着服贴柔顺的短发,落在他胸前,再见两只手,捏着纸团,交替出现在他的外套上。
“中国人?”林展宏用中文问了句。
“啊!您也是中国人!”女孩终于抬起头,如遇救星一般,双手胸前一抱,依旧半蹲于他跟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能不能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不投诉我。衣服我拿去给您干洗,洗好了,再给您送过去,好吗?”
这是一张很干净的脸,所谓干净,即是没有脂粉的纯天然,也是涉世未深的纯净,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圆滑世故,言语中也没有老江湖的油腔滑调,螓首蛾眉,肤如凝脂,整一个人看上去,就好比繁花丽影中的一副水墨画,在异国他乡,有着一股别样的亲切味道。
女孩见他没答话,以为他不想帮这个忙,又补充了一句:“这饮料洒了些,我去给您换一杯,先生,我真的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林展宏从水墨画的遐想中回到现实,说:“把‘您’改成‘你’吧,一个‘您’字,把我叫得七老八十的,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小。你这是在勤工俭学吗?”
女孩点点头:“学校就在附近,这里打工相对方便些,所以,真的不想丢这份工作。”说完,一双剪水秋瞳,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林展宏笑笑,脱下外套,暗袋里有些零钱,他本想掏出来的,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直接把衣服递给了她,并相互留了手机号。
女孩一边接过衣服,一边端起饮料,说:“我给您,噢不,给你,重新换一杯!”
“不用,就这杯吧!”林展宏拿回饮料,他有强烈的预感,TA们之间会发生点罗曼蒂克的故事,若真是,还真得感谢这杯饮料。他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好味道,爱情的味道!
女孩轻声谢过后离去,她的背影尚在林展宏的视线里,而他却心猿意马地期待着下次见面了。他又端杯啜了口带着爱情味道的饮料,心里默默念着女孩的名字:薛婉婷,婉婷......
女孩的名字,他记住了,连着那串电话号码,他也过目不忘地记在了脑海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