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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凌志听得还蛮认真,李璇美更加注上一番同仇敌忾的声讨:“女人出院后,乖乖同丈夫继续回去过日子,生活。本来说是一起刑事案件都不为过,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掩盖。
更加有趣的是,这事男人们听说,都一脸的向往,夸赞那女人善良贤惠。而我和宋岚阳打心眼里觉得可悲。倘生命还可以有另一种选择,她真正心甘情愿如此过活吗?”
这世间,从来最亲密人之间,哪里来的道理可完全遵循。男女之间更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手抚着兔斯基的兔耳朵,盼他乖巧听命,李璇美故作长吁短叹:“婚姻,究根到底需要女人付出什么才能维系?又有多少女人不仅无法妄谈情爱,甚至还处在人身尊重,家庭暴力的漩涡之中苦苦挣扎。妇女解放,身体和思想上的解放,女性,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行进。”
兔斯基目瞪口呆,傻乎乎真如晕了似得敲了敲女人的小脑门,凌志:“你这脑袋瓜子里,就没有装着我们男人些好吗?”
深而沉之,李璇美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刻:“这世界上的好,从来都不是轻易可得。”
凌志不知道这些似是而非,却又听之有些道理的奇思怪论,如何灌装进眼前这个女人生命中。
李璇美无法阻止思绪蔓延:男人仍然是世界上女人唯一阴阳合璧的沸点。然,男人价值美好的最佳体现,却不一定绝对存在于两性之间。
短暂默然间,凌志伸手将床头房间灯的总开关闭上。屋子立时陷入到黑暗之中。虽并不怕,女人却仍下意识警惕问:“为什么要关灯啊?”
忍不住,凌志规规矩矩诚恳道:“黑暗中,看不到你咄咄逼人的嘴,反而可以欣赏到你时而如星子闪动,如阿里山日月潭一般美丽的眼睛。”
果然是雍容华贵兔一只。虽不是褒扬,却因着真实,而令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李璇美感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女人有些伤感地主动抱着凌志。紧紧的,象是知道属于他们的时光不会太多。象是抱着一件未来不远处,终将遗失,不曾真正得到拥有过,却心怀感激着的宝物。
谁人能一生同凌志般,与她唱同样的歌曲,说诗一样的言语。不问世事,不谈俗情。
时间一秒秒轻巧地滑过,觉得应该在说点什么,否则真怕天一下子就会透亮。李璇美问:“说真的,你喜欢过宋岚阳吗?”
凌志沉默。女人来了兴致,一只胳膊支起半边身子,追问:“要我瞧着,宋岚阳比荆歌强上百倍呢。你看女人要是如此没品,我倒要重新斟酌是否要同你划清界限。莫要我成了那瘸子里的将军,瞎子眼中的美景。”
将女人支撑着身体的那只胳膊一抽,她便又重新倾倒于男人怀中。低声认真,凌志:“喜欢过的。”
反正宋岚阳也离开柳河县了,李璇美暗忖,今后男女相见的机会几无,也不怕尴尬相处。情不自禁,便将宋岚阳的心事全盘托出:“她其实也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李璇美有意稍作停顿。体察到男人的呼吸有一丝澎湃起伏。一字一句,凌志:“你们俩都不属于柳河县,不属于我。”
没料到男人吐露的竟是这样一句话,霎时伤情弥漫于夜色中,女人难过的道:“知道吗,宋岚阳考上帝都电影学院编剧系了,此生相见的机会就更少了。”
实不相瞒,凌志:“我早就知道。荆歌和宋岚阳都分别给我发过短信。一个告知,另一个则是告别。”
李璇美惊喜道:“那你给宋岚阳回短信了吗?”
凌志:“给荆歌回复了,没回给宋岚阳。”
李璇美怒目:“···”
想了想,凌志:“不回复,不代表不祝福她。如果你我有一天失去了联络,亦或者因着什么原因,不再联系。李璇美请你一定相信,我仍会在心里祝福你。”
反手握住凌志的手,李璇美毫不怀疑连声:“我知道的。”忍不住于心暗忖着揣掇男人:是不是因着少年时代母亲改嫁,骄傲的你需要改换屋檐,在继父家中讨生活。所以让你长大之后一直于强大背后,深埋着隐晦,无人端得详的不自信。不敢去追求那么完美的,宁肯去怜顾相守需要你的女人。
女人继而转念及己:就如同我一样,于成长的环境,无时不刻地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想要紧紧将最多形而可见的东西,紧攥于手。
双手交叠相握,象两个可怜的成年人。李璇美:“其实宋岚阳心底儿也是有阴影的。她刚参加工作,在石平生的手下,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办公室***。
那时候还是插卡电话,每人每月0元钱。宋岚阳舍不得用,紧巴巴攒了三个月。办公室的另一个女人,因着早同石平生有一腿,电话卡打爆后,就总是要借宋岚阳的。
宋岚阳舍不得借,于是第二天石平生就为那女人出头,当众宣布将她卡里存了好几个月的钱,全部作废。那个女人得意洋洋的在一旁笑。
得失往往牵于一线,只不过两端而已。后来,那个女人到已婚年龄,想要摆脱石平生。然,却挣脱不出自己给自己下得心套。每每迈出摆脱的第一步,石平生就故作关照宋岚阳。
有一次献血,宋岚阳胆怯,石平生就马上将宋岚阳从献血名单上撤了下来。那个女人为此在办公室大哭闹了一场。战胜不了自己的心魔,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关照和青眼有加,终于又从了石平生。”
凌志听得认真,女人便继续道:“这些事被宋岚阳极其厌恶鄙夷地冷眼相看,面上假装不知,内心却已布下阴翳。遇见所有对她好的男人,都留有一些距离分寸,警醒不得步那个女人的后尘。”
捏紧男人的手,李璇美动情道:“直到遇见你,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做无力回天。
从前石平生再给小鞋穿,宋岚阳都是面上逢迎,内心笃定。犹如战士一般恪守着底线信仰。最过分的时候,也不过是去厕所里痛哭一番。擦干眼泪出来,从来不会迷失自己。
只有你,让宋岚阳左右为难,自我交战。宁肯你象石平生那样打击报复她,也不愿你就事论事地帮助她。却又不再给她机会向你表示亲近。宋岚阳曾说,有时真想做荆歌那样的女人···”
男人低低道:“她不会是荆歌。你们都不可能是荆歌。”
李璇美还想说什么,凌志突道:“女人关上灯,大致是相同的。唯一能分出高下,除了现实的实用主义之外,应该唯有灵魂了。
你和宋岚阳都是爱惜羽毛的女人。对待男人的态度就象是一种酒文化。那些别的女人或可为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在爱惜羽毛的女人这里,浅尝辄止都不行。
爱惜羽毛的女人对待事业可以赴汤蹈火,然,对待生活,对待男人,对待酒,有可能只会隔岸观火。”
是了,女儿家这点小心事,于时空天涯光阴岁河之中,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沙砾。甚至无法用最短小的尺度来称量。然,于此在当日的情感中,却是主宰人生所有喜乐悲伤的全部。
李璇美抱紧凌志,道:“我想要你记得我。哪怕忘记自己也要记得我···”
轻轻拍着女人小母亲一般年轻的后背,凌志道:“你做到了。只要我活着,恐怕就会一直记得你···”
夜更深了些,男人酒意涌上神经,熟睡过去。李璇美轻巧抽身下床,拧开梳妆台上的台灯,将明天需要的资料一笔一划写到记录本上。
想到就在眼前的返程,想到回返柳河县,男女那有可能最近又最远的距离,李璇美禁不住将凌志的记录本向后多翻了几页,在上面用沈彦香港购置相送的派克钢笔写道:想和一瓶好酒,外加你,去最高的山岗。看妖妖的花,娆娆的草,被荡荡的风吹弯弯了腰。
如若有这样的时刻,那么我们应当说些什么,既不误了前程,断却退路,又不辜负这一场相识。
想了想,女人又补充写上:你且与她们度日,我自陪你轮回···
阔别祖国近四年,航班成功于新郑国际机场降落时,心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李璇美不安地望向男人。
隔着厚厚的航空毛毯,凌志的手迂回前行,直至握住她的。
没有扭脸相望,各自看向前方那一排排,百年修得同船渡,却终将于下一站告别的人头后脑。
两人面无表情,私里手指勾结,机舱光晕不那么均匀的打在男人侧面。这一刻的记忆,是留在女人一生当中的印记,永远坐在他的影子里,内心深处有低低的凉,漠路一般的绝望。
原来,不是知道结局,亲自掌控剧情的人,心中就不会痛。
无论如何,吸引你的那个人,不能与他烟火热闹的过活,不能赖定他,始终,都是一件哀伤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