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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张纸撕下来,亲手递给陈和数的父亲,凌志:“老陈啊,先招呼大家散了。明天我要出差一段时间。走之前会安排专人下去了解情况。回来后,若你们诉求属实,我一定去家里坐坐。到时,我自带瓶小酒,你备点小菜,咱哥俩有啥话到时再说。”
见老陈欲言又止,可就是迈不动腿儿,凌志接着说:“看面相,老哥你不像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这么冷的天,陈和数要是有知觉,一定不愿意就这样毫无尊严的躺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番话一出口,老陈双目浊泪滚滚而下,道:“凌县长,今天我听您的,让大家伙先撤。不过能不能信得过您,就看了解实情后,您会不会替俺儿作主公道了。”
人聚如沙堆,人散如潮退。有人招呼下,大家一哄而散。陈和数的父亲,眼里噙泪,退两步,又拐回头来望望凌志。
凌志朝他摆摆手,老陈方低下头快步走开。
门禁解除,整个大楼又恢复了出入秩序,如同被疏通过的下水道马桶,喘息了几声,便通畅了。
凌志招呼李璇美素嘉上了自己的车,梁度秋石平生则上了田伟国的车。
一上车,屁股才坐稳,梁度秋石平生难得同声同气地开始评判凌志出风头,不稳实。
田伟国不发一言。那两人以为书记持默许态度,于是愈发胡乱评判起来。甚至说出代县长的那个“代”字还不晓得能否顺利摘掉,柳河县的实际情况,上访户们根深蒂固的渊源,他凌志这么个来头不大,去势未卜的代县长得瑟什么!陈和数的问题症结是他写张纸条,留个名号就能干净利落解决的吗?不作深入调查,居然就敢往前站。且看他代县长能“代”几天,今天对小王庄的承诺如何收场。
其实,通常往日这个时候,田伟国都只是听,并不表态。
今天在听到梁度秋说道:“陈和数问题症结,深入了解···”这几个关键词点时,田伟国低首涵颌,想到车是自己的车,司机也是跟随多年的司机,面前两厮更是柳河县自己的嫡系,于是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开言道:“凌志不了解陈和数小王庄问题的渊源症结,你们俩谁了解实际情况,同我交交底儿?”
此话,田伟国问得慢悠悠,语速慢,声调缓,却立时盖过了长篇大论的两厮。
梁度秋石平生闻风收声,神情各异。虽,同属没作声,梁度秋的神色却是更加雀跃促狭,甚至有点对着石平生不怀好意的挤眉弄眼。
可以不搭理会梁度秋,石平生却不能不仔细去想这一问意味着田伟国到底知道多少,又到底想知道多少,倾向莫测?
其实,只要不出大乱子,这类事件不是书记关注的重点,亦无意深究。田伟国只是在心底儿感慨,人还是要往高处走。愈向上,手中的底牌愈多,可以掌握捏住自己小辫子的人就愈少,就不至于常在人前丑态百出却又敢怒不敢言。愈向上,命运便只掌握在自己和少数几人手中,平日里只需敬天即可。
车停在绿岛饭店门庭。看见凌志于前一辆车上下来,还没有直接进去。田伟国抛下梁度秋石平生,径直朝凌志而去。
饭罢,宋岚阳荆歌直接又订了练歌包房,说是要为凌志践行。田伟国赞赏着顽笑道:“凌县长到底年轻几岁,就是不一样啊。你们玩儿吧。”
料想到这大概是凌志和她们接待任务过后时常开展的小活动,李璇美素嘉紧随田伟国身后欲出门离去。凌志撇下荆歌宋岚阳,作势送田书记,实则却突然回过头来故作不经心随意邀请道:“李璇美同素嘉也来吧?”
田伟国会心一笑,道:“对。李璇美素嘉在我们小县城可不要委屈了。凌县长以后凡是有应酬,尽可能喊上她们,年轻人嘛。”
于是,李璇美便又借势趁话,如同一条小尾巴跟在凌志身后。
见李璇美同男人一道返转回来,宋岚阳一副没甚所谓的无表情。荆歌态度则同前次大相径庭,象是意识到什么不安的因素一般带着些敌意,完全没有上次相邀时的热情。
素嘉兴致很高,本也就是个喜热闹的人。
李璇美的肢体语言不强,不太会跳舞,尤其是对交际舞没什么心得。劲爆热辣的舞蹈也只是欣赏阶段,于是只坐在一旁看宋岚阳荆歌素嘉陪着凌志跳舞,偶尔献唱一曲。
李璇美时常不知,自己对所有男人怀着怎样的一份情思。
她几乎不怎么呷女人们的醋,只是觉得可以这般天荒地老辽遥相望陪伴着便是好的。时空是喧嚣着的,而有凌志在,她的世界便是谧静芬芳。
沉醉欢畅于自我小世界之中,时间很快接近午夜。凌志端着一杯红酒朝李璇美而来。
女人心中欢喜之余紧张起来,不知道倘碰杯,她该不该喝。
从前,通常这样场合这般时候男人的碰杯要求,李璇美是会婉拒的。
可眼前这个人是凌志,说不上有什么不同,然,却是第一个让李璇美下意识会跟随他脚步节奏的男人。
是想通过碰杯让她不寂寞只是独唱或者干坐着吗?如果是这样,李璇美多想告知凌志:只要是有他的夜晚,无论是月冷星寂的篝火旁,还是大雨山林中,亦或者只是这样红尘凡俗人群中的相伴,她心底儿都是热闹着,跳跃着,比眼前这杯红酒还要粲丽明艳上许多许多···
女人心思百转千回绕蓝色星球一周,谁知,男人只是过来道:“明天出长差,李璇美还有许多行李要收拾吧?”每晚都是以关怀的理由高别。其实女人觉得再坐会儿,一点都不要紧呢。
可凌志既然这样说,大家也都应景的纷纷起身。明天,还好明天将继续在一起。有时,明天之于女人的全部意义就是能与他在一起。
回到房间,素嘉有些心神不宁。李璇美:“喂,不是又要去村里会你老公吧?”
见李璇美点破,素嘉嘿嘿一笑,起身道:“我一早就回来,绝不会耽搁明天出发。”
李璇美:“不是吧,昨晚你就没在房间住,赶过去他那里宿。今早回来不是还嘟嘟囔囔村里冷的要命,还是张单人床。我不是说了嘛,要么跟宋岚阳荆歌说说,宾馆里再给你登记一个房间。这么晚,为什么要你一个女人跑趟,他怎么不上门呢?”
素嘉吱唔着道:“他说,天冷,不想来回跑。也没叫我去。可是我不去,他不来,不就见不到面了?”
望着李璇美越听越不屑,即将爆发恨其不争的恼怒,素嘉忙道:“我打车去。没多远。明一早就赶回来哈。”素嘉没脸没皮抱歉着走出酒店,投入到深夜黑暗之中。
李璇美无语。同一个单位,对素嘉的婚姻多少早有所闻。
单位里有适龄未婚的女孩子,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见过许多气质不错蛮正派的男孩子追求素嘉,可素嘉在这些彬彬有礼的小王子面前高傲得如同一个公主。
就在以为素嘉的感情世界也同李璇美一样,更加完美主义时,一位叫南辕辙的男人登场。
南辕辙父母相中素嘉有正式工作,于是托人介绍。
南辕辙同李璇美素嘉都是一个单位的,家境普通,人却很有范儿。第一次约会就没有多甩乎素嘉,谁知,素嘉竟就迷上了这羊群里跑出来,将公主踏在蹄下的驴。
两次见面,女方一次主动,毫无悬念地发展为男女关系。
此后,素嘉无比热帖,甚至搞得南辕辙连家都不敢回,最怕的一幕就是推开家门,见素嘉同父母热火朝天地在厨房里忙碌。而后晚上就以无比顺势自然的姿态理所应当留宿,与自己挤在同一张小单人床上。
生活真是一本不敢细细琢磨的老账。从前所受教育中的自尊自爱一切美好的东西与生活现实放置一起,大多数时候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曾有了解实情的热心人不止一次告诉素嘉,南辕辙与多名年龄各异的女人有染。在本单位也同已婚的小媳妇们拉拉扯扯,说不清。可越是掌握了这些,素嘉就对南辕辙越热帖。
去年结婚前一天,南辕辙还玩心跳,百般推托不愿意去扯结婚证。
素嘉硬是赶鸭子上架,其间若是有一丝自尊心作祟,这门亲事就成不了。
婚后,家里是多了个男人,多了个女人在社会中被认可的家庭结构。
有同事去素嘉家里吃饭,碰巧南辕辙父母也在,回来后同事就感慨,有些人家,别看不是豪门,规矩讲究也不少。说笑大声点会遭白眼,行止跳跃欢快些会被呵斥。
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心中意念力,爱情可以有一千种模式,现实生活却只是一种面孔。
你可以在精神世界里天马行空阳春白雪潇洒自尊,然,生活却要求你尽可能下里巴人,扛造。
不过,无论是物理学当中的能量守恒定律也好,还是老土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总之,一般情况,因果循环往复不息,有种是会有收成的,只不过未必成正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