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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慕岩好奇地抬起头看向他,“她怎么了?”
“那女人是个瞎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不像瞎子,她行动自如即使没有人帮助,她也能准确地感知到人在什么地方。这可真不简单,而且我还怀疑她武功不错。”明阙摸了摸下颚,“她姓赵,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江湖上的一个风云人物。”
“瞎如蝙蝠。”原慕岩忽然想到他非常喜欢的一个武侠小说中的人物来,“也许正像你想的那样。这位赵夫人二十多年前一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其实想要了解她很简单呀,你可以找她女儿问清楚啊。”
明阙轻声叹了一口气,“我猜婉儿应该也不太清楚。否则以她的性格应该早就告诉我了。”
“未必。我看着小妮子鬼主意多的很,肯定不会把全部的实话都告诉你的。她找你出去干嘛?”原慕岩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阙道,“她说让我配合她演一出戏。”
“哦?什么剧本?还缺演员吗?”原慕岩贱兮兮的看着他。
“就是……哎呀明天你就知道了。”明阙竟然没好意思跟他说实话。
“切,你不想说我还懒得听呢。”原慕岩撸了撸袖子,继续走到原来的位置上,练着他的飞刀。
明阙回房取出自己随身的配剑在小院的另一个宽敞的地方,开始练剑。
这一天倒也平安无事。胖女人唐春也并没有来找原慕岩,赵昭婉儿也再也没有来这个院子。
第二天一大早,翠儿便着急忙慌的赶到这边来敲响了院门,明阙打开门就见她带着几个丫鬟,每个丫鬟手上都提着东西。“翠儿姑娘,你这是……”
“这些东西都是小姐让我给你的,今天我们大少爷就来了,小姐希望你打扮的光鲜亮丽一些,这里还有一套成亲所用的新郎装,你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好好的洗个澡,把你脸上的胡子刮一刮,换上这套新郎装,看看合适不合适,若是不合适的话我再让裁缝改一下。”翠儿说着话,朝后面看了一眼,后面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慢慢走了过来,托盘上是今日的早餐。“你们先吃早饭吧。我一会儿会让丫头把洗澡水给你送过来的。”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那几个提着东西的丫头,则全部往屋里去了。她们放下东西之后也离开了这个院子。
明阙回到屋看着摆的满桌子的东西,像个孩子,一般拿着这个又看看那个,尤其是当他看到放在一个小托盘里的五十两银子的时候,眼神瞬间亮了,急忙将那些银两抓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一大早上的吵吵闹闹的干嘛呢?”原慕岩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有点不情愿地坐了起来。他穿上鞋走到外屋,看见明阙正在那里挑东西。一下子没了瞌睡,“这些东西都是那个大小姐送过来的?看来那丫头对你可真好。”
明阙将那五十两银子拿出来交给了原慕岩,“这钱还是先放到你那里吧。”
原慕岩却急忙推脱,“别呀,人家给的你。放到我这里,被人家发现了会跟你不高兴的。”
“咱们兄弟俩我的就是你的拿着!”明阙见他不接,便有些恼了。
原慕岩这才收下了钱,他嘿嘿一笑,“你说这叫不叫包,养啊?”
明阙斜了他一眼,将那一件新郎的衣服放在身上比了比,“你觉得怎么样?”
原慕岩看了看抬手摸了摸那布料,布料摸上去很光滑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蚕丝的,“看着不错,你穿上试试。”
明阙拿着衣服就到里间去换了,没多大功夫就出来了。那套红色的新郎服套在他身上不大不小正合适,仿佛就是比着他的身子做的一样。
原慕岩有些羡慕的咂了咂嘴,“还真不错,你还别说,这丫头眼光挺好的,她居然能知道你的尺寸,还做的这么合身。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呀,倘若这次可以弄假成真就好了。”
“我也不奢求弄假成真,像我这样的,能有一次假成亲就不错了。”明阙倒是很知足。
“我看看今天给我们送什么饭来了,还是赶快吃点东西吧。”原慕岩绕到饭桌前坐下来。
两人吃完了饭,约摸一刻钟的工夫,翠儿便带着两个小厮来了,他们每人提了一桶热水。翠儿指挥着他们将热水放到一旁,走到明阙身边客客气气说道,“明公子,热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沐浴更衣吧。”她将手上的一套浅灰色衣衫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麻烦你一会儿穿上这套衣服去见我们小姐,小姐她在血樱阁。”
“血樱阁?”明阙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衣服,将目光看向翠儿。
翠儿笑道,“就在这座园子的后面。你出了院门往北拐就能够看到了。”她说完就出门了。
明阙很快便洗漱完毕,他坐在铜镜前,老老实实的将自己脸上的胡子全部刮去,修饰
了一番之后,换上了那件新衣服。
明阙换衣服的时候,原慕岩也跟着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然后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我去找婉儿姑娘,你去干什么?”明阙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
原慕岩挑了挑眉,“我……我去看看她哥来了没有。哎呀,走吧,走吧,一起去。我一个人闷在这个园子里都快闷疯了,出去透一口气儿总行吧。”他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大黄狗很快便跑到他身边来。
“好吧。不过我想他哥哥应该没这么快来。”明阙说着沿着院门口的一条小路朝北面走去。
原慕岩带着大黄狗在路上闲逛,跟着明阙一路走到血樱阁园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他们可不想当电灯泡。于是就在这附近开始转悠。
明阙进了门,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传了过来。那琴声婉转低沉,似是带着说不出的心事,听的人一阵悲凉,明阙不禁被这琴声吸引了,不知不觉随着那一声声低沉的琴声走到了亭子后面。
亭子里赵昭婉儿一袭红裙,坐在古琴前,优雅的拨弄着琴弦,她十指纤细如同削葱根,美妙的乐声便从她的指尖流淌开来,她的头发很长,盘在脑后梳成一个髻,她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但见明阙站在后面听得入了神,便莞尔一笑,“明哥哥,你来啦。”
明阙也对她笑了笑,走进亭中,“婉儿,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弹琴。”
“许久没有弹琴了,手都有些生了,弹的可还好?”婉儿停下了手,脸上带着一抹红晕,“我那天随意目测了一下你的身材,便觉得你跟我哥哥相差无几,就按照他的尺寸为你做了两套衣服,现在看来做的还算合身。”
“难为你细心想着我了。”明阙有些感动。
婉儿起身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哥哥这会儿应该也要到了,咱们一起去迎接他。”
明阙被他这一大方的举动惊着,闻着她身上清幽的花香,身子一僵,走路都险些顺拐。
婉儿见他走路都有些别扭,不禁笑出声来,“明哥哥,你不要太紧张,我哥哥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哦,我,我只是……担心他会生气。”明阙红着脸说。
“他生气就生气呗,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婉儿毫不在乎,越走越快,拽着明阙一路朝大门口奔去。
这赵昭婉儿好像会算一般,他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便看到几个人骑着马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她的大哥——唐孤山。
唐孤山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处手挽手的两个人,他打马快步走到二人跟前,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下来,将手上的缰绳扔给门口处的一个小厮,“婉儿,多日不见,越发出落的清秀了,你给我写的信我早就看过了,二娘竟然同意你的鬼点子,我也真是意外。”他将目光挪到了婉儿身边的明阙身上,来回的扫了几眼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你不是……彭公子身边的明阙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阙三年前也是见过唐孤山的,现在看见他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冷峻,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做他的妹夫,碍于婉儿的面子,他供着抱拳道,“唐公子好记性,在下以前确实是跟着彭公子的,只是现在我们分道扬镳了,如今在下一世自由之身,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唐孤山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将要说什么时却被妹妹打断了。婉儿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大哥,路上辛苦了,快里面请吧。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好韭菜,想要为你接风洗尘呢,对了,哥哥有件事情我还要请教你呢。”
唐孤山宠溺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你呀,总是爱胡闹,爹最近不在家,两个月前去了漠北之地,前几天收到他的来信,说还要再待上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你就趁着他不在家的工夫胡闹吧,倘若他回来知道你自己比武选亲,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只怕到时候哥哥我也救你不能了。”
婉儿听了他的话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父亲收到他的信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回一封信,原来他不在家,此刻她心里有些失落,“原来我写信的时候他并不在家,我还以为他收到信了呢,好吧既然这样那我索性就做得再过火一些。”她说着朝后面看了一眼,但见明阙就跟在她身后,松开大哥的胳膊,坚定说道,“我和明哥哥已经商量好了,就趁着你来,我们决定明日成亲。”
唐孤山一怔,“你说什么?成亲?二娘同意吗?可即便二娘同意,爹爹不同意也无济于事。”
“大哥,我问你,倘若当年碧玉姐姐没有被人杀死,你会娶她吗?你能以自己之力娶她吗?”婉儿一本正经的看着大哥,她清楚的知道,碧玉是他的心头之痛,此刻提起她来,必能激起他对自己的一丝同情。
唐孤山长叹了
一口气,“我不知道,可是你……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改变你的主意了,你从小到大都是固执的很,但是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我和二娘都同意,爹不同意你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他看了明阙一眼,“更何况你找的这个人不对,他是彭公子,要杀的人便是四大门派的敌人,现如今我们与四大门派正在联手做一些事情,你若是跟他们的敌人在一起,别说是爹会发怒,就连我……”
“你怎么样?你是不是也不同意?”婉儿咄咄逼人地看着哥哥,眼眸之中,忽然漫出一汪清泪,泪水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低落下来,“我知道你们眼里就只有钱和势力,我今天还告诉你了,我今生就非他不嫁,而他也非我不娶。四大门派与我何干!爹不拿我当女儿,你也不拿我当妹妹。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们。”她说完哭着跑回去了。
“婉儿——”唐孤山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叫了一声。
“婉儿——”明阙也急忙追着她的背影去了,明阙跑得很快,几步便追上了她,“婉儿,你别哭呀,其实你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婉儿便反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胸膛前,嘤嘤地哭着,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明阙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抱个满怀,身子一僵动也不敢动一下,局促的两只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好,但见她哭个没完,他才将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后背上,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婉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想听,你就让我安静地哭一会儿。”婉儿深吸了一口气,依旧趴在他的胸前,但早已没了眼泪。
唐孤山走了过来,轻声叹道,“你看看你这丫头有多任性,我只不过是说了你几句,而且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你便这样。罢了咱们兄妹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也就不说那些了,你带我去见二娘吧,我有事找她。”
“我娘还在原来的地方住,你自己去找吧。”婉儿抬起头来松开了明阙。
唐孤山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是不是还跟我生气呢,好吧,我自己跟她去说,你就不怕我背着你说你的坏话?”
“随你的便吧。”婉儿笑了一下,抬手擦去了腮边的泪水。
“那好,我可去了啊,你别后悔。”唐孤山对她挤了挤眼睛,转身朝赵夫人的居所走去。
婉儿见他走了,立刻拉着明阙追了上去。
唐孤山见他们二人追了上来,得意地笑了笑,“你不是说不去吗,跟着我干嘛。”
“我是怕你去了之后我娘不开门,她老人家说了,但凡是从越州来的,她一律不给开门。”婉儿也得意的笑了笑。
“那不会的,二娘如果知道是我的话一定会站在门口迎接我的,从小到大二娘对我最好最疼我了。”
婉儿对他做了个鬼脸,“可是我会告诉她,你欺负我,这样她以后就再也不会疼你了。”
唐孤山停下脚步,看着婉儿的眼睛,“你不会这么做的。”
“要是小时候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可就说不好了呢。”婉儿松开明阙的手,大步朝前奔去。
唐孤山见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活泼可爱,由衷地笑了,可是转念想到他父亲的时候,不禁又多了一丝的担心,他快步追上明阙在他们就要走到赵夫人居所的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拦住了明阙,“明兄,小妹不懂事,任意妄为,但是你却不能任凭她的性子来,这样会连累她们的,我说服不了她,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说服她。”
明阙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知道唐兄是为了婉儿好,只是她不想嫁给柳锦清,我希望你能够把你的想法转达给你父亲,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我也希望她过得幸福。”想到婉儿若是嫁给了别人,他便一股惆怅,萦绕在心头。
“好,多谢明兄为舍妹着想。先前言语有些冒犯,还望明兄不要介意。”唐孤山诚意说道。
“唐兄客气了。”
“你们还进不进门呐?大哥,你是不是真的等着我娘来迎接你?”婉儿走去大门来对他们二人说道。
唐孤山笑了笑转身进了院子。走到屋门口的时候,他大声说道,“二娘,小山来看你了。”
赵夫人听见他的声音,脸上露出笑容来。她慢慢走出房门,唐孤山急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二娘,您小心些。”
“小山呐,你可算是又来看我这孤老婆子了,婉儿说你这两天就到,路上辛苦了吧?进来你爹又让你走镖了吧?”赵夫人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许久未见亲生的儿子。
唐孤山道,“刚刚走完一趟镖,还没来得及返回越州,就来看您了。”
“我见你好好的就放心了,听人说大魔头原慕岩又重出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