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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孤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咱们在这家客栈看来是住不得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我父母担心。”
原慕岩点了点头,“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他早已经将行李背在了背上。黄狗也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摇着尾巴。
唐孤山也没什么行李,他见他已经收拾好了,便轻轻的一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利索,那就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去将包袱拿来,咱们就走吧。”说完大步上了楼。
片刻之后他就拎着行李下来了,两个大男人带着一条狗继续南下。
因为头一天晚上下了暴风雨,第二天比较清凉一点,两人一路狂奔,将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赶到了越州境内,唐孤山看着近在咫尺的越州城内心十分激动,他回头对原慕岩说,“慕兄弟,过了前方的十字坡就到了城内了,过两天是我祖母的八十大寿,到时候我爹一定会大宴宾客。”他的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来,“到时候我会把很多江湖上的朋友介绍给慕兄弟你认识,他们都是江湖中少有的豪迈侠客。我想慕兄弟也一定会跟他们成为好兄弟的。”
那也未必。原慕岩心里嘀咕了一句,但依旧对唐孤山的热情心存感激,嘴里自然也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两人很快就过了十字坡,进了越州城。
顺风镖局就在越州城的城南,原慕岩跟着唐孤山,一路沿着宽敞的主街道,往南而去,快要走出南城门的时候才看到了,顺风镖局的大院儿,大院的门楼很高,门前有两个石狮子,很是气派。门眉的两边一旁挂了一个大红的灯笼,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门神。
“到家了。”唐孤山喜气洋洋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大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不多时从门里走出来,一个身着朱红色衫子的老伯,老伯看见唐孤山立刻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少爷回来了,快请进!老爷听说你们在路上出了点事,正担心呢。”他转头看见了原慕岩,“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好朋友,慕岩,慕兄弟。祖母八十大寿眼看就要到了,我便邀请他到家中来做客玩一玩。”唐孤山说的转头看,像原慕岩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进去。
原慕岩简单的跟那老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跟着唐孤山进了门,两人进门之后,立刻有小厮跑了过来,将他们手中的马牵了过去。
早有小厮去上访禀报了主家。唐有令携夫人,急忙从正房迎了出来,“孤山,你终于回来了,为父昨日还跟你三叔说,今日若是再不回,我就派人去桐州寻你了。路上一切可还好?”。
唐孤山笑道,“一切都还好,我早已经将父亲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回来的途中还认识了一位朋友。”他说着便向唐有令介绍了原慕岩,“这位兄弟姓慕名岩,是我回来前几天认识的,生性豪爽,脾气性格与我很合得来,我这一路上还多亏了他照顾呢。”
唐有令是个老江湖,曾在江湖上多次行走,认识了不少江湖中的侠客,以及那些数额多端的鼠辈,当然认识也只是认识,他并没有跟那些人深交,大约都只是泛泛之交,他的目光在原慕岩身上打量了几眼,眼神里明显多了一丝讶然,“多谢路上对犬子的照顾,”他语气淡然的对原慕岩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然后看向一旁的下人,“带这位小兄弟去客房休息吧,一路上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
原慕岩被他刚刚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现在听他这样说话,心中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他总觉得唐有令刚刚那个眼神似乎有敌意。自己骑了半天的马,也感觉到有些累便没计较什么,就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在客房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有下人送来了午饭。原慕岩有些奇怪:这按说他好歹也是客人,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呢?正在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唐孤山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笑,“父亲说你一路上辛苦了,一定是饿了,就先让人准备了一些,你先好歹吃点,晚上的时候父亲会摆上一桌宴席,请你吃酒。”
“令尊实在是太客气了。”原慕岩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今晚上他不会给自己摆上一桌红门宴吧?
“你是我请来的客人,自然要对你客气一些。下午我带你去越州最热闹的地方看一位老朋友。”唐孤山说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原慕岩其实并不饿,吃了两口之后他便不吃了。开始跟唐孤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两人说了一些话之后,唐孤山就离开了客房。
“我觉得他爹好像不太欢迎你。”侯云庭蹲在了原慕岩面前。
原慕岩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呀?”
“怎么说呢,刚才我看他那个眼神就好像是看到自己儿子……”他用
狗爪子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就好像是看到自己的儿子性取向有问题,而你就是他儿子带回来的好基友,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滚蛋!你才性取向有问题。”原慕岩很嫌弃的踢了他一脚,“他眼睛里的敌意我是看到了就好像是他跟我以前有仇,唉呀,你说我刚才吃的东西,喝的茶水里面会不会被他吓的毒呀?”
“他不可能这么幼稚的,白痴!”狗狗嚷嚷了一句,“他就算再对你有敌意,也不会不经他儿子的同意,就把你杀掉的,怎么着他也会给他儿子洗洗脑再说哟。我看你们俩的交情,这也就快到头儿了。”
“切,我才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我的腰下面是什么呀,又不是木头棍子,实在不行咱就跑路呗。”原慕岩嘴硬的辩解,心里却又苦恼:如果自己能够有楚留香那样的轻功,还愁不能逃命?想起自己这平平庸庸的没什么本事,他就一阵心焦。其实武功好不好对他而言有点儿就够了,最主要的是如果自己的轻功好,那就可以弥补武功上的不足。再加上如果能够修炼出像楚留香一样过硬的心理素质,那自己完全可以做这个江湖里的楚留香。
“你想得倒很美哦,可惜你到现在连个像样的师父都没有。”侯云庭看穿了他的心事,丝毫不留情面的挖苦了一句。
原慕岩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说得对,自己没有一个好师父,什么都是白搭。可是自己又能到什么地方去找一个师父勒?这可真是愁人。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唐孤山又来找他了。唐孤山热情的跟他说,今天下午要带他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越州城最热闹的地方,他想让他认识一个朋友。原慕岩便带着一份好奇跟着唐孤山进了他所说的那个最热闹的地方,原来正是越州城最大的一家,烟花柳巷——花间袖。
站在那花楼的门前,原慕岩轻笑了两声,“看不出来唐兄还有这雅致啊,但不知看中了哪位姑娘?”
“慕兄不要以为这里都只是一些凡俗的女子,她们很多人都是颇有才华的,这里面有一位叫做碧玉的女子,虽不是这花间袖的头牌,却在诗文上做的一手好文章。”唐孤山说的眉飞色舞,可见他对这位女子是青眼有加。
听他这样一说,原慕岩倒是十分好奇了,在他的认知里,古代做得出好文章的奇女子,大约也就只有宋代的女词人李清照了。现在唐孤山却对他说,这烟花柳巷里有一位做的好文章的奇女子,他自然是十分好奇,与此同时也有点不以为意,总觉得唐孤山太过于夸张了。
唐孤山领着他进了门,立刻就看到有一位穿着妖娆的中年妇女向他们走了过来,那妇女满脸堆笑,仿佛是看见了两个财神爷向她走去,她热情的招呼着,“唐大爷,您可有好些日子不来了,我们碧玉可是非常想念您了呢……”她抬眼看见了唐孤山身边的原慕岩,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哎哟,今天又为我们带来了一位财神爷呢,翠艳你来招呼这位爷。”她立刻对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招了招手。
“不必麻烦翠艳姐姐了,他也是来捧碧玉小姐的场的。”唐孤山说着这话红了脸。
妈妈大笑起来 “好,说好说,只要银子给的足,你们想让碧玉小姐怎么陪伴你们都可以,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是啊你们兄弟二人可不要打起来才好。”她说着抿着嘴朝外面走去的,一边走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
唐孤山熟门熟路的带着原慕岩就上了二楼,径直走到了碧玉姑娘的房间。站在房间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房门顿时就被人拉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小丫头来,“原来是唐公子快请进。”但看到唐孤山身后的原慕岩时,她微微的愣了一下,依旧闪开了身子。
一股清澈的果香,从房间里开着的门缝中钻了出来,原慕岩深深的吸了一口,跟在不是身后|进了门。
“哎呀,怎么还有一条狗!”开门的小丫头看到黄狗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房间,顿时惊声叫了起来。
“姑娘莫怕这狗很有灵性,它不会咬人的。”原慕岩急忙解释了一句。
小丫头还是有些嫌弃的,快速跑到了那位身着碧绿色衣裙的姑娘身后。那姑娘缓缓转过身来,原慕岩顿时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这张脸说不上有多么的惊世骇俗,却依旧比他在现实社会里见到的那些,所谓的漂亮小姐姐还要美上三分。
女子落落大方的对二人施了一礼,“碧玉见过唐公子。”
“碧玉快请起,”唐孤山急忙将她扶了起来,他满眼盯着碧玉,像一个痴汉一般,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眼前的这个姑娘,而这碧玉姑娘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睛中流露出无限的眷
恋。
我去,说好的给我认识朋友,原来就是认识你女朋友呀?原慕岩有点不乐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见二人长时间的深情脉脉的相望,于是清了清嗓子提示唐孤山,自己还在呢。唐孤山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红了脸,指着他身后的原慕岩,对碧玉姑娘介绍道,“哦,我今天来是为了向你介绍一个朋友,这位是慕岩慕公子,我在桐州城遇到的朋友。”
碧玉也有点红了,脸立刻对他身后的原慕岩点了点头,“慕公子好。小娟倒茶。”她被身边的小丫头吩咐了一声,大丫头立刻拎着茶壶给他们二人倒了茶水。
接着唐孤山便将碧玉往日说的诗词拿出来给原慕岩看了看,原慕岩对诗词没什么研究,自己也做不来,虽然曾经也写过小说,但是他自己并不太喜欢诗词,因此在看了碧玉姑娘的诗诗作之后,他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觉得这些诗词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唐孤山见他对这些似乎不太感兴趣,并且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便起身对碧玉告了辞。
碧玉有些不舍得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下了楼,直到二人的身影在她视线里看不见了,她才进屋去了。
唐孤山他二人走出花间秀的大门时,碧玉的丫头,小娟忽然追了出来,她气喘吁吁地拦住了唐孤山,迅速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个精巧的信封,塞给了唐孤山,“我们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公子……”她说完转身就又跑回了花间秀。
唐孤山拿着她递过来的信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又塞到了袖笼中。
原慕岩见他有点不好意思,便叹道,“人家姑娘给你的,你还没看呢,就塞进袖子里,万一一会儿忘记了怎么办呢?若是人家有急事找你那不得耽误了?你尽管看你的不必理会我。”
唐孤山这才又将那封信拿出来展开了。片刻功夫,他便将信上的文字全部看完了,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原慕岩急忙上前询问。
唐孤山叹了一口气,“碧玉在信中告诉我,老妈妈这两天就要逼她接客了,她让我帮他拿个主意,她只想做一个清倌人。可是我……”他红了眼眶。
“你是不是喜欢她,而她肯定也喜欢你吧?既然你们彼此相爱的话,你为什么不出点银子,把她从这个肮脏之地解救出来呢?”原慕岩有点费解,他们家可谓财大气粗吧,为一个妓,女赎身的钱还是出得起的。
唐孤山有点绝望地摇了摇头,“我早就跟我父亲提过这件事情,但是他不同意,他说我们顺风镖局,将来的少夫人绝对不能出身下贱卑微,他说我可以取碧玉,但是她只能做妾,可我又怎能让碧玉做妾呢!”
也对呀,自己喜欢的姑娘,又怎么舍得让她做个下堂妾?原慕岩也跟着他叹了口气,“那你怎么办?自己应该也有点私房钱的吧,你拿你自己的私房钱先将姑娘赎出来,然后再为她置办一个地方,总好过让她在窑子里熬着吧。将来若是你父亲还反对这门亲事的话,你也可以跟她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将来有了孩子,他总不能不认了吧?”
唐孤山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父亲是一个要强的人,并且生性刚强,他一旦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将来就算我跟碧玉在一起了,就算有了孩子,他还是不会认碧玉的。”
“那就金屋藏娇呗。你们家大业大,多娶几个老婆也没关系呀,只要让他们不发现碧玉,那你依旧可以做个孝子。”原慕岩忽然想起了红楼梦里面贾琏偷取尤二姐的事 于是也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唐孤山叹了一口气,半场之后才说,“其实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还是先将碧玉救出火坑再说。眼下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只是我现在身上并没有多少银两,要为想为她赎身的话,至少也得一千两银子。”
“银子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小事吧,你随便到几个钱庄里面支点不就有了?反正你家钱庄也不少,每个钱庄支出来三两银子,一下就凑齐了。”原慕岩摸了摸腰间唐孤山给他的那块腰牌。
唐孤山想了想,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这就去钱庄里面取钱去。”他实在不想让心爱的姑娘再多等一天了。
原慕岩跟着他在四个钱庄里取了钱,然后再一次返回了花间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唐孤山对原慕岩说,“现在我带着银票去找妈妈谈条件,劳烦慕兄帮我在北城附近找一处院落,买下来。”他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了原慕岩。
“好,我这就去办,你若是赎出了碧玉姑娘的话,尽管到城北来找我。”原慕岩很义气的接过钱来,然后带着黄狗一起往城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