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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墙黛瓦,铜环朱门开启处,翠嶂逶迤,其上绿藤香草攀爬盘旋,累累苍翠,随着微风轻轻送来沁人心扉的幽香。
“幽静清雅,当真是好景致。”凌霄与叶斐两人已然埋入这庭院,边上的黛儿本须是入内宅的小车,但她这时候哪里还有那样的心思,当下挥了挥手,只说着须得介绍一二,便也是随着一并行走。
黛儿既是如此,那一边陪着她的苏姐姐苏星竹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一并陪着。她虽是极有心计的女子,但一来,这黛儿此时正是情热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并不好处理,若一时想差了,却又是另一桩麻烦;二来,这凌霄对黛儿分明连丝毫的情意都没有,又是知道些底细的人,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毕竟,身为陪伴的人,她与这黛儿小姐见面不过三日,本就是陌生人,没有任何的情分,怎么拦得住正是动了春心的主人?
心里这么想着,这苏星竹只开始的时候,略微露了些媚色趁机行事不行,她便是不再多言,只想着能将这件事上报,再趁机行事罢了。
“凌公子,这一处宅院,你看着可好?”黛儿凝视着凌霄,颊生霞色,略带着几分期盼与希翼,只轻轻地往凌霄脸上瞟了一眼,就又是低下脸来。
“轩阔而雅致,玲珑天地间别处一份爽利,这一处宅院别的不说,单单这庭院,确是极有风致。”凌霄微微一笑,虽然这一番行走下来,那黛儿形式举止失措,但他本身就是深沉如海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何况,一边眼里似乎能冒出火光来的叶斐,的确让他有些微甜蜜的感觉。
这一段日子,他一直都在想叶斐什么时候会开口询问真实的身份,但却只见着叶斐越发得亲近身为苍穹的自己,旁的连一丝都没有说出来。这种细致的体贴与忍耐,看在眼中,他除却心中温暖外,却仍旧有些微的不满足。
这一会,叶斐的举动神色,却是让凌霄略微泛起一丝淡淡的欣喜来,毕竟,现在他对于叶斐并不是像从前一般只是友情与亲情,而是实实在在想要一口将他吞入肚子里的独占欲。
想到这里,凌霄的目光越发得迸出几分热烈激越的情绪来。
在一边仍旧有些羞涩的黛儿,猛不丁地抬头看到这样的目光,心神微微一恍惚,本就是一片嫣红的脸颊更是透出几分娇羞,心里却是渐渐生出几分勇气,径直停下脚步,仰首道:“凌公子既是喜欢这里,何不住下几日,也让我稍进几分地主之谊。”
苏星竹听到这话,脸色猛然一变,原本只是淡淡的神色瞬时间已然微微有些紫胀。说个实在的,对于这个主人看重的女子,她是有些羡嫉与蔑视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若不是背景好,能上得了什么台面儿。有着这种心态,她一直都是将黛儿这一会做的事当做戏班子杂耍一般,不曾想,竟是出现这样的局面。
若是现在的事被主人知道了,这黛儿怎么也不会有丝毫的事,反倒是自己,由着性子行事,以主人的个性,哪里会给自己什么好下场,最低也得受些惩处。
想到这里,苏星竹不由得张口道:“小姐,您莫不是忘了,大少爷这两日出去了,还不曾回来?若是平时便也罢了,好歹有少爷在,自然妥当。但现下宅子里没个能主事的男人,怎么能邀请这两位公子住下?”
听着苏星竹这么一说,黛儿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眼里也渐渐冒出些火星来,只是看着凌霄尚且在这里,却也不能太过使性子,当下只微微撇过脸,淡淡道:“苏姐姐向来能干,十个男人也比不得,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事。”
看着这黛儿如此说来,叶斐神色间越发露出地厌烦,凌霄倒也见好就收,不再多耽搁下来,只是微微一笑,道:“黛儿姑娘,我们本就是要离开的,却也不必为此争吵。”
“离开?你们要去哪里?”听得凌霄要离开,那黛儿也没了兴致,当下忙忙着将留住的念头抛开,急急道。
点了点头,凌霄淡淡一笑道:“我们本就是萍踪不定的人,近来到这金陵城许久,也是应当离开了。昨日便是听闻金陵凤岭山多有些灵异之处,今日便要去那边留宿三两日,而后乘船离去。”
“凤岭山……”轻轻地嚼了这三个字一会,黛儿脸上露出几分犹疑与踟蹰,她虽然对凌霄一往情深,又是豁出去的,但毕竟是个女子,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贴上去,不说别人,就算是凌霄,也未必看得起她。只是,好不容易见这一面,若是错过了,自己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可就难说了。
一边的苏星竹看着黛儿的神色变化,只数眼便是瞧出其中的心思,当下很是钦佩地看了凌霄一眼,趁着黛儿思虑不定,便忙忙凑上来笑着道:“原是凤岭山,那一边我们有一处别院,就在云溪一侧,好生宽敞的,素来都是避暑,常有人扫尘看守着,两位若是去那边,不若在那里住几日,也算尽了小姐的一份心了。”
听着这话,那黛儿自然是欢喜,她本是想着不要断了联系,其余的日后再慢慢接触深入,原也是要维持住自己的身份脸面。这一条虽然离她心里的想法稍微有些距离,但问清楚这凤岭山离这不远,不够一两刻钟的车程,她便也应承下来。
而凌霄,本身对此不过是拖言,并不做准的。但看着苏星竹眼里的示意,他倒也没有反对,毕竟这凤岭山员也是他们要去看看的地方,这时候既然有人备下宅院,倒也没什么特别好反对的,也不过是三两日罢了。
看着凌霄应许下来,那黛儿也不好在这上面多说别的,又是留了一会,眼见着叶斐与凌霄两人都是坚持要离去,才是恋恋不舍地让那苏星竹前去带路。
告辞而去,凌霄略略松了一口气,而叶斐的脸色却是好了不少。一边看着的苏星竹,眸光微转,若有所思地目光在正登上马鞍的叶斐身上顿了顿,唇角微动,只是撇见在院子里静静凝视着的黛儿,不由得叹息了说一声,转身蹬上马车。
车马行路,虽在那内城,却也是有些速度的,不消多久,一行人便是遥遥而去,连着那府门都是看不大清楚了。
“两位公子。”看着黛儿已然无法看见这里的情景,那苏星竹微微掀起车帘子,与那凌霄与叶斐两人轻轻点了点头,软濡濡着轻唤道。
叶斐下意识地近了几步,竟是比凌霄更快反应过来,先便是将马赶到内侧,但他手中这么做来,口中却是连丝毫的话都不说,只是淡淡瞟了凌霄一眼。
“苏姑娘,有话尽管明讲。”凌霄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轻轻在叶斐的身上瞄了一眼,便是转身与那苏星竹轻声道。
苏星竹略微迟疑了半晌,才是带着几分不自在,微微垂首道:“少爷临走前多有吩咐,小姐又是将要出嫁的人,因此,先前我才是插话,说着凤岭山上的别院。可是,实际上……”
说到这里,那苏星竹略微顿了顿,才是带着几分探寻,吞吞吐吐着道:“那别院虽说是有人候着,又是常扫尘的,但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干净。虽然不曾出过大乱子,但究竟也常有东西多出来少了的,前段日子,还听闻边上一处相近的宅子里,竟是出了件怪事。”
听着这一通话,叶斐却是多了几分听下去的意思,当下转过眼看着苏星竹,轻声道:“什么怪事?”
“先头是一株海棠,这么个天竟是突然间败坏腐烂,第二日却又是长出一朵灵芝一般的东西来,先投还以为是吉祥的意思,不想那一日晚上,老夫人并房内的几个丫鬟都是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隔日就是都没了命,只见这满屋子都是腐烂的气味儿,大半的青石地面都是浸满了水,丑的隔了三条街都是能闻到。”苏星竹略带些磕磕碰碰地将事情说了下来,她本是个女子,又是听说的,这一段故事说得支离破碎得很。
若是旁人,听到这些话,或许还会将那凤岭山的心思放下,但叶斐与凌霄两人先头就是打定主意看看有什么凶鬼之类的东西,此时听到这颇有几分灵异气息的故事,当下便更是多了几分兴致。
“苏姑娘不必担心这些,我们自是知道的。”看着那苏星竹仍是想说些什么,凌霄淡淡一笑,就是将这话推了过去。
见着这两人仍是不放弃凤岭山,那苏星竹心下无奈,半日也无法做些别的,只得叹了口气,略略说起别个事来。她本是金陵城有名的老江湖,这里的一草一木,流传的流言蜚语,莫不是如数家珍,既是熟稔的。
凌霄与这苏星竹说了半日,打探到了一些信息,才是应许了那苏星竹的要求,说着留三五日,再选个夜晚的时间离开。
一行人边是说着,便是打马赶车,不消多久,便是上了山道,又是行走了一段路程,便是听到一阵溪泉的潺潺声。
那一处闹鬼怪的地方,眼见着就是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