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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队一停下来歇息,几个镖师无需赵杏山吩咐,便带着自个儿的徒弟开始各自忙开来,三五成群的结伴行事,或忙着找石块搭炉灶,或举着火把去捡些干柴回来,四处不见溪流,于是之前赵杏山在客栈里打的两袋水也派上了用场。
岳书瑶本以为大家伙今儿没能找到客栈投宿,会就地歇息吃些干粮了事,毕竟这镖队里统统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会懂得淘米做饭?
但岳书瑶很快便发现自己想错了,诸位镖师以及伙计有条不紊的分工,让岳书瑶大大的开了眼界,就连女扮男装随岳书瑶一同出行的秋香,自告奋勇要帮搭炉灶的镖师做淘米做饭,都被镖师委婉的回绝了,惹得秋香差点以为他们是瞧不起她这个丫鬟的厨艺。
岳书瑶为了安抚秋香,忙着指着不远处让她看,正撅着嘴闷闷不乐的秋香无精打采的抬起了头,顺着岳书瑶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几个镖师和伙计正光脚坐在石块,手里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敲打他们的鞋,敲打完似乎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线缝缝补补……
秋香见状顿觉十分好奇,立时忘记生闷气了,拉着岳书瑶问道:“小姐,他们这是在干啥?看样子像是在补鞋子?”
岳书瑶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遂拉着秋香找上了正在拭擦兵器的赵杏山,指着正在补鞋的几人问道:“赵叔叔,买几双新鞋或是让家中的小娘子纳上几双新鞋带上,不比路上穿坏了临时敲敲补不强?”
赵杏山拿着宽大的芭蕉叶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边招呼岳书瑶和秋香坐下,边乐呵呵的解释道:“我们镖师出门在外,都习惯自个儿补自个儿脚上的鞋,别人要帮着补我们还不乐意咧!”
“怪不得奴婢刚刚要帮几位镖师搭把手搭炉灶淘米做饭,他们都笑着回绝了奴婢。”
赵杏山笑着摸了摸秋香的头,安抚道:“秋丫头你莫要怪他们,他们是想亲自做那些事儿,好让带出来的徒弟跟着学点本事,所以才会婉言拒绝了你的相帮。”
秋香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老手带新人,难怪他们宁愿让那几个笨手笨脚的伙计打下手,也不让奴婢这个手脚利落的人儿帮忙!”
岳书瑶见赵杏山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忙再问了遍:“赵叔叔您还没告诉我,为何大家宁愿补鞋也不愿意带新鞋?”
“这个嘛,其实也是走镖的规矩,我们行内人称作‘三会一不’。”
秋香不解的问道:“三会一不?这又是什么古怪的规矩?”
之前赵杏山讲的那些规矩都让岳书瑶受益匪浅,于是她当下就拉着赵杏山撒娇道:“赵叔叔,几位镖头才刚刚搭起炉灶来,想必没那么快把晚膳弄好,不如趁着这个空闲的功夫您再同我们讲一讲‘三会一不’。”
“对对对,”秋香如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道:“奴婢同小姐都是头一次出远门,对这些事儿可是好奇得紧,赵总镖头您就说与我们听听吧!”
“既然你们喜欢听,我慢慢说与你们听便是———这走镖可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儿,长路漫漫日夜兼程不说,还得风餐露宿面临各种各种的险境!因此镖师们带徒弟出来走镖时,会慢慢的教给徒弟‘三会一不’这基本技能,虽说是技能但其实也是大家都熟知的行内规矩。”
赵杏山说着指了指正在搭炉灶的几个人,介绍道:“学会搭炉灶,便是三会里的一会,眼下那几位镖师之所以亲力亲为,就是在教徒弟如何搭炉灶、烧饭菜。”
这一点岳书瑶倒是很容易就理解了,这走镖有时候会急着赶路或是没住上安全可靠的客栈,这样的情况镖师多会带着镖队在荒山野岭露宿,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了大家伙不饿肚子,镖师们就不得不学会搭炉灶和淘米做饭,这样自力更生才不会让自己饿肚子。
赵杏山说着又指向了正在补鞋的几位镖师,道:“这‘三会’中的第二会便是要会修鞋,但凡远行的人,有哪几个不想有双合脚称心的鞋穿在脚上?所以镖师们走镖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定不会穿新鞋,只会穿一双早就穿惯了的旧鞋。”
“这鞋虽比不上镖师们用来同敌人拼斗的兵器,但在慢慢长途中却也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赵杏山说着指了指自个儿脚上的鞋:“镖师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行走,没一双合脚的鞋是件很痛苦的事,虽然事先可备上新鞋或是沿途买新鞋,但新鞋不但不一定合脚有时候还会‘割脚’,因此镖师们都得学会修鞋,让从家里穿出来的旧鞋能一路陪着他们走完镖。”
这一点其实也很容易理解———新鞋伤脚,这是很容易明白的道理,岳书瑶在现代每每穿新鞋,也都会在一些经常摩擦的部位贴上块胶布,以免让还没被磨软的新鞋子伤了脚丫子。
所以镖师这些规矩听着新鲜,但倒也很容易理解,于是岳书瑶忙催着赵杏山把那最后一会说出来:“赵叔叔,那最后一会是什么?是不是要会补衣服啊?”
“哈哈哈,”赵杏山被岳书瑶的话逗得大笑,笑完一脸溺爱的说道:“这衣服新旧又不会影响脚程,若是穿破了找件新的换上便是,镖师们无需连这女子才要学的女红都学。”
岳书瑶被赵杏山这样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嘟嚷道:“那最后一会究竟是什么嘛?瑶儿真的想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那个爱凑热闹的李镖师又凑了过来,笑眯眯的回道:“这最后一会是———梳头盘发修胡子!”
“梳头盘发修胡子?!!”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岳书瑶的意料,不过秋香却一下就明白过来了,点着头说道:“我猜想诸位镖师在家时,大多是由家里的女眷给帮着梳头盘发,可走镖又不能带上女眷,为了不让头发乱糟糟的有失体面,他们自是要学会如何梳头盘发了。”
李镖头“嘻嘻”一笑,道:“倒给你这个小姑娘给蒙对了几分,差不多是这个理儿吧!”
岳书瑶闻言顿觉有些难以置信,在她的印象中这些镖师风尘仆仆的赶了大半个月路,回来后多少都会有些不甚光鲜,怎么看都不像是路上有精心打理过仪表,于是岳书瑶撇下那献殷勤的李镖头,直接向赵杏山问道:“赵叔叔,这最后一会真的是要会梳头盘发修胡子?”
赵杏山捋着自己那不长不短的胡子,道:“这小子虽呱噪了些,但说的倒也没错。”
岳书瑶跟着嘟嚷了句:“他何止是呱噪,还老爱往我们这儿凑,没人问他自个儿也可以说个不停,简直可以媲美那些三姑六婆了!”
“嘿嘿,”李镖头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辩解道:“小人这不也是热心肠吗?小人见小姐您对走镖的各种规矩十分感兴趣,才会借花献佛的来讨讨您的欢心,难道小人热心肠的给主子解说也错了?”
赵杏山闻言毫不客气的又赏了李镖头一记,骂道:“大家伙儿都忙着干活,就你会偷懒闲逛到这儿来,难道你没活儿干吗?”
李镖头笑嘻嘻的同赵杏山打着马虎眼:“我是负责捡柴的,眼下柴已捡了回来分给大家伙了,难道就不能让我歇息下?这赶了一天的路谁不累啊!”
岳书瑶闻言下意识的嘀咕了句:“说了一天的闲话,咋就不见你嘴酸?”
李镖头耳尖的听到了岳书瑶的抱怨,厚着脸皮讨好道:“只要能把小人知道的规矩都说给小姐听,博得小姐几声笑,那小人哪怕是嘴酸也值得!”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在这儿耍贫!”
赵杏山把李镖头给赶到了一旁,才接上刚刚的话题慢慢的给岳书瑶解释道:“瑶儿你听我细细解说,就不会觉得这‘第三会’奇怪了,这还真是镖师必须学会的一个技能……”
“这镖师走镖有时一走就是数个月,且极有可能一直都处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或突然风沙大作、或突然倾盆大雨,这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一路下来镖师们难免会风尘仆仆、一副狼狈相,说难听点有时候甚至会蓬头垢面……”
“可这走镖却又不单单是押镖,还得借机同各方势力拉拉关系,于是镖师们途径各个城镇村屯时,免不了要去拜访各个地方的黑白势力。”
岳书瑶听到这儿顿觉豁然开朗,偏着小脑袋猜测道:“可是因我国向来十分注重礼仪,上门拜访一般都会先把自己修整干净、体面再去,所以镖师才需学会自个儿梳头盘发和修胡子?”
赵杏山点了点头,道:“瑶儿你猜得没错,去拜访各方势力时把自己收拾体面了,一来不会让自个儿的身份跌份,二来也可以借此显示出镖局的实力,三来还能表示出对主人的尊重。”
那李镖师从另一个角落冒了出来,插了句:“镖师去拜访各方势力,其实就是想借机同他们交好,好让以后走镖能走得顺利些,若是蓬头垢面的去拜访人家非但会大大失礼,指不定还会让那些势力误以为镖师看不起来他们,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遭了!”
李镖师边说边眼尖的瞧见赵杏山伸手要打他,连忙身形灵活的躲了开,临落跑前还很“热心”的丢下了一句:“所以这镖师一定要学会给自己梳头盘发和修胡子,这可是最最重要的一会哟!”
“这小子怎么老爱打岔?!”
赵杏山远远的瞪了李镖头一眼,为了不让他再冒出来抢了自己的话,飞快的说道:“这‘三会’说完就剩下‘一不’了,这‘一不’就是指不洗脸。”
“不洗脸?那不是……”
岳书瑶赶紧把“很脏”二字给咽了下去,换了句话:“为何不洗脸?是不是对洗脸有什么讲究?”
“讲究倒是没有,只是在走镖过程中,‘洗脸’和‘到家’是同义语,用镖师们的行话说———该洗脸了,也就是该到家了。”
赵杏山见岳书瑶和秋莲满脸不解,目光还下意识的在几位镖师的脸上徘徊,连忙笑着解释道:“这个‘不洗脸’的意思倒不是真的不洗脸,而是少洗,或是只用汗巾子打湿擦一擦脸,毕竟走镖途中脸洗多了反而对脸皮子不好。”
赵杏山最后一句话让岳书瑶顿时恍然大悟———这镖师们在走镖途中不洗脸,其实是为了保护脸部皮肤,这一点岳书瑶是深有体会。
原来岳书瑶还没穿越前,参加过几次单位组织的拓展活动,这拓展活动多是些户外探险、训练运动和做游戏等,当时有经验的老师曾经给岳书瑶他们上过一课,告诉他们在户外千万不要随意洗脸。
为什么不能随意洗脸呢?
原谅拓展运动都是在室外进行,于是这冬季就会寒风凛冽,春秋季则会风沙扑面,夏季就更不用说了———必定是骄阳似火。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呆久了,休息时一用水洗脸,洗完凌厉的风再一吹,脸上马上就像被刀割了一般生疼,这样洗脸反倒很容易让脸部受到伤害。
所以镖师们不洗脸,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并不是前人无端端的想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规矩来,可见现代那些有科学知识证明的健康理论,其实早在古代就被镖师给摸索出来了,并在行内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岳书瑶深知“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听了赵杏山仔细解说的走镖规矩后,她更是明白了各行各业都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和行规,而保镖行业的江湖文化色彩,决定了他的行规的特殊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