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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凌云以庄严的口吻,说道:“在下以声誉甚至以生命保证,贵园内外所发生的事故与在下无关,在下利用无常公子的请帖,犯忌地混入贵园,只有一个目的。”
“寻仇报复?”郭冠华含笑问。
“追查凶手。”
“凶手?什么凶手?”
“在京城大街之上,从背后以致命毒针,谋杀鬼神愁公羊前辈的凶手,曾经有人发现凶手出入西山,因此在下只好冒险前来追查。公羊前辈与在下交情深厚,在下必须为公羊前辈追出凶手,要他偿命。”
“哦!鬼神愁,我听说过这位江湖老怪杰。”郭园主脸上的神情一直保持平静:“这段时日,老怪杰与你把京都闹得风风雨雨,你们不是与四海盟挑战吗?老怪杰的死,会不会是四海盟做的好事?四海盟良美不齐,盟友中有不少声名狼藉的恶毒刺客杀手。”
“四海盟应该不会派刺客谋杀公羊前辈,事实上四海盟京都盟坛一些功臻化境高手,一比一也可以将公羊前辈送入枉死城”
他将与四海盟结怨的经过,简要地说了。
最后说道:“由于在下与公羊前辈无意中介人,四海盟被迫取消在京都做大案的阴谋,平白损失了每年十万两银子的常例钱。燕山虎也因此而得罪了京都的某些权贵,因而远走他乡避风头。
四海盟失去京都方面的奥援,有充分的理由除去在下和公羊前辈,但为了建盟坛初期的威信,他们不敢也不屑使用暗杀手段灭自己的威风。
何况,他们有强大的实力可以公然进行,仅黄泉双鬼或者江南盟坛派来的护法九老之一,如意神君庞君豪,就足以把在下和公羊前辈送下十九层地狱,所以不可能是四海盟下的毒手。
该盟毕竟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秘密集团,盟友们多少具有些豪气和担当的四海豪霸人物。”
“他们仍在积极找你,知道吗?”
“在下心中雪亮,他们不是善男信女,当然不会干休,假使他们真的谋杀了公羊前辈,哼!”他虎目中冷电乍现:“他们将会发现,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他的目光,凌厉的落在身右的东方纤纤身上。
东方纤纤脸上神色百变,似乎并不全然相信他的话。
“不提这些事,乏味之至。”郭园主显然对四海盟毫无兴趣:“周老弟既然来了,在下万分欢迎。呵呵!就算这次我那些手下无能,没有派人向老弟下帖,下次聚会,必定有老弟一份,老弟等于是提前光临,为这次的盛会生色不少。”
“在下惭愧。”他由衷地说。
主人说得客气,他反而感到歉疚不安。
“这种平常事故,何必介意?”郭园主表现得坦荡大方:“为了贵宾的安全,以及本园的安宁,因此请诸位移居后园的贵宾室,在下特地来保驾的,情势急迫,诸位请原谅这不得已的举措。”
话说得诚恳客气,骨子里却不是这么回事。
十余名大汉把守进出通道,一个个冷静严肃,十余双怪眼在火光下像反映光芒的猛兽眼睛,跃然欲动的杀气令人心悸。
“在下回住处收拾行囊。”唯我公子提出试探性的藉口,一面说一面离座。
“不必了。”大总管的口气,可没有主人和气诚恳:“反正光临的贵宾,绝大多数没带行囊,江湖朋友从不为行囊担心,至少门主这次也没带,没有什么好收拾的,随身的零星物件,本总管会命侍候的人收拾壁还。诸位,这就请动身。”
唯我公子脸色一变,警觉地侧跨一步。
“阁下最好不要妄动,保持作客的风度。”霍夫子也脸色一沉,露出狰狞面目:“这对你是有好处的,千万不要让本园的人教导你如何作客的规矩。”
“哼!你们”唯我公子怒火开始上冲。
“我们又怎么啦?”霍夫子一点也没有读书文人的风度:“你以为黛园凭什么敢公然招纳江湖的超等高手?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能耐,谁敢做这种引狼入室的蠢事?你明白了吗?”
这简直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霍夫子“引狼入室”四个字份量重得让人受不了,可把清来的贵宾讽刺得无地自容。
狂风剑客也是一个眼高于项目无余子的人,本来就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怎忍受得了这种侮辱?怒火一冲就顿忘利害。
“你以为你们胆敢引狼入室,就吃定了我们这些江湖虎狼了?”
狂风剑客倏然离座,怪眼彪圆冷电四射:“咱们这些江湖虎狼敢在江湖玩命,就不在乎那些自称实力强大的豪霸们玩弄阴谋诡计。我们敢来,至少也具有足够的胆气,妄想任由你们摆布,办不到。”
“大胆!”霍夫子沉叱,举袖一挥。
罡风乍气,隐雷殷殷。
周凌云五男女不约而同,警觉地向后飞退。
一声轰然暴震,圆桌破裂飞散,这一记袖风石破天惊,已臻不可能境界。
崩裂的圆桌是向前散飞的,笼罩了狂风剑客与东方纤纤。
两人已来不及侧闪,同声大喝,挫马步双掌连续吐出,用上了劈空掌自保。
震落了不少木片,但两人的劈空掌力还不够浑厚,身上被几块木料击中,狼狈万分。
“你们敬酒不喝喝罚酒,不知自爱。”霍夫了傲然地说:“本园所请的所谓贵宾,真没有几个配称高人,一次比一次差劲,每况愈下,这次宴客大概是最后一次了,没得虚名的人愈来愈多,委实令人失望。”
话锋利伤人,傲态也令人反感。周凌云本来不想出头,他对被请入后园的事不怎么介意,对强清也不怎么反感,但霍夫子这一袖示威,以及锋利伤人的话,可就让他大感不是滋味啦!
霍夫子这些话,是冲他们五个人说的,并没专指狂风剑客,那一记袖风,也是针对五人而发的。
“霍夫子这一记沉雷飞袖相当不错。”他忍不住冷冷一笑:“似乎下了半甲子苦功,丈二之内可以裂石开碑,晤!不错,有五成火候吗?也许有五成半多一点,成就已经相当惊人了。”
他的话也锋利伤人,五成火候,挑明了苦功下得不够,成就也仅止于“相当”惊人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指出袖功的底细。
霍夫子脸色一变,傲态消退了一半。
“行家,是个识货的。”霍夫子股有惊容:“你知道沉雷飞袖?”
“在下说错了吗?”周凌云不直接回答。
“尊驾是忘我山人门下弟子?”霍夫子不死心地追问。
“在下像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忘我山人是老几。
“好狡猾,从不正面回答问题。”霍夫子厉声说。
“在下有回答的必要吗?”
霍夫子冒火地踏进一步,又要动抽了。
郭园主伸手虚拦,示意要霍夫子暂勿冲动。
“小兄弟,希望你明白。”郭园主用的是笑脸外交攻势:“本园先后宴客五次,前四次所有的贵宾皆受到礼遇,郭某所表现的礼贤下土作风,深获贵宾赞誉。”
“是吗?”同凌云也表现出良好风度,说话并不激动:“也许,在下应该相信的,至少大总管曾经致送每一位宾客一份可观的见面礼,招待更是极为周到。不幸的是,今晚主人的表现”
“不能怪郭某转变态度,因为有居心叵测的人混入,外面有虎视眈眈来意不明的人,内外窥伺准备里应外合,对本园构成严重威胁。换了你,易地而处,你会不会采取防患措施?”
“这“你会不会先找出可疑的奸细内应来?”
“园主是说,我们这五个人中”
“不,所有的贵宾,以及贵宾偕来的人,都有嫌疑。目下其他的贵宾,正分别由本园的人请入后园。”
“请可疑的人深入后园中枢,岂不更为危险?”
“郭某愿意冒这份凶险,诸位愿否前往?”
敢将所有的可疑贵宾请入中枢,当然有敢的理由和手段,很可能是请君人瓮,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难了,谁还敢用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冒险进入。
“你去吗?”周凌云向不远处严阵戒备的金牡丹问。
“你呢?”金牡丹也用狡猾的口吻反问。
“我问你的意见呢?”
“这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金牡丹似乎比他聪明,也似乎对他信任和倚赖。
“你呢?”他向唯我公子一指。
“我拒绝,我和郑兄采取一致行动,必须出园,我们让人摆布不习惯。”唯我公子坚决地说:“咱们两人参加过不少次鸿门宴,但事先被囚禁起来,那不是参加,那是待宰的猪,你愿意做猪任人宰割吗!”
“能出去吗?”他伸手轮番指指手持火把,扼守在门窗出人口的大汉。
“总得试试,是吗?”唯我公子拔剑出鞘,表现出武朋友威武不屈的豪气。
狂风剑客与东方纤纤,也同时拔剑在手。
“郭园主,你看见了?”他转向主人说。
“你还没有表示意见?”都园主淡淡一笑。
“如果在下也要试试呢?”
“千万不要试,不但有伤宾主的感情,也伤了郭某礼贤下土的诚意。”
“抱歉,在下必须试”
霍夫子疾冲而上,大总管也从侧方掠出。
这瞬间,人影如虚似幻,他向下一挫,人化流光。
十余名大汉左手有火把,右手同时撤兵刃。
砰一声巨震,大排窗有一扇下部破裂,木板崩开,坚厚的下部木板可禁受大铁锤撞击,却像自行崩裂了,而且看不见是被何物所撞破的。
如虚似幻的人影也消失了,人已幻化了!
金牡丹果然不愧称从没失败过的女杀手,聪明机警超人一等,立即乘乱向下一仆,像蛇一样从破洞中钻出,快得令人目眩,虽则比不上周凌云无形无影地毁窗出困,她的贴地游窜速度仅留下淡淡的形影而已。
连声怒吼,花花双太岁与东方纤纤,三支剑风雷骤发,向厅口突围。
外面,朝霞满天,风雪算是过去了。
仁立在屋角的墙根下,周凌云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身后紧跟着金牡丹,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明女杀手,也脸上变了颜色。
听雨轩已陷入包围,黛园大概出动了所有的人手,逼迫所有的宾客进入内院,那是后园郭园主安顿内眷的地方,外宾是禁止接近的。现在,却主动逼宾客进入。
外围各处屋角、走道、小院落、甚至层顶瓦面,皆出现三三两两成群成组的黑衣大汉,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手中握有匣弩,随时皆可能发射收买人命。
所有的人,皆扼守在原地,举刀扬剑,伸出匣署,怪眼向他两人集中注视。
只要他们冲上,匣督必定先一刹那发射。
“要冲吗?”他向金牡丹低声问。
“那是送死。”金牡丹倒抽一口凉气说。
“可是”
“不要可是,是事实。我问你,你能运气行功支持多久?能长期抗拒得了匣弩再三摄射而无损吗?”
“不能。”他摇头苦笑。
“要冲出黛园,大概只有变成铁打的人才能办得到。听雨轩之外,恐怕人更多。”
“那是一定的。”
“怎办?”
“先依他们的指示,往后园退,也许沿途可以制造脱身的机会。”
“我听你的。”金牡丹毫不脸红地说。
粉睑已惊得成了淡灰色,哪能变红?
“咱们要进后园。”他扬声说。
花径前端出现三个大汉,一刀一剑一匣弩。
“跟在后面十步,不许接近,来!”那位刀隐时后的大汉沉声说。
已无别路可走,他呼出一口长气举步。
金牡丹不再是女杀手,倒像一个乖顺的妻子;默默地跟在丈夫身后走路的妻子。
好死不加恶活;具有这种心理的人占绝大多数,真正视死如归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郭园主是此中行家,知道该在何时施加压力,而不至于诱发对方拼死的暴烈行动。
尽管准备周全,行动控制得精准圆熟,丝丝入扣,有条不紊,但三十余名贵宾中,以及数量几乎相等由贵宾带来的朋友或随从,仍然死伤了十余名之多,大多数是不甘受制突围逃走失败,被弩箭射中的。
假使郭园主志在消灭这些贵宾,显然游刃有余,但所付出的代价也将十分惨重,所以软硬兼施,避免一场双方死伤惨重的大搏杀,成功地将宾客们赶入后园。
后园的房舍比前园少些,但格局却精妙许多,到底有多少亭台楼阁,恐怕连郭园主也搞不清楚。
反正外人身入其中,必定不知身在何处,不辨方向,难分门户。
周凌云与金牡丹两人,被领入一座房间错落的大宅内,由两名大汉迎人,身后,沉重的大门闭上了。
这是一座由外面加门闩的怪宅,宅内每一堵墙都是双层大青砖砌成的;顶上是厚实木板装钉的承尘。
每座门都是两寸厚的坚木所制,格局相反,全部以宅中心为基点,全部是从中心长外向开阔的。
即使没有经验的人,也可以看出是囚禁人的怪宅。
这就是后园的贵宾室,入室的贵宾成了笼中鸟。
中心点是一处交谊厅,三丈长两丈宽,活动的空间不大,设有桌椅茶几供贵宾使用。
约有七八间卧室,空间窄小形如囚房。
“自己找卧室歇息。”两大汉之一在厅中止步说:“食物茶水会有人按期送来,诸位必须耐心等待,有事长上会派人通告,在这里诸位是自由的。”
不等他俩有所表示,两大汉匆匆转身走了。
厅内,已经有五个人先到,赫然是花花双太岁,东方纤纤、乾坤一爪勾与随从人熊沈忠。
狂风剑客双额红肿,左脚有点不便,显然吃了不少苦头,威风尽失像头病猫。
“你两个混蛋跑得真快。”唯我公子突然破口大骂:“如果你们不怕死先溜走,五个人联手一拚,说不定可以把姓部的杂碎擒住作人质,你们”
“你这狗蛋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周凌云也大声发威:“仅凭霍夫子和大总管两个,也可以挡住咱们五个人抢攻。等弩手涌入,咱们五个人注定了要下地狱见阎王,居然妄想擒郭园主作人质,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那位郑老兄,想必被霍夫子整惨了吧?”
“那狗东西的大袖有鬼。”狂风剑客坐在椅中像是死肉山,说话有气无力:“里面的袖桩有九合金丝网织结的护套,可以硬裹住刀剑。我上了大当,一剑攻出便被抽缠住了,挨了几记狠的。”
所有的人,身上除了随身所携的兵刃,暗器之外,一无所有。
至少,有兵刃可作最后一排,至于对方为何不缴掉兵刃,谁也清不透此中立机。
“无常老兄,你想,他们会怎样摆布我们?”乾坤一爪勾不安地问。
“你去问问郭园主呀!”周凌云脸上有笑意,调侃的神情明显。
说完,他开始巡视室内各处。
“你找什么?”金牡丹跟在他身后,对他的轻松神情大惑不解,忍不住低声问。
“天机不可泄漏。”他不假思索信口答。
“无常见,别卖关子好不好?”金牡丹仍在心情不安中,但显然感到他的轻松神情,语气中不再带有紧张成分。
“找出路。”他开始进人最左首的一座卧室。
这哪能算是贵宾室?除了一张床、一床又硬又旧的棉被之外,别无长物,宽仅丈余,门也是从外面上闩或加锁的,与囚牢相去不远。
“会有出路可找?别笑话了。”金牡丹苦笑:“就算能破壁而出,外面的警卫必定”
“不可能破壁而出。”他伸手轻敲墙壁:“两尺以上的大方砖厚墙,要有千斤大锤才能砸开,大象犀牛也冲不出去。”
他重行退出,向另一间卧房走。
脚步声传到,另三名大汉,正好领了三位贵宾进入厅堂,将人推入转身走了。
众人不敢妄动,本来应该合七人之力乘机击杀三大汉冲出的。
三位被推入的贵宾,显然都吃过苦头,神情委顿,穿的皮袄有被利器割破或刺击的裂缝,脚下有点不稳,很可能受了些内伤。
众人皆认识其中的两个,另一个是随从身分。
擎天手卢江,与白羽追魂箭候正,都是白道朋友中名号响亮的高手,一以手上硬功名震江湖,一以号称箭出追魂的暗器白羽箭威震天下。
擎天手的随从叫卢勇,手上的功夫自然也不含糊。
乾坤一爪勾也是以手上功夫享誉江湖,惺惺相惜,好意地上前搀扶擎天手。
“你不要紧吧?卢兄?”乾坤一爪勾夫切地问。
“我还撑得住。”擎天手不住揉动右胳:“天杀的!他们派个双手已练成浑铁的人来对付我,三招便几乎拍散了我的腰胯,栽得好惨。”
“你老兄的追魂箭,难道也碰上敌手了?”唯我公子向白羽追魂箭询问。
“三具匣弩对准了我,我能有机会发箭吗?”白羽追魂箭颓丧地说:“也许我能杀死他们一个,或者两个,陪上一条命,划得来吗?”
“说的也是。”唯我公子叹口气:“原来他们把请来的所谓贵宾,分别安顿在各处,一旦有事,分别搏杀或逼迫皆方便容易,咱们上了大当。”
“这叫请君人瓮,请蛇入笼。咱们这些君和蛇一个个自愿入瓮人笼,这时才想起上了当,已经来不及了。”周凌云摇头苦笑,重新开始察着各间卧房。
“你说,他们让咱们携带兵刃,有何用意?”狂风剑客抚摸着佩剑问:“难道说,郭园主大方,让咱们保持武朋友的骨气,在搏斗中死去?”
“你真笨。”周凌云说。
“我笨?你是说”
“你们绝大多数知道一些风声,知道郭园主需要武功出类拔苹的人。”
“是呀,这不是秘密。”
“武功稍次的,留来何用?”
“这”“所以让咱们每个人都有兵刃。”
“你是说”
“用来自相残杀。”周凌云一字一吐。
“这”唯我公子脸色大变。
其他的人,同样失惊,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有强烈的警戒神色。
也许,他们在想,谁可能是杀我的对手?
“乌鸦嘴!东方纤纤白了他一眼。
“是吗?”他笑笑:“郭园主要最高明的人才,咱们自相残杀,剩下来的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也就是他需要的人才。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惜事实恐怕正是如此,不信的话,不久自有分晓,但愿我真的想错了。”
“你不要危言耸听。”
“你为何要听?”他脸色一冷:“你的同伴花花双太岁问我的想法,我当然据实相告,我可没要你听,你最好躲得远远地免讨人嫌。”
“你”东方纤纤下不了台,要冒火了。
“我又怎么啦?”他虎目怒睁:“别以为那天晚上一剑换一刀,你就以为足以对付得了我。哼!自相残杀是免不了的,届时,你将看到百了刀绝不是浪得虚名,绝不是你足以对付得了的,即使你有一百支雷电神枪,我百了刀同样没放在心上,你最好心理上早作准备。”
他早就发现东方纤纤是雄风堡的人,这才发现那晚自己所犯的错误。
看到这女人与花花双太岁走在一起,恍然明白不是凌云金燕东方堡主夫人,年岁上有明显的差异,已猜出必定是东方堡主的女儿。
那晚一刀换一剑,他根本就没用上杀着绝招。
他却不知道,东方纤纤已从他向郭园主说及与四海盟结怨经过时,发现错怪了他,已不将他看成敌人,甚至对他发生无比的好感。
姑娘们脸皮薄,不可能向他道歉,而对发生好感的异性,在行动上为了保持自尊,难免装腔作势,下意识地藉故引起对方的注意。
自视甚高骄傲自负的女强人,吸引对方注意的态度和方法,与那些含蓄柔顺的姑娘们必定相反。如碰上个性刚强的男人,常会得到相后的故果。周凌云就是一个刚强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给她难堪。
曾经是刀来剑刻往的仇敌,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旁观者清,金牡丹已看出某些敏感性的征兆。
“你和她是仇敌?”金牡丹好奇地问。
她曾经亲见东方纤纤与俞柔柔打交道,曾经发现花花双太岁躲在一旁伺机猎色,不想介入,一走了之,却不知道东方纤纤与周凌云之间的过节,因此颇感意外。
“不错,仇敌。”周凌云冷冷地说:“一个莫名其妙的仇敌。花花双太岁之所以找我撒野,原因在此;唯我公子之所以能指证我不是无常公子,原因也在此。我的百了刀身分暴露,就出于她的指证。
只有这位以雷电神枪向我示威,很可能是四海盟帮凶的姑娘,才知道我的百了刀身分,她是为了追杀我而进入黛园的。”
“怎么一回事?”
“说来无趣之至。”周凌云掉头离去:“处境凶险,犯不着为了这件事费神,先找地方歇息,留些精力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难,才是当务之急。”
“可惜啊!可惜。”金牡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两个渔人果然得利。”
“你少给我多嘴!东方纤纤爆发似的尖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不说。”金牡丹向后退走:“上次我也是多管闲事,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你不但不提防好色如命的花花双大岁,反而和他们走在一起。日后这件事让你老爹娘知道,天知道会发生什么风暴灾祸?”
转身急走几步,追上周凌云,再倏然止步转身。
“你如果想有所举动,我必定杀你。”她民目带煞,语气凌厉凶狠。
跟来的东方纤纤银牙一咬,铁青着脸拔剑。
“小心她的暗器!”唯我公子急叫,并肩一站作势好上,应付暗器袭击。
“留些后劲吧!诸位。”周凌云在一间卧室门口扭头说:“还没到时候,别让主人提早庆贺诡计成功。”
金牡丹的双手散去劲道,谁也无法看到她的暗器隐藏在何处。
名杀手绝非浪得虚名,举手投足皆可收买人命,暗器可杀人于一二十步外而不露形迹,与这种可怕的杀手打交道,真得特别小心提防。
其实,花花双太岁皆对金牡丹怀有强烈的戒意;也就是说,并无获胜的信心。
唯我公子敢挺身而出护花,并非胆气突然倍增,而是已看出金牡丹没有下杀手的意念,正好乘机博取东方纤纤对他的好感而已。
“你记住,我会找你。”金牡丹冷森的目光落在唯我公子身上:“你将会发现,你绝难在我的暗器下侥幸,你最好是相信。”
她徐徐后退,跟在周凌云身后进入卧室察看。
这间卧室与前一间完全相同,除了一床一被,别无长物,比国房好不了多少。
“有希望吗?”她不安地问。
“记住我的话。”周凌云一面察看一面说:“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是的,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她喃喃地自语。
十个人,有八间卧室。
两位女贵宾有优先选择权,金牡丹选了与周凌云相邻的一间。
早膳免了,午膳送来了十份,大海碗,馒头与菜放在一起,各吃各的,真像是囚粮。
没有汤,也没送茶水。
晚膳是从另一座狗洞似的小窗孔送来的,不再有外面的人启门进入招呼。控制加严,想利用送膳食的人进入冲出去的机会消失了,他们成了真正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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