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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沾了神庙的光,让她有了正统的地位,如果是在民间,草鬼婆是最受歧视的一族了,人们说他们养盅害人,是邪恶的化身。但凡寨子里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人们第一时间会想到是草鬼婆干的,然后用刀敲着案板围着村叫骂,去他们认为的草鬼婆家门口叫骂,让她少害人,把盅收回去,否者就要召集族人或者村里人把她烧死或者如何如何。
那个被骂的是一句都不敢还口的,还口了就是等于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草鬼婆,不还口只有听着被骂的份儿,如果家族中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周围的街坊邻居亲戚朋友都会统统跟她划分界限,以示清白,也是怕不小心被暗害了。
因此好多人们认为的草鬼婆都孤独凄凉的走完一生,孤独的死心里压力自杀自残或者报复社会的,更有疯疯癫癫的,这就更印证了她们是草鬼婆的说法。
这都是人们看到的表象,许多的事或许都没有那么简单,有着很深的社会因素,最最根本的原因是社会从母系氏族社会转向父系氏族社会的过程中,原来由女性掌管的巫盅祭祀都转换成了男性,在权利交接碰撞的过成中,女巫师都被污蔑丑化成为邪恶的化身,这有助于男权社会的统治地位。
在此情况下,盅巫是何等幸运,在一个都歧视女巫的社会里受到了人们的尊敬和敬畏,可她毕竟是盅巫,有着异于常人的极端心理,虽然都是些小惩大诫,可还是让人们从心底畏惧。想到这里,珍珠又从袖子里掏出了那四块帕子,一样的山水图,好像只是不同天气下的后山风景图,也可以说是四季山景图,这四块帕子究竟要告诉人们什么呢?珍珠百思不得其解,对着四块帕子是看了又看。
“娘子,吃了饭再看吧。”七婶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把珍珠手中的帕子拿了过去“咦,这是什么材料的,我在活了三十多岁了,也算是见识过些东西,这几块帕子我可是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娘子你这是从那里得来的,看看这绣工,就是江南织造的顶级秀娘也不过如此,啧啧啧,绣的真是精妙,灵透,技艺不俗”七婶对着这几块绣帕品头论足,珍珠听着若有所思,边吃东西边想事情。
看七婶这么推崇这几块帕子,芳娘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不就是几块帕子吗,女人的帕子多绣花鸟鱼虫,这几块帕子绣的却是大山,树木,石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就是绣的再好,娘子也拿不出去呀。
珍珠才吃晚饭,就听外面有哭闹的声音,不用她说,七婶立刻出去了,一声呵斥之口,外面的声音小多了,几声低不可闻的啜泣之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走渐远。
七婶也一脸凝重的进来回话“是那几个中盅的屋里人,说他们的男人疼的死去活来,在床上直打滚儿,叫唤个不停,过来让娘子给想想办法。我出去说了他们一顿,说娘子从睁开眼就在忙活这事儿,除了醒来喝了一碗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她们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扰乱娘子想事情,就更没主意救她们男人了,主意娘子一直在想,办法也一直在找,让她们回去等消息。而且而且我告诉她们几个说,娘子说他们几个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多受会儿罪,少受会儿罪的事儿了。娘子,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还是不对。”“对,今天我去哈族长家求盅神娘娘救他们,正碰上苗王带人过来找哈族长理论,哈族长说去黑龙潭打水是天经地义的事儿,黑龙潭也有蛮族人一半儿,且有文书为证,两人三言两语的就说多了,也没谈拢,苗王说要带人来攻打蛮寨,然后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而盅神娘娘说只有我找到去神庙的路,她才会医治她们,才会把蛮寨的文书拿出来。”珍珠道。
“这是什么话,娘子求她医治我们村的几个人,她给娘子出难题是应该,怎么苗寨和蛮寨打斗,也要娘子来解决,这就太欺人太甚了,这是什么意思?娘子找到去神庙的路那就什么都好说,如果找不到,那还不什么都算在娘子头上。我们是从山外来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神庙,都不知道神庙在那里,怎么找去神庙的路,这两族打斗,人命关天,娘子可不要被赖上,这些南人怎么就这么坏!”芳娘着急的道。七婶听了芳娘的话,也是一脸的毒愤和着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珍珠。
“你们也不要着急,这不是盅神娘娘给了我们地图吗,有了这地图,我们就能到达神庙了。”珍珠从七婶手中拿回那几块帕子道。
原来那几块帕子是地图,怪不得这么奇怪,这有了地图就好办事了,按图索,不过就是费些力气,这山再高,她们也有爬到的一天,七婶和芳娘松了口气,不那么着急了。
珍珠心里却暗暗苦笑,图是有了,可这一年四季的图,那个才是通往神庙的真正的地图呢,这图里面除了山的形状不变之外,里面什么都不一样,这幅图里在左边的小路,在另一幅图里就去了右边,山脚下的松树,到另一幅图里就跑到了山顶上,难道要一幅图一幅图的试不成?
可如果地图并不是这四幅图中的一副,那岂不是做了无用功,白白耽误了时间,这期间什么事情都肯能发生。
到底要怎么做呢,珍珠心里很纠结,脑袋里很抓狂,神呀,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呢,怎么样呢
珍珠把几块帕子平铺在桌子上,一点点的看,一点点的比对,真的是什么都一样,只有上山的路不一样,季节不同,山上的几棵大松树不一样,再也没有什么不同了。“七婶,给我端一盆水来。”珍珠道。
转眼之间,一盆水放在了桌子上,珍珠把帕子平放在水面上,仔细的盯着帕子上面的变化,帕子飘浮在水上,慢慢的被浸湿了,然后缓慢的落在盆底儿,帕子上没有任何珍珠期待的变化,每块帕子都如此炮制,全都没有变化。珍珠摆了摆手,让七婶把水盆端出去,并把帕子晾屋里,晾在外面是不行的,一个不小心被风吹跑了,后果就严重了,保险起见,还是晾在屋里吧。
珍珠也呆呆看着几块湿漉漉的帕子发呆,这几块帕子一定就是通往神庙的钥匙,可是如何开启通往神庙的大门,目前是两眼一抹黑。
“王娘子在屋里吗?我是同诚,老爷让我请娘子去过议事。”阿诚在外面大声的道。
屋里七婶和芳娘都看向珍珠“去告诉诚管家,就说我稍后就到。”珍珠对七婶抬了抬下巴。
“议事,议什么事,没看我们娘子正专心想事情嘛,这一会儿都不得闲,怎么想事情,不知道又有什么陷阱大坑的等着娘子呢。”芳娘没好气的嘟囔道。外面七婶已经答应了阿诚,并打发他回去了。
珍珠换了一件白色粗纱长裙,罩了一件淡青色茧绸右衽交领背心,腰上系了雨过天晴色的绦子,珍珠想了想,从床头的一个木盒里拿了那块陪葬的红色玉牌及在绦子上,用它来压裙,虽然看着这个凶恶怪兽的玉牌还有颜色和自己不是很配,可是身边也没什么玉佩,只好将就用它了。
珍珠换了衣服,让芳娘和七婶给看了看,然后就去了哈族长家。
哈家的客厅里,哈族长正位而坐,哈飞坐在右边下首第一张椅子上,脸冲着门口,整个人幕气沉沉的没什么精神,人也有些消瘦,看到珍珠进来,哈飞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珍珠你来了,快坐。”哈飞把珍珠让到哈族长右手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了,然后除了看着珍珠外,眼睛就是四下看看,目光根本就不往哈族长那边瞅。
珍珠看了看这两父子,联想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也猜个七七八八,唉,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今天请娘子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为以后天和苗家打仗做些准备,娘子手中的兵器都是铁器,也都是正经兵器,我们蛮寨落后,没有几样像样的兵器,所以,这守护之责还请娘子多出力。”哈族长恩求道。
“哈族长说的太客气了,这些事,我和我的族人那是责无旁贷的,族长尽管吩咐就是了。”珍珠听哈族长的意思是让自己人打冲锋,心里暗暗叹气之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暴露了自己的力量,这守护蛮寨当然不会少了他们,她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让王家庄的人减少无谓的牺牲。
来到这大山里,本来是为了躲避战乱,没想到又赶上两族人的纷争,真是走到那里都不清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