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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见上面那一排小字的时候,他的整个人居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叶林城只看见宁泽突然转身跑出了病房。
"医生你给我查一下这个病历单是什么时候开的,病人是什么时候来医院手术的?"
护士看着宁泽,叹了口气,"我说这位先生,就算你长得好看,你也不能在医院里面如此肆无忌惮,病人的东西,还有信息我们都是保密的,这也就罢了,你不要跟我们再纠缠了。"
宁泽见护士死都不说,拿起电话给公司秘书打了过去。
"现在,你去查,叶婉柔曾经住过哪些病房,住过哪个医院,都做过什么,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资料,医院不是都有监控么,如果可以的话也把视频发到我的电脑上,立刻,现在。"
宁泽回家的时候,心里是真的百转千回,如果时间线是正确的话,叶婉柔去做的流产手术。肚子里面的孩子应该就是他的孩子,但是又不可能,不是每次都有安全措施吗?到底事实的真相是怎么样他现在也不敢断定。
静妈看着宁泽一进房子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也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信息就来了:查到了,老板,现在我把资料和信息全部传到您的电脑。
宁泽打开电脑就收到了视频,叶婉柔果然是眼神迷离,表情呆滞的进了医院。
资料上面写的时间就是宁泽那天不小心打了叶婉柔一巴掌的时间。
宁泽疯狂回忆那天叶婉柔的种种表现。
木然的坐在电脑面前,双眸无神,他无法想象那天的叶婉柔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去医院做的手术。
那个时候的她一定心如死灰,一定很难受。
宁泽突然站起来,重新拨打了公司的电话。
"不管怎么样,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叶婉柔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亦或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们记号。"
叶婉柔,你真的挺厉害的,独自打掉了宁家的血脉以后还当做没事人一样离开,全世界恐怕就只有她叶婉柔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做到了吧?
握着手中的病历单。宁泽想到这个东西是从墨鹤轩手中里面拿到的,也就是说,墨鹤轩应该知道叶婉柔在哪儿,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的话,墨鹤轩是不可能会说出叶婉柔的下落的。
先得派点人好好的了解一下墨鹤轩的日常才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什么蛛丝马迹什么的。
…
叶婉柔那边倒也好过,她没有中叶林城的计谋,所以根本没有出现,不过倒是让雯姨小心翼翼的去那家医院看过,叶林城的手脚都好好的呢,叶婉柔没有去,雯姨也觉得叶婉柔做的是正确的。
赶集回来,李雯拿了一件蓝色的旗袍给叶婉柔说:"明天就是正式报名了,这学校就你一个老师,总得穿点新衣服不是?我看了一半天集市上也没啥好看的,虽然这个旗袍看起来蛮普通的,但是你的身材好,穿啥都好看。"
叶婉柔接过衣服,旗袍这种衣服,其实她基本上是没穿过的,有些羞涩,明天第一次和孩子们见面,不知道农村这边的孩子们和城市的孩子们比较如何?会不会更加亲近人一点?
张全看见叶婉柔穿上旗袍,不禁竖起大拇指。"挺好看的,你说这旗袍还是咱中国人的传统,真的挺好看的,我说她姨,你啥时候也去买一件穿穿?"
雯姨脸色一红,嗔怪:"你这个糟老头,想啥呢,我又不是年轻的小妹了,还穿啥旗袍啊,你这老头真的是老不正经,明天你早点起来,带着闺女去学校。我们这边山路这么崎岖到时候,又黑漆漆的,你在后面照明,知道不?"
"放心好了,我会早点起来的。"
叶婉柔笑了笑,"别介啊,我自己看得见,我视力好着呢,况且以后每天都要去上课,到时候每天要全叔送我,多不好,您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么不是,不用老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么久了打扰着你们,我也非常非常不好意思来着。"
张全摸了摸脑袋:"别啊,我们可是答应了墨鹤轩要好好照顾你来着。"
半夜,叶婉柔坐起来,看着自己头顶上自己用宣纸折成的千纸鹤吊在头上,打着转转,摸了摸肚子。
来这里这么久了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想摸摸自己的肚子。
曾经有个孩子在肚子里,现在,没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大概是因为太兴奋亦或者太紧张了。
支教这种事在电视上看过,总感觉那些人实在是太有勇气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里不像是城市可以晚一点起,要给孩子们一个好印象才是,叶婉柔起来的时候,张全正在做饭,炊烟袅袅,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子柴火的味道,实在舒服。
"全叔这么早就起来做饭了?这种小事我能搞定的。"
张全坐在灶旁边,一边手里拿着木柴往火堆里面送,一边还要起身把锅里的菜翻来覆去的免得糊锅。
叶婉柔在旁边都看的惊呆了,全叔没想到这么厉害,赶紧来到灶台面前说:"全叔我帮你烧火吧,你呀就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面的菜菜就行了。"
全叔哈哈大笑:"可别呀,你又不会烧火什么的。"
叶婉柔不信这个邪,非要去烧火,那烧火就烧火吧,张全也没说啥,就把烧火的位置让给了叶婉柔。
叶婉柔拿起旁边的柴火就一股脑儿的往里面加,张全赶紧说:"多了多了,这么大的火怕是要糊锅,少点,少一点…"
其实叶婉柔原本以为烧火很简单的,但是在张全的要求下,一会儿火要大一点,一会儿火要低一点什么的,一场烧火下来,叶婉柔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赞叹的说:"全叔,这烧火果然是一门技术活儿,果然不是什么工作都能治有一股脑儿的干劲,还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来教才行。"
早上全叔炒的是用春花儿炒的蛋炒饭,这蛋是农村里面正儿八经的土鸡蛋,吃起来非常香,而且用柴火烧出来的饭菜自带着一股子香味,叶婉柔平时不怎么吃早餐的。都忍不住吃了两万鸡蛋饭,然后有酣饮了一口甘泉。
早上什么都看不到,山里的清晨如同刚睡醒的美人儿,烟雾缭绕。
张全给了叶婉柔一双胶鞋,"早上的露水重,免得打湿了你的鞋袜。"
叶婉柔穿上胶鞋,张全走在叶婉柔的身后照着灯,四周黑漆漆的,偶尔能听见草丛里面蟋蟀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膝盖高的植物打在叶婉柔的脚上,有些凉意,还好是穿了胶鞋的。
等到了学校的时候,叶婉柔一双胶鞋泥泞不堪。
"你来了,怎么来这么早,这个,这名单是这学期来报名的孩子们。"
叶婉柔拿过名单一看,"怎么才十几个,一般来说学校里面的学生不是上百人吗?十几个人,之前有几个老师呀。"
校长咳了一下,"之前就一个老师,是外面的大学生,因为学校有这个课题所以才来这来着,我盖章之后就走了,一时半会儿这些孩子就没有人带了。之前才几个人来念书呢,是因为我决定发奖学金来资助这些学生,才多拉了一点来。"
"教育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人们引导,而是自觉自愿才是。"
"说的对,欢迎您加入,叶老师。"
叶婉柔的办公室非常的,简陋。
其实也算不得很简陋,毕竟还有一台电脑,办公室也就一个单人间那般大小,砖瓦房,蛮通风的,一张桌子,还是那种旧的木材,椅子坐上去还吱嘎吱嘎的响,叶婉柔看了看名单,快7点的时候,终于一个弱小的声音敲响了门口,叶婉柔一看,门口站了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身上脏兮兮的,背着一个包包,扎了个麻花辫,不过小脸胖嘟嘟的,叶婉柔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张倩是不是呀?"
张倩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我,我是来报名的,我是来找孙老师的,孙老师人呢?"
这些孩子们应该不知道之前那个老师离开的事情,叶婉柔也不好给小孩讲,微微的一笑说:"孙老师呀,孙老师要结婚了,所以去城市结婚去啦,我是新来的老师,我叫叶老师,以后我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张倩太怯生生了,说话都低着头,叶婉柔把张倩抱在怀里,"你身上怎么凉凉的,老师泡了杯茶,你喝喝?"
张倩尝了一口,然后笑着说:"老师,真好喝。"
叶婉柔看着张倩笑了,心里落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和孩子们拉进了距离了吧?
一上午的时间,来报名的孩子们都陆陆续续的达到了。
在一间有些简陋的教室,叶婉柔看着坐在课堂上的孩子们。点了点名字。
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差一个人,你们谁认识贾博呀,怎么没来报名呢?"
张倩小声的说:"叶老师,贾博的爸爸前几天在工地受伤了,现在养在家里面,贾博说不来念书了,要在家里好好照顾爸爸来着,让我给老师说,本来想告诉孙老师的,结果换了老师我就给忘记了…"
叶婉柔皱眉,"家里的事情有家里人担着,他一个小孩子不好好念书在家里帮什么忙呀。再说他力气又不大,手不能拿,肩不能扛的,家里哪里需要他呀?"
张倩摇摇头,"我妈说这学期要是拿不到奖学金的话,下学期就不让我来念书了,让我好好在家里面帮忙,搬包谷啥的,偶尔做坐家务烧烧火。"
看着这间简陋的教室,叶婉柔知道,这些孩子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没有监护人,又或者家里面实在是太贫穷。而让他们不能接受一个完整的教育。
放学之后,叶婉柔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贾博,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给说动,说回来。
离开学校之前,校长拉住叶婉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学校资金问题,所以,叶老师的工资的话,可能会开始少一点点…"
叶婉柔勾唇一笑,"校长,我不用啥工资,包吃喝就行了,工资啥的就当做是我给学校出一份力吧?"
校长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穿着旗袍,把东方女性的美貌真是展示的淋漓尽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不污浊,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怎么回事,老校长突然低头把眼镜取下来,抹了一下眼睛才说:"该给的我一分不会少,谁都不容易不是?"
宁泽见墨鹤轩的时候,墨鹤轩正倒满了一杯茶递给宁泽。
宁泽接过茶杯,品尝了一口,微微的说:"还不错,进口。"
墨鹤轩看着宁泽的神色自然,笑道:"最近电视上的选秀节目很火嘛,那个叫晚辞的女人似乎在节目之中大放异彩呢,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梦么,尊重她么,如今把她推向世界,好像和你当初说的那些相驳啊。"
宁泽没有多和墨鹤轩废话,放下茶杯,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这次来我是为了什么,咱们就不多说了吧,说太多也没什么用,你把叶婉柔交出来吧。"
墨鹤轩一点没有差异的样子。他依然淡然如斯的说:"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收容嫂子呀,再说嫂子这个人你也知道,向来离我比较远,又怎么可能会找我?"
宁泽不打算和他打太极,直接把那张单子丢到了茶几上。
"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墨鹤轩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哥,你怎么就不信我,我只能说,我确实是见过嫂子,但是不知道嫂子当时有什么打算,她只给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这单子是她给我的。"
宁泽有些急,"她说什么?有没有说有什么打算,或者去哪儿?"
墨鹤轩想都没有想,直接说:"当时她给我说了,她打掉了孩子,其实我以为是哥哥让她去打孩子的,所以倒也没有怎么在意,还把单子给我,说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我只当做是气话而已,没当真,没想到,她真的消失了。"
宁泽仔细的看着墨鹤轩,想从墨鹤轩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是墨鹤轩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很平静的说着。
"她这么说的么,还是说你们两个人都商量好了,所以一起瞒着我的。"
墨鹤轩微微的说:"哥哥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我要是瞒着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心里墨鹤轩才不会在意这个所谓的毒誓,他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害怕的?
宁泽站起来,他知道,不能从墨鹤轩的嘴里问出来一些什么了,再继续问下去也没啥用了。
看着宁泽离开的背影,墨鹤轩知道,按照宁泽的脾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甚至还会在他身上多下功夫,到时候要是知道他把叶婉柔给藏起来,不知道宁泽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怎么样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了么?"
"没有,墨鹤轩那边好像最近都没什么行动,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打游戏,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老板要不要我们换个人查,墨鹤轩实在是太正常了。"
宁泽冷冷的说:"越是正常就越不正常。你们继续给我盯着墨鹤轩,24小时监控不能让他有任何动作,随时跟我汇报。"
化妆室内,宁泽看着镜子里面的晚辞。
她穿着的晚礼服非常的合身,不知道给这个穿帆布鞋的女生穿上晚礼服,到底是束缚,还是自由。
晚辞看见宁泽来看她,顿时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裂开嘴,抱住了宁泽,嘟囔着:"今晚就是总决赛了,这一期的音乐梦想人,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拿到冠军,但是我会努力的,你也会在台下看着我,是不是?"
宁泽有些宠溺的看着晚辞,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当然会得第一的,无论如何你都是第一,我看了看这期所有的地下音乐人,无论是从选曲还是从唱功上都没有你好,所以你是当之无愧的音乐王。"
晚辞听着宁泽的话,眼中心疼的分外的明显,"这些日子你还是在找她么。她走了就是走了,不会再回来的,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走的话,怎么可能让你找到她呢?"
看着宁泽不说话,晚辞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因为老爷子的遗嘱?我已经听说了,而且我也见过伯母了,伯母很喜欢我,这次只要我拿下了冠军,到时候伯母更会对我另眼相看的,你不要难过了。"
宁泽的眸子突然变得戾气十足,他死死的看着晚辞,声音低沉:"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晚辞看见宁泽的模样。看见他是真的发火了,声音颤抖的说,"这个,这个是伯母给我说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分担一下你的喜怒哀愁…"
宁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把怒气尽数压了下去。
半晌才继续说:"今晚会来很多专业的音乐人你好好表现,我会在台下看你的一举一动,我会小声的用口型提醒你哪儿不好,所以你尽量放松心态。"
晚辞不敢看宁泽,只能点了点头。
晚辞虽然很紧张,但是只要能让宁泽开心,她就值得这样做。
灯光点缀的舞台特别的神圣,晚辞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宁泽坐在台下,看着穿着晚礼服的晚辞,心里五味陈杂,这是最后一场了。
突然,电话响起,宁泽拿起电话小声的喂了一声,里面的声音让宁泽顿时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赶紧从后门走了出去。
晚辞是亲眼看着宁泽走的,她虽然在台上唱着歌,但是眼神却是死死的锁住着宁泽的方向。
不是说好了,不走的吗,不是说好了,会跟在台下看着她的吗?
难道是叶婉柔的消息出现了?
一定是这样子的,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失魂落魄的离开的。
…
叶婉柔没想到贾博住的地方离学校这么远,而且走山路至少走了两个小时以上。
贾博的家在山顶上,家里面很破烂,要说张全家比较破烂的话,俺么贾博家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一张床,很少有家具什么的,而且更可怕的是只有两个碗,一个水缸,看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贾博是如何在这里过活的。
贾博身上的衣服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夹克。洗的发白了,寸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看见叶婉柔来了之后,贾博瞪大了眼睛问:"你们找谁?"
叶婉柔笑了笑:"你是贾博吧,我是新来的老师呀,今天为什么没有去报名?"
贾博先是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叶婉柔,随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师,我爸爸受伤了现在在家,不能下床,我也很想来上课。但是实在是走不开…"
叶婉柔叹了口气:"带我去看看你爸爸吧?"
那张破旧的床上,贾先仁就躺在上面,大概是由于长期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些浮肿。
等到贾博说了叶婉柔的身份之后,贾博把贾先仁从床上扶起来靠着,贾先仁咳了一声,"叶老师,对不起,我们家这个情况实在是不行……"
叶婉柔微微的说:"但是让孩子走出大山的机会就孩子有这一个,只有考上了一所好大学,才能走出大山,才能接触这个社会,才会有出息,你也不想你的孩子和你一般,以后在这个浮华的社会里面,只能做一些体力活吧,虽然,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但是能用知识和头脑解决的事情为何不用呢?"
"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如果贾博去上学了,每天要走这么远的山路,我也蛮担心他的,老师对不起。"
叶婉柔问贾博:"你想不想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