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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独角戏唱了一场都不见浓儿给她回应,也不由得尴尬起来,可如今秋怡浓早已经不是能够被她拿捏的了,不仅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还得腆着笑脸讨好道:“我就知道浓儿你是个有福的,算命的都说你将来是咱家最有前途的那个,如今可不就应验了吗?一品锦王妃啊!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氏的眼冒绿光,贪婪神色下还带着些许嫉妒,但很快就被她小心掩藏起来,只听见她继续说道:“浓儿你也知道,一笔写不出一个秋字,咱们两房平日里虽然有些争执,但都是打断骨连着筋的一家人,如今浓儿你飞黄腾达了,咱们这一家子可都靠你提携呢!”
原来是来讨要好处的!
秋怡浓了然的同时又是不解:虽然她知道锦王妃的身份很高,并且孙氏的脸皮也足够厚到无视两房的水火不容,但对方现在过得也不算差,有什么还需要来求她的呢?
“夫人如今女儿嫁给了三王爷,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不知道夫人拉下脸面来求我呢?”直接用了一个‘求’字,秋怡浓现如今还真是一点都不怕孙氏了。
反正现在有事求人的又不是她,有本事孙氏就拂袖而去啊!
孙氏欺负秋怡浓惯了,如今忽然被对方奚落,脸上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又勉强压下火气,继续笑道:“浓儿你说笑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求不求的。
若是家人有难,你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
这场面话说得漂亮,如果秋怡浓不帮忙,就是她冷血无情不念亲情了。
哼!现在才来说一家人,这样的话也不怕笑掉大牙。
连秋家她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说她念不念亲情呢?再说了,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她得势了,又有几个人会站出来为孙氏说话呢?
她不屑得冷哼了声,直觉这女人真是讨厌得很,都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忘算计她,不要脸到了极点。
忽然没了和孙氏周旋的心思,浓儿挥挥手,就想叫念儿送客。
孙氏顿时急了,连忙又放软声音道:“就算你不顾念秋家,也应该想想良儿和你的情分吧?!”
突然提起秋昕良,秋怡浓不由得一愣。
孙氏把握时机,再接再厉地说:“我这个继母或许待你不算好,但是良儿这个做哥哥对你可从不曾有半点不妥的!难不成你连他都不顾了吗?”
秋怡浓皱起眉尖,半晌才问:“大哥哥怎么了?”
虽然知道孙氏在利用她,但秋昕良确实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听听孙氏的话也不嫌浪费时间。
孙氏也知道秋怡浓已经厌恶她到了极点,便不再啰嗦,直接就说:“昕良如今远在纪州受苦,背井离乡,身边连个暖心人都没有,还要受到地方官员的钳制,举步维艰,如此,你也打算放任不管吗?”
听闻这话,秋怡浓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心情也放缓了,脸上又恢复冷淡。
秋昕良自我放逐纪州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如今孙氏却跑来跟她哭惨,实在没意思得很。
她睨了孙氏一眼,淡笑:“不知夫人想要我怎么管呢?”
“当然是把良儿调回国都啊!我的良儿可是世间奇才,有大能者,当年三元及第,红遍国都,怎么能够委屈在纪州那种小地方当个小小的刺史呢?”孙氏还以为秋怡浓答应了帮忙,连忙说出了她的要求。
要不是知道不好狮子大开口,她还想给秋昕良要个三品大员的官儿来做做呢!
秋凤泽一个一甲第四都能当上兵部侍郎,她的儿子那么棒,就是去吏部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孙氏一厢情愿地想着,秋怡浓不由得嗤笑反问:“夫人以为,当初哥哥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去那种地方受苦呢?”
意有所指的问句令孙氏面容再次僵硬,瞪圆了眼,说不出话来。
这种心知肚明的事情,浓儿也不是真要孙氏回答。
冷笑过后,她直接就道:“浓儿本事不济,夫人的要求浓儿无能为力,请回吧!
念儿,送客。”
孙氏没想到秋怡浓会完全不顾情面,愣住了,可念儿却不会给她发呆浪费碧落院空气的机会,马上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夫人好走,主子还要准备大婚的事,就恕不远送了!”
一提起婚事,孙氏就算心里再有火气也蔫了,她现在根本没有钳制秋怡浓的能力,甚至还需要看秋怡浓的脸色行事,哪里敢真得罪了秋怡浓。
秋怡浓不肯,她也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念儿见了,顿时大乐,嘲笑道:“哼!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占主子的便宜,想得倒美呢!”
刚才孙氏开口的时候,念儿还一直担心秋怡浓会心软答应孙氏的请求。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孙氏肯定会当浓儿好欺负进而得寸进尺的!
幸好她家主子还是个拧得清的!
念儿吐吐舌,拍拍胸,暗自说了两句‘幸好、幸好’!
秋怡浓把念儿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自然明白念儿心中所想,觉得好笑又觉得暖心。
可不是吗?
名义上的一家人,个个皆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还不如一个婢女来得真心。她也乐得纵容念儿。
至于孙氏提及秋昕良在纪州受苦的事,早在秋昕良决定去纪州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她这个大哥太过于正直了。乖乖待在工部,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确实能够干出一番大作为,但是要去当个地方官吏,跟一群地头蛇虚与委蛇,可就不够敲了。
秋家的几位少爷啊,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被人挤兑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对秋昕良的历练,他是秋家人,如今秋家势头正盛,那群地头蛇就算再猖狂也不敢真对他下手。只要秋昕良挨过那些冷嘲热讽使绊子,干出一番事业,将来等他想通了再回国都,待遇肯定差不了。
所以浓儿不会插手这事,秋昕良有心放逐自己,她也想看看她这个大哥这场放逐到底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当然,这些事对于秋怡浓而言也不过是过雨云烟,稍微想想就放过去了,她现在真正担心的是她的大婚。
詹青少也是的,像怕她跑了一样,竟然将婚期定在十天之后,说什么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良詹吉日,在那一日成婚的新人必定会得到上天的祝福……
这么鬼扯的借口,也就骗骗迷信的古人,反正秋怡浓是不信的。
但她不信也没办法啊!别说秋家了,整个国都都因为这个良詹吉日而人仰马翻,热闹得不可开交。
一群秋怡浓根本不相识,甚至见都没有见过的望族贵女来秋家攀关系,名曰添妆,热情得她完全没办法拒绝啊!
这个一件玉手镯,那个一套翡翠头饰,件件物品都价值千金,把好好的一个添妆弄得跟行贿似的。
当然,本质上也没差太多。
秋怡浓都没有拒绝这些人的‘好意’,而且还客客气气地给那些揣着别个目的上门的贵女们回礼,这些人自然更加不好意思拒绝,又只能怀揣着和她们的‘添妆’等价的物品,灰溜溜地回去了。
念儿先头还不明白浓儿为什么忽然叫她准备好那么多‘厚礼’,等看到这阵势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不禁暗叹她们主子可真是心细如尘会做人。
既不会给人留下来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高傲性格,又‘分毫不取’地把所有人的贪念都堵了回去,不可谓不妙啊!
她欣喜地想:秋怡浓还真是当之无愧的锦王妃呢!
只是秋怡浓刚把那群添妆的‘姐妹’应付过去,却忽然接到太后召见。
太后谭雨荷心仪的锦王妃可是白茉,如今阴差阳错乱成一团糟,谭雨荷自然不可能再撮合詹青少和白茉,但这也不意味着这位太后娘娘会坦然接受她做锦王妃。
一想到这,秋怡浓就头疼得厉害。
可太后召见,她也不能不去吧?只得乖乖跟着传召的侍女入宫。
秋怡浓埋头赶到太后宫中,却被拦在了院子里,说是没有太后召见不得入屋。
这不是开玩笑吗?她就是被太后招来了,现在却跟她说太后没有‘召见’,这不摆明是要她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吗?
初冬的天气还算晴朗,但气温却很低,寒风刮得秋怡浓脸颊疼,相似的场景让她回想起去年初初入宫时,被当时的月贵妃罚站时候的情景,不禁有些感慨。
她才来这个世界不到一年而已,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之久,其中经历的辛酸苦楚,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只可惜就算她马上要成为锦王妃的人了,在某些时候还是不得不‘任人拿捏’。
谭雨荷说到底还是詹青少的生母,又是当朝太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倒也不会记恨谭雨荷,就当她马上要‘抢’走人家儿子的考验吧!
秋怡浓想得十分乐观,颇有几分自娱自乐的精神在里头,而谭雨荷却见不得她开心。
过了约莫半个时詹,太后娘娘终于午休醒来,传召秋氏大娘。